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抓夜魂哪怕對於蓬萊人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衆所周知夜魂是羣聚類生靈,而且你根本不知道它們裡頭有沒有強悍的大夜魂,甚至是巨夜魂。遇到就看運氣好不好能夠跑路成功了。所謂術業有專攻,蓬萊大一點的組織都有特定的捕捉夜魂的團隊,包括專業的裝備,技巧,對於風險評估等等,這可不是想着就能夠隨便下手的,一不小心就捅了馬蜂窩。
所以,樑左能怎麼辦?
好在崑崙世界中有的原則依舊有效,比如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他進入東市迅速買了兩隻夜魂,店主用一種一次性透明口袋裝好,叮囑他說千萬不要打開,一打開口袋裡頭的麻醉效果就會解開,夜魂就能夠跑出來,出事本店一概不負責。
麟龍一看到兩隻鵪鶉蛋那麼大的小夜魂在袋子裡熟睡,棍子就高興地發抖,它迅速鑽出來,變成一團青霧鑽入袋子裡,眨眼間裡頭的小夜魂就失去了蹤跡。
它滿意地飄蕩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消化:“小子,我說話算話。握住龍咆,按照我所說的做。”
樑左雙手握住寶具龍咆。
“刺向自己胸口,全力,不要有任何保留。”
樑左毫不猶豫扎向胸口,頓時血流如注,龍咆長棍刺穿了他的胸腔,讓樑左呼吸變得十分困難,不得不張大了嘴。
“保持,堅持住,等待你感受到精神恍惚,身體變輕時嘗試將身體進入龍咆中……”
由於失血過多,樑左視線率先變得模糊,心跳變慢,他體內的氣橋也在一點點崩潰,消散,他只覺得手臂和雙腿都沒有了力氣,軟軟坐下來,變成了透過後背的龍咆將他支撐起來。樑左腦子運轉越來越不聽使喚,他只看到一片空白……
“快,就是這時候!”
麟龍突然大喝。
樑左集中最後一點精力努力讓“自己”融入龍咆之中。頓時他體驗到一種奇妙的感觸,自己突然變得很小,進入了寶具龍咆的內部。他站在了一扇封閉的石門面前,門上貼着一張硃紅色符紙,他嘗試去用手揭開,卻彷彿被電擊了一下,整個人又是一陣恍惚。
“別碰那個……別找死,聽我說。”麟龍出現在他身旁,樑左總算看到了麟龍真身模樣。
那是一條渾身鱗片的大蛇,懸浮空中,大概有五六米長,深青色,頭生尖角,有四隻爪子,一雙紅色豎瞳看着樑左。最奇特的是它的尾巴,另一端在黑暗深處,彷彿被某個東西鎖住。
“你現在到了龍咆的第一層封印門口,要想能夠驅動它,可不是我說了算就行。”
麟龍鄭重道。
樑左也明白。寶具是寶具,大夜魂不過是寄居其中,充其量算個二房東,大事還是得房東老大說話。
“龍咆雖然沒有靈,不過有一個檢驗使用者的機制,你沿着那扇門往左走,一直走會有另一扇門,是打開着的,進去,只要你能夠完成裡頭的考覈,龍咆就會對你開啓權限。”
看樣子麟龍是無法跟隨。
走之前樑左問:“那個,前輩,有沒有什麼提示啊?”
講道理,請客吃飯之後多少給畫個重點纔是正常吧?
然而麟龍有些尷尬的惱怒:“我又沒去過,怎麼知道……一句話你到底去不去?”
