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謙的小臉蛋長開了,粉粉的,猶如粉團捏出的粉娃娃,水汪汪的大眼睛,紅紅的小嘴,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他醒着的時候喜歡揮動他的兩隻小手手,用他大大的眼睛看着守在保溫箱外的媽媽,小嘴巴還在動,彷彿在說話,非常活潑。
但是每隔幾個小時,醫生都要給他做一次身體檢查,用聽診器聽他的心跳,翻看他純淨的眼角膜,偶爾輸少量營養液,讓孩子睡覺;
起初她以爲這是正常的檢查工作,直到她不分晝夜守在寶寶的病房,她這才知道醫生給孩子做的檢查、打針工作過於頻繁,讓她有點不能接受。
“蘇小姐,請不要擔心,孩子很健康,過幾天就能出保溫箱了。”醫生笑着寬慰她,隔着保溫箱將孩子的狀況分析給她看,“您瞧寶寶的氣色很好,皮膚滑嫩、紅潤,嘴脣顏色非常健康,身體也長了一些,四肢在慢慢舒展開,體重增了將近一斤,而且他的小手抓力很牢,勁兒大……”
“那……到底是幾天?”黛藺不敢再相信他們口中的‘這幾天’,總覺得不看到寶寶出保溫箱,心裡就不安穩,“我可以抱抱他嗎?”
“可以,不過時間很短。”醫生會心一笑,滿足她的這個小小願望,傾下身,將熟睡中的小寶寶小心翼翼抱在懷裡,並用手指把小寶寶的小嘴巴逗了一下,惹得小傢伙不斷抿他的小嘴,似在吃奶。
“瞧,他在做夢呢,夢到好吃的美食了,吃得可帶勁兒了。”
黛藺從醫生手中接過孩子,只覺寶寶的小身子好軟,好輕,似乎稍一用力,就要把孩子捏壞了。她把小毛毛心疼的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臉去貼寶寶散發濃郁奶香的小臉蛋,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裡終於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有了一個陪伴媽媽的乖寶寶。
這是一個小天使,在她家破人亡、痛失親人的今天,與睿哲一起過來陪她,讓她終於有了一個家。如果地下的爸爸泉下有知,一定會爲她高興的。
“蘇小姐,你摸摸他的小拳頭,勁兒可大着呢,是個堅強、健康的乖寶寶。”醫生把孩子從她懷裡接回去,重新放回保溫箱,笑臉上確實沒多少擔憂與焦急了,“來,咱們的乖寶寶輸完營養液需要好好睡一覺嘍,等醒過來再跟媽咪玩,讓媽咪給寶寶講故事。”
黛藺手上還殘留着寶寶小粉拳上的餘溫,臉上擔憂散去,換上幸福的笑容,溫柔注視着保溫箱裡的孩子。
抱到你的時候我才感受到你溫熱的小身體和頑強的生命力,孩子你一定要像醫生說的那樣,一天天的健康起來,用你清脆的咿咿聲、快樂的笑聲迎接爸爸的到來。
——
一段時間過去,滕韋馳在那刺白、窄小的實驗室裡過得麻木,早已經放棄了掙扎。
龍厲並沒有鎖住他,也沒有對他用刑,只是把他關在那間小屋子裡,讓他與世隔絕。他在最初的時間裡,還會想着怎麼找出口,怎麼用刑具開門自救,但是多次失敗之後,他就一直坐在椅子上。
他身體裡還有一半藥物未解,由於劑量大,還引發了副作用,讓他在連接幾天時間裡生不如死。他沒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自己會敗落到這種地步,外面的人也沒想到,他堂堂滕家大少爺現在坐在實驗室裡等死!
他在這段時間裡曾想過自己做過的一些事,可想來想去,自己始終是失敗的那一方。他讓鄒小涵生滕家的孩子,可她出了岔子,生下一個招人笑話的黑種,所以他還沒有弄清楚,滕睿哲到底是從哪裡弄來了一個黑孩子,而且母子鑑定結果還是完全吻合?!
不過現在見識了滕睿哲用巨資僱傭來的醫療團隊,他不得不相信科學技術的偉大和神奇,後悔自己百密一疏,讓滕睿哲順勢在孩子身上做了手腳!
但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唯有用這剩下來的時間養精蓄銳,慢慢調養身體,等着父親來救他!他滕韋馳是在這幾天做過滕睿哲的俘虜,與當初滕睿哲被設計躺在牀上一樣屈辱,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敗了,只要他還有命活着,他就依舊是與滕家有深仇大恨、以玩弄戲耍爲樂的滕韋馳!
