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同時飢餓難耐的情況下,滕睿哲還是選擇了坐在窗邊吃飯,與黛藺一起同賞窗外的風景,細品美味食物。此時窗外夏陽高照,微風清涼,他們的女兒在父母的陪同下,爬在窗臺上玩耍,完全放開了自己。
一個下午過去,小妮妮躺在兩人中間睡着了,柔軟小身子散發淡淡的奶香,白嫩小臉蛋睡成兩顆紅紅的小蘋果。
滕睿哲一手覆在女兒的小身子上,給女兒蓋好被子,靜靜打量這間公主房。房間是粉色調,粉色的小牀,粉色的櫃子,粉色的窗臺,實木地板上一路擺滿粉色娃娃以及粉色小花盆,到處是粉色。
他不知道是女兒喜歡粉色,還是黛藺自己喜歡粉色,總之,這裡就是一個美麗的童話世界,粉中帶白,白中映粉,比黛藺當年的粉色閨房還要卡哇伊,讓人流連忘返。他打量着,雙手交握枕於腦後,聽着黛藺淺淺的呼吸聲。
當年黛藺也是蘇市長手心裡的小公主,擁有父親不含一絲雜質的愛,短暫的幸福快樂,那麼他希望,妮妮能在他這個父親這裡幸福,同樣做最快樂的小公主。
“她翻到你懷裡去了。”黛藺在他身邊側躺着,面容帶笑,看着女兒往他懷裡鑽,軟綿綿的小身子趴到他身上,“她容易驚醒,你可以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
滕睿哲把寶寶抱在懷裡,放任女兒在他懷裡鑽來鑽去,笑道:“這是爸爸的榮幸。”被女兒這樣抱着其實挺幸福的,他享受這種一家人躺在牀上的感覺,溫馨而甜蜜。
“外面已天黑,謙謙在哪兒睡?”他扭頭看着身側的黛藺,一雙幽暗深邃的眸子溫和柔情,“把兒子也抱過來吧。”這樣纔是完整的一家人。
黛藺搖搖頭,拒絕這個提議,“這裡牀太小,睡不下四個人。而且,謙謙在這裡會分走妮妮身上的愛,讓妮妮覺得爸爸媽媽在冷落她。所以今晚就讓妮妮與我們一起睡,明早‘出關’。”
兩人安靜下來,沒有開燈,在夜燈映襯的黑暗裡聽着對方的呼吸聲,想着各自的心思。這期間,瑩妮小寶貝一直往爸爸懷裡翻,她可以用小手抓爸爸的襯衣,小胖腿蹬到爸爸結實的虎軀上,調皮的動來動去,但爸爸不允許動,不能吵她睡覺,不能驚醒她,更不能撤掉她的人肉抱枕。
於是漫漫長夜,滕睿哲爲了小傢伙,躺在牀上沒有動一分一毫,他試圖將長臂伸過來摟住母女倆一起睡,但女兒的小眉毛微微一皺,便讓他把長臂收回去了。
然後逐漸的,黛藺也在這片靜謐的空間裡閉眼睡去,側躺着身子,眉心舒展,終於可以飽飽的睡上一覺,補上這幾天失去的睡眠。
滕睿哲看着這娘倆,輕勾薄脣無聲笑了,感覺今晚,他也會做一個久違的美夢。
第二日,滕睿哲在女兒一陣陣銀鈴般的咯咯笑聲中結束他的美夢,正夢到黛藺站在教堂前,一襲純潔白紗,手拿花束,猶如不小心墜入凡間的白衣精靈,瀰漫着仙氣,站在所有的親朋好友面前對他幸福的點頭歡笑,一身白紗在風中飛揚,“yes,ido。”,歡笑着,扔掉花束飛撲進他的懷抱……然後陡然的,兩隻小腳丫在他肚皮上調皮蹦起來,讓正在求婚的他突然被一股強力猛地吸入黑暗漩渦,婚戒來不及套進黛藺的手指,無奈回到現實世界。
他撫了撫額,緩緩睜開虎目一瞧,發現他的女寶寶站在他的肚皮上喊他起牀,“滕叔叔,太陽曬屁屁了。”然後坐下來,亮晶晶大眼睛好奇看着他,歪了歪漂亮的小臉蛋,“你昨天和媽咪一起睡在妮妮的牀上。”
昨兒晚上,這小傢伙睡的可舒服了,上半夜鑽爸爸懷裡,凌晨一兩點鑽媽咪懷裡,下半夜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睡,清晨時分她已經能睜着一雙惺忪的大眼睛,用小手揪爸爸的鼻子,摸摸爸爸俊臉上的鬍渣。
當然了,滕睿哲在她眼裡還只是滕叔叔,一個不能與媽咪睡在一起、住在一起的叔叔。所以此刻她在強調,叔叔你昨晚與媽咪一起睡在我的牀上了。
滕睿哲用大手拂了拂惺忪的俊臉,黑眸清澈,短髮濃密,性感中帶着一絲慵懶,健碩中帶着一絲柔和,坐起昂藏結實的身子,靠在牀頭,“媽咪呢?”伸手把女寶寶抱過來,四處尋找黛藺的身影,發現整幢樓裡靜悄悄的。
女寶寶趴在他懷裡,仰着一張與黛藺如出一轍的小臉蛋,皺了皺小眉毛,“媽咪不見了,妮妮見不到媽咪。”剛纔她一直坐在牀邊玩,不知道媽咪去哪了。
滕睿哲便走下牀,走到門口看了看外面,把寶寶放在地上,讓她自己往前走。
如果妮妮懂得往前走,不再害怕的躲藏尖叫、驚恐不安,那麼昨晚小傢伙一定做了個美夢,睡得香噴噴的,已在逐漸淡忘以前的驚嚇,走出心理陰影了。而果然的,小妮妮一邊往前走,一邊在尋找媽咪和謙謙的身影,扶在樓梯口不敢下去,回頭看了看他,“滕叔叔,媽咪和謙謙去哪了?”
