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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來到的新世界,這就是他的爸爸嗎?

他打了個小呵欠,一雙水晶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直看着他的爸爸,小手手捏了捏。噢,呼吸不再痛苦,身體不再疼的感覺真好,謝謝爸爸救了他,救了他和媽媽。

滕睿哲將自己的食指放在兒子的小拳頭中,讓那小拳頭把他蜷握着,感受到了小傢伙的虎勁和歡快,心裡總算抒出一口氣,一雙深邃黑眸柔柔笑了。

他把自己的大手從保溫箱裡拿出來,讓醫生繼續給孩子觀察,自己則走至一旁查看孩子的病歷。

雖然孩子發育緩慢,又被滕韋馳打了延遲出生的藥物,但小傢伙很堅強,勇敢的挺過來了,除了個頭比一般的孩子要小,血液裡有毒素,其他都很健康。

尤其是那一雙水晶葡萄眼睛,看到爸爸就咧嘴笑,眼睛彷彿會說話。

而且在這剛出世的幾天,他的成長狀況非常好,皺巴巴的嬰兒皮膚在慢慢舒展光滑,大眼睛明亮有神,小嘴巴會哇哇哇的哭,小胳膊小腿也蹬來蹬去,虎勁兒十足。

“滕先生,只要把血液裡的毒素全部排出去,孩子就會健康成長,個頭趕超同齡嬰兒。您看他的骨節,修長結實,體型日後必將趕超您。”醫生在一旁和暖微笑,非常盡職,“不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治療非常重要,短則半個月,長則幾個月,甚至是一年,才能完全康復。”

“唔。”滕睿哲沉沉應了一聲,對此是有心理準備的,“只要醫好他,讓他健康,什麼條件都可以接受。不過治療時間最好不要拖得太長,副作用大,我可以接受把復健休養時間延長。”

“滕先生,我們會努力的。”

滕睿哲點點頭,帶着兩個部下走出門外,直接來到黛藺的病房。

此刻黛藺在練習走路,穿着一身素白的病號服,顯得柔柔弱弱的,正要去看兒子。見男人過來了,心裡竟是從未有過的幸福與滿足,柔柔偎依在他懷裡。

兒子出世幾天了,他們一直不讓她去看寶寶,今天無論如何她都要去一趟!不然夜裡睡不着覺,夢裡總是夢見兒子哭。

現在,男人該滿足她這個願望了吧,哪有做媽媽的總是看不到自己的寶寶?

“孩子很健康,我們現在去看他,但只能隔着保溫箱看。”男人當着衆人的面將她打橫抱起,穩步走出病房,“受得了醫院裡的消毒水味麼?”

黛藺窩在他的胸膛上,笑着點點頭:“這是……家常……便飯了,就怕寶寶……受不了。”

幾分鐘的路程,兩人走到了孩子的治療室門口,滕睿哲一雙銳眸沉靜如水,給醫生們投來指示的一瞥,示意醫生們瞞住孩子的病情,不要讓黛藺知道。

醫生們會意,誰都沒敢多說一個字,只是指導黛藺看孩子,教她怎樣給寶寶餵奶。

黛藺看着保溫箱裡的小毛毛,尤其是小傢伙竟然知道媽媽來了,黑漆漆的大眼睛立即看向她,對她咧嘴一笑,她感覺自己心頭一窒,欣喜得差一點哭出聲來!

那一刻的母愛柔情,充塞她柔軟的心窩,把她整個心房填塞得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其他!她盈亮柔潤的眼睛裡,只看到她的孩子健健康康的,雖然小得像只小貓咪,卻揮動着他的小虎拳,證明他的生命力!

寶寶就是用這小拳頭小腳腳在肚子裡踢她的,告訴媽媽不要孤單,還有他在陪着她。

她把手伸進保溫箱裡,寶寶的小拳頭立即就握住了她,一雙烏黑大眼睛一直看着她,彷彿在喊媽媽。她頓時潸然淚下,想伸手抱寶寶,醫生卻把她攔住了,說孩子不能離開保溫箱,正在輸營養液。

“黛藺,等寶寶康復了,我們再抱他。”睿哲將她摟在懷裡,帶着她站到一邊,讓醫生把保溫箱的門關上,沙啞柔聲道:“保溫箱能輔助早產兒呼吸,如果離開了保溫箱,寶寶就會呼吸吃力,無法適應。”

“嚴重嗎?”黛藺在他懷裡緊張起來,一雙小手抓緊他,感覺一顆心隨時都會碎,“難怪他要在這裡待……這麼久。”

“不嚴重。”男人伸手輕輕拭去她的淚,雙眸柔和,讓她不要哭,“只是提前幾天出世了,問題不嚴重。醫生說再過幾天他就能出來了,是個健健康康的孩子。現在醫生在教他吃奶,他每次能吃很多。”