——
面對黨中央國務院這個高級領導者的犀利問題,滕睿哲首先把目光看向了對面的老鄒同志,想看他是什麼反應。
但鄒宗生在這個時候表現很淡定,清了下嗓子,背靠椅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後把茶杯輕輕蓋上,事不關己的把目光看向別處,脣角卻微微往上勾着,有點坐看好戲的意味。
反倒是滕父認真看着自己的兒子,蒼老眼眸裡閃爍着一種對答案的期待,想知道兒子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他知道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他也做好了揹負刑事責任的心理準備,但是當着這麼多同僚的面被兒子大義滅親,好面子的他不免感到有些難堪。
人留臉、樹留皮,他希望在大勢已去之前,留一點面子給他。
滕睿哲瞥一眼自己父親,目光直接看向國務卿的這個大領導,笑着答道:“一切跟着黨的指導方針走,你們調查到了什麼,那就是什麼,我無需多說。我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讓我這個非政員被‘請’來這裡開會?但面對衆領導這個有技巧性的問話,我只能回答,一切以證據說話,證據證明了什麼,那就是什麼,清官不斷家務事,貪官難過龍頭鍘,咱們用‘法’說話!”
“睿哲,你即將成爲錦城市最年輕的新市長,又怎麼會是非政員?”鄒宗生輕輕一笑,又緩緩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放桌上,一副書記派頭,說話都慢悠悠的,“你總算不負滕老爺子和老滕的厚望,躋身市長備選人之一。所以咱們的總書記過來調查老滕的同時,也順便多瞭解你這位市長備選人,讓你參議講實話,你不要辜負了總書記和滕老爺子對你的期望,做出包庇之類的事!呵呵,睿哲,市長備選名單裡還有蕭梓,是我重點舉薦的,因爲我覺得蕭秘書是一根好苗子,態度正確,能力強,有從政基礎,一定能帶領我們錦城市飛速發展,實現三五計劃!”
“老鄒,你所說的這位蕭梓同志是?”面前的這位國家領導人果然被提起了興趣,注意力立即放到了蕭梓身上,“蕭這個姓,是望族大姓,看來這蕭秘書也有些來頭,實力讓人期待。”
“蕭家在錦城市是名門望族,世代爲官,其母在商界也有一定的領域,教子有方。而蕭梓早年的時候也在我身邊做了幾年秘書,對政治領域這一塊很是得心應手,至善親民……”鄒宗生侃侃而談,樣子像是在開大會,“所以我這次很器重這位蕭秘書,期待他的實力施展。至於睿哲,我反倒有些擔心他適應不了,畢竟他以前沒接觸過官場,滕家又在最近惹上了官司……”
睿哲見這老傢伙趁機踩他,笑了笑,道:“鄒書記多慮了。睿哲一直以您爲標杆,拿您做榜樣,只要您沒事,我滕家就出不了事。”
“鄒同志,長輩的事確實不能算到晚輩身上,只要有能力,咱們黨組織部就要識才重用!”大領導截住鄒宗生的話,將矛頭轉向鄒宗生,“最近你鄒家的閒言碎語不少,你先處理好,不要對羣衆造成不好的影響!”
“我知道了。”鄒書記頓時有些尷尬,重新端起茶杯,用喝茶的方式把現在的尷尬掩飾過去。
——
一番誡勉談話後,滕父還是被法辦了,採用不公開的庭審方式進行一審判決,判定爲故意殺人罪,剝去一切官職與功勳,秘密押往監獄執行監禁。
滕睿哲在這不公開的庭審上承認了父親的一切罪行,沒有異議,送了父親一程,給他在監獄裡把一切打點好,然後隔着鐵窗看着他。
脫去華服,換上一身囚服的滕父顯得憔悴,鬢角上多出了幾根白髮,老眸中卻沒有責怪之意,心甘情願待在監獄裡。
他此刻在打量這冷冰冰的四周,嚴厲的老臉上浮露出絲絲悔意:“蘇黛藺她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麼,是我不夠寬容,不肯對留有案底的她留下一條活路,才造成今天滕家的家破人亡。睿哲,我很高興她給你生了個兒子,如果沒有她,我滕家就會真的絕後,死在鄒小涵和滕韋馳手上。也很高興在我坐牢之前,你的市長任命書下來了,好好照顧他們母子和你媽,不要怨恨你媽。”
他回過頭看着自己的兒子,老臉依舊帶着軍人的嚴厲,目光卻不再犀利無情,帶着滄桑,“你媽是被我逼迫纔會做出這件事,你不要怪她,她也是因爲疼你才一時糊塗,傷害了你和蘇黛藺。給她一個機會好好補償黛藺母子,讓她安然度過晚年。我的監禁需要很久,不能陪她了,如果可能的話,你再幫她找個伴,讓她晚年不要孤獨。”
“那你告訴我,當年燒傷素素的那把火,是不是你做的?”滕睿哲並沒有允諾他後面的那個條件,一雙俊眸,只是靜靜看着他,“你對不起的,並不是一個女人,而是兩個女人。”
——
滕父聽他提到葉素素,搖了搖頭:“當年我沒對她做過這件事,她雖家貧,但也不至於被趕盡殺絕,讓我痛下殺手。”
他連連嘆息,有些感慨,也有些消沉,最後看了兒子一眼,轉身隨着預警往監獄裡走去。
滕睿哲聽着那大鐵門哐噹一聲關上的聲音,這才收回注視前方的目光,轉身走出這裡。他安排了自己的人守在這裡,不允許有鄒宗生之類的敵人在這裡對父親滅口,但也堅持讓父親伏法服刑,揹負他理應承擔的法律責任。
離開監獄後,他回了趟滕家,看到很多記者圍在宅院門口,扯着嗓子追問老滕的事。
其中有幾個記者很瘋狂,踩上門欄就想爬鐵門,翻進院子裡闖民宅,而且身手極好,三兩下就翻進了院子裡制服住保安,想把院門打開放記者進來。
這明顯就不是真正的記者,而是鄒宗生派過來渲染老滕坐牢事件的推手,利用記者的好奇心,故意將老滕被秘密庭審的消息放了出去,造成他滕家的不得安寧!
