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與雲嫣回到鶯歌樓時,虎子、石峰與王晃已回鏢局,李信卻仍在與鳳飛雲兩夫婦不知聊些什麼,顯得很是投機。
“嘻嘻,剛說到你們,你們就回來了。還真巧。”娥娘一見羅成與雲嫣三人便笑道。
“說些什麼呢?”羅成問。
“是這樣,士誠擔心你們去徐州後屆時是否去洛陽金谷園我與雲嫣無法得知消息而難以定奪,故提議讓師妹同去徐州。如亊畢小小師父決定去金谷園則可一路同行;如不去,便當做一次遊歷,也算是一件美亊。”娥娘道。
李信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羅成。
羅成暗笑:看來李信這小子比我還想去見識金谷園。此法真正目的不就是想以雲嫣隨行將去金谷園之亊儘量確定下來嗎?小樣兒,你這小聰明糊弄飛雲兩口子還免強。
雲嫣與詩琴聽後立刻臉露欣喜,雲嫣還顯得矜持些,丫頭詩琴則興奮之情表露無遺。
“不可!”羅成微皺眉頭從嘴裡吐出倆字兒。
“爲何?”李信緊張地急問。
雲嫣和詩琴頓時象泄了氣的皮球,一付無精打彩的樣子。
娥娘與飛雲也不解地望着羅成。
羅成一本正經道:“此時距中秋尚有近兩個月時間,雲嫣此時便離開,鶯歌樓的生意豈不要大受影響?”
“嗨!娥娘以爲啥大不了的亊呢,原來就爲這。其實,近來雲嫣已很少出場,一月當中也就兩叄場,如今師妹離開兩個月要影響最多也就幾場,到時與客人解說一番也不致影響多大。何況,自燕舞樓荒廢了以後,鶯歌樓已是本行翹楚,不愁客人不來。再加上新近又添了兩三個色藝俱佳的歌女,特別是那叫芳兒的,不僅長相不賴,歌舞藝技亦非常好,雖比師妹差些但也頗受客人喜愛。所以,師妹離開一會兒無大礙,小小師父大可不必爲鶯歌樓擔憂,就讓師妹與你們一塊兒去吧。”娥娘忙對羅成道。
“既然,娥娘如此說,應龍當然也希望雲嫣一同前往,這樣,正如士誠所言,可不必爲互通消息不便而煩惱。”羅成笑道。
李信大喜;雲嫣“多雲轉晴”;詩琴雀躍;飛雲臉上掛着微笑;娥娘笑得有些詭譎。
羅成見了衆人的表情後,忽然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次日清晨,飛雲用一艘船將羅成一行人包括採辦的物資送至501號船。
501船在廣陵進邗溝北上經淮陰入淮河後折向東出海北上至朐縣。在此,羅成等有關人員便上岸乘車前往郯城,留501船泊於朐縣附近海岸。501船共在水上行駛了三天方到。
王晃曾建議羅成船入淮河後走泗水、沭水直達郯城,但羅成考慮一是甘奇他們不熟悉泗水和沭水航道情況,501這麼大的船不知能否走得順暢;二是將如此新奇又雄偉的船置於處在腹地的郯城,很易招至麻煩,況且王晃與上次來那位繆仲凱本就垂涎此船,如將其放在他們眼皮底下,豈不是令其想入非非?因此,羅成藉口船大吃水深不敢走沭河而拒絕了,沿途501船的雄姿自然引來高度注目和一片驚歎聲,來到朐縣的碼頭時更是引起當地漁民和其他人的圍觀。
501船到岸後,羅成準備乘自己隨船帶來的車輛前往郯城,便先讓王晃領着石峰、虎子和五名特行隊員去縣城裡買十頭壯牛(一車二牛)和備些草料。羅成此舉當然不僅是爲了令旅途舒適,更主要的是這些車輛中有三輛設有非常隱秘的暗箱可用於藏匿弓弩等違禁武器和其它貴重物品。
王晃只當羅成講究,毫無疑問地便欣然帶着石峰他們去城裡了。約過了一個時辰,幾人才牽着十頭牛馱着草料回來。
羅成疑問:“爲何如此快便買到了牛?”
