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這回事?”葉跡舜驚楞,掃一眼何明暖,道:“皇弟,那字條在哪裡,給朕瞧瞧看!”
“是!”葉跡翎從袖中取出字條,雙手呈上,並道:“用箭射字條的人,輕功過高,侍衛們沒有追到,臣弟以爲,可以將字條謄寫一份,交由京兆府依着筆跡全城查探!”
葉跡舜仔細的看了字條,頷首道:“該當如此,京城之內,竟有這麼膽大之徒,簡直是挑釁皇威,着令京兆府,全力搜查,將賊人抓捕歸案!”
“是!”
葉跡翎單膝一跪,領命。
而何明暖哭的傷心,太后也不問,只是安撫着她的情緒,葉跡舜等不及她哭完,不耐的問道:“明暖,你將這前因後果講一遍,不許說漏一個字!”
“皇上,我好倒黴的,我……我晚膳前溜出府,本來想去杏子街看戲的,因爲怕我爹罵,我就沒帶下人偷着去的,結果走到前三兒衚衕,只覺得頸間被人打了一下,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我醒來,就在一個黑糊糊的地方,嘴巴被塞住了,手腳也被綁住了!我害怕死了,哭了好久……”何明暖邊抽噎,邊回想着說道。
“什麼?哀家瞧瞧!”太后震驚,忙拉起何明暖,也不管還有兩個男人在場,便扯開何明暖身上裹着的衣衫,這一瞧,驚的臉色都變了,“這,這是被欺負了嗎?明暖……你身上的衣服……”
葉跡翎立刻拱手道:“回太后,明暖這樣子不能行走,兒臣便脫了自己的罩衫給她裹上了!”
“跡翎,你……你把明暖的身子都看了?”太后扭過頭來,抖動着脣,半天才問出一句。
葉跡翎眉心一蹙,“回太后,兒臣未曾看到。”
而嬤嬤她。“你給她裹的衣衫,你會沒看到?”太后語氣急了起來,眸光一偏,又看向何明暖,“丫頭,告訴姑媽,你身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好像……沒有的,也沒有哪裡痛,但是我的衣裙,卻好像被人撕破了!”何明暖說到這兒,羞憤的又大哭起來,一撲過去抱住葉跡翎,“表哥……表哥,你說我有沒有被人欺負呀?有沒有?我以後要怎麼辦呀?”
“明暖……”葉跡翎俊眉緊蹙着,心中已有些明瞭,不禁涔冷一笑,不就是想逼着他娶何明暖嗎?竟費這麼大的功夫!
“表哥!表哥!”
何明暖一聲聲喚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太后在一旁捻着帕子拭眼角,一派悲傷的模樣,連聲音都有些哽,“劉嬤嬤,帶明暖先去梳洗更衣去,然後……檢查一下。”
“是,太后!”
劉嬤嬤過來,扶起何明暖要走,何明暖卻大哭着掙脫她,又撲回到葉跡翎身上,嘴裡直嚷着,“我不要離開表哥,不要!表哥,幸虧你來救我,表哥……”
“明暖小姐,奴婢先侍候您洗洗,恭親王爺不會走的。”劉嬤嬤慈愛的笑着,安撫道。
“表哥,你說你會不會走?會不會啊?”何明暖不依,非要葉跡翎親口答應才行,眼淚鼻涕抹了一臉。
葉跡翎只覺呆下去,肯定是夜長夢多,纔要開口拒絕,太后卻搶先說道:“跡翎,明暖今晚受了驚,她就賴你,你就委屈留下陪陪她吧,安撫她下的情緒,免得她想不開……”說着,那雙眼睛裡,便盪漾起盈盈的水光來。
“母后!”
葉跡舜大驚,忙扶住太后,急道:“母后別哭啊,明暖也說身體不疼,肯定沒有事的,這事兒臣會力查到底的!”
太后還是抹淚,傷心道:“明暖是哀家的心頭肉,哀家就盼着她能嫁個她喜歡的人,可是跡翎……”
“皇弟,你先別急着回府吧,待明暖情緒穩定了,你再回去,明早累的話,就免朝,朕會讓人把公務送去恭親王府,別讓母后難過!”葉跡舜看過來,面色帶些懇求的說道。
畢竟天子不是什麼都能作主的,就比如在婚事上,強扭的瓜不甜,強將明暖許給葉跡翎,以葉跡翎的性子,能讓明暖守活寡一輩子,來對抗他們,並且心裡更會想着要造反,反而適得其反了!