滕睿哲冷冷看着那幾個在宅院門口囂張的推手,看到他們分工明確的用兩個人制服院裡的保安,另一個則去開院門,把外面潮涌的記者放進來。
而滕家的傭人則嚇壞了,連忙去通知房裡的太太,把大廳的大廳給牢牢拴上!
“讓管家把院裡飼養的狼狗放出來伺候他們!”他吩咐旁邊的隨從,並往前走了兩步,“你們過去把院門給抵上,不要讓這羣記者進去,也不要讓這幾個推手出來,讓我的愛犬飽食一頓!”
“是!”他身邊的部下飛快的領命而去,其中一個彎曲中指放在嘴裡吹了個響哨,引得院中狼狗嗷嗷吠叫,爭先恐後從狗屋裡鑽出來,另幾個則身手敏捷的撥開擁擠的記者羣,不讓他們進去,動作迅速的一左一右把大鐵門關上!
下一刻,滕睿哲馴養的那些藏獒、狼犬就從鐵籠子裡竄出來了,張着血盆大口直撲那幾個推手,嚇得這幾個人魂飛魄散,連忙又往大院門上爬!但是不等他們爬上去,狼犬就咬住了他們的褲腳,直接把他們從院門上扒下來,讓他們知道在這裡製造動亂的後果!
幾個人嚇得哭爹喊娘,撕破褲子就開始逃命,被狼狗追得在院子裡鬼哭狼嚎、四處亂竄!
門外的記者羣也被鎮住了,誰也不敢再推推攘攘,瘋擠着往滕宅裡竄。他們扛着他們的攝像機、拿着他們的麥筒連連往後退,就怕那些狼狗突然跳出來咬他們!
而門內,鄒宗生派過來的那幾個推手翻牆翻了幾次,都被狼狗給拖下來了,然後被咬得渾身是血,跑到大門口使勁拍門求饒!
“滕先生,這不關我們的事,我們是拿錢辦事,受人指使來向這些記者爆假消息,在滕宅門口製造騷亂!”
滕睿哲這才示意部下把狼狗叫回去,緩步走到他們面前,冷聲笑道:“是受誰指使?”
“一……一個女人,她派人給了我們一筆錢,讓我們過來這裡假扮記者,然後向其他記者爆料,滕書記被秘密庭審了,並且已經被監禁……”
“那消息準確嗎?”滕睿哲又笑問,用眼角餘光掃了衆記者一眼,走到自家門口,“這個女人跟鄒書記是什麼關係?”
“不……不知道。這個假消息是那個女人讓我們放出去的,之前我們並沒有聽說。她說事成之後,再給我們剩下的酬金,讓我們離開錦城市。她與鄒書記是什麼關係,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拿錢辦事,負責詆譭滕書記的名聲,讓滕家聲名盡毀!”
“把這個女人的樣子描述一遍。”滕睿哲讓管家把大院門打開,信步走進門。
“她當時坐在車裡,我們看不清楚,她是派人給我們下派指令,沒有下車過……”
“那就給記者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滕睿哲的嗓音陡然變得冷厲,停步注視這羣吃軟怕硬的混蛋,“解釋清楚這個女人給你們的假消息完全是空穴來風,憑空捏造!她若真與我滕家有仇,就該與我在這裡面對面,真憑實據的說話,而不是被某個人包養起來,做些毀人名譽的事!從現在開始,你們要調查的重點不是我滕家,而是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躲在鄒書記的背後,享盡富貴,玩弄權勢,你們猜她和鄒書記能是什麼關係?”
他讓這羣鄒宗生派來的推手自己說,自己揭自己老底!
“這個……我們不知道啊,我們只是拿錢辦事。”推手們還在推脫。
“那你們就待在這裡,直到你們知道爲止!”滕睿哲從右向左掃視這幾個人的臉,利眸裡閃爍着兇光,薄脣邊卻帶着冷笑,帶着部下從他們面前徑直走過。
現在這種時刻,鄒宗生想着的不是卷着他的鉅款逃到國外,而是用盡心思怎樣對付老滕,嫌日子太過安穩了吧?現在老滕已經失勢入獄了,姓鄒的還來踩上一腳,非要讓滕家身敗名裂不可!是不是覺得自己位子坐穩當了,女兒鄒小涵給他鄒家丟的臉還不夠?
看來鄒宗生是不容忍他當選爲新市長,勢要在東窗事發之前把他滕家踩下去,報一箭之仇!果真是君子好惹,小人難纏!
