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妤在白潔的房子外面停留了片刻,然後回到自己的車上,以手支額,一直看着那黑漆漆的大客廳窗戶。
期間她曾想找幾個人過來,但想到白潔也許不希望自己的這些事情被曝光,便一直坐在黑夜中,等待着這位姓肖的闊少從房子裡走出來。
但時間流逝,男子一直不曾出來,燈也一直關着,興許是要在這裡留宿,這讓她稍微放心一些,扭頭看了看四周。
如果韓虔果真派了人過來對付白潔,那麼這位姓肖的少爺應該不會不管白潔的死活,定然會與韓虔有一番對峙,此刻兩人就在牀上恩愛纏綿,韓虔派來的人又怎會傷得到這位肖家少爺?
此刻幾個小時已經過去,四周一片寂然無聲,想必是韓虔改變了主意,不打算在今晚對白潔動手,而是另有計劃!
古妤爲自己的這一猜想悄然捏了一把汗,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上白潔給她的號碼,給白潔打了過去。
手機那端嘟了幾聲,緊接着傳來白潔的聲音,“什麼事?”
由於有肖峰在身邊,所以白潔不方便直呼古妤的名字,而是淡淡的迴應她,“現在很晚了,如果有什麼事,可以明天再說。”
古妤則背靠車座椅,一雙貓眼看着黑漆漆的車窗外,“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應付外面的這些人?你應該知道韓虔會派人過來跟蹤你。”
而門內,一身青紫吻痕的白潔正在洗澡,聞言緩緩側轉身子,用手撥開窗簾,透過窗簾縫看着外面,“不要擔心,我自己會處理。”她早該想到古妤會故意跟蹤她來這裡,這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會讓古妤因此而惹上大麻煩,把她給拖累了。
而浴室外面,一身高大尊貴的肖峰正在系領帶,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俊美饜足的俊臉,深邃的眼眸快速閃過一絲歉疚。
每次瞞着妻子過來這裡的時候,他的心裡都會升起一股濃濃的愧疚感,雖然短時間內他會沉迷在白姬兒的溫柔與美好之中,銷魂噬骨無法自拔,但夢醒之後,他會看到鏡中真正的自己,以及自己那顆不安分的心!
對,他對白姬兒年輕的身體,以及她那顆聰慧靈巧的心升起了濃厚的興趣!他清楚的知道,這個外表年輕漂亮的女子其實有着一顆靈慧的頭腦,對經濟市場國際金融方面研究頗深,是一個內外兼修的聰明女子!
然而每當他欣賞這個女子的時候,他就會想起他家中的妻子景靜,想起景靜的溫柔賢淑大方得體,便不免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丈夫!
由於他的身上或多或少會沾一些白潔的香水味,所以每次他回到家,景靜爲他親手取過西裝外套時,那一雙淡淡的柳眉便不由得微微一皺,對這股味道有些反感。
雖然景靜每次裝作若無其事,儘量爲他找各種理由去掩飾他的外遇,但其實在景靜的心裡,她一直想讓他親口告訴她,每天晚上,他到底去了哪?難道,真的只是在外應酬嗎?
景靜平日裡在吃過藥之後,一般都會躺到牀上,不會過問他的事,但是最近,她一直親手爲他取西裝外套,親手爲他系領帶,注視他的眼神與以前不太一樣。
此刻,在繫好領帶,穿上西裝外套之後,肖峰高大的身影從浴室走出,來到黑漆漆的大客廳,眯眸盯着四周。
他一路闊步往前走,並未停留,也並未與白潔告別,俊臉冷傲,打開門走出去,高壯身影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他有一種感覺,白姬兒剛纔是故意不打開大客廳的燈,是爲了躲避什麼。
而在浴室,如果不是她虛弱無力,在他製造的激情慾流裡沉沉浮浮,神志不太清醒,她也許還會選擇不開燈。
難道,她是爲了躲避房間裡的什麼?
如此一想後,他深邃的眼眸愈加深黯無底,眯眸看了看這幢小房子,示意司機開車。
而在回去的路途中,他接到了父親肖承宇打來的電話,肖父告知他,韓虔順路來過肖家大宅,有事找他,並且問他爲什麼數次不接聽電話?
“手機早已被我調成了拒絕接聽狀態。”肖峰冷冷望着窗外,並沒有向父親解釋他的去向,“景靜怎麼樣?有沒有按時服藥?”
“服了藥早早睡下了。”肖父暗暗哼了一聲,實質上對兒子外面的事情也是有些瞭解的,語重心長道:“峰兒,雖然爸知道你這幾年過得辛苦,但你要想想你現在的身份,你是已婚之身,在外面玩玩可以,但千萬不要太過分。靜靜她其實比你更痛苦,想要個孩子,卻一直久病纏身,無法治癒。”
肖峰深幽的眼眸瞬息暗沉下來,長指按下了手機的結束鍵,側首眯眸定定望着窗外。
——
韓虔帶着這份晴天霹靂般的憤怒與不安,開車緩緩離開了肖家大宅的範圍。
但他並未立即找肖峰去對質,而是回到自己的公寓,健碩的身軀坐在大沙發裡,雙掌合十擱在剛毅下巴處,銳眸眯起,再一次‘欣賞’那邊的監控視頻。
他在仔細尋找視頻裡的蛛絲馬跡,看看白潔這個女人是在如何挑戰他的極限,如何向他示威!
