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電話接通,夏文傑說道:“阿衝,這兩天你派些精幹的兄弟到醫院,看護好我大哥還有格格和小楓。”
“傑哥,出了什麼事嗎?”電話那頭的沈衝驚訝問道。
“這幾日可能會有麻煩上門。”夏文傑說話時,自然而然地擡起頭,看向正往包房走回去的唐宇辰。
這時候,走廊裡剛好又走來三男一女,唐宇辰喝得天旋地轉,走起路來都是呈s線,那三男一女已經儘量躲着他了,不過雙方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唐宇辰還是不受控制地狠狠撞到了一名男子的肩膀。
正往前走的那名男子準備不足,身形搖晃着向後踉蹌出兩步。唐宇辰甩了甩混漿漿的腦袋,擡頭一瞧,見自己撞到人了,他急忙上前,向那名男子連連擺手,賠笑着說道:“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沒有撞痛你吧?”
那名男子穩住身形後站在原地面一聲未吭、一動沒動,面無表情地看着唐宇辰,只是一對冷冰冰的眼睛射出駭人的精光。
可能是唐宇辰撞力太大的關係,讓那名男子的衣角稍微掀起一點,剛好露出腰間的槍把。別看唐宇辰喝醉了,但眼睛倒是尖得很,看到對方露出來的槍把,他驚訝道:“你是警察?”
他的話音讓三男一女臉色同是一變,也讓同在走廊裡的夏文傑暗暗皺眉。
時間彷彿定了格似的,停頓了那麼一兩秒鐘,只見三名男子不約而同地拉起衣襟,石火電光般拔出腰間的手槍,槍口擡起,齊刷刷地對準站在唐宇辰身後的夏文傑。
夏文傑看得真切,來不及細想,身子近乎於條件反射性地橫撲出去。
耳輪中嘭的一聲悶響,他撲出去的身形正撞在一間包房的房門上,他直接撞開房門,軲轆進包房裡。在他撲出去的一瞬間,三名男子業已齊刷刷地扣動扳機。
安裝着消音器的手槍發出撲撲的悶響聲,飛射出去的子彈打在走廊的牆壁上,噼啪作響,土屑橫飛。
此情此景,讓唐宇辰一下子醒了酒,他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腰後,想拔出配槍,這時,那名女子箭步竄到他近前,在唐宇辰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的情況下,她擡起一隻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同時發出噓的一聲,她的另隻手則微微一晃,袖口裡掉出一把匕首,緊接着,她持刀的手快如閃電般在唐宇辰的脖頸處劃開。
沙!刀鋒撕開他脖頸的皮肉,猩紅的鮮血瞬時間流淌出來,唐宇辰眼睛大張,本能地擡起雙手,握住自己的脖子,可是那根本沒用,大量的鮮血順着他的手指縫隙不斷地向外流淌,他好像被抽乾了力氣似的,身體倚靠着牆壁,緩緩滑座到最地,他張大嘴巴,想要呼喚己方的同伴,但一張一合的口中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響。
撲、撲、撲!三名男子不理會唐宇辰,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夏文傑。三人一邊持續開槍,一邊向夏文傑撲進的包房走去。就在三人快要走到包房門口的時候,數只碗碟從裡面飛出來,與此同時,裡面的飯菜、湯羹一股腦的灑出。三名男子下意識地倒退兩步,也就在他們後退的瞬間,夏文傑從包房裡面突然探出頭來,嘭嘭嘭,對着三名男人連開了三槍。
其中兩名男子反應極快,第一時間臥倒在地,另一名男人反應稍慢,被一顆子彈正打中胸口。子彈在他的前胸打入,在他的後背透出,帶出一道血箭。那名男子聲都未吭一下,身子發軟,癱倒在地上,當場就不行了,另外兩名男子則是趴在地上連續開槍,把探出頭來的夏文傑又逼回包房裡。
不過夏文傑連開的三槍引起稽覈人員的警覺,包房裡,衆人紛紛放下酒杯,一個個露出狐疑之色,秦萬才皺着眉頭,疑問道:“剛纔外面是不是有槍聲?”
段小天騰的一下挺身站起,邊掏出配槍,邊向房門那邊走過去,他剛走到房門門口,還沒來得急開門呢,就聽外面又傳來嘭嘭兩聲的槍聲。
段小天臉色頓變,急忙回頭對衆人說道:“出事了,外面確實是有人在開槍!”
秦萬才先是一驚,接着駭然道:“糟了!文傑和小唐都在外面呢!”