“去,我去……”
樑左心裡罵爲老不尊,還收我好處,又不給內幕,真是沒節操。
面前是一扇隙開的門,木質,沒有門鎖,裡頭透出微光。
樑左伸出手,在將要觸到門時停下,他側身靠近,恰好可以進去。門內是一個二十平米左右大小的房間,一片白色,角落有一根長竹刀,正中央站着一個“人”,他的身體由木頭組成,頭部沒有描繪面孔,只是手中握着一把竹刀。樑左只覺得自己一進來就被對方“盯着”,明明是根本沒有眼睛,可是他的的確確產生了如此錯覺。
木人動了。
他握住雙手微微後滑,刀尖對準樑左的眉心。
樑左這下子確定,眼前應該是一種考覈。
於是他屈膝凝神戒備,握緊拳頭。
半晌,木人一動不動。
樑左嘗試左右橫移,木人不動。於是樑左嘗試着將牆角的竹刀握在手中,學着他的姿勢左腿在前右腿在後,雙手持在棍子後面三分之二處,刀身和身體保持一條線。
木人突然開始揮刀,他先是踏步向前兩下,手中竹刀斜斜前刺,接着是一下半橫劈,腳下再變成右腳前左腳後,身體迅速朝後小步伐移動,手中竹刀左撩右格,很神奇地恢復成了之前屈膝握刀的起手式,不差分毫。
樑左大概是懂了,自己必須模仿它的用刀技巧。
於是他照着樣子緩慢開始揮刀移動,別看木人的動作並不複雜,真做起來樑左才感受到其中的難點。
協調。
腳步前後的移動得搭配兵器的小幅度攻擊方式,前進後退十分自然,攻擊是很簡單的撩、格、劈砍,每一個行動都極爲剋制,不會偏移自我重心。每一個動作分解開來樑左都能夠做到,可是連續做起來就歪歪扭扭,簡直不堪入目,就像是一個扭秧歌的……一連十遍他始終無法將動作梳理順暢。
他盤腿坐下來在腦子裡回憶着木人的動作,木人用竹刀時它的關節似乎有點不一樣……
樑左向來膽大,立刻站起來嘗試着用手摸着木人的胳膊,木人紋絲不動。木頭裡頭空空如也,彷彿這不過是用來驅趕鳥雀的死物一樣。
沒有捷徑可言,樑左只能夠一遍遍完善和嘗試。
差不多演練了五十多次後,木人突然再次動了。
它單手反手持刀,另一隻手握拳(樑左想那應該是握拳吧……),它這次直奔樑左而來,有幾分拖刀計的意味。樑左自然而然將之前學會的手段使出,一個斜刺,木人反手刀刀鐔卡住樑左的木刀,在刀刃互相滑動下一步就逼近樑左,樑左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得小腹已經中拳,他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這一拳讓他的雙腿不聽使喚,手也握不住木刀,不自主跪倒在地,木人的刀尖正好停在樑左的頭頂。
這次樑左發矇比上次還要久。
反覆演練了之前自己和木人的對戰,他摸到了一點門徑——反手刀和拳頭都是攻擊方式,一虛一實,可以自由切換。至於那一拳的詭異,他查看過身體,發現是對於氣橋的破壞,一拳正中小腹,小腹是上半身氣橋和下半身氣橋的銜接之處,迅速切斷了上下聯繫,那一瞬間樑左的協調性受到重創,繼而習慣了氣的雙腿沒有了後續能量馳援,在高強度對戰下身體失衡造成了他當時的雙腿不堪重負。
學習這一招單手刀樑左用了很長時間,他估摸着至少是三天。他自己也很看重,這是一種戰鬥思路,切換戰鬥方式可以造成意想不到的戰果。
彷彿是認可他基本摸會了套路,木人再次動起來。
此次是木人雙手握刀,恢復成開始的起手式,樑左以反手刀和拳頭應對,可並沒有起到完全壓制的效果。中途木人突然也變成反手刀,倆人對拼了兩記樑左再次處於下風,他咬牙恢復成雙手刀的小幅度移動對敵姿態,既然木人可以反制,我也可以!
幾秒鐘後梁左手中木刀被挑飛。
木人的木刀再次懸在他面門前。
樑左難免沮喪。
突然,木人收刀站直,在不遠處的牆壁上打開了一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