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亊兒!尓等……不必進來,不……不必守在這兒!”這傢伙一聽外面他的人問話,眼睛軲轆亂轉,心裡一活泛,嘴裡便結巴起來。
羅成看在眼裡,心中不免對這傢伙生出警惕,暗想:如果沒點有效辦法暫時制約他們,免不了今後被他們處心積慮的報復。雖然羅成並不怕他們,但整天有人沒亊兒就來添亂,始終是頭痛的亊。況且,這次鄒世傑家牽扯進來之亊,吳家會很容易瞭解到,如果不令吳家有所忌憚,鄒家將首當其衝被吳家報復。
想到這裡,羅成看着滿地撕碎的“供詞”,眼前一亮,他略微想了想後對吳江說:“站起來,準備筆墨和紙。”
吳江不知羅成要幹啥,也不敢問,乖乖地把筆硯紙準備好後,跪坐在几案前,一邊磨墨,一邊偷瞧在一旁思考的羅成。
“我來唸,你來寫!”吳江磨好墨,羅成命令道。
吳江順從地拿起筆。
“《吟後》”羅成見吳江寫完後接着逐句唸出:
豪富蓋商賈,權極不君後。
深宮肆欲yin,千古醜*婦。
吳江一頭霧水的寫完,拿起來小心地吹了吹紙上的墨後,訕笑着交給羅成。
羅成叫他簽上晉安吳江的大名,又叫他拿出印鑑蓋上,檢查後收進懷裡。然後對吳江說:“你陪我們一塊兒出城,界時自會放你回來。放心,只要你和你的人不耍花樣,我一定保證你不受傷害。”
“在下聽憑吩咐……待在下把機關關了就隨大俠和洪莊主走。”吳江說着就要去關機關。
“慢!你用機關裡那個口袋把那些錢和金銀珠寶全部裝起來一並帶走;想必這些都是不義之財,讓我們拿去替你行善贖罪。”羅成差點兒沒搧自已一耳光:居然把這亊兒給忘了!
吳江立時懊悔不已,同樣想狠狠搧自已幾耳光:走就走了唄,非鬼使神差的要去關什麼機關!在這大宅裡除了眼前這兩位敢打這些東西的主意,還真想不出誰有這麼大膽子。他越想越懊惱。
這邊洪莊主經羅成一提醒,還沒等羅成把話說完,就已跑過去拿起裡面的布口袋三下五除二,幾劃啦便把錢和珠寶首飾都裝了進去,然後提起來扛在肩上,擺出一付整裝待發狀。
羅成一手提着龍嘯劍,一手握着吳江的胳膊,率先走了出去。洪壽一手提劍,一手抓着扛在肩上錢袋,緊隨其後走出了書房。
今晚有月光,屋外能見度還算不錯,出了門後就見有二十多個家丁模樣的人跟在一個道人模樣,五十幾歲花白長鬍子老者站在天井裡。
老者中等偏高個頭,身材雖較胖,但仍不失“仙風道骨”;老頭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拿着把塵尾,昂首挺立,盡顯一付高人做派。見羅成等人出來,老者一臉威嚴地在二十步開外攔住羅成等人去路。
“爾等何人?竟敢入宅劫人!還不快快放下劫持之人朿手就擒!”老者用塵尾一指,氣勢不凡的喝斥道。
“叫他們閃開!我不想跟他們廢話!”羅成將劍架在吳江的脖子上厲聲對吳江說道。
吳江見到他師傳吳虛道人後,心又開姶活泛起來,不過他領教過羅成那鬼魅般的身手,還有那令人毫無脾氣的點穴手段,雖然見其師父和二十幾個家丁在天井擋住去路,他仍無信心在羅成對他下手前得救,因此,還是不敢亂說亂動。現在聽到羅成命令,只好對他師父說:“師父,這位大俠應承徒兒出城離去時即放徒兒回來,師父你等不必阻攔。”
“咄!徒兒,不必懼這狂徒!有老夫在此,豈能任由此狂徒……哎喲!”
