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會見怪?
他自從進入公主府的大門都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從門房到公主殿下,每一個人都他都十分的和藹可親,但是卻又十分的疏離。他們對他的尊重叫他有點措不及防。
“不敢。”他慌忙的垂下頭。
“那不知道秦將軍想帶我去哪裡呢?”公主殿下揮了揮手,那些簇擁着她的侍女們悄然的散去。
“啊?”秦錦墨有點茫然,是公主約他來的,自然一切都是由公主來安排,他習慣於公主叫他去哪裡,他就去哪裡,公主殿下這麼一問,他就完全懵了。
“屬.....末將聽從公主殿下的安排。”秦錦墨垂眸說道。
“走出公主府,我還是叫你秦大哥,你叫我文錦,免得身份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來,好不好?”小公主又問道。
好奇怪,之前公主殿下無論和他說什麼都是直接說,現在偏生非要加一句好不好或者其他詢問的語氣,這叫秦錦墨真的十分的不適應。他在公主的面前素來都是聽話的哪一個,而拿主意的都是她。
“聽從公主的。”秦錦墨說道。
“別聽從我的啊。我只是建議。”小公主笑道,“如果秦將軍不同意,那我就依然還稱呼您秦將軍。”
您都用上了,秦錦墨渾身的不自在,“不是。”他忙搖頭,“就叫秦大哥吧。”叫秦將軍,他大概路都快不會走了。
小公主如願以償。
她本來也沒準備叫秦錦墨別的,繞了一個大圈子,還是從了她了。
“我們去護國寺燒香好不好?”小公主很開心的說道,“聽說護國寺的桃花開了,可美了,人可多了。”
“好。”秦錦墨硬着頭皮乾巴巴的說了一聲。
秦錦墨與長安公主從公主府出發,秦錦墨一看公主帶的人就是一皺眉,“難道就不多帶幾個侍衛嗎?”
長安公主膽子太大了吧,就帶了一個趕車的車伕......
“秦大哥,我們是微服出遊。”小公主從馬車裡面探出頭來笑道,“又不是出去耍威風的,帶那麼多人做什麼?再說了,那不是還有您嗎?有大齊的鎮遠大將軍在,誰敢打我的主意呢?”
秦錦墨的麪皮子沒來由的微微一紅,他默默的垂下頭去,“好。”他輕輕的應了一聲,長安公主愉快的放下了車簾,讓車伕駕車。
長安公主的馬車在經過朱雀大街的時候正巧遇到了公主殿下和慕容千觴從孟岐山那邊回來。
朝窗外看光景的公主殿下好像發現了新鮮事情一樣指着外面對自己的丈夫說道,“看,秦錦墨啊,他騎馬跟着一輛馬車呢。小妹一定在車裡。”
慕容千觴懷抱着已經熟睡的兒子,擡眸看了看,“恩。”
“我們要不要跟去看一看?”公主殿下好興奮,小臉都有點微微的發紅。
慕容千觴覺得好笑,怎麼什麼熱鬧她都要去湊一湊呢?
“我有點累了。”他輕聲的說道。
你會累?逗我呢?公主殿下詫異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陪我回去好不好?”慕容千觴柔聲問道,眼底一派柔光。
他戎馬半生,顛沛流離,好不容易安定了下來,公主殿下卻總想着朝外跑,唉,慕容千觴在心底默默的嘆息,這虧的是公主殿下的身體不好啊,要是公主殿下健健康康的,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追着公主殿下身後抓才能將她拽入自己的懷裡。
就不能好好的回去陪陪他嗎?
驟然有家的殺神大人現在簡直宅死,哪裡都不想去,只想回家守着老婆和兒子。
“哦。”公主殿下雖然心底想去跟蹤雲文錦想的要死,但是聽到慕容千觴這樣說也只能打消那個念頭。她好像沒了骨頭一樣靠了過來,將臉在慕容千觴的胳膊上蹭了蹭,“我們回家。”她看着他,溫柔的說道。
慕容千觴心動,低頭親了親她的髮鬢,“好。”
一車的甜蜜。
鳳儀宮中,嘉元帝覺得自己搬過來之後好像只過了一天,精神和身體就好了許多。
他現在能坐起來。
“惠兒,將朕的奏摺拿來好不好?”嘉元帝柔聲對皇后說道。
他看着她忙碌了好久了,心底一片平靜安寧,這日子就好象回到了房山郡的時候那樣。
“你才稍有點起色。”皇后輕輕的搖頭,“臣妾去將孟岐山和雲亭都招來,如果陛下真的想批閱奏摺就叫他們兩個陪着,一個給陛下念着,一個替陛下寫着,陛下只要監督監督就是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嘉元帝點了點頭。
想到自己當初還誣陷過皇后和孟岐山,心底就是一片愧疚。
皇后懿旨一出,孟岐山和雲亭馬上整裝入宮。
如皇后所言,嘉元帝果然覺得處理起事情來效率高了許多。
他精神還是不濟,聽了一些,又和他們兩個討論了一些,人就有點萎靡了下來。
孟岐山見狀就奏請陛下先休息,剩下的不是太重要的東西就由他與雲亭帶回,等看了後拿出意見寫下來,再給陛下過目。
嘉元帝想了想,這樣也好,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孟岐山和雲亭從鳳儀宮裡面告退出來,並排走在宮裡。
孟岐山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對雲亭說道,“你對陛下的身體怎麼看?”