他摸摸下巴,黑眸噙笑,朗聲讓女兒過來,“妮妮現在去滕叔叔家玩,媽咪和謙謙馬上就過來,嗯?”
看來是昨晚冷落了兒子,黛藺今天特意將謙謙帶出去補償了,打算不讓謙謙妮妮爭搶打架,讓他繼續代爲照顧妮妮,把小公主哄得服服帖帖,只見此刻,他的手機上躺着她發來的短信:“我帶謙謙出去遛狗,空間留給你們。微波爐裡有早餐牛奶,照顧妮妮吃下。更衣室有熨好的襯衣西單,出門前記得換上。不過如果妮妮依舊害怕,那請繼續留在房裡。”
他看得輕輕一笑,回覆了一個‘好’,把女兒牽在手裡,一路逛風景,一路回到他位於市委大院的市長公寓。
——
市長公寓裡,打給他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手機震動的頻率讓旁邊的小妮妮都一愣一愣。
“滕市長,昨天您去哪了?市裡的會議您沒去參加,私人手機打不通,市委大院的公寓裡也沒您的身影……”嚴秘書的聲音。
“滕市長,批地的事怎麼樣了?您看看有沒有時間賞臉吃個飯,實在是想您,位子我都訂好了,環境絕對好,西湖那邊……”各大老闆求人辦事的聲音。
“滕總,那晚鄒小涵被騙討乞丐扛走之後,我按照您的吩咐,一直盯着他們,如果他們只是嚇唬嚇唬鄒小涵,不動真格的,我們會當做沒看見,讓他們繼續‘新婚’。但如果他們真做強姦拐賣的事,我們會暗中阻撓阻止,避免強姦案的發生。現在這夥人在輪流羞辱鄒小涵,淫心越來越重,逮着機會便見色心起,昨晚差一點將鄒小姐生米煮成熟飯,增加強姦案的數量。所以滕總,接下來是不是應該讓警方來制裁鄒小姐的罪行?這位鄒小姐是自願跟隨乞丐走,試圖安全逃跑後再捲土重來,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一切自作自受。”龍厲毫無感情的聲音從話筒裡緩緩傳來,一切向他如實稟報,“今天您要不要親自過來看看?對於這位鄒小姐,我們沒有義務救她,是她自願選擇投靠這羣乞丐,與旁人無關。”
滕睿哲聽着,這纔想起有個鄒小涵等着他去解決,道:“現在這羣乞丐將她關在哪?”伸手揉揉女兒的小腦袋,讓她一個人去玩,不要被爸爸的冷峻外表給嚇到,高大的身板在客廳裡來回走動。
“關在洞橋附近的一座平房裡,治安很亂,每個男乞丐都可以趁夜深人靜,爬窗戶進去爭搶侮辱鄒小涵。鄒小姐則被全身脫光,無一件蔽體之物,一隻手被銬在鐵牀上,面對侵犯還能破口大罵,撒潑之下能把乞丐踹出幾米遠。不過這羣乞丐可能將她賣去髮廊做洗頭妹,準備鋌而走險逼她賣淫。”
“是麼?”滕睿哲面無表情輕揚劍眉,轉過肌腱結實的頎長身軀,陰鷙冷笑,“這個女人自作自受!如果她懂得悔改,倒是可以讓她江北區的小姨姑父過來尋她。如果她執意錯下去,救出她又有何用?我現在給她兩個選擇,一是讓我聽到她知錯的聲音,讓她繼續苟活下去,重新做人!二是,如果她不肯死心,不知天高地厚的想繼續借妮妮報復黛藺,立即給我送進瘋人院!路靠她自己選擇,兩條都擺在她面前,我只是助她一臂之力,看她是下地獄,還是進天堂!”