“少爺,你回來了,太太在樓上,病了,一直吃不下東西。”滕家的傭嫂見他回來了,連忙迎上來,又瞅了瞅外面,“明明老爺是去國外了,外面這些人非說老爺去坐牢了,差一點把院門給砸了。”
他擡擡手讓傭嫂退下去,自己上樓,來到母親的房間。
法院綜合多方面的證據,給母親判刑爲——以陷害罪拘禁半年,首先,她對兒子下藥已經構成了犯罪,其次明知是陰謀,還幫助袒護鄒小涵,是罪加一等,但考慮到她認罪態度好,並且有悔過之心,法院允許家人對她保釋,在監外執行監禁,半年後解除警方對她的一切監視。
他花了一點錢將她保釋出來了,免去了她的一切刑事責任,讓她依舊是滕太太,但她看起來過的很孤獨,比不上從前。
此刻她穿着一身睡衣站在窗邊望着外面發呆,臉沒洗,發沒梳,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如果不去想她是滕太太,她此刻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憔悴的重症病人,似乎時日不多,失去了一切生機。
她在烈陽下站了一會,然後又躺回牀上,直接用被子蓋住臉,似乎在哭。
滕睿哲站在門外看了兩眼,又給她把門輕輕帶上了,沒有進來見她。
——
鄒小涵與母親躲在自己家裡,大門不敢邁出一步,怕大院裡的人用口水把她們母女倆淹死。
張夜蓉出去買菜,菜市場的菜販子都認識她是鄒家的傭人,問她家的小黑少爺過的怎麼樣?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沒有?張夜蓉連忙用手遮住臉,拎着菜籃子,低下頭急匆匆走出菜市場。
然後她改爲去超市購物,結果還是有人認出她,說她就是那個在醫院四處宣揚‘小姐生了滕家小少爺’的那個人,於是故意問她:“你家小姐到底生的是中國孩子,還是混血孩子,你看清楚了嗎?怎麼差別這麼大?要不要去看看眼科?”
她走進大院裡,平日裡那些與她玩得還比較要好的其他幹部的傭嫂們則對她避而遠之,故意裝作不認識她,一笑而過,而後在她背後指指點點。
因爲平時她們都會在晚飯後散步的時間,在大院裡比較誰的主人官位比較大,自然而然的,她沾着鄒書記的光,就成了最受尊敬的傭嫂大姐,在她們面前撐足了面子,每年過年過節都能收到好多她們送來的禮品!
但是現在,書記家鬧醜聞,她也跟着倒黴!
“張嫂,門外的那些人是不是閒着沒事做,整天圍在我家門口做什麼?快去趕趕!”鄒小涵在家裡矇頭睡了一兩天,每天都可看到家門口有人圍觀,指指點點,她倍覺心煩,直接把東西從二樓扔下來了,“煩死了,我家的事關這些大婆什麼事!沒事幹去打麻將啊,嘴巴那麼長也不怕閃到舌頭,遭天打雷劈!”
張夜蓉見小姐生氣,連忙放下購來的生活用品,把鄒小涵摔破的東西收拾好,勸慰道:“小姐,書記不是給你們辦了移民嗎?你趕快與太太收拾好東西,連夜飛國外……”
“如果能出國,我還會與媽媽待在這裡受氣?”鄒小涵恨不得把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摔了,無奈手腕使不上力,抓不起重東西,只能把怒氣遷怒到張嫂身上,“我爸說給我們把移民辦好了,會讓人護送我們過去,結果當天晚上就被滕睿哲的人在機場攔住了!我爸也不管我,任我被滕睿哲逼着離婚簽字,他則也不回家了,到哪都找不到他的人!聽說上次他去開會了,開完會就又不見了人影,根本不管我們母女死活!”
“那小姐你去他的辦公廳找他,絕對能找得到他!”張夜蓉起身安慰,讓小姐不要動怒,“書記現在也是想把風頭壓過去,儘量不讓黑孩子的事對他造成影響。小姐你想想看,如果書記因爲影響不好,被革職了,那小姐你還能是書記千金嗎?只有書記保得了權勢,小姐你纔不會被欺負。以前的蘇黛藺就是這樣的,蘇市長一垮臺,她就什麼也不是,像個可憐蟲寄居在我們家。”
鄒小涵聽她提起蘇黛藺,心裡的怒火又是蹭蹭的猛漲,怒喝道:“那個小賤人能和我比嗎?我就算被逼着離了婚,我爸爸也是市委書記,權力比蘇市長要大好幾倍!我現在一想起蘇黛藺當初寄居在我們家那可憐樣,我就後悔當初沒扇她幾巴掌!她那叫可憐嗎?搶男人比誰都會搶,比誰都不要臉!”
“她當然不要臉!不然當初爲什麼明知小姐你和滕睿哲在交往,她卻橫插一腳,還讓滕睿哲給她買連衣裙?!”張夜蓉見縫插針,小鼻子小眼睛、心胸狹窄的樣子全暴露出來了,三角眼骨碌碌的轉,“小姐,你別泄氣,離了婚咱們依然可以對付那小賤人!只要書記能保護你,你就什麼都不用怕!”
