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你瞎應她!”葉跡翎按上她的肩,強迫她坐下,她賭氣的向後移,他火了一把扣住她的腰身,道:“軍部的批涵送來了,皇上玉璽都蓋了,明早你二皇兄便押解金騰雲離京,由御林軍統領一道負責押送去大周,這個節骨眼上,千萬不能出任何差池的!”
“呃,那……那我二皇兄呢?怎麼不見他的人影?”傅箏這纔想起,今天還沒見到人呢!
“派丫頭過來捎話了,臨走之前,去昭陵再看一眼南陽,然後大概會找明暖去吧。”葉跡翎說道,說完,斟酌了幾許,才又道:“阿箏,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將秋潔也葬在黃花園,也以我側妃的名份,你……會不會不高興?”
傅箏翻個白眼,道:“我生氣什麼?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說要休了她,卻又……我只怕你心裡不舒服。”葉跡翎彆扭的扯着脣解釋,討好的執起傅箏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露出訕笑來。
“噗哧!”傅箏忍不住笑了,羞惱的抽回手,“我一個大活人,還能跟死人計較嗎?胡秋潔就算是敵國的人,但總是侍候了你兩年,身子也給了你,那就是你的女人,你要給她留名份,我還能反對嗎?”
“阿箏,你真善解人意。”葉跡翎雙手摟抱住她,埋首在她的胸前,輕嗅間,又不止心癢難耐,但大手纔去撩她的裙子,便捱了一巴掌,傅箏羞嗔道:“大白天的,你收斂點兒!”
葉跡翎癢癢的磨牙,“那晚上你不能拒絕我!”
“討厭!”傅箏嗔怨的瞪眼,這表情落在葉跡翎眼裡,卻是風情萬種,他不禁吞嚥了下唾沫,“阿箏……”
“得,你快忙你的,用完午膳就休息,我出去……”
“去哪裡?”
不等傅箏話說完,葉跡翎便搶着問道,且一臉的不情願,“你哪兒都別去,就陪着我,我看不到你心裡就難受。”
“哼哼,你現在知道難受了?以前可是一生氣就甩袖走人的,可以幾天不理我,現在倒矯情了!”傅箏嘴上數落,心裡卻跟吃了蜜般的甜。
“以前……阿箏,咱不提以前了,行不?”葉跡翎底氣不足,忙又是賠笑臉,又是幫傅箏捶腿。
傅箏雖說不是肚量狹小之人,但能逮着機會虐虐他,平衡一下她以前受的委屈,也挺得意的,再想到葉湘琳的事,便更加的扳起了面孔,“可以不提,但我想去園子走走,你自己辦公,我要出去透透氣,太醫可說了,孕婦要多走動,才能對胎兒好!”
“……好吧,但你散一會兒步就得回來。”葉跡翎嘆氣,只好退一步道。
“嗯。”
傅箏應聲,爲免他懷疑,她連衣裙都沒換,便朝外走去,丫環們要跟上,她直接擺擺手,“瑾珍跟着我就行了,其他人都去侍候王爺吧!”
然而,瑾珍跟在後面,越走越疑惑,“王妃,怎麼往馬廄走呢?”
“瑾珍,陪我悄悄進宮一趟,不許聲張。”傅箏說道。
“什麼?”瑾珍訝然,楞了一瞬便馬上搖頭,“王妃不行的,王爺不準您進宮的。奴婢不敢!”
傅箏道:“不怕,要是王爺怪罪,有我呢!”
“王妃……”
“快點兒!”
瑾珍拗不過,只得命馬車駕了馬車出來,扶傅箏上車,跟着駛出了大門。
而葉跡翎在左等右等,等了近半個時辰後,終於等不上了,扔下手中的公文,道:“來人!”
玉珍進來,“主子,有什麼吩咐?”Pxxf。
“王妃呢?去看看在哪兒,請她過來。”
“是!”
不多會兒,玉珍便奔回,臉色有些灰白,“稟主子,園子裡沒有王妃,奴婢去大門上打聽了下,守衛說王妃坐了馬車出府去了!”
“什麼!”
葉跡翎坐牀上一跳起來,背上的傷扯動,讓他深蹙了下眉,氣的俊臉鐵青,“該死的,一定是進宮去了!”
而同一時間,傅箏已坐在了崇文殿,旁邊站着葉湘琳,葉跡舜臉色很不好看的瞪着葉湘琳,那丫頭嚇的低垂着頭,一句話不敢說。
“皇上,就讓她進去看看吧,明天金騰雲被帶走,她想看也看不上了呢!”傅箏柔和的笑道。
“平陽,金騰雲是重犯,你來說情,皇弟同意嗎?”葉跡舜蹙眉,反問道。
傅箏臉一紅,撒了個謊,“咳咳,他同意,不然我怎麼會進宮呢?”