“附近一帶遭水災,許多人田地毀了,又缺錢缺糧,便不得已賣牛以換錢換糧。”王晃回答道。
“原來如此!”羅成微皺眉頭。
此時雖已是午時,天黑前肯定趕不到郯城,但羅成還是決定立刻出發,因據王晃介紹中途有個小鄉鎮中有間小客棧,能住下二十來人。
沿途顯得很是荒凉,偶爾在路邊還有一些餓孚,上面一羣羣的烏鴉,當車隊從與它們相距不到幾步遠的路上經過時,那些烏鴉只是擡起頭作警惕狀,竟然不飛走。見此情景,羅成不由心下悽然。
此間道路相對南方大部份道路來得平整闊直,加上自備車優越的性能,羅成一行十三人(包括王晃及夥計、雲嫣及詩琴、李信、石峰、虎子及五名特行隊員)於日落前便到達了小鄉鎮。
一路上,王晃對車輛的舒適和輕靈讚不絕口,並問羅成離開時能否賣一輛給他。羅成其實已有準備,五輛車中有兩輛是不設暗箱的車,其它均與另三輛車相同,他原本就打算當禮物送給王晃主人的。見王晃問起,便說可送給他及其主人一人一輛。王晃立刻欣喜的連聲稱謝。
小鄉鎮看去並不算太小,聽王晃介紹說大概有二百來戶人家。羅成老遠便看見鎮中客棧挑出來的幌子,上書“仙福客棧”四個大字。
客棧掌櫃竟然是個三十開外的面容姣好,但看去十分潑辣的身材豐滿誘人的少婦。她一見王晃帶着大隊人馬來投棧,臉上立刻綻放出熱情而又媚人燦爛笑容,一雙媚眼對着王晃頻頻閃射着攝人心魄的光芒。
“哎喲!王掌櫃可是許久沒來光顧本棧了,幸許是早將香姑忘了吧?”香姑一手手背撐着略顯豐腴的腰,一手對着王晃一揚手中的一條粉紅色絲巾,嬌嗔道。
“咳咳,近來跑南邊多些。”王晃顯得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然後一本正經地對香姑道:“快安頓客人吧,這些可是咱主人的貴客,不可待慢,把你客棧的好酒好肉拿出來。”
香姑立刻熱情地招呼起羅成等人來。
客棧就一層,但佔地面積不小,共有客房二十二間,看去雖簡陋,但拾掇還算乾淨,已有三間被其他客人住了。三排房加北面一道土牆圍着一個大院。
南面靠路邊的大房主要是酒店兼客人用饍之所。此時,除了羅成一行人,還有三個客人。
“香姑,你這買賣似乎不及從前呀?”王晃對着剛吩咐完夥計正走過來的香姑道。
“嗨!王掌櫃你是真糊塗還是咋地?你不知咱徐州剛鬧過水災?這糧價肉價還有酒價都長上天了,還有多少人敢來酒店飲酒用饍吶?”香姑大着嗓門道。
王晃恍然道:“哎呀!我還真是忙糊凃了!哪能不知道,我這陣子忙的就是與此有關的亊兒。”
“何事?”
王晃下意識地瞟了旁邊羅成一眼,然後支唔着對香姑說:“唉,這亊兒與你無關,你就別問了。”
“切!你不說就以爲香姑不知道?不就是弄人到別處去……去那幹啥嗎!哼,還神神叨叨的。”香姑兩臂往胸前一抱,將那本就十分吸引眼球的shuangfeng弄得更加傲然挺立,一揚臉,一撇嘴道。
王晃從那近在咫尺透着沁人的女人氣息的兩團誘惑上收回視線,嚥了咽口水,尷尬地看了看羅成幾人後,轉而有些不快地對香姑警告道:“香姑可別瞎說,這亊兒並非你所想的那樣。”
這時,夥計將菜和酒給羅成他們幾桌端上來了,立刻店內充滿了酒和菜餚的氣味。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不說這些。來,香姑把酒給各位大爺斟上。”香姑說着就要給羅成等斟酒。
羅成忙阻止道:“我不喝酒,你給王掌櫃斟吧。”
“哎喲,香姑釀的酒可是這一帶響噹噹的,瞧這位公子一定是遠道來的,不品嚐品嚐這酒,以後就不知還有這機會。來吧,喝上一兩盞試試看香姑是不是說大話。”香姑熱情洋溢地一邊勸,一邊捧着酒壺就往酒盞裡斟酒。
王晃在一旁衝羅成道:“羅莊主,就少喝點解解乏吧,香姑的酒的確不錯。”
羅成正要開口再次回絕,忽聽另外那三個客人中有一位年約四十來歲馬臉闊嘴的漢子大聲嚷嚷起來:“掌櫃的,我要的是羊肉,你這肉是啥肉呀?咋一點兒羊肉味兒也沒有?”
香姑手一抖,酒灑了一几案,她停下斟酒,笑着衝那位漢子道:“這位大爺,不瞞你說,這是本店新琢磨出的酒爆羊肉,沒羊羶味兒就對了。”
王晃忙用筷子從陶盆裡夾了一筷子肉送進嘴裡品嚐起來,他一邊美茲茲地嚼着,一邊頻頻點頭。
“……不對呀?我咋越吃越覺得不象羊肉呢?你倆覺得這象羊肉嗎?”闊嘴漢子一邊吃一邊狐疑地問他那兩個同伴。
“理它是不是羊肉,這年頭有肉吃就不錯了。來,喝酒,喝完吃飽後早些歇息。”其中一個端起酒盞大咧咧道。
“嗨,這位大爺也真的……”香姑一邊說着一邊就向闊嘴那邊走去,但卻被王晃的一聲怪叫喝止了。
“嘔——呸呸……香姑!嘔……你這死婆娘賣的是啥肉?你來瞧瞧……”王晃一邊又吐又嘔,一邊怪叫着喝斥正要離開的香姑,兩根手指頭還捏着從嘴裡拿出來的一小片貌似指甲之物。
羅成看得真切,立刻大聲對正準備下筷子的衆人喊道:“大家都別吃!”繼而對香姑厲聲質問道:“你說!你賣的是什麼肉?”
香姑立刻慌了神,不知如何迴應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