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電話,紅毛哥還一愣一愣地咋呼,問我是誰,我說我是林南,然後把哈雷被偷的事和他說了一下,這傢伙機靈,經過我這麼一說,立馬就明白了過來,我問他是不是你騎走了我的哈雷,他心虛,剛開始還不承認,後來我說從監控裡看到你了,不得已,才勉強承認下來。
說騎不說偷,明顯是給他面子,我估摸着這傢伙也懂,感覺挺對不起我的,就約定了個地方,說到時候還給我,我說別到時候了,就現在吧,他那邊猶豫了一下,說現在他有事,暫時脫不開身,叫我過去找他,就是城南廣場附近的青春酒吧,離這挺近的,也就十分鐘腳程吧。
其實我心裡一直記掛着我的哈雷,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白姐親自給我買的,我這才幾天就弄丟了,感覺挺對不起她的,所以我纔會這麼迫切,到了青春酒吧,裡面五光十色,一片攝人心神的震顫鳴音,從外走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因爲現在是早上,沒什麼人,但在歌聲的烘托下,還是挺熱鬧的,也有穿着肚臍裝的舞女在中心舞臺上搔首露姿,吐舌舔脣,還不時把短裙往上撂,倒是惹得臺下衆人尖叫連連,當時感覺挺新鮮的,但我心裡一直記掛着我的哈雷,就沒多作停留。
在酒吧裡,我按照紅毛哥的指引,來到一個包廂裡,包廂挺大的,沙發上大概坐着二十來人的樣子吧,都是青年,染了藍綠青白毛,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不少人一手持煙一手拽酒瓶,口裡還嘰裡呱啦地傾吐一些帶有葷話題的笑話,衆人樂得其所,講到盡興處,也會附和出聲,基本上沒啥氣勢,有的只是痞氣,一看就是那種街頭上溜達的小混混。
當然,我的目的是來找紅毛哥,對於他們,基本上可以忽略,站包廂門口觀察了一會,在最裡面的那個沙發上,我看見了眼神略帶憂鬱的紅毛哥,他嘴裡叼着一根菸,一個人半躺在沙發上,自顧抽着,也沒人過來搭理他,別人那邊傾世繁華,他這邊冷冷清清,對比度很是明顯。
剛好這時候紅毛哥擡了擡頭,看到進來的我,雙眼亮了,起身想往我這邊走,可他旁邊有一個紫毛混子卻不肯了,還故意用腳拌了他一下,紅毛沒有防備,摔了個狗啃泥,還好這裡是地毯,摔下來不痛不癢。
可是等他爬起來的時候,周邊二十餘名混子都哈哈大笑了起來,特別是紫毛旁邊一個衣着暴露的女人,那尖酸刻薄的眼神,好像分分鐘就能把紅毛給吃掉一樣,不過,紅毛好在早已習慣這些挑釁,只是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往我這邊走過來。
說實話,看到這場景,我心裡頭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不是個滋味,感覺紅毛哥挺可憐的,在一個羣體裡融不進去也就算了,還要接受衆人的嘲諷,要說他忍耐力這麼好,如果換作脾氣猛點的,估計早就爆發了。
本着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對這件事抨擊了一番,想了一會,紅毛已經走到我身前,相互打個招呼,拍拍肩膀,還說了幾句客套話,最後,紅毛哥特地發給我一根菸,一邊帶着我往包廂外走一邊摸着後腦勺,略帶歉意道:“兄弟啊,不好意思啊,你看哥我最近手頭緊,就想弄點錢花花,剛好在附近溜達,看到一輛這麼新的哈雷,還沒鎖上,我就感覺不順走對不起我這雙手,誰能想到,這大水衝了龍王廟,順到兄弟你手上去了,得,現在就還給你!”
可憐人必有可憐處,感覺紅毛哥說的挺客套的,加上他之前在包廂裡的悲慘待遇,我心裡那股怒氣一下就沒了,只是提醒了他幾句,叫他以後不要再幹這種事了,還給他講大道理,說你有手有腳,找份活兒是很簡單的,不說穩當,也不說賺多少錢,至少能養活自己,比現在的荒廢光陰不知好上多少倍了。
也不知道紅毛哥聽進去沒有,只是哼哼唧唧點頭,一路來悶聲悶氣抽菸,什麼多餘的話都不說,經過酒吧大廳的時候,有服務員和他打了個照面,竟然叫上一句紅毛哥,挺意外的,問了一下我才知道。
原來,剛纔那包廂裡二十來號小混子都是青春酒吧看場子的,其中自然包括了紅毛哥,只是紅毛哥與組織產生了些糾紛,纔會落到剛纔那番光景,當然,紅毛哥只是告訴我一些表面的,多餘的都沒說,只是一再叮囑我以後要小心那個紫毛,還說紫毛陰的很,他現在這副樣子,多半是紫毛害的。
紅毛哥說的模糊,其中的道道我不太懂,但我至少能明白過來,紅毛哥這裡,是鬧了內部矛盾的,由此,我聯想到我一心一意建立起來的狼盟,現在還好,看上去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每一件事,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演變,會不會上演勾心鬥角的戲碼!?
人心,都是會變的,這些,誰都無法百分百保證下來,關鍵的,還是交給時間去驗證吧,沒說幾句話,不知不覺中,我們就出了酒吧,在酒吧外的地下車庫,我看見了我那輛哈雷,用一把紅色鐵鏈鎖拴在牆柱上,全身,依舊蹭亮,依舊霸氣,冥冥中,好似正在迎接它主人的熱切歸來。
一瞬間,我全身的熱血,頓時沸騰了起來,失而復得的心情,是難以理解的,現在,我就處於這副狀態下,然而,就在紅毛哥剛剛把車鎖打開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冷冷的聲音:“紅毛,我的哈雷,是你隨便能動的麼?”
回頭一望,身後出現的,是一排雜七雜八的毛髮青年,大概有十來人的樣子,剛好堵在地下車庫通道口,遮住了不少透射進來的亮光,帶頭的,正是包廂裡出腳拌紅毛哥的紫毛,毫無疑問,之前那道淡漠的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見紫毛突然帶人出現,紅毛哥面色一變,趕緊上前推了我一把,縱身一跨,將我擋在身後,旋即看着紫毛不安道:“紫毛,哈雷怎麼是你的,明明是我昨晚順過來的,現在車主來了,我物歸原主,不行麼?”
其實紅毛哥的態度已經算是很好了,語氣也很緩和,甚至帶些懇切的意味,不過,紅毛哥的這些話,在紫毛耳中聽來,都是莫大的笑話,他挽起雙肩,斜撇了紅毛哥一眼,嘴角微彎,忍俊不禁道:“紅毛,你倒是挺有理兒的啊,哈雷是你順來的沒錯,但你別忘了,我們組織有規定的,不管是任何人,不管這東西值多少人錢,順來的,都是屬於組織共同的,而你現在,一個人就想把哈雷還回去,這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肥溜,經過我們同意了麼?”
在紫毛說完,立時,在他身後,便是有混子神情激憤,附和出聲,好像紅毛哥做出來的這件事,是彌天大錯,是不可原諒的,顯然,這些混子,都是一致向着紫毛的,而紅毛哥這邊一人,也被憋地滿臉通紅,緊咬牙關,短時間內,也說不上話,只能任由紫毛那邊的混子羣指指點點。
實際上,哈雷是我的,物歸原主,是沒什麼錯的,但被紫毛一攪合,好像條條有理,一本正經,不過,我不傻,紫毛這麼說,明顯是在找茬,如果一個組織真團結的話,何必侷限於一些條條框框的破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