“醫院的孩子怎麼樣了?”鄒小涵轉頭看她,眼眸裡跳動着窮兇極惡的怒火,“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孩子,我的所有計劃就成功了,滕睿哲他永遠也別想與我撇開關係!只可惜這個災星出現了!張嫂,下次你去醫院看他的時候,給我悄悄悶死這個孩子!”
“悶死孩子?”張夜蓉嚇了一大跳,可不敢做這種殺人犯法的事,想了想道:“現在滕睿哲在密密監視着我們的舉動,如果你悶死孩子,那他就有把柄治鄒書記!小姐你不是說他換孩子了嗎?那我們就從長計議,先把那個被換走的孩子找出來再說!我相信他不會殺死自己的親骨肉,一定藏在什麼地方。”
“那現在這個孩子怎麼辦?”鄒小涵柳眉一皺。
“咱們先養着。反正臭名聲已經出去了,就算小姐你把孩子弄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不如把這個孩子先養着,等着滕睿哲做市長,一旦他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就見機行事。小姐你要知道政界最忌諱醜聞,如果我們把那個孩子找出來,證明是他的,那他就是逼原配離婚,娶了蘇黛藺這個小三,到時候蘇黛藺絕對沒有好日子過,就算滕睿哲維護她,她也是一輩子的小三!”
“範圍這麼大,我們怎麼找那個孩子?如果孩子被滅口,那我們豈不是白費心機?”鄒小涵有些忌憚。
“小姐你相信我,孩子不會被滅口的。只要小姐你肯定孩子是被換了,那我們就有轉機。”張夜蓉拍拍小姐的手背,眉眼間漾滿了得意,“把事情緩下來,不要急,我們就會發現突破口。小姐你現在就裝作知錯的樣子,博取外界的同情,退隱一段時間,等到孩子被找着,我們再慢慢的離間滕睿哲與蘇黛藺的關係。所謂不怕被偷,就怕被惦記,小姐你時時刻刻惦記着他,他還能分分秒秒防着你不成?我們現在就從他身邊的那些人身上找突破口,比如古傲,龍厲,那幾個女秘書,他們把孩子弄過去了,總要撫養他,藏是藏不住的。”
“好,就按你說的辦!”鄒小涵重重點頭,看着那套被她掛在家裡的潔白婚紗瘋狂而笑:“滕睿哲,你不讓我出國,那我就與你來個魚死網破!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不介意跟你無止境的糾纏下去,你與蘇黛藺越是幸福,我就越要插足,讓你日日夜夜記着我,忘不掉我的臉和名字!”
然而當她剛把這番話說完,她的母親藍氏就哭喪着臉從門外跑回來了,一進門就把大門給摔上了,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又似乎是爲了印證她那番話,藍氏臉色暗沉,不安的說出了一種猜測:“小涵,你上次是不是給我說過一個女人?”
“怎麼了?”鄒小涵淡定坐在沙發上,已經恢復了她的氣度和秀靜,對母親的事不太關心,只關心自己的事,“我沒說過什麼女人,只說過自己的猜測。”
“我懷疑那個女人是你爸的情人!”藍氏把皮包摔在沙發上,臉上的蛤蟆眼鏡也被掰斷了,發出刺耳的咔嚓聲,“最近你爸總是不回家,說要開會,避風頭,所以我任由他去了。可是自從他送我們母女去機場,而我們又被滕睿哲的人給攔了回來,他就明顯對我們冷漠了很多,沒有回過一次家。今天一大早上我找他的秘書要了他開會所住的賓館房間號,想勸他回來,結果卻發現他房間的地毯上掉了一隻耳環。很小的一隻珍珠耳環,米粒大小,如果不是清潔員整理房間時發現,我都看不到!然後清潔員問我是不是我掉的,我只有說‘是’……而且,今天滕家門口圍了好大一羣記者,有三個人自稱是爲一個女人辦事,奉命來給滕家鬧醜聞的,那個女人很有可能與老鄒有關……小涵,你說現在的女人怎麼都這麼不要臉啊,專愛纏着有家室的男人,見不得我們一家幸福,硬要插足進來,讓老鄒日日夜夜記着她,忘不掉她那張狐媚的臉!”
鄒小涵聽着,怎麼感覺母親像在說自己,恰好把自己的那番話重述了一遍,道:“媽您不是都說了沒看到她的人嗎?說不定都是您自己的猜測,誤會爸了。還有,並不是每一個糾纏着男人的女人都不要臉,她有她自己的理由和堅持,是爲了爭取自己的幸福!”
“涵,你怎麼能這樣幫第三者說話!?”藍氏哀嚎着發出一聲大叫,淚眼朦朧看着自己的女兒:“我這心裡時常不安,總是感覺會出事!”
