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透過雕花的窗戶投射進來,慘白了一地的斑駁陸離。
正好一有一扇窗戶正對着一幅畫,溫柔的月光將那幅黑白的畫像輝映的清淺朦朧。
阿蠻微微擡頭來看那幅正好被月光籠罩的畫,那是一副巨大的畫像,大概有一個成人左右高,畫裡面是一個人的全身像。
一襲簡簡單單的白衣蘿裙,裙子的款式極其簡單,除了裙子尾部和袖口領子出有幾處暗紋,整體都是白色的色調,長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頭頂簡單的髮髻有着幾隻珠釵,上面是一簇一簇非常小卻很精緻漂亮的花朵,那個人安靜的站在一個到那個人胸口高的燭臺旁邊,纖纖素手拿起了燈罩,彷彿是要準備點燃燭臺,那個人雖然只露出了大半部分的側臉,但是阿蠻可以判斷出,那一定是一個貌若天仙的女人。
那幅畫除了一個女人和一個燈臺就什麼也沒有了,雖然只是勾勒,但是筆法很小心,看的出來畫的人是非常用心的,阿蠻轉眼去看看別的畫,發現所有的畫都好像是一個人。
這裡的畫從頂上掛到了底下,阿蠻總結了一下觸目能及的,感覺就是同一個人。
這裡的畫沒什麼寫意或則韻味的講究,基本上都是一個人的側面或則大半部分,沒有一幅畫是視線對焦的,有的畫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側臉,有的畫也只是一個人走路時的樣子,沒有畫出來路面或則別的什麼,單單的只是一個人,這些看似好像只是練手的畫,卻每一副都都看的出來作者的用心,那一定是作者心底最深刻的模樣,才能用如此細膩沒有一點停頓的手法畫下來。
但是,阿蠻還注意到一點,那就是,所有的畫裡面,只有那張臉,最爲精緻。
讓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傾注了心血的細膩描繪。
可是,這畫裡面的,是誰呢??
這裡有那麼多的戲服,而且是好像是那個人從小到大的戲服,如果這裡是箇舊物儲藏室,那也不應該只儲藏這兩樣東西吧??難不成,這兩樣東西之間,有什麼關係??
此刻這裡悄無聲息,阿蠻腦洞忽然大開。
這裡的戲服和畫像,有可能是那個人學唱戲的時候認識的人,可能這個姑娘是和那個人一起學唱戲的,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一來二往那個人那那個姑娘就日久生情相親相愛了,可是,這裡爲什麼只有黑白畫像還有戲服呢??
阿蠻這麼認爲,這是個悲劇。
所謂幸福都雷同,悲傷千萬種,這悲劇有很多可能,但是都逃不出一個結局,那個人和那個姑娘,掰了。
可能是小時候學戲被那個唱戲的老師給打死了,這個可能也太血腥了……
也有可能那麼姑娘後來遇到了她喜歡的人,跟着別人跑了,所以那個人纔會把戲服和她的畫像放在一起,估計是想要封鎖那段青梅竹馬的慘痛回憶。
不過阿蠻想了想他對自己的態度,有可能這個姑娘因爲想要和別人雙宿雙飛共結連理,然後那個人氣不過把他們全部給殺了也說不定,畢竟以那個人的性格,這樣纔是他的作風。
也有可能是他將那個姑娘逼的走投無路,然後那個姑娘被他逼死了,那個人的性格纔像如今這樣暴虐的。
這也不失爲一種猜測。
反正阿蠻算是知道了,原來那個人竟然還有喜歡的姑娘。
而且他的童年貌似非常的不好過。
本來阿蠻已經覺得自己的童年已經夠悲慘的了,自己六歲的時候全家慘遭滅門之災,後來自己就顛沛流離去到了一座大山裡面修身養息,那一場燒盡一切生命的大火也燒傷了她的記憶,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了,只剩些片段了。
雖然忘記自己的親爹親孃可能是一件非常悲慘的事情,但是和那個人比起來,阿蠻還是幸運很多了,如果讓他在沒爹沒孃和一直被爹打着長大,她一定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阿蠻就是這樣的性格,多疑,但是也多情,多那種溫柔的,可以讓自己在極端環境下忘記恐懼的性情。
湊近擡頭仔細端詳那些畫,阿蠻越看越有點不太對勁。
那些黑白或則水墨的畫像,竟然還有一絲像那個人!!