結束通話後,他低首看着坐在地毯上玩娃娃、哄娃娃的女兒,俊顏變柔,目露擔憂。從另一方面來說,鄒小涵只是妮妮的代孕母,如果沒有這個代孕母,虛弱的黛藺當年極有可能生不下雙胞胎,必須棄掉其中的一個。所以當年交易胚胎的事,他可以不再追究,但是,鄒小涵這女人三番四次不長教訓,囂張到拿妮妮的性命開玩笑!這種瘋女人還能被放出來繼續害人?
於是他一身筆挺的黑襯衣,坐在女兒身邊,任朝陽斜照在他濃密的短髮和俊美絕倫的五官上,銳眸低垂,靜看女兒哄娃娃,等黛藺回來。現在,還會有什麼比黛藺和一對雙胞胎更重要?曾經他無法兌現許下的諾言,再三橫生枝節,那麼現在,他希望自己能兌現一次。
——
黛藺帶兒子在附近遛狗,坐在綠油油的草地上,打量這煥然一新的市委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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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大院由於要擴建領導幹部別墅區,把書記樓後面的大片成蔭樹林給伐了,在這寸土寸金的土地上給領導們建起了獨立大別墅,帶花園,按照身份等級,給書記、市長、常委們劃分了區域。
比如左邊一排獨享尊貴、坐擁權勢的大別墅,便是書記與市長的房子,也就是各位書記與滕睿哲的小樓,門口有警衛兵站崗,荷槍實彈的守護着領導們的安危,站立如鬆;筆直大馬路上則每隔幾十米設有關卡,領導們的車可以暢通無阻、安全無虞的進出,但如果是有客來訪,必須通過層層檢查,才能進入領導們的別墅。
右邊幾排,別墅的外觀和雄偉氣派則相對次了一些,沒有那麼多的警衛兵守護,也沒有黑衣保鏢守在門庭處,僅是門口停了一些車,各家的保姆帶着少爺小姐們去上幼兒園,藉助主人家的官職在互相攀比。這邊的領導們,職位稍微低一兩級,是副級幹部,比如副市長、就地退休的幹部、在北京掛虛銜的領導、上調過來的官員……總之這裡的房子,代表他們的身份、地位,以及他們的臉面,不管住與不住,都擺在這兒。
而且,領導們的孩子也統一在這裡上幼兒園,很少去外面的民辦幼兒園接受啓蒙教育。一來,由於父母身份的關係,他們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舍高求低,放着市直幼兒園的名額不要,跑去與平民的孩子擠做一堆,這樣對以後的升學、名聲、交友都不好;二來,市直幼兒園有警衛兵防守,孩子們不會被挾持,也可以直接升名校,名校畢業進機關,再升職、當官,一條國家早已爲他們鋪好的康莊大道,福利、政策非常好,他們何樂而不爲呢。
畢竟官家世世代代都是這樣住在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體制,圈子,社會階層相當,身份相當,登門拜訪都不需要仰太高的脖子,大家都是官,當然除了少數移民國外、下海經商、不喜歡住這裡的人以外。
並且,龍生龍,鳳生鳳,天生的老鼠會打洞,就算他們的官二代願意與平民的孩子做朋友,對方也不見得不會排擠自己的孩子。所以道不同不相爲謀,各有各的圈子,對孩子的成長也好。
於是坐在草地上的黛藺,看着這些官小姐、官少爺們在保姆的陪同下,哭哭鬧鬧,或者趾高氣揚的進幼兒園,她把兒子抱在懷裡,微微有些感慨。
當年鄒小涵不就是從市委幼兒園出來的麼?從市直幼兒園升入名牌小學、中學、大學,人人稱讚的市委書記千金,嫺雅、有教養、知書達理,甚至在前幾年,錦城大學還將鄒小姐當做校花兼學習楷模,在校園裡掛了很長一段時間以做宣傳,結果鄒小涵入獄出獄,不是照樣這副心理陰暗的模樣?
所以名聲很重要,但個人的品性更重要,她不知道她的雙胞胎在這所幼兒園裡接受啓蒙教育,會不會跟着別的小朋友去攀比、去虛榮?會不會吵着要市長爸爸,書記太公?並且要求坐車坐到幼兒園門口,讓保姆當小皇帝似的牽下車?
“如果寶貝兒來這裡上學,會不會像這個小朋友一樣,讓保姆抱到幼兒園門口,還哭鼻子?”她手指幼兒園門口的某一幕,讓懷裡的寶寶自己去分辨這種做法的對與錯,“小寶寶可不可以動手打人?”