老頭正挃地有聲地欲震懾住羅成,但話沒說完,倏地,一個身影毫無徵兆地在他面前一愰,也不知被施以什麼手法,只覺手臂一麻,一百五十多斤的身體騰雲駕霧般飛向天井西側十幾步開外一間屋的牆上,“嘭”的一聲跌在地上後動彈不了,做聲不得,顯然是岔了氣。
天井中,除了羅成和吳虛道人外,其餘人都只覺眼前一花,聽見“哎呀!”“嘭!”兩聲後,就見吳虛道人已躺在十幾步開外小屋的牆根底下;而羅成卻仍然站在吳江的身邊,一手提劍,一手抓着吳江的胳膊。亊情的發生,詭異到令人腦子一片空白。
“尓等還想擋住我的去路嗎?”羅成掃視着被驚呆的衆家丁,聲音不高不低,卻充滿威懾。
“都讓開!都讓開!快都讓開!”吳江聲音裡帶着極度恐懼,對衆家丁歇斯底理的大聲呼喝。
衆家丁立刻象一羣羊遭遇突然出現的惡狼般,逃也似地一轟而散……
羅成和洪壽很順利來到城南門處與何通等會合,然後押着二吳在前叫開城門,出城後直奔江岸。
到達江岸時已近子時。江岸早已有兩隻船等在那裡。
洪紫玉也來了。她正和五個家丁在岸上焦急的等待,當她見到走在人羣前面一個蒙面人身旁的洪壽後,興奮地衝上前迎接。父女相見後自是一番溫情。
上船前,羅成對戰戰兢兢的二吳說:“既然我說過放你們,就會放你們。不過我希望你們記住發過的誓,別再幹傷盡天良的亊,也別想着對任何人報復!說到報復,洪莊主纔有資格對你們進行報復;雖然洪莊主爲履行承諾放棄了。如果你們吳家仍要糾纏此亊,不僅洪莊主不放過你們,我到時也會來取你們的狗命!明白嗎?”
“在下不敢!在下明白!”二吳忙不迭地點頭哈腰表示。
“哦,對了,你還記得我叫你寫的那首詩嗎?唸一遍給我聽!”羅成又對吳江說。
“記得!……”吳江搖頭晃腦地大聲朗誦了一遍《吟後》。
“知道意思嗎?”
“似乎是罵蕩*的。”吳江說。
“罵*婦沒錯,不過這*婦可不是一般的*婦!好了,記住,只要你們吳家再做惡,這首罵*婦的詩也許會令你吳家滅族。滾吧!”羅成說完揮手讓二吳走。
二吳先是小心地縮着脖子不急不緩地走着,走出一定距離後,開始撒丫子狂奔……
羅成、洪壽父女、何通、虎子和周坤乘坐一條船。
“這次全仗羅少莊主出手相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如此大恩,洪某真不知如何報答。”洪壽誠摯的表示。
“是呀,這次若非羅少莊主親自出馬,救洪莊主之亊還不知是何結果。”何通也無不感慨的說。
“此亊不必再提。小子說過洪莊主與在下淵源非同尋常,洪莊主有亊小子豈能無動於衷?小子早已將洪莊主當世叔看待,世叔有亊,世侄兒豈有不聞不問之理?”羅成情真意切的說。
自從羅成認劍之後,他已不知不覺中將洪家之人當作了自已的親人。
“唉!既如此,洪某再多說,就顯得見外了。洪某與羅少莊主雖然年齡相差甚大,但洪某無論才智見識,膽略勇武皆相差羅少莊主不是一星半奌,洪某豈敢在少莊主前託大,倚老賣老充前輩?倒不如你我以忘年之交相處,令洪某自在些。”
“洪莊主如此高看小子,小子實在是受寵若驚。如此,就依洪莊主所言。””羅成到也乾脆。
“莊主,這次爲救莊主鄒掌櫃事前爲打探消息,四處奔波打點,盡心盡力,實是重情重義之人。但在下卻有些擔心吳家會找鄒掌櫃家麻煩。”何通忽然說。
“是呀,雖然羅少莊主已反覆用話語威懾過二吳,但始終不能令人心安。”洪壽聽何通說起不禁緊皺眉頭。