這個發現讓阿蠻大吃一驚。
這代表着什麼??這個畫像裡面的姑娘和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偶然長的相像,他們一定有不同程度的血緣關係,這事就可大可小了。
如果這個姑娘和那個人是表親或則堂親,那還算是合情合理,可是,萬一,這要是那個人的親姐姐或則親妹妹……
腦洞大開的阿蠻似乎理解這裡爲爲什麼這麼神秘和偏僻了。
有些感情,是不被世人所認同了,可能他自己,心裡都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假設當年與那個人一起學戲的是他的親姐姐或則親妹妹,這種日久生情的情愫在他的心裡慢慢滋長,那種被無法控制的,想要衝破道德底線的情愫讓他糾結崩壞,不管這個姑娘結局如何,阿蠻都可以斷定,他們沒有在一起。
不然,就不會有這種代表回憶的戲服和這些畫像被塵封在這裡了。
這裡那麼多的畫像,他一定畫的很心酸吧。
畢竟那種感情,真是一個可以把人折磨瘋的東西。
如果當初的姬殺不是女兒身,是一個男兒身,有一天阿蠻自己發覺自己喜歡上姬殺了,她可能會自己把自己掐死。
畢竟這種衝破道德倫理和感情底線的事情雖然刺激,但是她無法想象該和姬殺如何自處。
幸好姬殺是女的,而且連孩子都有了。
幸好自己喜歡的是星惹,幸好,幸好。
而那個人,如今這種詭譎的性格,可能就是多年壓抑而積累爆發了吧??
那個姑娘知道那個人對她的感情麼??或則說,那個姑娘最後是如何對待這份感情的??
可能是決絕的割袍斷義吧??是比星惹要割蘇久時動脈還要嚴重的那種。
夜風透過阿蠻逃進來的窗戶縫隙吹進來,輕輕淺淺,吹動了一派一派輕盈華麗的戲服,撩撥着一張張蒼白脆弱的畫紙。
這裡平日裡應該是完全隔絕微風的,不然,這麼多年,這些東西早該壞的不成樣子了。
剛剛想去把窗戶關嚴實的阿蠻剛剛走兩步就被一副奇藝的景象震驚了,以至於癡癡的看了起來。
夜風吹動的戲服和月光相輝映,反射出來在牆上和地板上面的光如同水波紋一般流光溢彩,尤其這裡的地板還是黑色的大理石,黑色大理石的朦朧反光更讓這裡美輪美奐。
這裡彷彿活了一般。
戲服的白色紗袖輕輕的舞動,好像戲臺上面那些婉轉多情的蘭花指在比劃着戲文,牆上的薄弱的畫紙也輕輕的擺動,配合着流光溢彩的反射光芒,看起來畫中的人物彷彿活了一般。
就在紙張左右搖擺的時候,阿蠻看到了紙張後面的牆上,好像有些什麼東西。
不會是什麼武功秘籍吧??陳二爺就常常這麼說書給別人聽,某某某大俠因爲各種原因,可能是被誣陷然後遭遇追殺掉落懸崖,或則是某某某打大俠高處不勝寒,硬是找別人岔,或則某某某大俠被奸人所害,或則小人算計,反正各種走投無路各種憤慨心酸,然後“咣噹”一聲掉落懸崖,也有可能是飄揚到了孤島,然後發現自己奇蹟的沒死不說,還陰差陽錯的獲得了一本武功秘籍,還是那種特別利害的孤本,耍出去就震撼整個武林,瞬間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那個某某某大俠聞雞起舞夜以繼日各種苦修,然後出山,或則出島,一鳴驚人,從此繼續高處不勝寒。
可是,待阿蠻以爲自己絕處逢生可能武功突飛猛進的逃脫這裡的時候,她發現,這牆上面的東西,不是武功招式,不是內功心法。
是一副又一副的圖。
還是風景圖。
難道這老天爺要讓她去尋寶或則盜墓的節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