“我不是幫外面的那些女人說話,我是在爲自己說話。”鄒小涵站起身,別開眼,事不關己的上樓了。她現在身體折騰得太厲害,產後大虛,又有病在身,實在是難受,所以不想聽母親的這些事,也不想母親一不小心就把話罵到她身上。
母親都一把年紀了,就算父親有二春,那也挽回不來,因爲母親人老珠黃,永遠比不上年輕的女孩子。還是把心思多放在她的身上吧,爲女兒爭取幸福纔是最重要的。自己至少幸福了大半輩子,夠了。
——
寶寶可以出保溫箱了,出來的時候使勁揮舞他的小胳膊,迎接媽媽的懷抱。
黛藺把他抱在懷裡,給他穿上早已準備好的小衣裳,小傢伙則乖乖讓媽媽穿衣服,大眼睛好奇看着她,還時常對她咧嘴笑。黛藺忍不住親親他,給他翻身的時候,才發現他的小拳頭竟然緊緊抓着她的衣角,不肯鬆開,大眼睛則一直好奇看着媽媽。
旁邊的醫生頓時覺得孩子認人,與媽媽果真是母子連心,心靈相通。而且這麼小就會鬆開拳頭抓媽媽了,看來以後離不開媽媽,是媽咪的小騎士。
“乖寶貝,讓阿姨抱抱哦。”一旁的女護士伸手過來抱他,順便教黛藺包襁褓,結果小傢伙的黑葡萄大眼睛一直追着黛藺跑,就是要媽媽,誰也入不了他的眼。
良久之後,見自己被包成了一個糉子,阿姨們輪流的抱他親他,就是不讓他跟媽媽抱抱,他生氣了,小嘴微微一癟,淚眼汪汪望着美女阿姨們。
阿姨們咯咯直笑,忍不住又去親他的臉蛋,這才把他送還給黛藺,說寶寶非常健康,而且非常乖。
黛藺接過兒子,用指尖在那小鼻頭上輕輕一點,小傢伙馬上破涕爲笑,咧開他沒有長牙齒的小嘴巴,歡快的笑,小手手在襁褓裡動了動。
而旁邊的醫生護士們則一個接一個靜靜退出去,沒有打擾到他們母子的歡聚,很有默契的相繼退出去,與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的滕睿哲相視一笑,退出去。
“滕先生,小少爺的情況很穩定,毒素已經完全排出去了,非常健康。”醫生低聲道,由衷的爲孩子感到欣喜,讓他不要再擔心,帶着衆醫生護士離開這裡。
滕睿哲則風塵僕僕,靜靜走進來,伸出長臂從後面輕輕擁着黛藺母子,眸子帶着幸福的笑,看着黛藺懷中的兒子,用手指逗弄兒子的小臉蛋。
黛藺原本是吃驚,而後很快認出抱她的人是睿哲,將懷中寶寶抱給他看:“睿哲,他看着你呢。這是爸爸。”
但是寶寶的表情很奇怪,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表情卻是像要哭,小嘴巴都癟起來了。看來,幾天不見,兒子把爸爸給忘記了。——
滕睿哲是接連轉了幾次飛機,甩掉跟蹤他的人,才風塵僕僕趕過來的。他知道今天是兒子出保溫箱的日子,所以凌晨就從錦城市出發了,準備搶在兒子出保溫箱之前趕到醫院。
但是,兒子揮舞着小胳膊撲進媽媽的懷抱,卻不肯要他這個爸爸。瞧瞧小傢伙現在那淚眼汪汪的模樣,明顯是不認識他,把他當陌生人了。
他心想自己這才離開幾天呀,怎麼一轉眼,兒子就不認識他了?卻不知道,黛藺懷胎九月的那段時間,他是不在母子倆身邊的,所以寶寶與他不太親,一不小心就不認識他了。
此刻,他把母子倆抱在懷裡親了親,又伸手去抱兒子,結果小澤謙就嗷嗷哭出聲來了,就是不肯要他。
“這是爸爸呀。”黛藺哭笑不得,把兒子心疼的抱在懷裡哄,讓小傢伙不要哭,抱着他先走到一邊。小傢伙這纔不哭了,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四周,好奇的看着這個新世界。
睿哲則有些吃醋,不明白兒子爲什麼對他有這麼大的偏見?飛來海南之前,他把自己整理得很清爽乾淨了,應該不會嚇到寶寶?莫非寶寶在怪他這幾天沒有陪在醫院?
幾分鐘後,他把母子倆接到車上,出發去海邊別墅,讓母子倆不再聞醫院裡的消毒水味。
黛藺的狀態則調整得很好,不再嗜睡,小臉蛋養得嬌嫩紅潤,粉雕玉琢。她沒有讓旁邊的人抱孩子,而是自己親自抱着,隔着窗玻璃,與寶寶一起看外面的風景。
寶寶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一直乖乖躺在媽媽懷裡,與媽媽一起看外面的車水馬龍、山山水水。此刻他們的車又在過跨海大橋,但這次所不同的是,他們變成了一家三口回海邊的家,離幸福更近了一步。
睿哲不擔心被人跟蹤,因爲他把一切事宜都安排好了,確保自己的到來不會影響到母子倆的安危。只不過由於滕韋馳曾在黛藺身上安裝過跟蹤器,所以他們現在暫時不能回去原來的地方,而是坐船,再來一次一家三口的海上旅行。
旅行的線路是,沿着大海,從海南迴到他們的家鄉錦城市,讓剛出世的兒子去見見他的外公,祭拜長眠於地下的蘇市長。而且天空和大海如此壯闊,他想兒子會喜歡的。
“睿哲,爲什麼我們不是回海邊別墅?”黛藺發現車子是往海港碼頭行駛,忍不住回頭去望那片葳蕤山林,不知道torn和隔壁的敖宸夫婦一家現在過的怎麼樣,“我想我們應該先回去一趟。”
睿哲聽着她越來越流利的嬌柔聲音,沒有出聲提醒她這個已經被克服的心理障礙,而是心中甚喜,看着那兩艘泊在海邊的私人艇,沉聲笑道:“別擔心,他們已經帶着你的行李和你的重要東西,等在船上了。這一次,我們帶着兒子遨遊大海,再來一次海上旅行。”
正說着,多日不見的torn就眉開眼笑從船艙上跑下來了,踩着細高跟箭步如飛,搶着過來給他們開車門,要抱乾兒子,“黛藺,終於等到你出院了,快把乾兒子給我抱抱,我快想死了!”
