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樑左算是終於想明白。韓靖給俞正交代的計劃就是分成兩撥人出手,一波作爲殺手身份出手,一波作爲蜀都援軍……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韓靖神秘一笑:“你怎麼知道那些不是真正過來滅口的人呢?我只是演變了一種可能性。”
“可是……這麼做很可能傷及無辜啊。”
“無辜?”
韓靖奇怪地看着樑左:“什麼叫無辜?沒有人是無辜的,我們每個人都犯過罪,做錯過事。變革中總有人會死,能夠保證大部分人倖存並且活得更好,已經是很不錯的交易了。”
樑左懂他的意思。單純地殺掉錢六根本對於除妖盟毫無影響,他們大不了換一個分會長,再次慢慢吸納新人。除妖盟就像是一個巨大擁有無數觸手的海怪,斬斷觸手對它來講無足輕重,真正能夠威脅到它的是毒,是通過觸手蔓延而上的毒藥。韓靖的計劃就是誅心之毒。將除妖盟的名聲侵蝕,讓他們內部猜疑,讓有意加入他們的人懷疑和猶豫,這是從根部影響着他們的運轉,再有各城市加大招安和打擊雙重力度,絕對可以造成重創!
“你到底是怎麼做的,讓他願意上臺公開演講?”
樑左對此無比好奇。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只是演變出了一種可能性,我們需要的只是幫助他引導一下,讓他想到那些平時不敢想的恐懼,剩餘的,平日裡積壓的怨氣與憤怒會幫助他做決定。”韓靖抱着一盅果汁慢慢喝着:“所以啊,最可怕的是人心。改變立場,不過轉瞬間。”
了不起啊,不愧是韓靖。
樑左內心是真佩服。能夠通過一點點小事和蛛絲馬跡,通過大膽假設和計劃,洞察人心,四兩撥千斤。他根本不必像自己這樣用蠻力去做,不,像自己這般只顧打打殺殺幾乎不可能達到這樣的程度。
“你要小心了,如果我是除妖盟的話事人,絕不會讓這樣的事隨便影響,相反他會做出反擊,將錢六擊殺,或者還會對相關的白腳下殺手。這時候解釋無用,反而是威懾最有效。”
“爲什麼是我要小心了?”
“因爲你現在正在恢復狀態中,雖然已經有了氣……不過以現在情況很可能被誤殺。”
樑左無語,不由更是氣憤那給自己灌假酒的人。
“多虧了你們的辦法!現在除妖盟簡直人人喊打,把這個消息傳到其他城市,必定會對他們造成巨大打擊!”
俞正已經站在屋子裡恭候多時了,白腳也恢復了不少,能夠下地。
“小事。”
韓靖擺擺手:“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有消息,有消息!那個帶掃帚的怪人最近的確出沒在蜀都,昨天有人看到他進入了‘福滿樓’酒樓,他在二樓,還叫了很多酒,然後在陽臺上搭了個爐子,差點一把火把樓給燒了……”
樑左看到韓靖和善的眼神,又看向俞正那張木訥的臉。
不會吧?這麼衰!
就在我眼前我都沒有認出來?
他仔細回憶着……的確好像那個人額頭上有一個印記來着,可是天那麼黑,痕跡又沒有閃光怎麼認得出來?再一個他那時候也沒有摸出掃帚來。
不明真相的羣衆俞正只好繼續說:“看到的人說晚上他騎着掃帚在房頂上出沒,或許你們等晚上找找看。”
崑崙戰隊化五大位置是多年嘗試以來得出的體系,術士在其中最靈活多變的。有的術士擅長進攻,有的術士擅長隱匿,有的能夠製造障礙物或者是陣法幻術,還有的能夠召喚出奇特戰鬥生物,也有的是司職醫師,陷阱師,附魔師……不同的術士能夠將不同的隊伍催化,術士中並不存在最強的說法,因爲每一個方向和研究程度都會有相應的作用。有的看起來非常特定環境的術士一旦進入合適團隊會爆發出驚人力量。
他們就是變化和莫測的代名詞,術士很少出手,不過術士又是智慧的代名詞,要成爲術士必定要學習很多知識,擁有很多知識卻未必能夠成爲術士。就是這麼個理兒。
百鍊觀中東陽號稱天才術士,連當初器木所掌門都誇讚稱“經達權變”,老白又說他人畜無害,其中就有些矛盾了,術士天生詭譎,下手狠辣,絕不輕易暴露秘密,那又怎麼能稱得上是一個人畜無害?
夜裡的蜀都比起白日來說少了些喧鬧和熱度,多的是一份靜謐之下的怡然自得與輕鬆,大家互相之間對話也變得更多更放得開。就連不少姑娘也都和心儀的男子在街上牽手幽會親吻——當然正在樑左這些文明時代的人看來簡直小兒科。經歷了這大風浪的一天,樑左也冷靜了不少,好消息是他體內的氣又回來了,目前只有自己全盛時期的八成左右,不過想來也足夠應付突發情況。
“有人在飛耶。”
有個姑娘突然說。
樑左擡起頭,一道影子在房頂上轉瞬即逝。他迅速借象火燒身跟了過去,繞過人羣密集區兩個跨步登上房頂,只在對方身後。從他這個身後角度看去很清晰,對方騎着一把掃帚,身着一身黑衣,速度奇快無比。
“東陽,別跑了,我們來找你問話的。”
樑左在他身後大喊。
前方人依舊不停,朝着城外飛去。樑左只得咬牙手往地上一撐,翻過旁邊的高牆,趁着士兵們還沒有注意迅速跳下朝着前方一路追去。
兩個獵人遠遠看着倆人遠去的影子。
其中一人問:“就讓他們這麼去好嗎?”
另一人笑笑:“不礙事,反正沒有違反城內規矩,睜一隻眼閉一隻好了。”
某個小屋子裡,正在一個人玩堆積木的東陽突然打了個噴嚏。
“這地方還挺涼呢……”
他趕緊裹上自己的外套,繼續專心手中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