小澤謙望一望門口的小皇帝,發現這個小盆友不僅愛哭,還特別的跩。如果保姆不把他抱進幼兒園,不哄他,他便用腳踹保姆,使勁的發飆,“你弄疼我了,我要回家告訴我媽媽,把你開除,讓你滾蛋!”
謙謙看了一會這小盆友發飆,扭頭去看自己的媽咪,粉雕玉琢的小臉蛋佈滿嚴肅,“他在動手打人。”
黛藺點點頭,從草地上爬起來,牽着兒子,“他爲什麼打人?”
小澤謙又扭頭去看那哭鬧中的孩子,回過頭回答媽咪的問題,“因爲他是小霸王,他很沒有禮貌。”
“那寶貝兒會不會這樣動手打人?”黛藺給小寶貝擦擦鼻尖上的汗珠,牽着兒子,帶着白色狗狗往前走,準備回家,“如果有人欺負妮妮,謙謙一定要保護她,因爲謙謙是小男子漢,不能讓妮妮哭鼻子,要保護女生。但我們不能去欺負別人,那樣是不禮貌的。”
寶寶點點頭,把媽咪的話聽懂了,牽着媽咪的手經過幼兒園門口,鄙視的看着這個胖墩墩的小霸王。
只見小霸王還在哭鬧,與保姆幹上了,使勁撕扯保姆的頭髮,抓保姆的臉,肥嘟嘟的臉蛋全部擠成一團,又哭又鬧,鬧得保姆無法應對。旁邊的園長和阿姨也在勸架,但由於孩子是副市長家的小公子,她們不能得罪,只能儘量的哄,與保姆一起把孩子哄得服服帖帖,任這小公子打罵。
但早在保姆沒把孩子哄好的前幾分鐘,負責接送孩子的司機便給太太打了個電話,告訴高太太,小公子在哭了,保姆沒有照顧好少爺,讓小少爺十分難受,於是一頭利落短髮的高晚晴風一般的捲了過來,飛快下車,擡手給那保姆就是清脆的一巴掌!
一巴掌掌得保姆不敢吭聲——“孩子你都照顧不好,我養你有什麼用!馬上給我走人,這份工作你別幹了!”她擺着官太太高高在上的架子,柳眉倒豎,耳環直晃,明亮的眸子裡卷滿怒火與鄙夷,“我用錢聘你來照顧孩子的,不是讓你來吃香喝辣、做官太太的。你知不知道你是誰!一個保姆還敢在這裡跟我囂張!”
“媽媽,剛纔她欺負我。”小少爺連忙撲進她懷裡告狀,“你快讓她滾蛋,我不要她照顧了。”
原來這位小少爺是高晚晴與蕭梓的獨生子,比黛藺的雙胞胎稍微年歲大一點,當年黛藺與蕭梓的感情無疾而終,蕭梓轉而迎娶了高晚晴聯姻,很快懷上了這個兒子。幾年時間過去,小傢伙胖得像個肉球,圓滾滾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此刻見媽媽飛快趕來爲他助陣,他更加神氣起來,趾高氣揚的摟住媽媽的脖子,對面前的保姆放話:“我爸爸是副市長,我媽媽是公司的大總裁,你今天欺負我,我要加倍還回來!馬上給我磕頭!”
高晚晴也笑着點點頭,覺得兒子就該這麼威風,不能被人欺負,讓他親自去趕這個笨手笨腳的保姆,“既然浩浩不喜歡她,那讓她馬上走人,我們再請一個機靈點的保姆!媽媽支持你!”
一旁,黛藺正帶着兒子從旁邊路過,看到高晚晴母子倆齊上陣,在幼兒園門口耍威風、狗眼看人低,忍不住朝這邊看了一眼,把兒子謙謙的小耳朵捂住。
原來這小霸王的蠻橫是高晚晴寵出來的,高晚晴支持兒子欺負保姆,兒子在外面自然橫行霸道,無法無天。就是不知道蕭梓是不是也這樣教育兒子?如果是,那蕭梓還真是讓她失望。不管怎麼說,當年她還幻想過與蕭梓生一窩孩子……
“叫你欺負本少爺,叫你欺負本少爺!”蕭梓的胖兒子此刻果然跑過去踹那保姆,腳上的勁兒非常大,踹得那保姆低頭不敢吭聲,“我讓我爸爸的司機來教訓你!打得你滿地找牙!”