奇的是,寶寶被抱到torn手上之後,不但沒有哭,反倒對乾媽媽展開一個可愛的笑容,滴溜溜的純淨大眼睛歡快的看着torn,小手手在襁褓裡動了動,非常歡。
然後是隨行的如雪抱,如雪家的兩個小傢伙也抱了抱,小澤謙都沒有哭,歡歡的,唯獨就是睿哲不能抱,一旦抱,鐵定哭給老爸看!睿哲很無奈,側身走開了,去檢視船艙,準備起航。
黛藺也很無奈,望着睿哲逐漸遠去的高大背影,再看一眼在叔叔阿姨們懷裡咧嘴笑的兒子,不知道父子倆這是怎麼了?寶寶似乎認生,不認識爸爸?
一會後,torn將她扶進房裡歇着,給她關上窗,以防吹風患上月子病,船就開始起航了。
起航的時間是下午,正是日當正午的時候,她看到波光粼粼的大海映照着湛藍的天空,看到一排排潔白的海鷗從頭頂飛過,突然明白睿哲是要帶她散心,然後回家,回到錦城市的家。
原本她以爲,她還要等很長時間才能被他接回去,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帶兒子回家了。這種感覺真好,全身都被喜悅包圍着,只要擡頭看到天空,就可以看到希望。
“黛藺,想不到滕韋馳可以卑鄙到這種地步,竟然還在你身上安裝了跟蹤器。”torn在旁邊幫她抱着孩子,與她一起注視海角天涯的那處,她們曾經住過的海邊度假別墅,“我們是過來海南後,才讓醫生幫你把胳膊裡的針形跟蹤器取出來的,所以他已經知道我們飛來海南了,就是等着孩子出世,來實現他的計劃。現在滕總讓我們換地方,就是怕那裡不再安全,擔心鄒書記的人會找去那裡。可惜了那麼美的一個地方。”
“我們以後還有機會來這裡的。”黛藺看着大船從海邊別墅門前經過,並不覺得這是一種離別,“看着那些水仙花,我就想起了錦城市的新家。雖然我沒有機會入住,但是我和澤謙永遠無法忘記的地方。等到以後有機會,我們一家會來這裡度假。”
“黛藺,你有沒有發現你說話正常了?!”torn發出一道亢奮的驚叫聲,兩眼彎彎,驚喜而笑,“生了寶寶之後,你的心理障礙自然而然的就克服了,對寶寶有一種真情流露,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虧得滕韋馳還有點良心,當初沒有做得太絕,讓我們還有補救的機會!黛藺,好好練習下去,你的聲音一定會回到從前的!”
“我有嗎?”黛藺觸觸自己的臉,這才發現到自己的改變,發現自己說話真的不結巴了。
“torn,去餐廳用餐,滕總來了!”站在門外的龍厲把門板敲了敲,提醒torn滕總過來了,別打擾到一家三口幸福,“午餐時間,你應該下去用餐了。”
“滕總,你來了!”torn立即笑眯眯的轉移注意力,轉身走過來,將懷中的小澤謙交到滕總手上,“兒子還給您,我下去吃午餐,半個小時後過來照顧小少爺!”
將小寶寶往滕睿哲懷裡塞,讓他抱着,並寵溺摸了摸寶寶的小臉蛋,“謙謙乖,不哭哦,這個是爸爸。雖然爸爸這幾天沒有在醫院陪你,但爸爸在錦城市有很重要的事情做。只有把這些事處理好了,才能接謙謙和媽媽回家哦。今天咱們回家了,就可以看到外公,讓地底下的外公知道小寶貝出世了;還有爺爺、奶奶,雖然爺爺奶奶做了錯事,也受到了懲罰,但畢竟是謙謙的爺爺奶奶,他們會很疼謙謙,加倍的疼愛爸爸媽媽;還有古敖叔叔,一個一直藏在暗處的英俊騎士,會保護謙謙和媽咪哦;我們家古俊叔叔說不定也要回來了呢,說要看看小謙謙……”
小澤謙見她嘴巴在動,這纔不哭了,好奇看着她,小手手又在襁褓裡動。這個阿姨在說什麼呢?嘴巴動來動去真好玩。
睿哲見這個又軟又小的小寶貝在他懷裡不哭了,一雙大手小心翼翼抱着那小身子,一刻不敢鬆懈的看着孩子的小臉蛋。原來奶娃娃喜歡看人說話,說哭就哭,說不哭也可以不哭。
torn則功成身退的退出門,下樓去吃午餐賞海景了。
黛藺朝父子倆走過來,把孩子掙扎出襁褓的小手放回去,哄哄他不哭。結果小澤謙沒有哭,而是神采奕奕看向他的爸爸,小眉頭似乎輕輕皺着。
小寶寶喜歡看美好的東西,看到漂亮東西還會笑,老爸這麼俊美,他怎麼會被嚇哭呢?所以當然不是被嚇哭,而是在抗議爸爸對他們母子的不管不問,缺少溝通的時間紐帶。
現在看到爸爸這麼眼熟,他嬌嫩的小眉心冒上了一個問號,問:你是我爸爸嗎?