“學生問過太醫了。”雲亭也壓低了聲音,“太醫說情況並不樂觀。”
他的生命力在快速的流逝,大家都看得出來。
“那你考慮過以後嗎?”孟岐山悄然問道。“大齊不能無主。”
雲亭略停下了腳步,孟岐山也站住。
“老師。”孟岐山現在和他說這些話的意思,他當然懂。“學生並無此意。”
孟岐山微微的蹙眉,“你是想從旁系之中選人繼任?”
旁系,目前與陛下血緣最近的也只有趙王了。
“並非如此。”雲亭搖了搖頭。
天下是他們收回來的,他們出錢又出力的,憑什麼白白便宜了趙王他們?
“那你是何意?”孟岐山有點像不明白了。
“
父皇並非只有我一個孩子。”雲亭微微的一笑,“況且我也只是義子而已。”
“女皇?”孟岐山一聽就明白雲亭的意思了,“你是說月兒?”
“大齊皇族祖訓之中,並沒有特別說明女子不能登基爲帝。學生查過了。”雲亭說道,“我若走到那個位置,慕容千觴第一個不服。老師想看到他與我水火不相容嗎?”
孟岐山的身子有點僵硬,他是真的思前想後的都沒想過雲初這個人選。
不過依照雲亭提出來之後,他又覺得合情合理,順理成章,如果月兒爲女帝,他是願意輔佐的,雲亭對月兒的心思他明白的很,所以雲亭也會不遺餘力,而慕容千觴就更不用說了。至於長安公主殿下與昌平公主那是好的就快要穿一條褲子了。孟岐山多少知道一點長安公主與秦錦墨之間的瓜葛,所以只要長安公主沒意見,秦錦墨也一定盡心輔佐。
公主殿下還是太后的親手養大的,楚家以及太后完全不會有任何意見。
思來想去,誠如雲亭所言,公主殿下才是唯一的人選,除卻性別之外,能讓大家皆大歡喜的人選。
大齊祖訓既然沒有女子不能登基這一條的話,那公主殿下登基即便有人有微詞,不過文有他與雲亭還有小戚震着,武有慕容千觴和秦錦墨震着,誰還敢泛出什麼大的氣泡來?
公主殿下身弱,但是已經有了子嗣,所以大齊傳承不是問題了。
孟岐山越想着越是一個好主意。
他讚許的看着雲亭,“你能做到這一步,真是叫爲師刮目相看。”
雲亭淡淡的一笑,他的思緒飄開,當年,他還是跪在房山郡王府門前那個不服不憤的少年,是雲初伸出手來,拉着他,帶着他走入了房山郡王府,從此開啓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大門。
他曾經發誓過 ,要一生護着她,他現在做的不過就是在忠誠的執行着當初的誓言而已。
即便自己爲天下之主,又有什麼意思呢?看看肅帝,看看嘉元帝,再看看辰帝,他看了三代帝皇,又有哪一個在那個位置上是快樂的。他的心底只有護着雲初,帝位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
他有能力得到那個位置,這已經足夠了,天下他喜歡的東西多了去了,難道要一樣樣的搬回自己的壽山王府纔好嗎?會裝不下的,世上之美在於遺憾,月亮也是因爲有了盈缺的變化纔會流傳下那麼多的詩句來頌揚。
雲亭沒興趣自比日月,他只要做好自己應該做的就是了。
他明白自己一旦走到那個位置上,就會慢慢的變得貪心起來,他會想要得到雲初。
而云初心底愛着的是慕容千觴,這點毋庸置疑。
他若是哪一天按耐不住自己心頭的想法,強取豪奪,雲初還會想現在這樣開心快樂嗎?
如果捆縛着一個沒有了靈氣和快樂的雲初在自己的身邊,後果真的挺可怕的。
雲亭不想自己變成那副樣子。
他這樣挺好的。
“既然老師也贊同,那唯一要過的關便是父皇了。”雲亭從容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