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他躺在一個房間內。
樑左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勢竟然全部消失了。
背部的洞穿傷,大腿的大出血,還有拳頭因爲砸擊造成的撕裂和摩擦傷口都沒有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切都是一場夢嗎?
他坐起來開始打量自己所處的地方。
看起來和普通酒店差不多,有張牀,一個單人沙發,看起來像是一整塊的地磚,不過所有都是白色的,看起來有點讓人眼睛疲倦。整個屋子大概十三四平米,相對簡陋,沒有衛生間,只能夠維持最簡單的睡眠、休息功能。
“菜鳥,你還要躲在裡頭多久?喪屍就快來了,快點出來。”
外面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樑左走了出去,看到一個男人正盤腿坐在地上,背對自己,正對着大門。他身着背心,下面是一條工裝褲,露出強壯的肩頭肌肉。
奇怪的是本應該是門口的位置竟然沒有門,只有一個方形口子,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東西。
樑左正要問,對方卻一口打斷:“沒時間了,快選定好你的初始裝備。右邊的那個自動販賣機那裡,投入你的硬幣,選最下面那一排的,最好選個盾,我有刀了。快!”
他聲音又急又厲。樑左徑直跑到客廳角落的一個販賣機那裡,本應該擺放飲料之類的玻璃窗裡變成了一個個簡單的名字。
只有最下面一排燈是亮的。
有五個選擇。
名字也非常簡單,刀,劍,長柄,盾,弓。
“硬幣……我沒有硬幣啊?”
樑左看向那人,他已經站了起來,開始壓腿摸腳尖活動四肢。
“你有的,每個進樓的人都有一枚硬幣。塞進去就行了。快一點,只有二十秒下一波喪屍就來了……”
對方說着隨意的話。
樑左摸遍了身上都沒有找到,最後他不由心裡狠狠道,硬幣在哪在哪。
手上竟然就出現了一枚。
質感和普通硬幣差不多,上面寫着阿拉伯數字1。
他急忙投入進去。
猶豫了一下,最終樑左還是選擇了盾。
販賣機哐當響了一聲,然後從旁邊出口吐出一塊薄薄的貼紙。
樑左握在手裡,它一下子就消失了。
彷彿預料到他這邊會發生的事情一樣,那人說:“默唸它就出來了,快過來。你用盾擋在前面。”
樑左試着照做,手中真的出現了一面黑色圓盾,有着橡膠一樣的質感,和炒鍋鍋蓋差不多大小。
他急忙抓住盾牌走到門口。
“聽我說,聽我指揮。你壓低重心,握住盾牌,其他不用管,儘量不要讓喪屍碰到你的身體,我會幫你解決靠近你的喪屍。這個尺寸擋不住他們,不過可以製造一個狹小空間,我會在你旁邊,我負責攻擊,你記得盾牌不要和地面垂直,微微向下斜一點,這樣可以抵消一部分力量。讓他們身體前傾……來了!”
一聲火警警報一樣的鳴叫之後。
樑左只覺得一股重力撞擊在盾牌上,差點讓他摔倒。他咬牙控制住盾牌,勉強擡起頭一看,正好一隻灰白色手臂衝着他眼睛而來。樑左咬咬牙閉緊眼睛硬是沒有動。
他聽到一聲清脆的劃拉聲,彷彿是一刀切碎了幾百層紙一般的絲滑聲音。
一隻手臂從腦袋上飛過。
樑左強行睜大眼睛。
喪屍和電影裡的物種不同,是一種非常靈活的物種,它們的腦袋和人類大同小異,只是臉部呆滯,沒有齜牙咧嘴,就像是一羣只知道攻擊的灰白色機械人。它們共計有五名,每一個力量都大得驚人,讓樑左苦不堪言,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已經脫臼了,之所以還能夠硬撐完全是依靠身體的力量和意志。
身旁用刀的男人每一刀都非常講究,不是砍掉喪屍的手臂就是對準它們的脖子。
不過揮刀也是極爲耗費他的體力,呼吸已經變得非常沉重。
當他終於砍掉了兩隻喪屍的腦袋時他喘着氣說:“後退,我殿後,往裡頭走。剩下的我來。”
樑左咬牙說:“我還能夠堅持。”
“真的嗎?”
