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蓬萊五指戒的駐地。
白子駒手持一塊球狀眼球物,他一路走到裡頭實驗室,頭戴覆蓋式頭盔的韓靖朝他點點頭。
“你確定?”
白子駒問。
“必須把它挖出來,不然他們只要近距離都能夠得知我的位置。”韓靖推開頭盔,指了指左腦處,那裡被他用紅色線條畫出了一塊區域:“就在這裡,他們把一塊追蹤模塊和我大腦鏈接在一起,現在是最好清除的時候。”
“這種痛苦很難忍受,而且會有一段時間後遺症。”白子駒嘆了口氣,將眼球裝物品隨手一丟,它自行漂浮在韓靖的頭上,上面投射出一圈強光將他大腦映照得十分清晰。
“沒事,比死好。麻煩你了。”
“不麻煩。”
說着白子駒摸了摸自己的玉指環,它頓時變成了一副柔軟貼身的白手套,白子駒的手指對準韓靖劃線的腦袋區域扣進去。
聽着頭骨碎裂聲,韓靖平靜地看着前方一臉驚恐的狗剩。
一顆指甲大小的紅色眼球被白子駒丟在地上,帶出一團血水,它身體裡伸出很多條小觸手在地上摸索着,眼球則在觸手帶領下在地上翻滾想要離開這裡,眼睛裡也充斥着血絲,動作激烈無比,嚇得狗剩趕緊往後躲。韓靖一腳將它踩成血漿,然後他身體晃了晃,暈了過去。
白子駒一把扶住,慢慢給他修復破碎的頭部……
敵人是一頭和五溪身高相仿的龍伯國巨人,與五溪赤裸上身只有褲頭的造型不同,敵方身着重甲,來勢洶洶,直接和五溪扭打成一團。兩個高度三十米的巨人哪怕餘威也震動沙漠,他們戰鬥的中心位置樑左一干追隨者是不敢去的。不過他們也有他們的戰爭,追隨者之間的戰鬥。
樑左的對手是一個皺巴巴的瘦小老頭,他就像是一棵過於乾癟的樹,白色衣衫掛在肩頭,他赤手赤腳,裸露出來的小腿上肌肉緊緻,身體裡帶着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老頭吐了口唾沫。
肉眼可見,地上突然生長起一棵綠色小樹來。樑左容不得他繼續施法,直接強攻。卻沒想一拳打去,對方保持開始雙手下垂的姿態,樑左的拳頭卻彷彿砸中了一塊堅硬的鋼板,他整個人也被自己的反震給往後震開老遠。
這人不是術士……他是金剛。
最剋制遊擊的金剛位。
老頭咧嘴一笑,猛地吸了一口氣,整個乾瘦的身體突然氣球一般膨脹起來,有些乾涸的肌肉恢復了活力,皮膚變得不再鬆弛,就連臉上的皺紋也被光澤的肌膚取而代之,他身高陡然高了一個頭,哪裡還有半份老頭當初的模樣,活脫脫是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嗨了一聲,男人一下子跳向樑左,樑左只能夠側身在地上一滾避開正面交鋒,可一瞬間他發現自己身體被一羣觸手控制住了。
該死,是那棵樹!
他這才明白,這位金剛撒種種樹是爲了控制自己的行動。樑左用力掙扎,一時間竟然無法掙脫,只能夠和跳下來的金剛對了一記拳。他給打得陷入了沙子裡……
樑左從沙堆中爬起來,吐出兩口沙子,心中詫異,金剛的力量是真的霸道,自己和他比拼這個不是明智之舉。
那麼就用速度來拖垮他。
司職遊擊之人最擅長的就是遊鬥與刺殺。
只要脫離這一帶被怪樹封鎖的範圍……
樑左望去,哪還有怪樹的影子,只看到一片黃沙,以及,金剛的拳頭!他只能無奈先借象“堅壁”雙肘併攏在面門前擋住金剛這一拳。給打得在沙子裡往後滑行了兩米,樑左火氣也上來了——強敵自己不是沒遇到過,可是一上來連氣勢都要壓到自己,那可沒那麼簡單。
他凝神聚氣,雙手交叉呈現十字狀虛虛張開十指,在金剛下一拳來到時雙臂輕輕搭在對方堅實的手臂上,整個人就像是掛在粗壯電杆上的貓,任憑金剛揮動拳頭,隨風擺動。
雲手應對剛硬的對頭是最好的。
樑左一方面努力散去金剛傳來的巨力,一方面整個人猶如猴子一般,雙手雙腳都變得靈活無比,趁着對方一時擺脫不開時掛在對方身後,就像是一團軟泥,雙手往上鎖住他的腋下,雙腳在對方腰腹扣緊,與此同時樑左嘗試用頭借象“堅壁”撞擊對方後腦勺,給他疼得眼冒金星頭痛夠嗆——畢竟防禦最強的金剛位,鋼筋鐵骨腦袋也硬得不行。
金剛費盡力氣,也發現奈何不得也抓不住身後這個小子,他也是好心境,直接盤腿坐在地上。
樑左繼續保持鎖住對方的姿勢,就像是一個大號的雙肩包。
倆人一前一後兩雙眼睛看着前面巨人之戰。
似乎已經分出了勝負,五溪老闆再次落敗……
耳朵裡聽到了熟悉的“撤退撤退”,樑左趕緊從金剛身上跳下來,說了聲抱歉,頭也不回地溜走了……
金剛倒也並沒有太生氣,慢慢恢復成之前老人的樣子,揮揮手,地上一顆種子回到他瘦骨嶙峋的手掌中,望着遠去離開的樑左,他忍不住一笑。
“我遇到一個修仙者,果然難對付,你那個小子怎麼樣?”
另一位追隨者問。
“還好吧。”
老人模糊回答着。
剛來龍伯國就第二次敗仗,這很傷。
失敗的情緒就是這樣,有了一次二次就有了三次,就變成了習慣。根據樑左和金剛“和諧觀戰”的情況,他記得當時五溪並不是出於特別明顯的劣勢,最多說是四六開。他不知道爲什麼五溪會這麼快就讓撤退。
抱着雙腿膝蓋坐在地上的五溪老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說起來也許你們不相信,我的夢想是,世界和平。”
說着這話的五溪整個人表現出一種自信與飛揚神采。
世界和平和打着打着就自動跑路有什麼關係!你別騙人了。
樑左腹誹。
“真的,樑左,迦葉,你們倆人也許會認爲龍伯國人生來就是好戰分子,可是我們互相之間是兄弟,是同族,爲什麼一見面就非得有一方流血,搶奪對方的力量?沒錯,在我們血液之中有這樣的古訓,我們腦子裡也擁有這樣的傳承,成爲最強的龍伯國人,成爲獨一無二的那一個巨人,你就可以得到飛躍的力量,能夠自由翱翔在世界之中……可是這就是真的嗎?一個人哪怕無敵了真的會過得好嗎?”
“我不認爲。”
五溪彷彿哲學家一樣說着。
“我希望世界和平。”
“我也相信,世界會和平。”
之前還打得翻天覆地的巨人如此說着,雙手合十,猶如聖雄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