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時間,大概有兩個月時間,樑左每天都在單人工作間裡重複加工齒輪,看來崑崙需要的齒輪真的很多。
回到牢房,樑左和迫不及待的大風吹一起開始聽起收音機。
每天各種八卦之中有很多有用消息,現在黑仔偷吃了不少模塊,能夠持續“供電”很長時間,偶爾還能捕捉到了一些私人高頻加密信息,只是這些信息是在太零碎,沒法子一一整合完整。
樑左想起一個問題:“老哥,你外號大風吹,真名是什麼?”
大風吹瞥了他一眼:“重要嗎?”
“重要,名字就是一個人的標誌。”樑左鄭重道:“外號不過是他人對自己的評價,很多時候其實都不準確的。”
大風吹高看他一眼:“你倒是明白人,既然問起……我乃灰衣混沌軍之一,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我就是風,真名就這一個字。”
樑左大驚:“怎麼可能。還真有灰衣混沌軍?”
“廢話,老哥騙你幹啥?”大風吹抓了抓斷手肩膀:“怎麼?你見過我們其他人?不可能啊,應該都死了。”
樑左突然想起,自己好像的確沒和大風吹說起無麪人的事。
聽了之後大風吹破口大罵:“龜兒子崑崙人,又用老子們的名頭亂搞事!盜用黃衣人弄個力士,現在連灰衣混沌軍也敢盜用,真他媽無法無天,沒皮沒臉!”
等他冷靜下來,慢慢開口。
原來灰衣混沌軍根本沒外界說得那麼神奇,不過傳承的確比較古怪,每一個灰衣混沌軍都不會同上屆人見面,而是通過一種“啓示”的形式傳承,彷彿灰衣混沌軍具有某種特質,尋找特定人選。
大風吹就是在蓬萊一隻大夜魂嘴裡得到了啓示,立刻明白了自己就是新的灰衣混沌軍“風”。
大風吹砸吧嘴:“灰衣混沌軍職責並不難,就是捉一種蟲。”
“蟲?”
樑左不解。
“是一種特殊的生命體,似乎能夠破壞崑崙世界,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一旦有發現會有預警的,而且灰衣混沌軍互相之間可以知曉。”大風吹不知道想起什麼,有些懊惱:“我就參與了唯一一次捉蟲,好傢伙,你看到就知道了,真是一條麻煩的蟲子,沒抓住,下次要抓它就更難了。”
他哎了一聲:“媽媽的,老哥我那次慌得不行,好在其他幾個老哥厲害,抓住了它,給你講,抓住蟲子,它會分解成養分提升自己的。當初林還是火就一下子提升到了破法者階段,讓人羨慕啊……”
樑左有些嫉妒:“老哥,你看老弟我是不是適合啊?”
“你?我之前不是說過嗎?灰衣混沌軍前任現任永不見面的,哪怕當屆人互相見面,也會以混沌軍的形態……你不懂,看起來大家都是一個樣子,灰色的人。”
大風吹摸着下巴,有些緬懷:“每死一個我們互相之間都會知道,那纔是夥伴,不需要彼此的名字,只要一起做一件事就行,雖然只有幾次,我永遠不會忘記。”
“現在呢?”
“都死了,剩我一個。”大風吹有些難過:“也不知道混沌軍是啥體系,哪怕金光洞這個鬼地方也限制不了感應。五個人都死了,下一屆就不知道了。”
樑左捏了捏鼻子:“那老哥你一直不死,豈不是下一個風一直不會出現。”
“對啊,老哥就是不死,嘿嘿,氣死那小子。”大風吹一臉得意:“怎麼樣,不服氣?”
“我是服氣的……”
樑左在私人信息中問:“是否真的沒有機會出去?”
“難,太難。”大風吹臉色僵硬:“幾乎不可能,因爲變化太多,變數太多,你能夠過三關斬六將,最後也會栽倒在最後一關,至少有一個大巡司鎮守最後的關隘。”
樑左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大風吹拍了拍他肩膀:“閒着也是閒着,我再把之前那個‘定位傳送術’教你吧。這玩意兒當年也是好東西,按照規律,現在應該早就被禁止使用了,想學嗎?”