而旁邊,接送孩子上學的其他保姆也圍在旁邊不敢吭聲,送小姐少爺們進教室後就匆匆離去了,不敢得罪高晚晴。幼兒園園長也陪着笑臉,讓孩子進教室上課,吩咐女幼師給小公子抱來一大堆零食,小心伺候着。
結果高晚晴一把將零食全扇到了地上,冷笑道:“如今想借助孩子一步登天的人太多了,整天就盤算着怎樣利用孩子接近我們家蕭市長,撈自己的好處,我家浩浩可不敢吃外面的東西,誰知道乾不乾淨。這些零食我們家有,多着呢,浩浩只吃我這個母親給他買的零食,全是原裝進口,她小姨特意在美國挑的,新鮮又衛生。”
眼見高大小姐在幼兒園門口顯擺,越來越揮發她高大小姐的本性,黛藺牽着兒子往前走了,低首告誡幼小的兒子:“以後見到這個浩浩小朋友,謙謙和妮妮要繞道走,知不知道?”
寶寶點點頭,小手把媽咪的手牽緊,將自己的感受如實告知給媽咪:“美國的阿姨不會這樣罵人,但是這裡的阿姨與寶寶一起欺負人。媽咪,這個阿姨與這個小盆友都是壞蛋,不講禮貌。”
黛藺無奈笑笑,把兒子抱起來,讓他不要再說壞蛋,準備回去見妮妮。但是——
“呀,這是蘇小姐麼?也過來送孩子上學了?”高晚晴詫異的聲音直直指向她,眉梢一挑,沒事找事的朝她這邊走過來,又尖酸的笑了,“聽說蘇小姐沒與滕市長結婚,那寶寶上這所幼兒園可就難了。幼兒園規定,只允許幹部的子女在這裡就讀呢,其他的孩子一概不招收。不知道小謙謙的媽媽是不是幹部身份呢?”她摸摸孩子的小臉蛋,笑呵呵看着面前的母子。
“我還沒有上幼兒園,媽咪正在給我們找幼兒園。”小謙謙誠懇的回答她,根本不懂得大人之間的冷嘲熱諷,大眼睛眨巴眨巴,乖乖窩在媽咪懷裡,“我和妮妮想去幼兒園,但是媽咪要上班,沒有時間給我們找幼兒園。”
“喲,是嗎?”高晚晴的目光立即投注到黛藺臉上,總算找到黛藺的茬子了,笑得更加開心,“是你們的媽咪沒時間給你們找幼兒園呢,還是她的戶口沒有落下來,幼兒園不肯接收你們?謙謙你知道麼?上這裡的幼兒園,爸爸必須要做大官,像我們家浩浩那樣,有一個市長爸爸,一個總裁媽媽……”
“我纔不跟浩浩小盆友玩,他沒有禮貌。”小謙謙立即回她,皺着一雙小眉毛往媽咪懷裡鑽,拒絕與這位阿姨講話,“媽咪,市長是什麼,總裁是什麼?”
黛藺摸摸他的小腦袋,讓小寶寶不要研究這些問題,笑看面前耀武揚威的高晚晴,道:“當年蕭夫人一手建立【鴻宇】,穩坐首席之位,養活千萬人,我除了佩服老人家的巾幗風采,更加佩服蕭夫人對蕭梓的那份愛,對蕭家的周全。如今晚晴小姐你青勝於蘭,能力趕超當年的蕭夫人,已在【鴻宇】原有的根基上改造成自己的品牌,再利用蕭副市長的權勢,事業一飛沖天,但蕭夫人有一樣東西,你既學不來,也無法直接佔爲己有。那就是你對人對事的態度,以及你對兒子的教育方式。高小姐你一生衣食無憂,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絕不允許各種光環從你身上退去,但如果你的兒子也以欺凌撒謊的方式來對外人耀武揚威,對你有樣學樣,那麼誰能保證將來的某一天,你兒子會不會也用這種方式對待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不是麼?”
“我只知道,你蘇黛藺身上,根本沒有一處地方可以與我相提並論!”高晚晴譏諷大笑,囂張氣焰愈加高漲不肯收斂,鄙夷盯着面前的黛藺,“若干年前,你蘇黛藺在酒店當傳菜,跪在地上給我們擦皮鞋,一聲都不敢吭,那副窩囊樣讓我們現在都記得,今日,你依舊只是一個三流設計師,連孩子的上學問題都解決不了!你有什麼資格與我在這裡平起平坐的說話?!在身份地位上,你必須尊稱我一聲‘市長太太’,別‘小姐小姐’的叫!你不配!”
