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箏端坐在椅子上,恢復了本來女性容貌。她給人最大的感覺就是坐有坐相站有站姿,坐下時給人一種靜謐規矩的奇異體驗,看到這樣的人你就不好偷開小差,站着的時候絕不會動來動去,換腿支撐什麼的,隨時隨地,青師傅都可以定格成一幅優雅又冰冷的古典畫面。
“記得上次我給你說過的任務嗎?”
她看向樑左眼睛。
樑左當然沒忘記。這件事事關外界探索五指戒的虛實,不管如何是必須要接下的。
“戰隊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我打聽了一下,下一次排位賽是在兩年後,”青師傅說着:“這次任務你不叫上韓靖嗎?”
“他挺忙的,如果說事情不是特別大我一個人應該能行吧……”
關於是否叫上韓靖樑左也有考慮過,在自己出任務時如果老白折返,也有個人能夠照應一下。至於青師傅,她身份敏感,很多場合不適宜出現,畢竟她現在只不過是新人“朱驤公”。
“你自己判斷。”
青師傅的話裡沒有異議:“委託者的頻道我發給你,聯繫她,報上你自己的名字就好。我準備外出一趟,看看白子駒那邊情況怎樣,我不在這邊的時間,你務必不能荒廢修行,切記不要再使用‘夜魂態’,每日勤加練習……”
聽着她近乎有些絮絮叨叨的叮囑,樑左一點也不討厭,相反,他覺得青師傅這時候很可愛。
一本正經的可愛,認真看着你眼睛的關心,以及永遠不會說出口的一些話。
她獨一無二的說話方式。
“你看我做什麼?”
青師傅皺眉。
“沒,就是覺得師傅今天又漂亮了……”
樑左少有地開師傅玩笑。
“哦。”
她只是隨意應答了一聲,彷彿這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走了。”
說着,青師傅浮塵一晃劃開一道門,踏入其中。
做正事的時候到了。
樑左按照青師傅發過來的頻道聯繫過去,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五指戒”尾指銀戒,前來接洽任務,聽到還請回答。
沒一會兒就收到了那頭的回話。
“請來崑崙貿易區。”
並且給出了一個具體地址。
樑左乘坐最近的一次班車直衝崑崙而去,踏入貿易區,看到到處熙熙攘攘的人羣,一種久違的“人世間”的感覺涌上心頭,彷彿一下子回到了真實的人類世界中。在蓬萊,人與人之間碰面機會並不多,原本蓬萊就相當巨大,甚至至今無法估算出邊界,也就無從計算面積,加之蓬萊人本就是崑崙移民或者逃難過去的,空間人均比例更是小的可憐。哪怕在蓬萊夜市,裡頭的人也沒有崑崙這邊密度如此之大。
抵達對方給出的地址時樑左驚訝地發現居然是一家封閉的店鋪,猶豫了一下,他碰了碰店鋪的門,自己竟然直接走了進去。
裡頭並不大,十幾平米,周圍佈滿了貨架,上面擺放着各種打包好的商品。
一片尖銳物頂在樑左腰間。
“表明身份。”
不容置疑的詢問聲。
樑左只好說:“尾指銀戒。”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對方的言辭讓樑左有些摸不着頭,不過立刻他就明白了其中門道——自己可是消息販子,這麼回答太過於直白了。崑崙人委託蓬萊人一向是比較避諱,需要掩人耳目……
“我是來接受委託的,其他不管。”
樑左糾正自己的自我介紹。腰間的刺痛感總算消失了,樑左不由鬆了口氣,果然話不能亂說啊。
扭頭過來時樑左看到了一張熟人的臉。
“小黃花……”
沒錯,正是“小黃花”羅素。
米色毛衣,短褲,皮長筒靴,少女面色陰沉,看着樑左的臉有些鬱郁:“怎麼又是你……”
旁邊傳來一聲狗叫:“汪,你竟然逃到蓬萊去了,看來是出賣了某個崑崙組織吧,不然誰收你啊。”
不用說,正是柴犬克雷斯。
樑左聽得有些心塞,自己給人的感覺就是這麼挫嗎?
眼下是談正事的時候,他沉穩地表現出了信息販子的素養:“請相信,我們組織派我來,肯定是有原因的。”
嗯,原因是隻有他這個人手了。
將信將疑地瞄了他一眼,羅素繞着他走了一圈,嘀咕着:“總覺得不可靠的樣子……”
樑左氣道:“……不要以爲你是委託人就可以隨便詆譭我的專業素質。”
羅素垂下眼瞼,低聲道:“反正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你對自己專業素質很有信心?”
樑左擡頭挺胸:“請儘管託付給我,妥妥的,加上我們好歹是熟人,放心。”
“那好,我這次的委託任務是讓你去烽火樓調查其中一個人。”
烽火樓,如今新晉十二府之一,進烽火樓,我,一個蓬萊人……樑左這時候無比悔恨自己之前嘴巴太大。
羅素露出嘲諷的笑容:“怎麼,專業人員也慫了?”
“我只是在思考,”樑左掩飾說:“怎麼樣進入烽火樓會比較合適一點……那個,我記得你好像就是烽火樓的人吧?查自己人真的好嗎?”
“還說自己專業,連委託人的私密信息都要詢問。”羅素露出迷之笑容:“看來外界的消息沒錯,五指戒的話事人,白子駒出了點狀況,連你這樣的菜鳥都被派了出了……”
樑左大驚,自己竟然糊里糊塗就泄露了秘密。
“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手握龍咆做好戰鬥準備。不管怎樣,崑崙十二府和蓬萊組織明面敵對的局面從未改變過。
“放鬆……”
羅素張開雙手,“示好”的樣子也顯得十分敷衍。
“要打你也打不過我,所以,最好收起你的棍子。”
這話聽起來有些色情……樑左還是收起了龍咆,羅素在他剛入樓時就展示了烽火樓候補的實力,貨真價實的造法者,自己的確沒有機會。
“關於白子駒的事情,是玉京山找人傳出來的消息。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只是沒有人能夠百分百確定白子駒不會是故意躲起來罷了,我也不關心。”羅素盯着樑左的雙眼:“事實上,我找的就是你,不是你們組織的其他任何一個人,就是你,樑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