樑左似乎聽到了對方的笑聲。
“那你就留在我旁邊,後退。”
他一聲令下開始從攻擊變成了格擋。倆人慢慢走到了之前臥室的地方,三隻喪屍立刻邁開步子衝了進來。
“蹲下,斜。”
聽到對方的聲音,樑左心領神會,將重心壓低,盾牌斜着對着衝過來的喪屍。
第一隻果然上了當重心不穩被刀客一刀割下腦袋,倒在地上。
刀客反守爲攻又一刀砍在第二名喪屍的胸口將它打得往後一趔趄,樑左趁勢用盾牌將它壓在身下。好在它的一隻手臂已經被砍掉了,躲避另一隻手臂對樑左而言還不算太難。
“頭,讓開。”
樑左只覺得一股涼氣在臉頰旁吹過。最後一隻喪屍的腦袋被劈成兩半。
刀客原地坐了下來:“哈,不錯,這次的室友不是一個廢柴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雷振,振翅的振。”
樑左和對方粗糙的大手握了握:“樑左,左右的左……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急,我會慢慢告訴你。在此之前我們先清理一下,看看有沒有戰利品。”
他用黑刀在喪屍身體上劃拉起來。
將每一具屍體都切開後,他有些失望。
“看來還是沒有……估計要更完美擊殺才行。”
“好了。現在讓我告訴你一些我知道的東西。不過要從我來到這棟樓說起,因爲我也不知道這棟樓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雷振點燃一根香菸,遞給樑左。
樑左搖搖頭說不抽。
雷振是在南方某個城市做水果生意的,由於聘用的司機臨時不知道什麼原因聯繫不上,而客戶要求的是指定時間送到,不然就會賠錢。其他人又不願意去送長途,沒法子,雷振只能夠親自上陣。還好他的駕照也能夠駕馭卡車。不過到底不是本行業的人,開了幾個小時後就覺得很困了,於是在路上停下來休息。
等他醒來發現車子裡已經多了幾個年輕人。
沒想到自己載在這羣毛頭小子手上。
被洗劫得一乾二淨後那羣小子竟然放了他走。雷振趕緊趁着對方還沒意識到殺人滅口重要性前拼命逃走,由於運送水果選擇的路線是以前老司機們選的,所以沒有了手機和車子後周圍他並不熟悉。只能夠憑藉直覺往前跑,到夜裡時他發現前面出現了一棟大樓。
三十幾層高的樓,裡頭還亮着燈。
不過出現在一片荒地中怎麼看怎麼有問題。
雷振又累又餓,已經考慮不到太多,他需要求助。進樓後他發現樓沒有樓梯,只有電梯可走,電梯裡卻又沒有樓層的按鈕,就連開關門按鈕都沒有。在電梯內惴惴不安等待了半個小時後,電梯打開門,沒有什麼走廊,就直接對接着這間房子。
他前腳剛出,回頭一看電梯已經不見了,自己站在門口。大門緊閉。
嘗試着拍了拍門,毫無反應,打不開。
屋子裡只有一個房間可以用,就是客廳。裡頭有一個自動販賣機,雷振看到有硬幣投擲口,於是摸了摸身上——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身無分文了。可神奇的是他竟然摸出來一枚硬幣,硬幣上寫着1,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標誌物。嘗試着他投入進去,於是下面的五個選項就出現了。
他隨便摁下一個,就得到了一把黑色的刀,能夠隨時出現在手上,又能夠隨時消失,讓他大吃一驚。
這時候雷振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不過警報突然響起,根本容不得他多想。
之前關閉的門突然消失了。
下意識雷振覺得門口有危險,於是躲在客廳的自動販賣機後面。果然幾秒鐘後他就聽到了腳步聲,餘光瞄去,他發現是兩個渾身灰白的人,他們穿着人類的衣服,卻讓人一眼就能夠辨認出他們根本不是人類。它們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腐爛水果的味道,讓雷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下兩隻喪屍就被吸引了過來。
他依靠一股子悍勇砍掉了其中一隻的雙腿,然後依靠纏鬥將另一隻腦袋砍掉。這次搏鬥多少有些幸運的成分,如果沒有第一下就好運地砍到了對方的膝蓋位置,那麼他就無法擊倒第一個,兩個夾擊之下他肯定會受傷,凶多吉少。
看着地上的兩具僵硬的屍體,雷振這纔開始後怕。
自己到底進到了什麼地方來?
要怎麼樣才能夠出去?
他下意識看了看門口,那扇大門又緊閉了,彷彿之前根本就沒有打開過一樣。
半個小時後屍體彷彿就融化在了地板裡,留下一枚寫着一字的硬幣。
拿着硬幣,雷振再次試着投入了販賣機裡。
這次他想着能不能買點什麼別的,於是投入硬幣說,有香菸嗎?
