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讓夏文傑頗感意外的是裴炎還沒有睡,正坐在客廳裡等着他。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夏文傑好奇地問道:“老裴,明天不用上班嗎?”
見他終於回來了,裴炎急忙站起身形,快步走到夏文傑近前,問道:“文傑,這麼晚你去哪了?怎麼打你電話也不接?”
夏文傑愣了愣,拿出手機一瞧,果然,裡面有好幾個未接來電。他恍然大悟地說道:“我和老覃他們出去吃飯了,手機調成靜音,忘記打開了。”
說着話,他見裴炎的神色有點不太對勁,問道:“老裴,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們的賭場不用建了。”裴炎一字一頓地說道。
“什麼?”夏文傑、月月、坤鵬三人聞言同是一驚,他疑問道:“出現什麼變故了嗎?”
裴炎噗嗤一聲笑了,說道:“今天彭先生找我談話,說大福龍正在外兌,如果我們肯兌下大福龍的話,只需兩千萬就可以了。”
“哦?”夏文傑先是一驚,緊接着眼睛頓是一亮,如果能買下現成的賭場,當然要比自己新蓋一座賭場划算許多,別的不說,光是給新賭場打廣告的費用就可以省下來了。
裴炎眼神怪異地看着夏文傑,問道:“文傑,你和彭先生到底是什麼關係?大福龍經營得好好的,日進斗金,彭家財除非腦袋進水了纔會把賭場往外賣,現在他肯賣賭場,而且還是以兩千萬的低價出售,肯定有來自外界的壓力,而能給他壓力了,除了彭先生,我再想不出來還有誰了。”
聽聞這話,夏文傑心裡全立刻明白了,彭家喜逼着彭家財把賭場賣給自己,這是他在主動向自己示好,也是在給自己提一個醒,要自己別忘了幫他做事。
夏文傑噗嗤一聲笑了,說道:“老裴,這是好事啊,你應該高興纔對嘛,現在我們可以直接買下彭家財的賭場,可遠比我們自己建賭場划算多了。”
裴炎接道:“我當然知道很划算,我只是奇怪,彭先生爲什麼會這麼幫你。”不管彭家財和彭家喜之間的血緣關係有多遠,要往上追逆多少代,但他們終究是宗親,名字都在同一家譜裡,現在彭家喜幫着夏文傑收購彭家財的賭場,不是在胳膊肘向外拐嗎?文傑和彭家喜之間得有多深的交情才能讓他這麼做啊?
夏文傑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他也沒忘記彭家喜對他的警告,什麼話該說什麼話又不該說,他心裡有數。
他對裴炎笑了笑,說道:“老裴,你就不要問那麼多了,彭先生肯幫我們,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估計,上次襲擊你的那些人就是彭家財派來的,現在被彭先生髮覺,他不好處理自己的宗親,只能逼着彭家財把賭場賣給我們,算是給我們一個交代,事情也到此畫上一個句號了。”
這一點裴炎也想到了,這批槍手是彭家財的人可能性極大,只是這個原因並足以讓彭家喜這麼對待彭家財。
看出來夏文傑不願說出實情,裴炎也聰明的不再追問,苦笑着搖頭說道:“本來建造賭場的門路我都已經疏通好了,連工程隊都已選定,現在看來,我做的這些都成了無用功。”
夏文傑拍拍裴炎的肩膀,說道:“老裴,你放心,不管賭場是我們自己建還是買現成的,我和你之間的約定始終有效,你依舊佔賭場兩成的股份。”
他這話算是給裴炎吃下一顆定心丸。當初他之所以有資本向夏文傑要賭場的股份,是因爲他可以幫着夏文傑在老街把賭場建起來,現在彭家喜直接插手,事情變得似乎有沒有他都一樣了,裴炎的心裡當然也是七上八下的,擔心夏文傑把當初承諾分給自己的那兩成股份收回去。
此時他終於如釋重負,暗暗鬆了口氣,只不過表面上他還是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連連擺手,說道:“文傑,我們兄弟之間提錢就太見外了,你的爲人,我還信不過嗎?”
