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員編號17,他讓樑左可以叫他十七,想好了隨時聯繫他,給了他聯繫房間號碼。十七給出的東西是很直接的,他直言自己已經收集了幾乎能夠找到的關於樑左的信息,按照他的個人權限,是可以直接推薦樑左進入器木所新人研究院所的。不過不同於選拔進入的新人,他們這樣半路出家的人進去之後只能夠簽署三年合同,比起之前兩年要多一年,待遇也會少一些,大概是四百一年的僱傭基礎費用。進入之後資源、強化幣等等會另行提供。換言之,樑左可以一下子拿到一千二百的安家費。
至於進入是做什麼,十七也說自己不能夠控制,要根據各院所的要求分配。
不過毫無疑問,正兒八經的十二大戰隊之一,在裡頭不用考慮生存問題了。
樑左高興地告訴了韓靖這個消息,嘴上還說在考慮,其實他內心已經有了決定。
“不行,你不能來。”
韓靖卻無比強勢道。
樑左大爲吃驚:“爲什麼?有什麼限制嗎?”
那頭韓靖沉默了一會兒:“聽我的,不要來器木所……這裡沒有你想的那麼美。限於規則,我不能透露內部情況,總之你千萬千萬不要答應,這裡頭不適合你。”
樑左首次聽到韓靖如此堅決拒絕一件事。按照韓靖的作風,應該是將糖衣吃掉炮彈給人砸回去,這次卻一口咬定。
“你在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很忙。”
韓靖關掉了通信。
樑左有些擔憂,於是調出了系統查看了一下現在任務的金額。消息類金額一般偏低,他試着掛了一個兩百,直接給出一個個人任務。
“徵求關於器木所內新人韓靖的具體情況,要詳情。”
大約半個小時後樑左得到了一段信息。
他看得眉頭皺起。
韓靖進入器木所後就被分到了其中一個新人研究所裡頭,他是被選拔的人看重了研發才能,進來之後按照器木所一貫霸道做法,讓韓靖明白他在器木所做的一切所有權都屬於器木所,因爲資源都是器木所提供的,他能夠得到一些分成。
和其他戰隊有着顯著不同,器木所並非擅長於戰鬥的戰隊勢力。
就和戰隊這個名字常常容易引起人誤解一樣。
器木所是一羣科研狂熱分子所在地,他們製作各種各樣的道具,據說現在市面上百分之五十的道具都和器木所有關係。他們研發的一些道具能夠讓練氣士發揮出遠超平時的能力,所以裡頭的人都相對高傲封閉。然而崑崙也默許了他們每次提出的不參戰請求,讓他們幾乎一直呆在聯盟內,很少參與修羅戰場和以太人的戰爭。
自然而然,長年累月之下,裡頭的人和外面就不太一樣。獨斷專行,跋扈,容不得質疑,各種角色都有,裡頭是一個按照貢獻來決定位置的地方。後來者想要在裡頭得到一個相對安全或者舒適的位置非常困難,因爲裡頭早就形成了一種潛規則,將新人壓榨,要麼屈服跟隨,要麼被淘汰甚至犯下大錯被處死。這方面消息外面不少人都知道,也不算什麼秘密。
可惜韓靖並不是那種擅長忍辱負重的人,進去之後因爲一個項目爭執被處分,繼而被相關高層打壓,讓他每天不停地做評測新道具。和很多人想的不同,評測新道具是極度危險的。不少道具都是不穩定的,很容易爆炸或者產生各種意外情況,哪怕有保護措施也常常讓評測人員受傷,死亡也是有的。不止如此,評測少有失誤也會揹負巨大責任。因此評測這一環節往往由一羣人配合輪流來做,韓靖被要求不停做這一件事。
在器木所裡,核心是研發,評測想要學到東西實在太難,高度緊張之下只會對身體能量劇烈消耗,造成精神上高度壓迫。也曾有人遭受過這類懲罰,很多都發瘋、失去神志、能量逸散過快沒法補充而變成了行屍走肉。極限一般是一年,一年內都會出事。
樑左看得攥緊了拳頭。
這樣的戰隊,崑崙怎麼還會容忍?
崑崙的意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停嘗試和韓靖聯繫,都沒有得到對方迴應。
一連三天,韓靖無奈地說:“我很忙,很累,你有話快說。”
“出來吧,我們繼續一起組隊。”
那頭韓靖一愣:“說什麼傻話,你腦子有問題啊。”
樑左也沒有說自己知道他的實情,轉而說:“想出來嗎?”
“白癡,天真。”
“按照你現在的違約費用,兩年的合約是一千,十倍就是一萬。一萬你就可以脫離器木所了吧?”
樑左問。
“是。”
韓靖那頭一笑:“不過我爲什麼要出來?裡頭舒服呢,我想做什麼做什麼,有充足的資源和時間,也不用擔心下一秒的危險。”
“很無聊吧,沒有自由。”
樑左緩緩說:“安全的另一面就是代表了責任,就像我們進樓一樣,不就像是那些古代傳說裡頭的一樣,將靈魂賣給了崑崙嗎?”
樑左只覺得一股豪氣涌上心頭,曾經眼睜睜看着一個隊員在自己面前消失,他不想要再嚐到那股無力感。不是你不去招惹他人就會過得一帆風順,那麼爲什麼要能打裝作不能打?不能再後退,裝作沒看見!
“我來掙錢,出來你和我組隊繼續冒險,期限是……十年,怎麼樣?”
“你能嗎?”
冷笑一聲,韓靖掛斷了通信。
韓靖呆呆看着手中破碎的精密儀器,他的手很穩,哪怕被那股不斷分解自己身體內能量的電擊攻擊,他的手也很少抖。今天卻因爲一個白癡的一段話,弄斷了一片重要的機械。
他是個感情冷漠的人,來來去去的人中他從來沒有朋友。
樑左也不是。
可是他現在突然有些期待。
期待能夠真正有一個隊友……不是什麼少年熱血不離不棄,而是理念相同。
自由。
冒險。
不屈服。
會是樑左那個白癡嗎?
眼前又浮現出他種種呆滯的模樣,被熊差點揍死,給自己嚇得目瞪口呆,傻傻在練功房打人造人,給揍得鼻青臉腫……
他搖搖頭。
“韓師兄,你在笑嗎?”
眼鏡師妹彷彿看到了某種奇觀,正在喝的能量飲品都灑了一地。
笑?怎麼可能?
韓靖只是……
不那麼想死了。
歷史上從來沒有人能夠在器木所的單人測試環節活夠一年,他想試試,看能不能熬過兩年。
任何無法殺死他的東西都會讓他更加強壯。
自己是變成一具給新人練手的喪屍還是成爲獨一無二的瘋子?
韓靖低頭重新回到工作中,火焰在他心頭再次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