聽聞這話,段小天也顧不上那麼許多,急忙拉開房門。
在他拉開房門的瞬間,正看到躺在地上雙手捂着脖頸眼睛圓睜的唐宇辰,而在唐宇辰的身邊還站起一名年輕的女子,在她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段小天和那名女子結結實實地打了個照面,他先是一愣,而後全明白了,段小天怒極大吼一聲,擡起手中,對準那名女郎便要扣動扳機,那名女子反應也不慢,手臂向外一揮,匕首脫手而飛,直奔段小天的門面射去。
此時他若是堅持開槍,肯定能擊中對方,但對方甩過來的匕首也能刺中他。
段小天無奈,只得放棄射擊,抽身避讓。
沙!匕首幾乎是貼在他的面頰掠過,趁他閃躲的機會,那名女子三步併成兩步,竄到兩名男子近前,急聲說道:“快撤!”
說話之間,她也不等兩名同伴做出反應,從他二人之間快速地跑過去,直奔走廊盡頭的窗戶。
女郎速度之快,就彷彿一道旋風似的,眨眼工夫她便衝到走廊盡頭的窗戶前,而後身形的速度絲毫不減,身子縮成一團,彈跳而起,直接撞碎窗戶,從飯店的二樓跳了出去。
兩名男子見狀,心頭一震,只得放棄追殺夏文傑,緊隨女子其後,也雙雙向走廊盡頭衝去。
其中一人和那名女子一樣,到了窗臺前,看都不向外面看一眼,直接縱身向外跳,當另一名男子也要跳出去的時候,夏文傑再次從包房裡探出頭,甩手就是一槍。
嘭!飛射出去的子彈不偏不倚,正打中那名男子的膝彎處,那人此時已經屈膝準備往外跳了,結果讓夏文傑這一槍直接打跪到地上,向上竄的身形也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倒,腦袋狠狠撞在窗臺上,瞬間,鮮血順着他的額頭流淌出來,他一屁股坐到地上,低頭看了看自己受傷的那條腿,膝蓋被子彈打碎,這條腿也算是廢了。
他身子倚靠着牆壁,不由自主地哆嗦着,臉色煞白,目光卻是陰冷異常,惡狠狠地凝視着前方的走廊。
夏文傑和段小天雙雙從各自的包房裡探出頭,二人對視了一眼,前者叫道:“快救老唐!”段小天回過神來,探出手臂,把躺在走廊裡的唐宇辰硬拽回包房裡。
見他把唐宇辰拽回去了,夏文傑衝着受傷的那名男子大喊道:“你跑不掉了,放下武器,繳械投降!”
他話音還未落,那名男子給予他的迴應是擡手的一槍。啪!子彈打在距離夏文傑額頭不足五釐米遠的牆壁上,也把他嚇得急忙縮回頭去。
那名男子擡着手臂,連續扣動扳機,撲撲撲的悶響聲不絕於耳,子彈不時打在走廊兩側的牆壁。他一連開了五六槍,而後,他停止了開槍的動作,嘴角揚起,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他片刻都未猶豫,調轉槍口,頂住自己的下巴,扣動了扳機。
他算的很精確,此時他的手槍裡恰恰只剩下最後一顆子彈。隨着撲的悶響聲,子彈由他的下巴打入,在他的天靈蓋竄出,連帶着,噴出來的血漿將他背後的牆壁染紅好大一片。
許久沒有聽到外面有動靜,夏文傑微微探出頭,向走廊盡頭一瞧,這才發現對方已然飲彈自盡。
他慢慢站直身形,走出包房,這時候,段小天等人業已從他們的包房裡出來,人們手裡皆提着手槍。
夏文傑邊向走廊盡頭快步走過去,邊急聲問到:“小天,老唐的情況怎麼樣?”
“不樂觀,傷口傷到動脈了!”聽聞段小天的話,夏文傑心涼半截,割喉本就是致命傷,又傷到動脈,人恐怕是不行了。
他快步走到窗臺前,先是低頭看眼坐在牆角的屍體,接着又探頭向窗外張望。
窗戶外面是飯店後身的小衚衕,裡面黑漆漆的,哪裡還能看到對方的人影?夏文傑急急縮回頭,對段小天等人說道:“殺手跳窗跑了!”
說着話,他又急匆匆地跑向稽覈訂下的那間包房,包房裡的地面上都是血跡,向裡面看,有數人圍在一起,而躺在人羣中的正是唐宇辰。
只看着衆人垂手而立、滿面悲色的樣子,夏文傑的心頭已然生起不詳的預感。
他慢慢走上前去,分開人羣,低頭一瞧,只見唐宇辰平躺在地上,臉色灰白,雙目緊閉,人已然沒了氣息。
剛纔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只這轉眼間的工夫,就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夏文傑感覺自己的心都像被刀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