“平陽,你若欺君,朕一樣會辦你的!”葉跡舜沒什麼表情的道,將手中的毛筆轉來轉去,一雙諱深的眼眸裡,情緒難辯。
“是,平陽不敢!”傅箏挺胸擡頭,讓自己底氣足一些。
“好,那去看吧,時間不可太久,最多半個時辰。”葉跡舜點點頭,從桌屜裡取出一串鑰匙,遞給葉湘琳,“你自己去吧,平陽留下跟朕說說話。”
“謝皇兄!”葉湘琳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激動的一把拿過鑰匙,就朝外奔去。
然而,在即將到達天牢的時候,葉湘琳突然止了步子,明早流星就會被押走,等他被押到大周,就更沒活路了,能救他的唯一機會,就在今天……腦中突然一個激靈,她低頭看向手中的鑰匙串,這麼多的鑰匙,興許還有能打開流星身上鐵鎖的鑰匙,她只有這一次機會,不是麼?
但是,現在大白日,就算偷放流星自由,他也肯定逃不出皇宮的,天牢四周都是鎧甲重兵,插翅難逃……晚上!對,她得等到晚上,在守衛換班的時候,但是鑰匙一會就要交回去,怎麼辦呢?
原地思索了良久,葉湘琳終於想出一個主意,繼而直奔宮門……
崇文殿內,只剩下他們倆人,傅箏便有些尷尬,而葉跡舜又老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弄的她更不自在,不禁偏移開目光,訥訥的道:“皇上,您政事忙,平陽便不打擾了。”
“不忙,這會兒朕休息。”葉跡舜輕笑,從御桌前站起,徐步走下來,在傅箏面前站定,嗓音輕柔,“平陽,朕問你一個問題,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朕。”
“皇上!”傅箏一驚,就要站起,卻被葉跡舜阻止,“你就坐着,好好的聽朕的問題。”
“哦,好,皇上請問。”傅箏楞楞的點頭,心裡突然掠過幾分不安,緊張的揪緊了手中的絹帕。
葉跡舜彎下腰來,半蹲在她面前,深情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一字一頓道:“如果朕,甘願爲你拱手河山,將皇位讓給葉跡翎,你願不願意嫁給朕?”
“什麼?”傅箏大驚,幾乎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呆若木雞了半響,眼眸裡纔有了點焦距,“皇上你說,要爲我……袖手天下?”
葉跡舜緩緩而笑,眼神堅定,“是,你不願入宮,嫌後宮爭寵,爾虞我詐,那麼朕拋棄六宮,拋棄這個身不由已的身份,朕只要你,你願不願意?”
“不行!”傅箏豁然起身,直搖頭,“皇上不行的,皇上是一國之君,肩負大鄴百姓蒼生,怎能說出這種兒女情長的話?我是葉跡翎的妻子,這輩子就只做他的女人,絕不會嫁給別人的!”
葉跡舜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嘴邊揚起自嘲的笑,“平陽,連你也在笑話朕?笑朕幼稚,笑朕沒有君王氣概,愛美人不愛江山麼?你可知道,朕早就厭惡了這種生活,朕坐在那把金椅上,看似高高在上,天下蒼生盡在腳下,但朕並不開心,上有太后干政,下有葉跡翎權臣把持,朕夾在中間,雖說葉跡翎盡忠爲國,但朕和他之間,只有一層窗戶紙不曾捅破,難保哪天便公然決裂,自古一山不容二虎,朕與他,只能一人攬權,一人註定要失敗,與其弄到那種難以收拾的局面,不如朕放手,皇位交到他手上,朕相信他會做的很好,會將大鄴治理的蒸蒸日上,他雖名義上姓葉,但朕知道,他是先帝的兒子,是朕的親兄弟,葉氏江山,不會旁落他人,朕也可以放心了!”
“皇上……”
起大大他。“平陽,說實話,朕其實並不甘心輸給葉跡翎,但是因爲你,朕甘願退讓,只要你能陪在朕身邊,朕什麼都能放棄!”
近午時的陽光,璀璨的耀眼,金色的光芒,從殿外漫進,將葉跡舜的側臉,染成金黃色,濃且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淡淡的陰影,他微抿着脣,目光憂鬱,黑漆的瞳仁中,只映着那一個深愛女子的容顏……
傅箏有很久的時間裡,大腦都處於缺癢狀態,葉跡舜對她的感情,總是超出她的想象,不能說不感動,也從未想過,她一介女子,竟能讓他們兄弟和平解決權勢問題,然而……
“皇上,平陽不配皇上如此,抱歉!”低垂了頭,卻堅定的拒絕,傅箏再不知道該說什麼,緊緊咬住了下脣。
葉跡舜突然動怒,低吼道:“除了對不起,你就沒有別的話了嗎?平陽,朕有哪一點不如葉跡翎?你怎能這麼狠心,連一點機會都不留給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