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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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滕父鋃鐺入獄的事一直很隱秘,所以當滕家老爺子、滕母、滕睿哲、滕家二嬸親自過去接他,他反倒有些羞愧,拎着發舊的旅行袋站在監獄門口無顏以對。

幾年過去,他蒼老了不少,眼眶深陷,頭髮、鬍子全白了,如銀絲一般,閃着晶瑩的白光。這是他歷盡風霜,飽嘗艱辛的見證,一頭銀白的頭髮,使人聯想起那披滿白雪的勁鬆。

此刻他愧疚的瞥了兒子與妻子一眼,目光落到睿哲身邊的黛藺身上,看到兩個三四歲大的寶寶一左一右站在黛藺身邊,一雙烏黑大眼睛撲閃撲閃,正在好奇打量他,漂亮可愛的五官、眉眼,與睿哲黛藺有八九分的相似,是一對龍鳳胎!

並且兩個小寶寶又在小聲交談,小胖手牽着黛藺的手,正調皮的晃來晃去。

“爹哋說這是我們的爺爺,爲什麼我們沒有見過爺爺?”

“爺爺的頭髮全白了,鬍子好長,比太爺爺的還要長。”

“爲什麼爺爺要從這裡出來?這裡像個鐵籠子。”

“這裡不是鐵籠子,這裡是爺爺住的地方,裡面有很多警察。”

黛藺見兩個小寶寶在咬耳朵,對不遠處的監獄十分好奇,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讓他們走到爺爺身邊喊爺爺,“爺爺剛從國外回來,坐飛機很累,寶寶們幫爺爺拎行李好不好?”

她蹲下身,放開寶寶們的小手,示意他們過去。

但兩個孩子沒有見過一臉嚴厲的滕父,皺着小眉頭不肯過去,只是好奇看着這個傳說中的爺爺。

滕父滄桑的老臉卻露出一抹舒心的笑,眸子綻放出光彩,主動朝兩個寶寶走過來,他先是看了看謙謙,再看看妮妮,將事先準備好的禮物送給孫子孫女,朗聲笑道:“爺爺知道謙謙與妮妮一樣大,都是三歲零九個月,今年上幼稚園中班。而且謙謙不喜歡吃洋蔥,妮妮不喜歡吃番茄。”

寶寶們將爺爺的禮物接過來,黑寶石大眼睛眨了眨,這才肯與爺爺答話,“你爲什麼知道這些呢?”

“因爲……”滕父在孩子們面前蹲下,蒼老的眸子裡充滿歉疚與悔痛,笑着道:“因爲奶奶一直將寶寶們的情況告訴爺爺,爺爺雖然沒有時間過來看寶寶們,但一直有寶寶們的照片,看着寶寶們逐漸長大。”

“庭堅,先回家吧。”滕老爺子在一旁惆悵出聲,示意一家人先回家,別在這大太陽底下站着,這心中懸着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但另一塊還懸着,“老二耀祥目前還在與逆子韋馳周旋,不知道能否將這逆子成功引出,勸服他歸案?現在錦城市已出現了上百宗槍殺案,韋馳他至今不肯收手。”

“大哥,你不在的這幾年,韋馳他……越來越不像話,一直在害人。”滕二嬸捂着手帕傷心的哭泣,眼淚早已經爲兒子流乾了,低着頭啜泣不已,聲音是嘶啞的,“當年讓這逆子去坐牢該有多好,今天也不會讓耀祥去與他搏命,耀祥是他父親呀,他竟然也捨得對自己的父親下手!是我和耀祥的錯,教育出了這樣喪心病狂的兒子。”

滕父緩緩站起身,灰白的脣抖了抖,沒說話,老臉一片死灰坐上了車。

當年,不就是他指使滕韋馳去監獄掉包死刑犯麼?他坐牢了,滕韋馳卻依然逍遙法外,打算毀掉整個滕氏!是他,對這個大侄子助紂爲虐,間接的幫助林雅靜毀掉自己的兒子和兒媳!

烈陽下,滕睿哲見父親什麼話都沒說便坐上了車,側首吩咐保鏢將父親與爺爺安排在同一車,將他們先護送回家,母親與二嬸、還有雙胞胎,則坐另一車跟在後面,同樣回滕家。

他和黛藺需要在監獄這裡逗留片刻,再回滕宅與他們相聚。

所以當保鏢護送長輩們離去,他帶着黛藺返回了不遠處的男子監獄,在這座冷冰冰的電網鐵牆裡走了走。

這裡只是一座普通的監獄,位於郊荒之外,陰森、潮溼、黑暗,幾米高的鐵牆可以擋住外面所有的陽光。但正是這裡偏荒,無人問津,所以才讓滕父在這裡安全度過服刑期,在後山上進行勞改。

此時他帶着黛藺行走在囚犯放風場所的隔離網外,停步,轉身看着幾個男囚站在操場上健身鍛鍊,沉聲道:“老頭子這幾年,其實與這裡所有的囚犯沒有什麼不一樣,晨起鍛鍊,上午印刷、裝訂圖書,下午後山勞教,晚上在囚室趕工,有時被安排去修路、搶險,日子很艱苦……在這裡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只當他是一把年紀了還謀劃殺人,必須受到教改,重新做人。”

