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倒是出奇沒有責怪他,只是那鬼精靈一見到閻王,便和他輕聲說着什麼,鬧得閻王不停的用眼睛去瞄寶彩,寶彩只顧着打量周圍 的環境,也未曾注意到。
她捏了下自己,居然感覺到痛,真是不可思議,剛纔明明是在荒原,他們又沒有放電視的功能,難道這裡真是地府?她到現在還如墜夢裡,原來地府和人間也沒有什麼區別嘛。
除了死人和活人。
“揚兒,這位寶彩姑娘居然身懷神器,想必與我輩也是有些緣份的,你且先出去,我想和這位姑娘單獨談談。”閻王朝着閻墨揚揮了揮手,閻墨揚卻賴在椅子裡不走,“有什麼我不能聽的,我不走。”
老閻眼珠子一轉,“我是一殿之主,豈會爲難一個小姑娘,保證一會還一個完整的寶姑娘給你,行了吧,如果你乖乖聽話,搞不好我會願意給你多增加一個願望噢。”
“當真,不許耍賴。”閻墨揚達到目的,高興的跳起來,輕輕拍了拍寶彩的手背,“不用害怕,我父王其實是好人噢,大大的好人,我在外面等你。”
寶彩心裡有些不安,但是看見他的笑容,便慢慢安靜下來,看着那兩扇黑色的大門緩緩關上。
約摸半個時辰後,寶彩從大門裡面緩緩走了出來,閻墨揚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父王沒有爲難你吧?”
寶彩不着痕跡的將他的手推了開來,淡淡笑道,“閻王是明君,豈會爲難我這個人界小女子,我們該回去了。”
閻墨揚點點頭,召喚來鬼轎,兩個人再次出現在地面上時,目標地準確無誤,的確是野營集中的大門口,而且接頭後,才發現,他們居然比原來的大部隊提前到,算是第三隊吧。
閻墨揚總感覺奇怪,說不出是哪裡,但是寶彩的言行方式,和之前有大大的不同,比如他再和她鬥嘴時,想要惹惱她時,她卻如雲淡風清一般,壓根不接嘴,反而說話寬慰他的心,讓他特別不舒服。
“保二爺還好些,只是林小姐聽說成了植物人,真可憐哪。”有人聲傳入他的耳際,閻墨揚眉頭一皺,上前一步,“你們在說什麼?”
那說話的兩個人回過頭來,原來也是原先和李婉他們一組的,他們便將保裕和林黛雨遇到泥石流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閻墨揚一聽眼珠子都快要急出來了,拉着寶彩就往醫院衝。
看着玻璃後面那躺着的可人兒,閻墨揚感覺氣也吐不過來了,他衝到隔壁病房,揪住賈保裕就想揍下去,卻被寶彩給拉住了,“冷靜一點,如果打死一個人,可以讓另一個人復活,我不會攔你。”
握緊的拳頭慢慢鬆了下來,閻墨揚像被抽乾渾身的空氣似的癱瘓坐到地上,“我不該讓她和一組的,你這個廢物,連個女孩都保護不了,你還活着幹什麼?”
賈保裕不怒反笑,神情竟是有些癡傻,“沒錯,我是廢物,千萬別和廢物說話,否則你們也會變成廢物的。”
寶彩吃驚的看着賈保裕,只是幾天不見,他彷彿老了好幾歲,神情憔悴,形容枯蒿,雙眼無神,原本俊朗豐逸的神彩暗淡無光,雙眼深陷滿是血絲,尖瘦的下巴讓人看着心疼。
寶彩蹲在賈保裕的輪椅前面,用雙手捧住他的臉,輕聲喚道,“保兄弟,你還認得我是誰嗎?”
賈保裕連眼珠子也不曾轉一下,只是笑,“你是誰,我是誰又有什麼重要的。”
寶彩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這倒底是怎麼了啊,醫生說不是隻有一點外傷嗎,怎麼連腦子都好像傻掉了,居然不認得人了?
閻墨揚這時候清醒過來,也被他的樣子嚇一大跳,心裡覺得悲傷,隔着玻璃又看了一回林黛雨,越看越覺得不像,她是天帝的女兒啊,她是神仙啊,怎麼會變成植物人?
老閻墨正在看下面各地送上的卷宗,卻看見閻墨揚一股風的跑了進來,“父王,你立即帶我去天宮。”
“做什麼?”老閻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淡聲答道。
閻墨揚此刻已經退出人間成人的模樣,化成十來歲的男童,死皮賴臉的往他父親懷裡鑽,將他的卷宗都丟到地上,“我要去,我就要去。你不帶我去,我就讓你辦不成事。”
老閻這才嘆氣指揮人把卷宗收好,“我知道你想幹嘛去,但是我告訴你,十公主的事情已經被天帝得知了,天帝派了天兵天將把她捉拿回去了,現在被禁足,天帝雷霆大發,我們現在去等於捅馬蜂窩,還是等事態平息點再去吧。”
“你的意思是說,十公主沒事咯,這我就放心了,嚇死我了,我以爲她,她真的變成植物人了。”閻墨揚拍拍胸口,暗吐一口悶氣。
老閻翻了翻白眼,揪起他的耳朵,不顧他的慘叫,“難道你學做了一回凡人,連腦子也呆了不成,她是仙女,又不是凡人,怎麼會變成植物人?”
閻墨揚雖然被他老子扯了耳朵,但是仍笑咧開嘴,“沒事就好,只是可憐,那真正的林黛雨,爲什麼到今天還不清醒啊?”
老閻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她的氣數也快盡了,醒不醒都是一回事。你當初去凡間就是爲了找十公主,現在十公主已經迴天宮了,你也不準再去凡間,好好給我的修練,看你現在那點修爲,說出去真讓人笑話,我這老臉往哪裡放啊。”
老頭子又要開始唸經了,閻墨揚趕緊討饒的告退,說是回自己府第修練,其實是託着腮想心思,知道十公主沒事,心裡安穩了許多,但是爲什麼還是想去凡間呢?
心頭總有一個人影在晃來晃去,他在自己房間裡轉來轉去,暗自告訴自己,再見一次,就只見一次。
他趁着沒有小鬼盯梢的時候,偷偷溜了回去,剛推門進去,卻瞧見寶彩手裡端着湯碗,正細心的給賈保裕喂湯喝,賈保裕呆呆的任她弄去,她還不停的用手帕給他擦嘴。
看見這一幕,閻墨揚猛然皺起眉頭,心裡十分的不痛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