樑左點頭。
“那就叫風哥,多叫幾聲。”
“風哥,大風哥,風哥……”
大風吹聽得眉開眼笑,心理暗想自己也忒沒出息了,以前各種美譽天天被馬屁洗禮,才這些年就受不了,果然人都是虛榮的。
“定位傳送術,就一個秘訣,快。”大風吹教起來不遺餘力,反正這小子順眼,自己也沒什麼事做,報個念想罷了。
由於失去了力量支撐,大風吹只能夠再次意識中樞對接樑左,給他展示構架原理。定點傳送術並非是完全不依靠外力,需要打下座標印記替代符籙。
“不就相當於臨時符籙?”
大風吹嗤笑了一聲:“太年輕,我所所說的印記包括節點、生命體,只要能夠做下印記,在你能夠支撐情況下都能夠對點傳送。這一招以前的名字可是叫‘挪移禁術’,是當年‘絕頂’崑崙第一人成名絕技之一。”
第一次大戰即黑暗時代,第二次全面戰爭是黑血時代,在這個區間之內有三個時期。
雙雄時代,離恨天“魔術師”、星羅社“神算子”交相輝映。
絕頂時代,崑崙有史以來最無可爭議的一人絕頂,俯瞰衆山小,在他所在的三十年內,崑崙蓬萊無人是其對手,公認天下第一。這並非是奉承,而是這位恐怖人物和所有頂級大佬們都交手過,甚至有時候以一敵二,一人戰羣雄,執劍人無當甘拜下風。崑崙也無法號令天下第一。
絕頂之後是三巨頭時代,離恨天,星羅社,琉璃府三足鼎立。
再往後就是第二次大戰了。
“他是誰?”樑左雖然大概知道這一段歷史,卻不甚瞭解,同輩人也很少談論。
“琉璃島,張某,外號崑崙皇帝。”說起這個名字,大風吹臉上是一種羨慕又痛恨的神色,不知道他曾經和這位絕頂人物有過什麼糾纏。
樑左有些意外:“真名就叫張某?叫皇帝,會不會太高調了?”
“他就叫張某,哪怕他就叫一坨屎,也是所有人中最強的……至於皇帝,大家都這麼叫它……給你講,當時以太人都知道這傢伙,甚至傳聞以太皇帝想要面見這位崑崙皇帝……”
樑左語塞,這不是給人添堵嗎?
大風吹咧嘴:“老弟你就不知道這位狂人的風格了,人直接進入了煉獄,還真和以太皇帝見了個面,打沒打就不知道了。”
樑左張大嘴。
這樣也行??
“他所在的時候,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然你以爲‘皇帝’是叫着玩的?”
“可是……崑崙就這麼放任不管?”樑左不解,他所知道的崑崙可是老謀深算,而且處處挖坑,讓人根本難以抵擋。
“當然想管,你想啊,崑崙世界真正意義上掌控者只有一個,他怎麼可能容忍下面有個不聽自己話的‘皇帝’,所以崑崙發佈了十次通緝令。”
大風吹滔滔不絕講起這段隱秘。
十次必殺指令,下達給崑崙世界之中所有人,只要擊殺“逆序者”張某就能夠得到一處自選地永久駐地,議會行走參與特權,權限等同於十二戰隊掌門,還有大量書卷、物資等等,懸賞前所未有的鉅額。
唯有張某所在的琉璃島保持緘默,既不反抗也不執行,這已經是他們能做到的極限。
張某孤身出了琉璃島,背上繫着兩張旗幟,左寫“會當凌絕頂”,右題“一覽衆山小”。
這兩句狷狂之言讓之前觀望者一部分都坐不住了,張某竟然公然要以一己之力在崑崙“絕頂”,截殺者紛紛出動。
要找張某也不難,他徑直坐在了崑崙貿易區,等待殺手上門。
第一戰就極爲慘烈,烽火樓率先動手,當時掌門被張某斷了一隻手,從此之後閉關於後山,至死也不再踏出烽火樓一步。
第二戰,離恨天、奇物山莊出手,一正一奇聯袂下手重創張某,張某卻哈哈大笑,竟然使出了烽火樓絕學龍虎劍“虎踞龍盤”,大敗離恨天奇物山莊。