事實上,在最初的憤怒之後,他的心逐漸趨於平靜,平靜得再也泛不起任何一絲狂怒的波瀾,冷漠的看着這個小丑般的女人在他面前吟哦喘息,與其他的男人翻雲覆雨。
這個女人當初也是這樣爬上了他的牀,貪戀他給予她的溫柔,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的身體交給了他,甚至一定要生下孩子,嫁他爲妻,所以他對她這種水性楊花的本性也是見怪不怪,多‘欣賞’幾次之後,忽然覺得這個女人確實低賤,也確實該死!
此刻,他將視頻畫面定格在男子的背影上,然後將壯碩身體靠後,端起紅酒杯喝一口酒,眯眸盯着男子的背影。
同時,他手邊的手機也震動起來,是肖峰打過來的,問他找他什麼事?
“只是路過,所以順便看看。”他沒有拿起手機,而是繼續用他那一雙冰冷銳利的眸子冷冷盯着視頻畫面,把肖峰的聲音與這個背影結合到一起,“明天有個很重要的投資案,我想讓你幫我出國,你有沒有時間?”
坐在車上的肖峰從勞斯萊斯的倒後鏡裡看着那越來越遠的出租房,劍眉微鎖,深沉的眸子裡快速閃過一抹琢磨的幽光,也正在思索白姬兒剛纔的那番話。
她說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永遠無法取得他的原諒,讓他以後不要再來找她,這是什麼意思?
“我明天可以出國。”同時,他也接下了韓虔交給他的這份任務,打算先離開這裡幾天,一切以公事爲重,“景靜的手術安排在一週後,我正好借用這個機會去見見這位世界名醫。”
“那好,你明天準備動身。”韓虔也不與他贅言,眯眸吩咐幾句之後,毫不拖泥帶水的掛斷了電話,然後起身走到壁爐前,冷眸盯着他和肖峰、陸深的合影照。
在解決掉這個叛徒之前,他有更重要的任務吩咐他去完成。而且,他允許肖峰繼續與白潔在一起,只要好兄弟肖峰喜歡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白潔這個女人就當是他送給了他!
但是有一點,肖峰必須在他的眼皮底下完成與白潔的每一次約會,他必須要知道他們的每一個動作,以及交談的每一句話!
否則,留着肖峰這個叛徒沒有任何的意義,不如儘早解決掉這個禍根!
而這邊,肖峰並不知道韓虔的心思,在黑色勞斯萊斯離開了白潔的出租房範圍之後,他立即打電話讓助理備好出國的文件,回到了肖家大宅。
由於夜深,肖家大宅一樓靜悄悄一片,毫無人聲,似乎都睡下了。
但當他打開自己臥房的燈,他被妻子景靜坐在黑夜裡的身影嚇了一跳,頓時心情複雜,一雙深沉的睿眸輕微眯起,“怎麼還沒睡?”
景靜穿了一件白色的真絲睡衣,光滑的絲質緞面襯着她瘦弱的身子,讓她看起來更加弱不禁風。
而更讓他擔憂的是,重病纏身的景靜竟然在喝酒,酒瓶中的液體已經少了一大半,空氣中也飄散着一股濃濃的酒精味,嗆人刺鼻,濃度極高,這說明,景靜在借酒澆愁!
此刻見丈夫回來,景靜攏了攏她身上的睡袍,側轉過她血紅的臉蛋,柔柔一笑,“峰,我們要個孩子吧。”
她並未起身,而是一直坐在窗邊,望着肖峰停在花園裡的這幾輛名車。但這些車裡並沒有那輛勞斯萊斯,那是白姬兒的專座,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所以,面對那正朝這邊走來的高大身影,景靜又問了一句,“傍晚我看見你開出去的車是黑色勞斯萊斯,爲什麼回來的時候卻不是?”
“你跟蹤我?”肖峰刀削斧鑿的俊臉頓時又是一沉,一雙深幽的眼眸閃過冷意,盯着這重病中的妻子,“而且,我們不可能要孩子,你的身體承受不住。”今天傍晚離開肖宅之後,他讓專屬司機開着這輛黑色勞斯萊斯過來接他,所以,景靜不可能知道這輛車,除非她跟蹤他!
今天的景靜,很不對勁!
“是啊,我不僅知道你今天去了哪兒。”景靜竟然扶着沙發椅顫巍巍站起了身,對她今天的所作所爲供認不諱,轉頭笑望着這個深愛她的丈夫,“而且,我還知道她長什麼模樣。”
她朝臉色微變的肖峰一步步走來,然後用雙臂圈住他頎長健碩的腰身,將臉埋進他結實的胸膛,輕輕蹭了蹭,難過的閉上雙眼,“呵呵,這裡還留有她年輕的味道,確實迷人。不過我相信你只是逢場作戲,對嗎?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
肖峰臉色大變,用修長臂膀輕輕回摟妻子,將妻子柔弱的身體摟緊進懷裡,低脣輕吻她的髮絲,一雙深幽的眼眸,卻閃過濃濃的歉疚,心疼的抱緊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