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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歸來的葉素素依舊是一身白裙飄飄從門外走了來,白皙精緻的臉蛋上戴了墨鏡,一頭秀髮如雲,遮住半張臉。看來她也是忌諱流言影響的,知道市政廳的人都知道了她在大會上當面承認是鄒宗生情婦身份的事,微微低着頭,匆匆走過。

她來市政廳上班沒多久,除了文藝晚會上對新上任的滕市長高歌一曲,平日裡便沒怎麼與滕市長接觸,都是出公差的時候,與滕睿哲在一起,行蹤隱秘。

現在,她直奔滕睿哲的辦公室,沒有敲門直接走進去。

“睿哲。”她輕喊一聲,摘下墨鏡的一雙麗眸裡含滿柔情蜜意,主動撲進滕睿哲的懷裡。

——

黛藺來檢察院上班,避免不了與人接觸,用真面目示人。雖然她戴了警帽,差不多遮住她半張臉,但每日與古傲在檢察院同進同出,也免不了流言蜚語。

於是好事的人都猜她是古傲的女朋友,通過古傲的關係進檢察院的,一箇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黛藺對此也不惱,每天照常上班,與同事們打招呼。

這天,古傲再次帶她去看鄒小涵,實施‘一府兩院’的監督工作。

鄒小涵由於長時間的禁錮與暴躁,病情已經開始微微惡化了,雙手抓不住東西,雙腳也隨時會失去知覺,導致身體突然傾斜摔倒,神經失常。現在得知自己的父親被紀檢,情婦的事也被抖出來了,身體一下子泄了氣,怎麼也囂張不起來。

那女人怎麼會突然自己站出來承認是父親的情婦呢?難道這幾年待在父親身邊,就是爲了在今天報復父親?

她煩躁的拔掉手腕上的針頭,冷冷望着門口正朝房裡走進來的兩位警務人員。

“又是你?”她冷冷瞪着古傲,想抓玻璃杯子朝他砸過去,奈何手指無力,只能用手腕去撞桌子上的東西,“滾出去!”她還看到他帶了個女警過來看她的笑話,簡直無恥!

“這是我的職務。”古傲見她動氣,情緒反應完全符合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動不動就大動肝火,玩味一笑,“在你身後默默幫助你的那個女人,自己站出來認錯了,承認是鄒宗生的情婦,這就表示,她與你鄒家徹底翻臉了。呵呵,是不是鄒小姐你沒把她伺候好,還是她早有預謀,導致她今天叛變?”

“這不可能!”鄒小涵拼命的摔東西,又聲嘶力竭的砸牀,“她在我父親身邊的時候,就信誓旦旦保證只爲我父親賣命!因爲她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父親賜予她的!她心甘情願做我父親的小老婆,願意把我當做她的親妹妹,親女兒,她說過,只要她入了鄒家門,做了書記太太,就幫我掃除一切障礙,做我年輕的新媽媽……”

“你這個不孝女!”瘦了一大圈的書記夫人突然衝進門來,擡手就給了鄒小涵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將虛弱的女兒打得嘴角流血,“原來你早就知道你爸在外面有了人!那爲什麼還瞞着我?我不是你媽嗎?我所做的這些還比不上一個勾引你爸的狐狸精?你狼心狗肺啊!”

鄒小涵頓時被打懵了,捂住被打腫的臉,“媽,您怎麼來了?”

“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準備夥同外面的那個女人將你媽趕出鄒家大門,再迎接你這個新媽媽?”書記夫人幾步上前,氣得又想一巴掌甩過來,結果被旁邊的女警給攔住了,只能氣得渾身發抖,“難怪我問你的時候,你支支吾吾,原來一切都是你與那個女人串通好的,準備先幫你搶你的男人,再幫她搶她的男人,人老珠黃的你媽我則被你這個不孝女一腳踢開!你太讓人心寒了,竟然這樣對待你媽!”