葉跡翎心中咬牙,面上卻無法拒絕,只得點點頭道:“好,我在這兒等。”
“表哥,你一定要等我,別跑掉啊!”何明暖不甚放心,淚眼婆娑,可憐兮兮的揪着葉跡翎的袖子不放手。
見狀,太后立刻言道:“跡翎,要不你跟着明暖去哀家的寢屋呆會兒吧,也沒什麼避嫌的,有屏風擋着呢!”Pxxf。
“母后!”葉跡翎臉色有些沉,“這不太好吧,兒臣是男子,明暖還是未嫁之女,這傳出去,明暖再怎麼做人?”
“我現在已經做不了人了,嗚嗚……表哥,你也嫌棄我,你也不要我!”何明暖被戳中了疼,剛稍止的哭聲,一下子又如江河氾濫般,一發不可收拾。
“跡翎,就當是哀家拜託你了,這誰能說去啊,誰敢說出去,哀家就掌誰的嘴!”太后說的急切,眼中又淌出淚來,身子還有些搖搖欲墜,驚的葉跡舜扶好她,“母后,您快坐下,皇弟,你快答應母后啊!”
“……是,兒臣答應,母后快坐吧,鳳體要緊!”葉跡翎再次暗中咬牙,很是艱難的點頭,並搭了手,扶太后坐在了軟榻上。
何明暖喜笑顏開,緊緊的握住葉跡翎的手,跟着劉嬤嬤往內殿去了。
目睹着他們的身影離開,太后嘴角一勾,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葉跡舜不經意間瞧到,瞳孔急劇一縮,輕聲問道:“母后,您在計劃着什麼?”
“皇上,你等着看就知道了!”太后輕笑,端起茶碗,繼續優雅的品茶。
進了寢宮,劉嬤嬤自然關上了門,葉跡翎煩燥的等在外間,何明暖跟去了裡間,太后的寢宮裡,是設有浴池的,一整天供着溫水,所以,何明暖很快洗了澡,又換上了劉嬤嬤取來的新衣裙,坐在梳妝檯前挽發。
外間,有宮女奉上了茶水,葉跡翎等的無聊,端起一碗,只偶爾呷上一口,因時間久,一碗茶也很快見底了。
何明暖收拾完畢,心情也好了許多,因爲洗澡時,劉嬤嬤看了下她身底,說她仍是完璧身,並且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明暖小姐,趁着恭親王陪你,你可以多下點功夫啊!”這令她欣喜的同時,心中又有些忐忑,她該怎麼下功夫呢?
“表哥!”
裡面,傳來何明暖的呼喚聲,將睏乏眯睡的葉跡翎驚醒,他站起身,卻覺得頭有些昏,想着該是大半夜的太困了,便甩了甩頭,往裡面走去。
“表哥,你幫我戴下耳環,好不好?”這是何明暖想到的拉近他們距離的方法,遂撒嬌道。
葉跡翎臉色一沉,“明暖,本王不會做這些!”
“表哥……”何明暖又梨花帶雨了。
劉嬤嬤福身出去,再進來時,紅漆盤子裡放着茶,斟了一碗給何明暖,微笑道:“明暖小姐,請喝茶!王爺是男人,不便做這些,不如讓奴婢侍候小姐吧!”
“我不嘛,我就要表哥!”何明暖看了眼放在梳妝檯上的茶碗,沒立刻端起,而是又緊握住葉跡翎的手。
“那奴婢先告退!”
劉嬤嬤欠了欠身,端着盤子出去了。
而葉跡翎早已不耐,一把扳開何明暖的手,冷聲道:“都這個時辰了,你還鬧什麼?趕緊回去休息!”
“表哥!”何明暖心下一急,雙手竟大膽的環住了葉跡翎的腰身,楚楚動人的臉龐上,滿是委屈的淚痕。
本來無事,葉跡翎卻因她這一抱,而頓覺昏沉的腦袋裡,竟莫名的浮起了那種想法,繼而,體內迅速流竄起他熟悉的感覺,如燎原之火,將他的身體點燃,身下的熾熱,以罕見的速度勃起,竟令他把持不住,情慾難耐的緩緩擡起手臂,抱住了何明暖的纖腰……
“表哥!”何明暖驚愕,傻楞楞的擡眼看他,卻見他面色潮紅,眼中涌動着她從未見過的光芒,似要將她吞噬!