睿哲見兒子那一對水汪汪的瞳仁骨碌碌地轉,好奇打量他,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新奇,他忍不住擡手輕拂兒子的小臉龐,俊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這個世上能有什麼事比得過新生兒的誕生讓他這麼喜悅呢?那是他與黛藺的感情果實,是他生命的延續,是血濃於水的父子關係!曾經他不屑於一個孩子的出世,可當黛藺爲他生下孩子,他才體會到做父親的喜悅與責任,懂得黛藺多月懷胎的艱辛!
他們母子,是他甜蜜的負擔。
“睿哲,他的小手手又伸出來了。”黛藺在一旁偎依着他,已不再是當初的小黛藺,粉光若膩的臉蛋上透着小媽咪的幸福光暈,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帶着憐愛的笑,把寶寶的小拳頭包裹在掌心裡,“他想握你的手指,眼睛一直看着你呢。”
只見寶寶用大眼睛注視着自己的爸爸媽媽,小嘴角一直保持着歡快微笑的弧度,用小拳頭準確無誤的抓住了爸爸的中指。然後小粉嘴咧了咧,似在說話。
黛藺頓時笑了,與睿哲相視一眼,輕輕偎依在他懷裡。
孩子沒有怪他們給他受了那麼多苦,而是原諒爸爸媽媽,要與爸爸媽媽幸福的在一起。
——
傍晚,船上的專職看護將孩子抱走了,叮囑他們夫妻倆,孩子身體太軟,小手不能頻繁的露出襁褓外,也不能頻繁的逗他笑,要注意一點。於是剛出世的兒子就這樣被看護專職照顧去了,他們夫妻倆不能私下將孩子抱過來,因爲他們夫妻倆不懂得怎樣照顧孩子,會傷到小bb。
此刻兩人坐在房間的陽臺上看海上落日,看着那一大片火紅把整個海面都染紅,落日一點點沒入海平線,他們想起了海南的那次旅行。
那一次的事不宜再提,而是該想着後面的路怎麼走,怎麼給他們的孩子幸福。
“黛藺,這次回去錦城市後,你繼續在錦城大學上學,直到拿到畢業證。”男人撫撫她柔亮的髮絲,深邃墨眸靜靜注視大海上的那片悽豔夕陽,笑了笑:“也許有一天我會變成一個兩袖清風的市長,沒有家產萬貫,也沒有官官相護,就是一個平凡的市政級官員,你會不會覺得自己的男人一無是處?”
“睿哲?”黛藺從他懷裡擡起頭,雙眸溫柔,卻不能理解他的選擇,“爲什麼睿哲你要走上一條與我父親一樣的道路?當年你明明是厭倦官場的,不喜歡政界的勾心鬥角,所以纔開了屬於自己的公司。”
滕睿哲在夕陽裡與她四目相對,目光幽邃深沉,大手輕輕扶着她的肩,卻無法回答她。然後放開她,把目光移開了,靜靜看着夜幕降臨的海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走上這條道路,但這似乎是他目前唯一的選擇,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他只是逃避了很多年,讓自己輕鬆了很多年,最終還是要回到這條軌道上,擺脫不掉滕家給他織成的人際官網和敵人。
而這第一個敵人,就是鄒宗生。
“睿哲,無論你選擇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因爲我知道你有這樣做的理由。”黛藺從後面輕偎在他的寬背上,“我會完成我的學業,照顧好我們的孩子,不讓自己曝露,而你,放心的去解決一些事,不要有顧忌。我們現在回錦城市,就是我們重新面對的時候。但這一次我回來,你已不再屬於鄒小涵,我也不再被人控制,我們是在一起的,不用再兩地分隔,也不用再被鄒小涵的孩子威脅,而是一起去面對。”
睿哲將她輕輕撥到懷裡,與她一起沐浴在銀色月光中,沒有再出聲,而是抱着她,與她一起看着泛着銀光的汪洋大海,看着他們的未來方向。
航船破開海浪的方向就是錦城市,但那裡等着他們的是幸福。他相信這一次他們迎來的是光明和曙光,而不是黑暗。因爲黛藺信任他,而且他們還有了一個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