“媽,我……”鄒小涵的私心在這種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母親陡然撞破,一下子急了,慌了,哭嚎着朝這邊撲過來,“媽,您聽我解釋,我不認識那個女人,所有的一切事,都是爸幫我做的……”

“你給我滾開!”藍氏一把揮開她,悔得肚爛腸子青,“你就是看那女人與你爸翻臉,沒有後臺了,纔在這裡給你這個蠢媽媽解釋!解釋什麼?解釋我這個媽媽爲女兒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我當初爲什麼就要生下你這個沒心肝的,爲什麼要撫養你長大讓你在這裡給你媽挖牆腳,給你爸找小三,當初怎麼沒把你這個禍害直接溺死!”

“媽!”失去一切依靠的鄒小涵淚如雨下,爬過來又要往母親懷裡撲,卻再次被惱怒中的藍氏直接推到了地上,依舊不死心,爬起來繼續糾纏,“媽,您原諒女兒,女兒知道錯了……”

“滾!”藍氏低着頭,一顆疲累的心被這晴天霹靂揉得支離破碎,暴怒之下,竟是一腳朝這自私的女兒踢過來,“你給我滾遠一點,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父親不是東西,你這小禍害也遺傳了他!”

鄒小涵被旁邊的女警及時拉開了,纔沒被那一腳踹在身體上,哭哭啼啼道:“媽,難道爲了女兒的幸福,您就不能犧牲點嗎?我過的是什麼生活,您都看到了,與我訂婚結婚的睿哲被蘇黛藺無恥的橫刀奪愛,好端端的孩子被換成了混血兒,離了婚,我還要賠他滕家一百多萬,現在我得病在牀,爸對我不管不問,就想着自己。葉素素也反咬一口……”

“所以你要讓你媽給你墊背,任你利用?”藍氏原本還後悔將那一腳踹出去了,怕把女兒給踹散架了,現在見女兒這麼說,她忽然急出了淚,脣抖了抖,連忙用手去覆額,痛苦的低下了頭,不斷的深深吸氣,壓住喉間的哽咽和眼裡的淚水,“你別……再說了,是我將你教的這麼自私,是我寵你慣你,才讓你今天這麼任性妄爲、自私自利!行,你鄒小涵本事大,去找你那個新媽吧,我們從今天起,斷絕母子關係,你是死是活我一概不管!”

她擡起頭,似乎是把那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嚥下去了,從皮包裡抽出一疊鈔票狠狠砸到鄒小涵的臉上,“這是給你的最後一筆錢,拿去好好治你的病!若不幸不治身亡,又沒有人給你收屍,再來通知我!”

她沒有再看女兒,轉身推開身後的古傲和黛藺,匆匆離去。

“媽!”鄒小涵徹底慌了,追着要出來,但被女警拖回了病牀上,雙手被銬上手銬,服役期間不準跑出病房。她瘋叫着,滿臉漲紅,“媽,這些都是你教我的,怎樣對自己有利就怎樣利用,現在又爲什麼要怪我?媽!”

古傲來到她面前,嚴肅問道:“殺人犯法的那些事,明明是你父親的情婦親自派人做的,爲什麼剛纔要說是你父親幫你做?葉素素能變得這麼心狠手辣,我也有點匪夷所思。”

“葉素素她原本就是這副惡毒模樣,當初那把火,她自己還在花店裡澆了汽油!”幾近崩潰的鄒小涵嘶吼出聲,白皙鬢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跳,可見那青色血管,眼裡閃着一股無法遏制的猙獰,“她做了我爸的情婦,不是照樣在大會上反咬我爸一口,不要臉的承認自己是情婦?那你以爲她什麼事做不出來?當年她故意激怒蘇黛藺,讓蘇黛藺找去她的花店,自己卻在花店裡澆了汽油,等着蘇黛藺來打她!她做我爸小老婆的這段時間,我是與她見過面,但她承諾過,她做的這些傷害蘇黛藺的事,都是她心甘情願的,與我無關,她只是關照我,一旦出事,她一個人扛!這些事確實是她自己做的,沒人逼她,但今天她卻反咬我爸一口,借用這次召開的十五屆全國大會,直接讓我爸被紀檢!她是一個瘋子,最終目的還是爲了滕睿哲!她無恥!”