黛藺面色一黯,櫻脣輕抿,冷笑盯着面前的高晚晴。當年第一個提拔蕭梓的人,是鄒書記,從身邊的書記秘書,一手提拔到現在的副市長,可謂是恩重如山,再生父母,但是當鄒家落魄,鄒書記落馬入獄,高晚晴卻在市委大院破口大罵前來求情的書記夫人藍氏,一腳踹開,立即翻臉不認人。
四年前,市委骨幹班子空缺,幾位市長紛紛調離,慕書記不得不提拔蕭梓,讓一直沒有實權的蕭梓不再管理文書,轉而負責城市建設,有了一定的實權。
然而這高晚晴再次囂張跋扈,自恃丈夫穩坐市長之位,四處宣揚炫耀,想必是不知道蕭梓心中的苦處,不知道官場上的變幻莫測,隨時都可能讓她摔得粉身碎骨,一朝回到解放前!
“尊稱你爲‘市長太太’?”她輕輕一笑,朝高晚晴走過來,打量了高小姐一眼,“你配麼?”她現在確實是三流設計師,沒什麼名氣,也沒有大紅大紫,但她喜歡這種平靜,挺好的。至少比起高小姐的這種招搖過市,她顯得比較正常。
高晚晴被堵得臉色一綠,“嘴變厲害了啊!但那又如何,你蘇黛藺就是一個沒有男人敢要的災星!當年蕭梓不敢要你,是因爲你與滕睿哲牽扯不清,讓他像小丑一樣的戴綠帽子,結婚前一晚還與滕睿哲在酒店開房!現在滕睿哲不敢要你,是因爲他的舊愛回來了,你連葉素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呵呵,我說你怎麼不害臊,躲起來去遮羞,出來招搖過市很風光麼?大家笑不死你!”
“晚晴!”聞訊匆匆趕來的蕭梓正在下車,早聽說自己的老婆又在市委幼兒園寵溺兒子,越來越不像話,便重重一摔車門,面色鐵青朝高晚晴走來,眼鏡後的眸子瞥了黛藺一眼,冷聲命令妻子:“高晚晴,馬上帶浩浩回家!”
高晚晴這張嘴,他早領教過她的厲害!娶妻要娶賢,偏偏他娶的這個妻子,除了一顆躁動不安的虛榮心,以及新婚那年的假意溫柔,便再也沒有可取之處。如果真要拿面前的兩個女人做比較,他始終覺得當年的黛藺最得他心,永遠活在他的記憶裡,美麗如昔,只是,他們有緣無分,錯過了今生。
黛藺見蕭梓過來了,客氣一笑,不再理會高晚晴,抱着兒子繼續往前走。
“黛……蘇小姐,剛纔晚晴若有得罪,請不要往心裡去……”一身西裝筆挺的蕭梓連忙朝她追過來,想給她道歉,正要走至她面前,忽然發現身板高大頎長,一襲略微修身黑襯衣將完美身材展露無遺的滕睿哲面色陰鷙站在前面,一雙冰冷的銳眸似笑非笑盯着高晚晴,猶如午夜的魅影修羅,陰冷邪惡,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而且,他的身邊站了一個漂亮的縮小版黛藺,小女孩正在朝黛藺飛撲,小裙裙掀動,脆生生喊媽咪,似一隻出谷小黃鸝。
“高小姐剛纔說雙胞胎沒有資格進入市委幼兒園?”黑襯衣滕睿哲走至高晚晴面前,將黛藺母子護在旁邊,瞥一眼旁邊的蕭梓,銳眸如鷹,冷冷睥睨臉色大變的高晚晴:“你高晚晴只是把蕭母一手建立的【鴻宇】改成【高氏】,直接搬回你孃家,有什麼資格與現在的黛藺比,信不信本市長同樣可以讓你高氏在這裡跪下來給黛藺擦鞋,夾着尾巴做人?!”——
高晚晴不敢再囂張,抱着自己的胖兒子連忙跑到蕭梓身後,讓丈夫給自己撐腰。但蕭梓只是淡淡看她一眼,讓司機把兒子抱回車裡,對滕睿哲道:“如果以後她再這樣沒事找事,我一定會教訓她。她是我的妻子,孩子的母親,我不希望她再這樣在外面給我丟人現眼。尤其是,容不得黛藺。”
滕睿哲聞言寒聲一笑,銳眸輕眯:“如果高小姐以後再犯事,我直接找你蕭梓!”
“到時候不用滕市長你過來找我,我會直接與她離婚,讓她擔負該有的責任,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蕭梓朝這邊望了望,歉疚的最後看黛藺一眼,轉身坐回車裡,失望的不再理會依舊不服氣的高晚晴,無聲離去。
等這一家三口離去,黛藺出聲道:“既然選擇回來了錦城市,肯定難免會遇到一些熟人熟面,有口舌之爭,無需與她們計較。”
滕睿哲側首瞧她一眼,雙眸深邃幽暗,示意雙胞胎過來,“滕叔叔今天正想帶澤謙和瑩妮去個地方,想不想去?”
“想!”兩小寶寶這下可開心了,飛快的異口同聲點頭,答應得極快,然後又仰着小腦袋看着媽咪,等着媽咪批准,“媽咪?”