“嗯。”黛藺躺在他懷裡哭,喜極而泣的淚水奪眶而出,怎麼也止不住,流滿她潔白的臉龐,“我的……寶寶出世了,我希望他……健康。”

“他會的。”男人將她摟緊,輕吻她的髮絲,爲孩子所遭的罪,爲她的眼淚心疼不已。

——

離婚訴訟早在鄒小涵生出黑孩子,鬧得滿城風雨的那一天,法院就同意受理了。法院早派了人調查、取證、覈實情況,就等着開庭審理。

滕家則甘願遭報,大浪過後平心靜氣接受了今日的結果,準備打官司,鄒家也接到了傳票,正在想方設法疏通法官那裡的關係,爲自己爭取一切的有利條件。

但是幾天下來,男主角卻沒有出現,不知去哪了,使得在外面避風頭的鄒小涵暫抒一口氣,指望還能翻出一些什麼花樣來!

“媽,您還記不記得很久以前我們去江北大學找蘇黛藺的那次?”此刻她躲在她江北的小姨家,很多消息都是通過她那做警長的小姨父得來,不用出門也能把外面的形勢摸個一清二楚,道:“雖然在北京酒店的視頻是我故意拍的,也故意拿給了蘇黛藺看,我們後來又派人在大學門口盯梢,但放絕育藥的事,我絕對沒有做!”

“有人幫着你做還不好嗎?”藍氏靠在牀邊揉揉太陽穴,輕閉着眸,被最近的事鬧得頭疼,臉上皺紋都多了不少,“說不定是有人也看不慣蘇黛藺,勢要把她斬草除根!蘇市長以前的政敵又不是不少,隨便抓一個出來,也能做出這種事!”

“那您就沒有想過,這人可能跟我們鄒家有關係呢?”鄒小涵眯眸沉思一笑,小巧筆直的鼻子和一排整齊潔白的小白牙在燈光下閃爍寒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非常陰鬱,“這個人犯不着幫我們做這些事!除非這些事對ta有利,能讓ta得到什麼好處;又或者ta認識我們鄒家,使得ta心甘情願做這些事!媽,您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說不定那個人就在我們身邊。”

“小涵,你說的是誰?”藍氏聽得一陣心驚肉跳,連忙睜開眼睛,不安看着女兒,“你知道對方是誰?”除了老鄒能幫她們,還能有誰!他們是一家人,老鄒派人做這些事再正常不過了!

“不知道。”鄒小涵卻把頭微微一偏,把目光移開了,“因爲睿哲把‘買兇去澤州大學打蘇黛藺’,‘在江北給蘇黛藺下絕育藥’的事全算我頭上了,所以我不得不說出來!我明明沒有做,爲什麼把這一檔子事全部算我頭上!那個人心甘情願幫我們做,關我們什麼事!”

“小涵,經你這麼一提醒,媽的心裡就緊張起來了。”藍氏這時有些慌了,心有不安朝女兒靠過來,“媽這心裡被你這麼一說,就跟貓抓似的,也覺得有這麼一個人在暗處時刻在監視着我們。對方是好是壞,是男是女,我們都不知道,只知道確實有個人在幫你對付蘇黛藺,趕在我們之前就把蘇黛藺的行蹤找到了。小涵,這個人你認識嗎?”

“我說了我不認識!”鄒小涵皺眉,微微不耐煩看着自己的母親,“我只是猜測,不想讓睿哲把這些殺頭的罪名全扣我頭上!您知道這次離婚庭審,法院肯定會把這些事一一查出來,一旦查出來,買兇打人、下藥害人的罪名可是要把牢底坐穿!而且爸現在爲了他的烏紗帽也不管我了,法院那邊至今還未疏通好,我就怕到時候,所有的罪名都讓我一個人背!媽,我真的很害怕……”她嗚嗚哭起來,說哭就哭,傷心欲絕撲進母親的懷裡,“我根本沒有做過,爲什麼要讓我背黑鍋?”

“傻孩子,派人去大學門口盯梢、對付蘇黛藺的那些事都是媽派人去做的,下絕育藥也是其他人做的,與你有什麼關係?就算法庭判罪,那也是判媽,與你這個不知情人又沒有關係……”藍氏把所有罪名往自己身上抗,就捨不得女兒受一絲委屈,“這些事遲早要被挖出來,就讓媽去坐牢,小涵你好好養身子,再重新站起來,不要再與滕家有任何牽扯……”

“嗯。”

母女倆抱着哭成一團,把這小姨父的家差點哭成了淚海。

剛剛返家的警長小姨父見書記一家似乎大勢已去,落魄到要躲來他家避風頭,頓時有些臉色了,不敲門就直接把門打開了,冷道:“傳票的截止日期是明天,如果不去出庭,小涵你就是藐視法庭法規,直接受到法律制裁,我家就犯了窩藏罪。你們看怎麼辦?總不能拖着我們一家下水,就這樣被你鄒家這臭名聲給毀了!”