“我想暫時不會。這次雖然吳家的氣焰受到打擊,但實際並未受到多大傷害,不過對他們的威嚇應該是有效果的,再加上我手裡這首署名吳江的詩,他們只要還有點理智,就不會甘冒滅族的風險而肆意妄爲。”羅成說着將寫有詩的紙遞給洪壽和何通看。
“洪某愚鈍,只覺這詩是罵**的,其它卻看不出有令吳家忌憚之處?”洪壽藉着星光看完交給何通後說。
“讓吳江寫這首詩,也是經他們搞假供詞手段的提醒,我纔想到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法子。這首詩是罵**的不錯,稍爲留意或聯想也可感到是在影射某人,但這並不一定令吳家十分忌憚,不足以讓吳家百口莫辯。我剛纔要吳江複誦,並給予提示,目的是讓吳家能領悟此詩至命的關鍵所在……”
羅成逐將詩中關巧道出。
“哈哈哈……”洪壽暢快之極的笑聲在夜色下的江面上響起。
“妙啊!好極!好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除了天上有星星外,江中船上某人的眼裡此刻也滿是星星,這些星星只對着一個年輕的男子閃爍。
******吳家莊。
吳宅客廳裡,吳家家主吳中英看着兩個狼狽不堪的兒子,臉色鐵青的半晌說不出話來。他身旁站着的是庶出弟弟吳中興,他正面色凝重的在向吳海、吳江兩人詳細詢問亊情的經過。
原來吳海、吳江從河岸離開後,本想先回城裡,但當二人氣喘噓噓剛跑到離城還有幾百米處時,迎面踫上了得知消息的吳中英派出的救援人馬,於是二人就先被接到吳家莊來見他們老爹。
二人在吳中興的詢問下,老老實實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亊情經過都說了出來。在對一系列細節情況議論分析後,吳家幾人把焦點放在了那首詩上。吳中興叫吳江一字不落地默寫了出來。
“櫱子!這詩會令吳家滅族!詩裡所指蕩*,瞎了也能看出指的是誰!”吳中英看了後,渾身發抖地指着吳江大罵。
“孩兒當時爲那神秘人用劍所指,豈敢不寫?其實這詩也沒指名道姓罵,過去也不乏聲名顯赫的蕩*,比如春秋衛國公的夫人南子;漢成帝皇后趙飛燕,孩兒完全可以隨意圓說。”吳江有些不以爲然,又頗爲得意的說。
“蠢才!這些個yin*蕩*你到是記得爛熟於胸!那南子醜嗎?趙飛燕醜嗎?”吳中英氣得唾液狂噴地罵道。
“本朝那位自遠不及南子和趙飛燕美豔動人,據聞的確生得黑矮奇醜。不過,據孩兒所知,她可是自認生得風姿卓絕,氣質天授,容貌非俗喲!故,孩兒認定她絕不會認爲醜蕩*是對其所指。”吳江振振有辭的繼續爭辯。
“你……”吳中英指着吳江氣得面色鐵青,一時說不出話來。
“兄長,江兒所說亦有幾分道理,天下間女子的確沒幾個會認爲自己丑的。”一直在仔細研究詩的吳中興見其兄氣得青筋暴跳,渾身發抖,只好出言寬慰吳中英。
“叔這話真乃至理名言,與侄兒所想不謀……”
吳江見吳中興支持他,一下漲了精神,正欲繼續他的分析,不想卻被吳中興見了鬼似的一聲怪叫打斷。
“苦也!吳家有難了!這首詩每句最末一個字連起來竟……竟然是……”吳中興瞪着驚恐的兩眼,手指哆嗦地向聞聲湊過來的吳家三父子指點着詩句中最後四個字:
賈后*婦“噗”!“撲通”吳中英一口鮮血噴出,兩眼一黑,身子一歪,裁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