“帶他們去哪?”黛藺蹙眉。
“唔,就在附近。”滕睿哲溫柔看着她,一手把妮妮抱起來,薄脣邊泛開一抹笑,“爲了給小閨女壯壯膽,讓她徹底忘掉前幾天的噩夢,我這個叔叔需要帶他們去幼兒園,給他們報個名。”
妮妮果然用她雪白雪白的、如兩段剛出水的嫩藕一般的小胳膊圈住他修長的脖子,重重點頭:“媽咪,我要跟滕叔叔一起混。”
混?黛藺頭頂一陣烏鴉飛過,白蓮花瓣似的精緻下巴在微微抽搐,看着滕睿哲。昨兒晚上就摟着睡了一夜,妮妮就跟定這個爸爸了?小妮子從哪裡學來的‘混’這個詞?
她伸手,撫撫女兒春天嫩草一樣柔細的頭髮,發現滕睿哲竟然親手給女兒梳了個馬尾辮,蠻可愛的,露出女兒漂亮飽滿的小額頭,就是把蝴蝶結綁歪了:“妮妮要說與滕叔叔一起生活,不可以說‘混’,知道麼?”
把女兒抱過來,綁好馬尾辮上的蝴蝶結,穿好小裙裙,再次看向滕睿哲:“有沒有覺得寶寶們在這裡上幼兒園,會沾染這裡的攀比之風?”
“但這裡有警衛兵守衛,相對而言會比較安全。先讓雙胞胎在這裡上小班,等到一年級再轉出去。”滕睿哲已轉過身,在拿他的手機打電話,沉聲吩咐秘書:“中午十二點之前,在市委幼兒園拿到兩個招收名額,報上本市長的名字,講明是本市長的一對兒女到了入園年齡,需要一對一的啓蒙教育。”
“滕市長,既然是您的子女到了入學年齡,需要進入市委幼兒園,這鐵定好辦,我這就去辦。”
“今天之前讓雙胞胎正式進入幼兒園。”
“是!”
——
幼兒園裡,雙胞胎在紅牆藍頂的滑滑梯上與其他小朋友一起鑽小屋,滑滑梯,歡快的大笑着,嗚嗷一聲滑下來。起初妮妮怕生,牽着自己的小裙裙不肯與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後來見這裡都是小朋友,到處歡聲笑語,嗚嗚嗷嗷,她便跟着謙謙爬上滑滑梯了,與小朋友們排排站,一個接一個滑下來。
很快的,雙胞胎便與其他小朋友玩在了一起,開開心心的大笑着,讓站在外面的黛藺也跟着揚起眼角,喜上眉梢。猶記得雙胞胎兩個月大的時候,她帶他們去兒童樂園工作,半歲大的寶寶們橫行霸道的往他們柔軟的小身體上爬過,被哥哥姐姐們爭相欺負。現在三四歲大了,總算能與同齡小朋友玩在一起,不必再用眼睛羨慕。
“滕市長,有關於雙胞胎的檔案資料已經調過來了,請移步去辦公室喝杯茶吧。”園長帶着幾位年輕的幼師,親自過來邀請滕市長喝茶,帶笑的眼睛一直好奇打量他身邊的黛藺,笑道:“令郎令愛的入園事宜差不多已辦好,不知道夫人還有沒有提點的地方,我們幼兒園一定全力以赴辦到。”
“讓寶寶們自由自在玩耍,不要引導他們去與其他小朋友比身份比地位,形成攀比之風,要及時給他們指正錯誤。”這是黛藺提出的唯一要求,不想移步去喝茶。
“夫人您放心,幼兒園不會做這種事的。只是,有個問題還是需要請教滕市長……”女園長開始支支吾吾,目光在黛藺與滕睿哲之間轉了一圈,冒着殺頭危險問出她的疑問:“滕市長,是這樣的,幼兒園由於直屬市委,全部是幹部的子女在此就讀,所以這些檔案會上交國家,全部登記在冊,孩子父母關係一欄的記錄會一目瞭然,方便查閱。現在滕市長您的婚姻記錄是未婚,蘇小姐的記錄是已婚,並且孩子姓蘇,名聲上不是滕市長您的子女,我怕……”
滕睿哲大手輕擡,打斷她,劍眉深皺:“讓雙胞胎在這裡安靜的度過啓蒙時期吧,其他的事,不要節外生枝!”眉心輕鎖,轉身闊步往外走,其餘的事,讓他的秘書一一來辦妥。
傍晚,黛藺接雙胞胎回家,往左邊的書記那區走,經過層層關卡,路過滕睿哲的新公寓,但發現這幢新別墅一直空空如也,彷彿從未住過人,永遠是新的,毫無人氣。
妮妮指着二樓某個窗口,告訴親愛的媽咪:“那是妮妮的房間,裡面有好多粉色的娃娃,粉色的花花,櫃子裡放滿了妮妮愛吃的零食……滕叔叔說這是給乖寶寶準備的。”
“但妮妮的房間在媽咪這兒對不對?”黛藺蹲下身給女兒把小書包取下來,哄了哄小妮子,然後將寶寶們的小書包拿在手上,牽着雙胞胎繼續往前走,準備回到慕家大宅給寶寶們洗澡。但妮妮站在院子門口不肯進去,指着花園道:“這裡有貓咪、狗狗。”
說完轉過小身子往回跑,要跑去滕睿哲家,看來是對這裡有心理陰影,喜歡上滕睿哲的新公寓了。然後謙謙也跟在後面跑,搖搖擺擺的跑去了滕睿哲家門口,踮起腳尖按門鈴。
黛藺站在後面,差一點被他們氣到,沒料到‘出關’過後,女兒會對滕睿哲產生這麼大的依賴性,連她這個媽咪也不肯要了!
