廖廣聞言非但未氣,還仰面哈哈大笑起來。他體型魁梧雄壯,笑聲也異常洪亮,當他大笑起來的時候,距離他稍微近點都得被他的笑聲震得耳膜生痛。
笑了好半晌他才慢慢收起笑聲,說道:“我是誰?東盟會紅袖堂,廖廣!”
廖廣?原來此人就是廖廣,聽說高遠的心腹兄弟張忠偉就是死在他的拳頭下,高遠自己也險些被他的鐵拳錘死。只是想想高遠在他面前時的狼狽樣,大漢便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
他莫名其妙的發笑倒是把廖廣笑愣住了,不知道他突然發什麼神經。他危險地眯縫起眼睛,冷冷凝視着笑個不停的大漢,凝聲問道:“小子,我的名字有那麼可笑嗎?”
“你的名字並不可笑,是你做的事讓我覺得好笑。”大漢收斂笑容,慢悠悠地淡漠說道,同時他也在心裡暗歎一聲可惜,可惜廖廣一拳錘死的是張忠偉,而不是高遠。
“我看是你小子的腦子有問題吧!”對方說的話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聽得廖廣雲山霧繞,無法理解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漢擡起手來,慢慢把外套的扣子一一解開,動作不緊不慢地脫掉外衣,接着,他一邊活動着筋骨一邊從後腰抽出一把鋼刀,同時對廖廣說道:“廖廣,你記清楚了,我的名字叫戴權。這裡現在是我負責的地方,你帶人來找麻煩,又是砸場子又是燒店,是純心和我過不去,於公,我不能與你善罷甘休,於私,你打死打傷我那麼多的兄弟,所以我也不能輕饒了你,所以,今天晚上你我兩個人只能有一個活着從這裡離開。”
廖廣怔了怔,隨後又再次大笑起來,他邊笑着邊喘息道:“小子,你叫戴權是吧,無名小卒,口氣倒是不小,老子今天倒要領教領教你有什麼本事!”說話之間,毫無預兆,廖廣的拳頭猛的向戴權的面門擊去。
他的出招是走大開大合的套路,沒有花架子,就是靠直來直去的兇猛勁震懾對手、壓死對手。他的一拳打出來,拳風呼嘯,拳頭未到,一陣勁風已先撲在戴權的臉上。
暗叫一聲來得好!戴權也想試試廖廣的力氣到底有多大,他單手扣住刀把,另隻手頂住刀身,把鋼刀擋在自己的面前,硬接廖廣的重拳。
啪!這一拳打得結實,正中鋼刀的刀面上,那一瞬間迎面爆發而來的力道讓戴權都生出一種錯覺,感覺自己不像是擋住一個人的拳頭,更像是擋住一隻正發瘋奔跑的犀牛。
他身形微微後仰,雙腳摩擦着地面的大理石,正後足足滑出三米多遠他的身形纔算停下來。如果換成旁人,這時候估計早被廖廣的重拳震趴下了,而戴權卻像沒事人似的,只是略微甩了甩被震得又酥又麻的手腕,而後又低頭看眼掌中鋼刀,見刀身未損,他這才擡頭向對面的廖廣一笑,說道:“嘿,還行,有把子力氣,還有那麼點意思!”
說話之間,他隨意地甩下鋼刀,猛然間,他身子前傾,快如閃電般向廖廣衝了過去。
當他衝到廖廣近前時,一刀直取他的心口窩,廖廣咬緊牙關,先是單手向外一搪,把戴權刺來的鋼刀擋開,緊接着另只拳頭揮出,橫掃戴權的太陽穴。後者向後仰身,現在他已停下腳步,但剛纔前衝時的慣性讓他的雙腳緊貼着地面繼續向他滑行。
他後仰的身子在廖廣的拳頭下面滑行而過,當他掠過廖廣身側的時候,手中刀也順勢劃了出去。
沙!即便廖廣意識到不好,及時抽身閃躲,但他肋下的衣服還是被鋼刀劃開一條大口子,險險就傷到衣內的皮肉。
雙方纔剛打個照面,自己就吃了對方的悶虧,這讓廖廣勃然大怒。他大吼一聲,猛的轉回身,揮舞着雙拳衝上前去,與戴權惡戰到一處。
單論身手的話,戴權可算是非常全面的人,他的招式並沒有固定的套路,也沒有固定的風格,當他對陣弱小時,採用的是剛猛套路,大開大合,當他對陣強敵時,又會改走輕巧靈活的遊鬥套路。
此時對陣廖廣,他所採用的就是遊鬥。不管廖廣如何步步緊逼,他就是不與對方硬碰硬,當對方的猛攻襲來時,他是能躲則躲,能讓則讓,實在躲讓不開,他方用手中刀格擋一下,即便是格擋,他大多也是用四兩撥千斤的巧勁。
