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總是有期限的, 昨夜聽了一宿的雨打窗,一早起來就收到封信。龍鴉天天都有信來,我好容易來一封, 竟是他媽催命的。信是陸繼口述, 谷尾執的筆, 密密麻麻的一大疊, 我硬是憋着口氣把它看完了。
陸繼的三萬兵馬, 說來真他媽背。從出了戚洲的地域開始,先是爲了繞過敵軍主力改走了小道,卻在小道上遭遇敵軍陣頭軍, 陸繼谷尾怕被他們發現,也爲了保全我軍實力, 又悄悄退回到原來的大路上, 幸運的是回到大路沒有遇到敵軍主力, 但老天弄人吶!接連幾天的大雨導致山路崩塌,大隊人馬就在離戚洲不到兩天馬程的深山裡活活困了小半個月, 等天放晴了,接着走吧!總不能白出來一趟啊。結果,又遇到了大批大批的流民,陸繼沒辦法,本來打的就是義軍的旗號, 你連百姓都不顧還算什麼義軍, 所以拖家帶口的帶着一道走吧, 於是一路磨磨蹭蹭, 迂迂迴回, 可算是抵達京城外圍了。最後可好,他們趴山頭上一看——還是回來吧!圍在京城外的北軍, 一人一口唾沫那就是第二條琴斷口。
陸繼不知該怎麼辦了,谷尾建議回戚洲,就在陸繼進退兩難的時候,沒譜的陸大少爺突然蹦出來出了一餿主意——假降!
陸繼這人隨他爹,爲人謹而信,孝而忠。一向聰明的他,竟然不聽谷尾的建議,信了他哥哥,假意降了北軍,本想等北軍放鬆戒備,來個窩裡反,攻他們個措手不及,哪知這要命的陸大少爺從一開始就是打定主意要真降北軍的。
這通鬧的,陸繼現在好比兔子洗熱水澡,活生生把自己給煮了。看着手裡這封長達數十頁的血淚控訴,頭痛啊!陸繼在信裡吐了半天苦血,無非是想讓我發兵把他從北軍那兒領回來,只是他不好意思開口,人嘛!不都有臉嗎!要是我千里迢迢,摔得滿頭包地跑去投了敵軍,我比他還沒臉再混下去!
“哎~!”我看着龍鴉,哭笑不得的說道:“你相公我就好比藥鋪裡的甘草,用處挺大,可就是不值錢!”
“此去你有何打算?”龍鴉放下手裡擺弄的瓶瓶罐罐,道了杯碧綠碧綠的藥酒來到我身邊坐下。
“什麼有何打算!救人唄!”說着,仰頭一飲而盡,他又是一杯紅的送到我手裡。這還有完沒完,喝了這麼多東西,老子連腿毛都掉光了,雖說身體是越來越輕健,皮膚頭髮也越來越好看,但我真擔心再這麼掉下去,會不會連命根子也掉了。
龍鴉見我低頭不語,又加了句,“我是問你,是打算歸順了北王,還是繼續這樣,在這條破船上繼續熬着!”
“我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放羊去,滿山遍野的羊咩咩呀,那叫……”話還沒說完,嘴巴被堵住,一口苦澀的酒汁順着侵入嘴巴的滑舌灌了進來。腦袋被龍鴉死死抱住,喂完了藥還要多流連一下,這才雙眼朦朧的、藕斷絲連的稍稍拉開距離。
對於他全天侯,突入起來的激情我已經是習以爲常了,自己當然也是沉醉其中的,反正縱慾過後他會拿一大堆東西給我喝,然後,再摟,再滾……俗話說的好,滾滾更健康嘛!不過,整天溺在一起會不會產生審美疲勞呢!這個做俯臥撐就跟吃飯一樣,要欠着點,勾着點纔好吧!
“哎呀,你幹嘛咬我!” 摸摸火辣辣的耳朵,他可真下得了口,痛啊!
想要推他開,沒成功。
“跟我說話時要看着我,心也要看着我。”龍鴉擰着眉毛,眼底寒光一閃,以爲他要發怒,可轉眼又換了副溫柔面孔給我揉耳朵,揉啊揉的,還舔舔,還放在嘴裡吸吸,搞得我又飄飄欲仙,不知所以了。
“我說——上級啊,我都準備要發兵了,你怎麼就沒個交代的?”
“去吧!歸順北王,你會很好很好的!”龍鴉扒在我肩上低吟,心都隨着升起的慾望飄起來了。
聽他說要我歸順北王不像是跟我開玩笑的,心裡一陣酸溜,臉色也僵了下來,他見我突然拉下了臉,也是一陣緊張,連忙加了句,“你怎麼了?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就是死,我也不會向北王低頭。”
龍鴉當然從我話中聽出十足的怒氣,他也換上平日裡威嚴面容,沉聲正色道:“北王如何了你?! 你竟恨他如此。”
“廢話,沒聽說過‘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這句話嗎?”揮開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走到窗戶跟前,我知道自己的情緒很不穩定,我怕龍鴉說我衝動,更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幅咬牙切齒的模樣,只好死死盯着窗外花草泄憤:“雖說不是你自願的,但北王他……他……他對你……我……咽不這口氣,總之,別讓我見到他,否則,不是他倒,就是我倒。我……我……我……”
越說越憤慨,到最後氣得啪!地一拍桌子,轉身欲走,卻被龍鴉堵在門口拉住。
“沒想到你還真這麼想了。”龍鴉無奈輕嘆出聲,緊扣我兩手脈門,我動彈不得,連彈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得和他面對面站着,聽他將北王那衰的人名字說上一百遍啊一百遍!
“這世上,也只有你如此覺得了。”龍鴉說着,輕輕環住我,對着我耳朵眼直灑氣,“在你眼裡,我是真美的。”
“廢話,要不我能挑上你,不是我吹,好多人稀罕我的!”
“你再說一遍!”
龍鴉剛纔還一片感慨啊,柔情啊,突然一下就掉冰窩裡。我不傻,趕緊追了句,“沒有,他們經常是看到我就跟沒看的到一樣,我也是!”我虧心不虧心啊我!
“少生啊!你是我的命啊!除了你,我一心一意的還能爲了誰?你要明白,要明白纔好啊!”
“我連鴨子都紅燒給你吃了,我對你還不好啊!”我撇了撇嘴,想起了我可憐的小嫩鴨子。
“要不是你每日惦記着它,一見它就要帶它出門下河,讓我到處找人不着,問你去哪了你還滿不在乎,我能一腳踩死它麼?你以爲我不知道,要不是你心疼稻米錢,你會紅燒了它嗎?”
“別這麼說。”我嚴厲糾正他話裡的錯誤,“鴨脖子是用辣椒滷的,可不是全都紅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