“我明天會去的,姨父你不要說這些!”鄒小涵滿臉淚痕擡起頭,對這勢利眼的小姨父更是看不順眼,眼淚止了,態度也傲氣了:“我鄒家還沒倒呢,在這擺臉色給誰看?不要忘了當初是我爸提拔,小姨父你才做了警長,讓你們一家雞犬升天,衣食無憂!”

“行、行,那你們明天搬出去,我現在不靠你們鄒家升官發財。”小姨父臉色一板,也把話挑明瞭說,巴不得她們早點滾蛋,不要把他家名聲也弄臭了,涼涼一笑道:“順便告訴你,北京那邊也聽到風聲了,似乎覺得鄒書記作風不正,會對部裡、兩會和羣衆產生不利影響,有意向給他調職。機會好的話,說不定就將他調回錦城市了,讓他成爲一個交了權又被調回來、並且被紀檢機關檢查的書記!呵呵,這誰還敢靠啊,除非是活得不耐煩了,纔會想靠你鄒家升官發財,然後一起進棺材!”

“小姨父你——!”鄒小涵被氣得說不出話,當真是做大小姐這麼多年,總算遇到了別人不把她當一回事的那一天,“可我爸現在還是書記,你照樣要阿諛奉承!”

“一旦被上級領導‘關注’了,就不再是當年的書記,隨時都會被紀檢,人頭落地啊,無知的大小姐!”小姨父呵呵一笑,用一種輕蔑的眼神看着這位嬌生慣養的無知女人,最後道:“這個書記比得上現在即將上任的新市長嗎?錦城市在今年市委大部分換屆,市委書記位是由外省的一位官員過來職任,新市長則聽說是我們本市的,你說誰的權力大?當然是新市長更有後臺,在錦城市更有實權!你家的書記則是過去時了,放棄了錦城市,去了北京,一旦犯事就高不成低不就,在哪邊都沒有實權!好了,話我也不跟你們多說了,明天趕緊走吧,你鄒家我還真高攀不起。”

伸手嘭的帶上房門,就是給這臭名遠揚的鄒家母女擺臉了,看你們還有沒有臉待在這裡!

——

滕睿哲陪黛藺度過了生產期,第一個抱了孩子,並給兒子起了名字——滕澤謙,然後在小澤謙病情穩定,抓着媽媽遞過去的奶瓶津津有味吮吸,小臉蛋養得圓圓的時候,他必須要回去錦城市了。

他得打離婚官司,也要走上一條曾經他不想要,卻在現在不得不走上的道路。曾經他與蘇市長有過一段交情,也因家中世代爲官,讓他對官場有一定的認識。

他不羨慕那些位高權重、顯赫聲威,所以在家裡人極力將他往政界栽培的時候,他選擇的是商界,並開了一家屬於自己的公司,不斷繞開父親爲他鋪好的那些政治道路;當年黛藺追着他跑的時候,他在發展他的事業,期待掙脫家族的枷鎖;

當年他與蘇市長談心,蘇市長也曾對他說過,‘這條官路不好走’,言語間有無奈,也有滄桑,當時他是贊同的,卻沒想到多年以後,他還是要走上黛藺父親的這條路,在爺爺的幫助之下,坐上市長之位。

如果當年黛藺出獄的時候,他就坐上了市長之位,而不是堅守他的公司,黛藺是不是就可以少受後面的這些苦?一個男人除了有錢,還要有權保護自己的女人,尤其是在他們這樣的家族,這樣的境況之下,若想待在錦城市,不想黛藺受盡冷眼、遠離家鄉,那就必須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他的權力是用來保護他的妻兒,讓他們名正言順的生活在錦城市,生活在養育自己的這片故土之上,不必與長眠地下的蘇市長永遠分離,而不是爲了爭名逐利、營營役役,與鄒父一樣用盡手段……

“睿哲,你要走了嗎?”病房裡,黛藺從後面輕輕擁着他,將臉貼在他的寬背上,知道他要回去解決一些事,“早點回來。”

她身上帶着一股剛爲人母的奶香,淡淡的,是從兒子身上帶過來的,“只要……跟你在一起,其他都是……次要的。”

睿哲聽着她柔細的聲音,眉宇間亦是佈滿不捨,轉過身抱她柔軟的身子入懷,用指輕撫她百合花般潔白的鵝蛋臉兒和明淨的眼睛,“除了與我在一起,其他也很重要,我們的孩子需要一個名分,你也需要一個完完整整的我。等我回來,我接你們母子回錦城市的家。”

黛藺聽着這句錦城市的家,幸福笑了。是啊,錦城市纔是他們的家,那裡有他們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