黛藺靜靜聽着,感覺他話裡有話,笑道:“睿哲,其實你是想說,滕伯父已經受到了懲罰,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她一邊笑,一邊繼續往前走,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再來這種地方,已然陌生了,“其實早在滕伯父自願入獄的那一天,我就希望你們滕家能團圓。當初你是因爲我,才與家人分離,脫離滕家。衆叛親離的你,其實從來不曾幸福過,是我拖了你後腿。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滕伯父能重新認識我、接受我,而不是因爲自己坐過牢,才改變這種門第之見,願意接受我這個坐牢女。睿哲,你能明白麼?不是我單方面的原諒不原諒,而是滕伯父能真心接受我。”

她扭頭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在這座陌生的監獄裡走了一圈,重新站在了監獄門口的烈陽底下。

如果可以,她希望以後不要再來這個地方了,人,應該忘掉過去,放下未來,活在當下。男人這份調解她和滕伯父之間矛盾的心情,她能明白,但,她畢竟是下輩,是一個同樣犯過錯的人,若想與男人幸福長久,不讓男人難做,她更加需要努力,讓滕家人心甘情願去接受她,欣賞她,而不是因爲對往事的歉疚,而接他們母子仨進門。

如果她不被滕家人接受,這樣同樣會出現矛盾,不是麼?

——

在監獄呆了片刻,男人親自開車將她帶回了滕宅。

滕宅,依然是與蘇宅相距不遠的滕家大宅,但如今已翻新一番,再也找不到昔日的一絲頹敗氣息。

滕睿哲帶着她走在花團錦簇的院子裡,指了指某個依舊保留的房間窗子,狹長黑眸噙笑,薄脣酷酷揚起,“這扇窗子是特意爲女人你留下,已有二十幾年的甜蜜歷史,將永久保存,女人你要不要再爬一爬?晚上我會在睡在我們的大牀上,等你來——”

他銳眸低垂,俊美的臉龐緩緩朝她靠近,深邃黑眸裡的笑容越來越深,與她面貼面,摟緊她的小腰貼緊自己,似乎打算在滕宅大門口親吻她。

黛藺臉蛋霞紅,放開他的大手,扭開頭,嬌羞嗔了他一眼,“那是以前的事,現在,我不會再爬了。”

她知道男人是想保留住他們以前美好的記憶,讓他時而記起當年任性幼小的她,會忍不住輕笑出聲,取笑她,但男人似乎忘了,這個房間、這扇窗臺,葉素素也常來,那裡的記憶是不單獨屬於他們的。

“唔,女人你可以試着再爬一爬。”眼見她逃開,似乎是站在大門口害羞,男人眯眸輕輕一笑,伸長粗壯猿臂一把將她抓回來,鎖緊在懷裡,與她額抵額,“晚上我等你,一定記得來,嗯?”

低下頭,還是攫住她的粉脣送來一個火辣辣的熱吻,吻到她喘不過氣,這才鬆開她的蜂腰,放開她,薄薄脣角勾着一抹邪惡的笑,帶她走進滕家大客廳。

只見此刻的大客廳,沙發上坐了一圈的人,每個人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擁吻的男女,笑着,發出啪啪啪的鼓掌聲。既然睿哲願意在大門口親熱,那他們身爲家人不小心看到了,也不吝嗇鼓掌聲,給小兩口加油,他們現在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兩人和好,恩愛如初!

“黛藺,快過來坐。”眼見未來兒媳婦終於被追回來了,滕母臉上樂開了花,飛快擱下手中的水果盤,便眉開眼笑的過來迎接黛藺入座,將她牽到沙發上坐着,眼角一直帶着溫柔的笑,“聽睿哲說你感冒了,伯母熬了冰塘燕窩粥,滋養身子、潤肺,還有川貝梨湯、貝母甲魚湯都有,這就給你盛一碗。”

滕老爺子、煥然一新的滕父、滕二嬸則在一旁笑,笑滕母爲了給兒媳婦治感冒,親自下廚將各種補湯、粥品各自細心煮了一盅,正燉着,擺滿了廚房的桌子,就怕黛藺傷風感冒,被她兒子給再次氣出病來。她現在疼兒媳婦,比疼兒子多出百倍。

“伯母,您不用忙。”黛藺連忙站起身,讓滕母不要爲她操心,明亮水眸看一眼正氣定神閒坐一旁的滕睿哲,讓他過來解救她,“昨晚睿哲請來了醫生,給我打了一針,已經退燒了,沒有大礙的。現在睿哲說帶我去樓上看看……”

滕睿哲坐在父親的旁邊,冷冰冰的俊臉上居然史無前例的一直帶着笑,與家人和和氣氣坐在一起,然後站起高壯挺拔的身子,將受寵過度的黛藺解救過來,啓脣笑道:“現在我帶黛藺去看看樓上,一會後再帶她下來一起與大家喝湯、吃飯。媽,辛苦你了。”帶黛藺上樓能做什麼事,這些長輩們不是心知肚明?看他們臉上的笑容,好像迫不及待想抱第三個孫子了。

“那快去吧,開飯了一定叫你。”他們當然想兒孫滿堂,越多越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