第三、四、五、六四次追殺是十一戰隊聯合圍剿,意識到張某可怕的成長,再也容不得他繼續下去。張某卻突然風格一變,轉戰各地,牽着聯合圍剿隊伍的鼻子走。
第六戰時張某終於第一次辣手擊殺了當時最強組織“玉京山”掌門、副掌門一人,讓玉京山上下大震,不得不暫時撤走處理內務。
第七戰,張某不再躲避,以一當百,殺得聯合軍血流成河,不少想要跟着十一戰隊吃肉的小組織紛紛退走。
第八戰,張某一人面對玉京山“周天大陣”和星羅社“大六壬蓍草奇卦”,處於大幅度削弱,讓終於齊聚的七大掌門幾乎擊殺當場。誰知道這時候張某才展露出他“不死人”的特殊,並且更上一層,以戰養戰,大破豪門。
十道命令到此已經無人理會。
原本是挑釁之語的“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也變成了張某的代名詞。
他被人稱作皇帝,是因爲他是有史以來唯一一個用征服的方式壓制所有同輩的奇葩。四方拜服,他所到之處,所有人自降一格,主動避讓,以貴人禮相待。
如此威勢,在崑崙之中前所未有,這就是皇帝。
“嘿嘿,老哥我可還知道一件隱秘。”大風吹舔了舔乾涸的嘴脣:“崑崙可是本人也嘗試過去捕捉張某,被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了,如果他有媽的話。”
樑左覺得三觀碎裂:“世界上還有這麼強的人?怎麼可能?”
按理說,崑崙就相當於一個母體,母體內的子個體完全強於崑崙,可能嗎?
“他是怪物啊,不能和我們這些人比的,不然敢叫皇帝?”大風吹嘖嘖道:“這是無當大哥一次閒聊時說的,因爲當時無當大哥和張某還算有些交情……說是崑崙本體第一次出面想要束縛人,這本就是違反崑崙世界規則的事,可是崑崙也是拼着元氣大傷幹了。”
他嘿嘿壞笑。
“據說那一戰是在琉璃島內發生的,崑崙突然封閉了空間,強行入侵,一番大戰,打得琉璃島都碎開來,英靈殿都被打爛,後山山巔被削平……然後崑崙被張某拳頭打穿,他們掌門趕去很緊張,卻發現崑崙化身的‘鯤鵬和尚’被張某摁在牆上砸,給這個瘋子用手撕了,可以說是第一次真正重創,嘖嘖,這可是真正的人與天鬥。”
“後來呢?”樑左聽得心曠神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存在!崑崙果然也不是無敵的。
“後來,皇帝一怒,伏屍百萬啊。”大風吹摳着鼻屎:“張某直接打進了玉京山,原本乾元山和玉京山是雙子山,給他硬是蠻力翻轉,倒扣在地上,讓玉京山封山十年……導致玉京山主殿不得不遷移到玉京山上,當時真是太慘了。”
玉京山原來也有那麼屈辱的時候……樑左心裡有些幸災樂禍。
“他那麼強,到底處於什麼程度?神遊?”
“不知道,我說了,他是特殊的怪物,不能按照普通評價……無當老大說過,張某是唯一一個可能真正顛覆崑崙的人,他也許就是傳說中註定絕頂的人物。世界上總是有這樣的人,生來就不平凡。”
大風吹嗟嘆。
樑左更奇怪了:“那他爲什麼只當了三十年皇帝?”
“這個……他厭煩崑崙了,出崑崙去探索外面了。”
樑左啊了一聲,懷疑自己聽錯。
“我說過,不要把他和普通人比較,你的邏輯對他完全沒用。這傢伙自己都說過,能力越大,越沒責任……”大風吹一臉鬱悶:“他完全可以做出更多影響崑崙的事,媽的,只是興起搞了搞就去玩了,無當老大評價說,他是一個興趣使然的絕頂者。”
樑左徹底失語。
無敵……對他來說真的很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