“親兄弟,明算賬,把話說清楚點總是好的。”夏文傑對裴炎一笑,說道:“老裴,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看我的,我想,我終究還是把你視爲戰友,當你有危險的時候,我可以豁出性命……”說到這裡,夏文傑沒有繼續說下去。
裴炎心頭一震,想都沒想,接話道:“文傑,我也可以。”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夏文傑笑了笑,又拍下裴炎的肩膀,說道:“太晚了,我上樓去睡覺了。”很多事情,說起來都很容易,做起來卻很難,夏文傑希望自己和老裴永遠不會有兄弟反目成仇的那一天。
在果敢,彭家喜是名副其實的太子爺,除了父親彭國棟和叔父彭國樑外,他就是果敢的第三號人物。在這裡,只要是他親自插手的事情,沒什麼是辦不成的。
賭場的轉交手續辦得很快,才短短三天的時間,大福龍賭場的老闆便由彭家財變成天道公司,大福龍也隨之被更名爲龍宮娛樂城,成爲天道公司旗下的第一家國外資產。
來老街打理事務的覃震被夏文傑升任爲賭場的總經理,而原賭場的總經理本已遞交辭呈,但又被夏文傑高薪聘請回來,任賭場的副總經理,實際上依舊是行事總經理的職權。
對於賭博業,覃震一竅不通,讓他來管理這麼大的一家賭場,弄不好不出兩三個月賭場就得倒閉,留任大福龍的原經理,可以彌補覃震在經驗方面上的不足。
另外,夏文傑又接受了裴炎的推薦,把另一名有經驗的賭場經理聘來同是擔任副總一職。
他這麼做,一是打消裴炎的顧慮,其二,也是讓兩個副總經理之間能有所牽制,經驗不足的覃震也不至於被人家輕易矇蔽。
剛剛接下一家這麼大的賭場,要忙的事務太多,夏文傑也想留下來幫忙,順便把手臂的槍傷養好之後再回國,但是國內的來電讓他不得不打消計劃,提前返回國內。
北京方面已正是下達批文,宣佈在全國範圍內正式推行稽覈部門。原稽覈局也衆望所歸的升爲稽覈部,總部也由s市遷入北京。
試施行多年的稽覈部門終於成爲正式的國家機構之一,這是令每一名稽覈人都無比激動又喜悅的大事,夏文傑自然也不例外,雖然他人還在老街,但心已然飛回國內了。
接到消息的當天,夏文傑便向裴炎辭行,帶上月月急匆匆地離開老街,返回國內。從老街到雲南,耽誤一天的時間,翌日,夏文傑和月月又乘坐最早的航班回往d市。
長話短說,一路無話,中午時,夏文傑和月月順利抵達d市。打車趕到d市稽覈分局,夏文傑第一時間去了局長秦萬才的辦公室。
此時在局長辦公室裡,不僅秦萬纔在,邱風、唐宇辰、柯衛煌三位處長,以及段小天這位行動隊的隊長也都在。
突然見到夏文傑從外面走進來,衆人不約而同地露出驚喜之色,異口同聲道:“夏局長!”
說話的同時,人們的目光又落在他綁着紗布掛在胸前的胳膊上,衆人心頭又同是一驚,紛紛問道:“夏局長,你受傷了?”
“沒事,只是出了點小意外。”夏文傑向衆人擺擺手,示意大家不用擔心,他看向秦萬才,問道:“局長,正式的批文終於下來了嗎?”
秦萬才連連點頭,說道:“是的,批文終於下來了,以後我們稽覈再也不是影子機構了,而是堂堂正正的政府機關……”
說到這裡,他抑制不住一陣心酸,稽覈能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啊,這是靠着多少人的血汗換回來了。
激動了好半晌,秦萬才才穩了穩心神,對夏文傑說道:“對了,文傑你回來的正好,有幾件事要向你宣佈。”
見夏文傑露出不解之色,秦萬才扭頭看向柯衛煌,說道:“小柯,還是你來說吧!”
柯衛煌清了清喉嚨,說道:“我們局長被任命爲廣西稽覈廳的廳長,三天之後,局長就要到廣西走馬上任了。”
夏文傑對此並不意外,以前秦萬才也有和他提起過。他點點頭,等柯衛煌繼續說下去。
柯衛煌看了夏文傑一眼,聲音低了許多,說道:“局長升任後,我們d市稽覈分局的局長由……”說到這裡,他故意拉了個長音,夏文傑又好氣又好笑地揚起頭,眯縫着眼睛睨着柯衛煌。後者是他的老部下,當然熟悉夏文傑的習慣性動作,知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是生氣的前照,不敢再賣關子,繼續說道:“由唐宇辰處長接任。”
等他說完,在場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夏文傑一人身上。其實他們當初接到這份任命書時,心裡都很驚訝,包括唐宇辰自己在內。
在d市稽覈分局,甚至整個稽覈部門,夏文傑都是最年輕的副局長,中央領導那麼重用他,肯定早已視他爲重點培養對象,哪成想中央下發的任命書卻讓人大跌眼鏡,接任局長位置的並不是副局長夏文傑,而是一處的處長唐宇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