“請身份驗證!請身份驗證!”門鈴裡傳來機械的電腦女聲,提醒母子仨身份驗證,而不是主人開門的聲音,明顯是滕睿哲不在家。於是黛藺走過來,牽小搗蛋們回家,但是她剛走過來,電子屏幕突然將她的臉部掃描,滴的一聲,門開了,“身份驗證完畢,請進入!”
兩小寶寶好奇的‘咦’了一聲,沒想到這個門鈴這麼神奇,僅靠媽咪的一張臉就能開門!然後等走進院子,黛藺再次將臉顯露在電子屏幕前,客廳大門便滴的一聲豁然開啓,迎接母子仨的進入。
而果然的,滕睿哲不在家,幾百坪的房子空空蕩蕩,奢華而冷清,高雅而死寂。只有廊下一排嬌豔開放的潔白水仙,伴着潺潺流水,給這幢大公寓帶來一絲靈動。
大客廳的羊毛地毯上,扔着妮妮早上玩過的布娃娃;沙發上,放着滕睿哲清晨換下的皺亂白襯衣,腕錶還擱在電話旁;餐桌上,擺着吃到一半的早餐牛奶,餐盤中央的那隻漂亮糖心蛋,糖心蛋黃讓小妮妮給吃了,蛋白繼續躺着,不是一般的亂。
於是她在這幢男人公寓裡走了一圈,讓妮妮謙謙在粉色房間裡玩,自己則在樓下打掃,幫他把餐桌收拾乾淨,客廳整理到一塵不染。緊接着給雙胞胎洗澡,讓他們洗香香,這才準穿着小睡衣,踩着小拖鞋在公寓裡跑來跑去玩耍,讓妮妮換一個新環境換一種好心情。
晚上七點半,她借用公寓的廚房給寶寶們煮美食,讓寶寶們乖乖坐飯桌前,小手拿勺吃飯;滾筒洗衣機裡則甩着父兒仨換下的髒衣服,準備晾曬起來,完成工作,滕睿哲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他將車開進院子,故意按車喇叭滴了滴,滿臉欣喜的看着小樓燈火通亮,飯菜飄香,瀰漫一股家的味道。他欣喜若狂走下車,一雙黑眸灼亮火熱,俊臉意氣風發,看到黛藺穿着他的襯衣,光着一雙修長嫩腿,站在陽臺上晾曬衣服,一頭黑髮輕紗一般垂在削肩,絲滑烏黑,腰肢似楊柳枝兒又細又柔,軟軟少女腰,正在晾曬他的白襯衣。
黛藺也聞聲回頭看他,一頭細滑烏黑的披肩發,猶如黑色的瀑布在半空中散開,然後臉色大變,快步走進房裡,飛快的脫下洗澡後套上的男人襯衣,穿回自己的髒衣服。
但這個時候,滕睿哲已經進門來了,在兩個寶寶清脆的‘叔叔’聲中,大步流星上了樓,看着黛藺手忙腳亂的穿衣服,玉手抖抖索索,胸前的扣子始終扣不上,露出一大片瑩潤如玉的白嫩肌膚,而且,修長玉腿上還來不及穿褲子,害羞的緊並着……
滕睿哲結實的虎軀倏然堅硬滾燙,感覺這個女人在故意誘惑他,泫然欲泣的小模樣又讓他做君子,讓他再三思索後,還是撿起地上的襯衣,走過來給她披上。
但隨即,他將女人摟在了懷裡,重重吻住她誘人的櫻脣,一個纏綿火熱的溼吻,一雙大手還是忍不住伸進她的襯衣裡,讓掙扎的她感受到他的慾望,然後將她打橫抱起,重重壓到大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