她把牀上的棉被全蹬了,拼命的掙扎,竭力的嘶吼,將手腕扭出了血。

但她的一番話,卻讓在場的人震驚了,猶如一把利劍,猛然插ru人的心臟,既突然又鋒利,讓人疼痛難忍。站在古傲身後的蘇黛藺,知道鄒小涵沒有看見她,說的也是真話。但正是鄒小涵嘶吼的這些話,才讓她如遭雷擊!

她悄然退出這裡,匆匆來到走廊上,越走越快,大步的奔跑起來。

當年的事過去很久了,久得有點模糊,但法院判決,確實是她潑油漆,打翻裝飾蠟燭,燒了葉素素的整間花店。大家都是這樣認爲的,認爲她燒了葉素素的店,爸爸這樣認爲,睿哲這樣認爲,連她自己也這樣認爲。

可是今天,鄒小涵說葉素素在花店潑了汽油,等着她來打她!

等着她來打?

她的眼前忽然模糊起來,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滋味。當年她還剪過葉素素的裙子,明明知道葉素素是睿哲的女人,還往睿哲房裡鑽,纏着別人的男人……她笑起來,用手抹抹眼角,才知道是淚。

爲什麼會這樣呢?

她停下腳步,靠在牆邊,將額頭輕倚在牆上,低着頭輕輕的哭輕輕的笑。當年她是多麼的橫行霸道,才讓葉素素這麼恨她。她搶別人的男人,不該被恨麼?

她低着頭,再也笑不起來,只是低垂着頭,淚溼臉龐。

原來這就是咎由自取,追一個人的代價。唉。

古傲在遠處望着她,沒有走過來,陪她一起沉默。

——

古傲將警車直接開去了市政府,不顧市長秘書的阻攔,以檢察官的身份直闖市長辦公室。

此刻滕睿哲也在辦公室,聽到開門聲,劍眉一挑,銳眸不悅看着這位闖入者。

“這是鄒小涵的原話,滕市長你抽空聽一聽!”古傲將錄音打開,直接丟到他辦公桌上,觀察他臉上每一處細微的表情,“通過這卷錄音帶,我可以直接向法院起訴葉素素,還原當時的火災現場,幫蘇黛藺洗清冤屈,你意下如何?”

滕睿哲關掉錄音帶,擡眸,性感薄脣輕輕掀起,冷笑:“古傲你做事總是這樣風風火火,爲人打抱不平。但蘇家的事我會處理,你可以多留一點時間給自己查另外的案子。”

“那你就是不相信葉素素會做這種事?”古傲收起錄音帶,無所謂一笑,在他辦公室裡轉了轉,望着窗外又道:“我知道你辦事有自己的方式和原則,沒有人可以阻撓你,但爲什麼聽到鄒小涵的這番話,你都沒有反應?我可不可以理解爲,你愛葉素素愛到可以忽略她所有的污點,接納她的一切?還是覺得無論你與葉素素是演戲還是真情,蘇黛藺都會等你一輩子?”

滕睿哲聞言表情稍稍一頓,霸氣的眉峰微揚,利眸淡漠:“這一切,與你古傲並沒有關係!”

“我準備起訴葉素素。”古傲回過頭,走回他書桌前,冷冷盯着滕睿哲的雙眼,“這一次葉素素主動承認是鄒宗生情婦,正好就是一個起訴她的好時機!她這麼主動,我就成全她!這個女人犯事太多,若是不法辦,難以平息民憤!”

“起訴?!”滕睿哲的俊臉瞬息陰霾,危險眯起雙眸,“現在,誰也不許動她!”

“我若一定要動呢?”古傲冷笑迴應她,“動了她,就是幫了蘇黛藺!”

“睿哲,我出去了。”兩人對峙間,葉素素突然從辦公室的資料室裡走了出來,原來是一直待在這裡,不知道在裡面待了多久,一身白裙,秀髮如墨,將頰邊髮絲勾到耳後,對滕睿哲點了點頭,默契的相視一眼,走出去。

然後等她走出去,她卻在門外又碰到了一個人——只見一身警服的黛藺正站在門外,看來是跟古傲一起過來的,一臉蒼白的與她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