對面戴權這樣的敵人,廖廣是越打越急,越打越暴躁,看他二人對陣的情況,都是廖廣在追着戴權打,而且場上的喊喝之色也大多都是廖廣發出來的,冷眼看上去,廖廣似乎佔據絕對的上風,但是若仔細觀察的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雙方打鬥有二十多個回合,戴權依然是滿臉的從容,動作依然輕盈敏捷,反倒是主動進攻的廖廣額頭見了汗珠子,出拳也遠沒有剛開始時那麼勢大力沉,剛猛無比。
戴權現在採用的就是拖字決,把對方拖到沒力氣了,他也就贏了。對此廖廣也是心知肚明,但他打仗的風格就是主動出擊,以持續不斷的進攻壓倒對手、擊倒對手,以前他的這種風格可謂是無往不勝,只是這回碰上了戴權,他的剛勇如同打在一拳棉花上,完全用不上力道。
此時戰場的局勢更像是一場鬥牛比賽,廖廣就是那頭氣勢洶洶的公牛,而戴權則是那個一手持劍一手紅布的鬥牛士。
等兩人又站了二十多個回合後,戴權的臉上也終於見了汗水,反觀廖廣,已然是氣喘吁吁,呼哧呼哧的喘息聲令戰場之外的衆人都能清晰的聽到。
見此情況,紅袖堂的幫衆們開始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再這麼打下去,恐怕石鬼打不到對方,倒是先被對方給累死了。正在人們考慮要不要一起上,幫着廖廣一起圍毆對方的時候,場上的戰局突然有了變化。
一直採用遊鬥戰術的戴權突然發力,他雙手持刀,唰唰唰,一口氣向廖廣砍出三記快刀。
廖廣心頭一緊,急忙提起十二分的小心,雙拳連出,隨着噹噹噹三聲脆響,他二人之間也爆出三團火星子,戴權的三刀全部被廖廣的拳頭擋開。
看對方終於忍不住要和自己來硬的了,廖廣心頭大喜,他大喝一聲,單腳提起,由下而上的挑向戴權的下體。
戴權反應極快,縱身躍起,在讓開對方腳掌的同時,他藉着下落的慣性向廖廣的頭頂全力劈砍一刀。
廖廣大叫一聲來得好,他雙拳舉起,擋在自己的頭上,耳輪中就聽噹啷一聲巨響,戴權的鋼刀砸在廖廣的銅製拳套上,爆發出來的金鳴聲好似晴空炸雷一般,廖廣站在原地一動沒動,戴權落地後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再看他手中的鋼刀,竟然被硬生生地震斷成兩截。
“殺!”終於捕到機會,廖廣又哪能錯過,他喊喝一聲,單拳直出,猛擊戴權的胸口,等他的拳頭已打到戴權的胸前時,後者的身形猛地向旁一閃,同時臂膀順勢張開。
他把廖廣的拳鋒讓過去,當對方要收拳的時候,他張開的臂膀猛然向回一縮,就聽嘭的一聲,廖廣的手腕被他緊緊夾在腋下。
想不到他還有這招,廖廣臉色頓變,急忙使出全力的向回收拳,可是戴權的腋窩就如同一把鐵鉗似的,死死把他的拳頭卡住,無論廖廣如何用力,就是抽不回自己的拳頭。廖廣大急,另只拳頭掄起,對準面前戴權的腦袋,橫擊了一拳。
現在他二人的距離太近,廖廣的出拳施展不開,力道已然銳減,趁此機會,戴權出手如電,將對方掄拳的手腕擋住,緊接着他手腕又快如閃電的一番,將廖廣的脈門死死扣住。
此時再看戰場上的局勢,廖廣的一隻拳頭被戴權的腋窩夾住,另一隻拳頭的脈門也被戴權死死扣住,雙手皆被人家牢牢控制。正在他急得哇哇大叫之時,戴權身子用力向後,毫無預兆,他下面猛的一腳蹬出,正中廖廣的胸口。
這一腳把廖廣踢得嗷的怪叫一聲,那麼龐大魁梧的身軀,都被他一腳蹬的離地而起,只見廖廣的身形在空中畫出一條明顯的拋物線,然後噗通一聲坐到地上,其聲音之沉悶,好像倒塌一座大山似的。
定睛細看廖廣的雙手,手掌上已然是空空如也,哪裡還有拳套的蹤影。原來戴權在一腳蹬飛廖廣的同時,他的腋窩把廖廣的拳套卡下來一隻,他扣住對方脈門的手掌又把對方的另只拳套也順勢擼了下來。
咣噹!卡在戴權腋下的拳套率先砸落在地,他低頭看了看從廖廣另隻手上硬擼下來的拳套,感覺分量也夠沉的,他隨意的向旁一扔,然後單手提着半截鋼刀,一步步向坐地的廖廣走過去,同時說道:“你還沒忘記我剛纔對你說的話吧,我叫戴權,牢牢記住我的名字,等你去向閻王報道的時候好知道是誰送你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