轉瞬自己又覺得太傻。
然而香菸真的出現了。
那是一包銀色煙盒,裡頭擺放着整整十二支沒有任何LOGO的香菸,最神奇的是將煙放在脣邊,吸一口氣它就自燃了。雷振從來沒有抽到過味道如此純正舒爽的香菸,之前的疲倦和飢餓都一掃而空。香菸對於男人就彷彿口紅之於女人,抽上一根,好像很多問題都簡單起來。
而且後面他才知道,這十二支每天都會自動填充,也就是每天的香菸數量限額十二支。
雷振接受了自己進入一個怪地的事實。
他想要出去,不過不了解這裡之前他不準備輕舉妄動。房間裡的東西實在超出了他預計太多。
比如說客廳裡的沙發和桌子根本就像是固定在裡頭的一樣,無法挪動,用手中兌換的刀也無法損傷。大門永遠緊閉。
雷振看到屋子裡還有四個房間,於是嘗試着進入其中一個。
結果才推開一個,裡頭就蹦出來一個木偶人,將他打得渾身痠疼,毫無還手之力。
第二天上午,警報響起,依舊是兩隻喪屍進攻。這次雷振早就有了準備,他雖然年過四十,不過常年堅持鍛鍊,反應和力量都在。一陣游擊戰,利用屋子裡的地形他將兩個入侵者砍翻在地。遺憾的是這次並沒有硬幣出現。他估摸着,這和有些遊戲有點像,殺怪爆裝備什麼的。存在一個機率問題。
第三天來了一個新人。
這人膽子又小又沒用,雷振讓他兌換裝備配合自己抵擋喪屍,他卻縮在牆角什麼都不幹,只是抱住腦袋。
出現的四隻喪屍差點讓雷振喪了命。
後來他幾乎是和喪屍同歸於盡,只剩一口氣。那個新人也是他見過的第一個被喪屍幹掉的人,他被喪屍吸入了身體裡,喪屍一時間變得極強,雷振拼着一隻手臂被拗斷才砍掉了他的腦袋——也幸好是抓住了它正在吸收那個人的時候。事後雷振並沒有找到新人屍體,彷彿已經變成了喪屍的一部分。
雷振以爲自己要死了,沒想到第二天身體全部恢復如常。
他摸着了一點規律。
一、抵擋喪屍是每天的一個日常工作,只要沒死拖到了第二天人就會恢復。就像是香菸一樣,會刷新狀態。以兩次晝夜交替中第一次爲準。
二、不要被喪屍近身控制住,他們會很快地吸收掉你,也就是吃掉,同時會加強他們的力量。
三、每天喪屍都會不斷增強,人的力量和速度也會由於廝殺而增加着。
四、自動售貨機是個好東西,能夠購買到不少有用的物品。
聽了他的話,樑左急忙道:“你說你是在南方看到這個樓的……可我是在西面的一個機場進來的……”
“不會吧?波塞冬暴走了?”
聽了樑左的敘述,雷振也皺起了眉。
“也就是說,樓並不是只有一座,它們不斷出現在不同城市裡。”樑左分析:“它們的目標就是吸引人進來,然後完成它要求的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擊敗這些喪屍。雷哥,你在裡頭呆了多久了?”
雷振道:“十天。”
樑左拖着還疼痛難忍的手臂咬牙說:“所以你在裡頭已經抵抗了喪屍十天了。我之前觀察,你的力量和反應已經超出了普通人很多。我剛剛連用盾牌抵擋一下它們都覺得撐不住。你卻可以不斷擊退和擊殺它們……這裡頭還有沒有什麼提示?”
“沒有了,連個紙條都沒有留下。”雷振將黑刀收起來:“前幾天我幹翻了那隻木偶,就是你躺的那個房間裡頭。然後那個房間就亮了,變得可以使用。所以估計是每個房間都有一個挑戰,要完成挑戰才能夠進去。”
樑左問:“每天喪屍進攻時間固定嗎?”
“並不是。”
雷振搖頭:“所以要做好準備……只是喪屍要來之前會感應到的。那是一種直覺吧。”
樑左站起來認真地說:“看來要當一陣室友了,雷哥還請多多關照。”
對方哈哈一笑:“都上了同一條賊船了,還好是你小子,而不是又一個廢柴來給我強行增加難度!放心,這兩天應該我還擋得住。這下子看來回去有希望了!”
“雷哥,我們明天開始打通下一個房間吧。”
“你撐得住嗎?”
雷振好奇道。
樑左嘆了口氣:“我是害怕我們準備的時間不多了……之所以留下這麼多時間,應該就是鼓勵我們打通這些房間,而打通房間肯定是有收穫的!”
雷振大笑:“有志氣,我的大刀已經飢渴難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