葉跡翎只覺身體越來越熱,熱的他想褪掉衣衫來釋放,身下控制不住的慾望,令他呼吸急促,情不自禁的粗喘着,眼前的何明暖,似漸幻化成了一張臉,那張臉從模糊到清晰,竟是他熟悉且心悸的臉龐……
“傅箏……”
喃喃低語着,葉跡翎額上汗滴如豆,將何明暖不禁越抱越緊,火熱的脣,從她的額頭一直吻下,直到貼上她的脣,何明暖完全懵懂無措,任他的舌尖去挑她的貝齒,然而,只是這樣觸碰到,他卻猛的打了個激靈,幾乎是立刻的,一把推開了她,並喘息未定的道:“你不是傅箏……你是明暖!”
“表哥,我本來就是明暖啊,你怎麼叫着她的名字?表哥……”何明暖不解,但是被無情的推開,使她極爲受傷,委屈的直掉眼淚。
葉跡翎用力的拍着額頭,讓自己清醒一些,昏沉被情慾主宰的大腦,只清醒了一刻,便又眼前出現了幻影,他忙閉上了眼睛,不讓自己去看何明暖,並搖晃着身軀,往外移動步子,然而,好不容易移到門口,卻拉不開門!
“表哥,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子?”何明暖被他的樣子驚嚇到,也顧不得討論他親她的事,跟在門口,想扶住他,卻被他用殘存的理智推開,並表情極嚇人的吼道:“別碰本王!”
說完,便又去拉門,葉跡翎是習武之人,力氣自是不小,哪知,卻怎麼也拉不動,體內的熱浪,一撥接一撥的襲來,他燥熱的難受,額上的汗珠落的更快,將門也拍的更響,“啪啪!開門!”
無人應答,何明暖縮在一旁,嚇白了小臉,見葉跡翎淌汗,猛的想到了什麼,忙跑進內室,端來那碗茶,說道:“表哥,你喝點茶水解解渴吧!”
“茶水……”葉跡翎迷糊的大腦,因何明暖手中的茶碗,而豁然貫通,怪不得他會突起情慾,以他良好的自控力,絕不會被女人抱一下就能起反應的,是這茶……是他喝的茶裡下了藥!
想通了這點,葉跡翎當即大怒,拍門的聲音更大,而等在外面的太后,卻摒住了呼吸,不敢應聲,這種霸王硬上弓的手段,實在是齷齪,但已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只得靜等着她想要的結果。
葉跡舜似乎有些明白了,不禁黑沉了俊臉,咬牙道:“母后,您這是做的什麼?若這生米煮成了熟飯,恭親王還是不娶,那要怎麼辦?又或者,他被迫娶了明暖,卻棄明暖如草芥,暗中還是要謀反,又當如何?”
“那也有可能,他會接受呢?”太后不以爲然的反問,眉宇間多了一抹自信。
葉跡舜氣到不行,他直想說,女人真是頭髮長,見識短!卻又不忍反駁,只得原地負手來回的走動,思索着良策,他太瞭解葉跡翎的性格了,逼那人做不願做之事,只會讓他的反心更重,再不會有別的!
而葉跡翎拍不開門,一怒之下,大掌一擡,幾欲用功力震破門出去,卻猛的又收手,腦中那一丁點理智,不斷的告訴他,要忍耐,要想個萬全之策……
“表哥,你究竟怎麼了嘛,表哥……”
何明暖還在嚶嚶哭泣着,葉跡翎身子重重的靠在門板上,喘息比方纔更甚,該死的,那一碗茶被他喝的一滴不剩,怎麼辦?怎麼辦?對了,有辦法了……驚喘間,他彎下腰,從長靴裡抽出一把隨身的匕首來,刀鞘一拔,寒光閃現!
“表哥,你要做什麼?表哥!”
何明暖大驚,一撲上來就要奪他的匕首,他怒目橫眉,一掌推開她,舉着匕首往自己的左肩膀處劃去,皮肉被割開的聲音,清晰刺耳的傳入她的耳膜,下一刻,鮮紅的血,已紛涌而出……
“表哥!”
何明暖大吼,又一撲過去扶抱住了葉跡翎,急着用手去堵他肩膀噴薄而出的血,哭喊着,“你怎麼刺傷自己啊?你在幹什麼,幹什麼呀!”
葉跡翎緩緩溢出蒼白的笑,聲音無力,“唯有切膚的疼,才能讓我控制住自己,不……不侵犯於你,明暖,你……你不要嫁我,嫁給我,只會讓你痛苦一輩子,你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