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昔日城南高中老大鐵鍋,見我這麼警惕,他咧了咧嘴,正了正肩頭上的黑色雨傘,旋即冷笑道:“林南,好久不見啊,怎麼,輕而易舉就上位了,城南高中老大這個位置坐的爽不爽啊?”
說的時候,鐵鍋語氣中帶着濃濃的鄙夷,顯然對我不太感冒,這也正應證了我心中的猜想,鐵鍋過來,應該是做好準備的,不然不會這麼自信,不過,到目前爲止,我也只是看到他一個人而已。
喝多了二鍋頭,酒精有些上頭,腦子有些昏沉,但我還是藉着雨水的沖刷強作鎮定,有些警惕,看着鐵鍋試探性道:“鐵鍋,現在你一個人過來,你覺得你能攔住我麼?!”
預料到我會這麼說,陰沉沉的目光斜撇了我一眼,冷冷哼一聲,不屑道:“林南,你覺得我會一個人來攔你麼,你轉身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鐵鍋的目光不在我身上聚焦,反而轉至我身後,心頭一驚,隨着他的目光,我回頭望去,在我身後,小巷的唯一出口處,出現了一道算不上魁梧的身影,甚至說有些孱弱,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外加披着一身黑色厚重雨衣,只露出半張臉。
但在深處,我感受到了兩股精悍的目光,在我看他時,這兩股精悍的目光同時看到了我,我腦海裡,莫名的,轟鳴一聲,好像這兩股精悍的目光充滿破壞力,攝人心神,就連身子,也短暫地僵在了原地。
人的名,樹的影,一個人,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有這麼大魄力的,這也意味着,鐵鍋請來的人是道上的,還是那種顯山不露水的高手,想到這裡,恐懼感,悄然間,涌上我的心頭,現在,我內心深處,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逃!
逃跑,並不可恥,逃跑,還能搏得東山再起的機會,短短的一瞬間,我甚至已經想好了逃跑的突破點,這條小巷,是雙向的,有兩條出口,一邊是鐵鍋情請來的雨衣人,一邊是鐵鍋本人,從雨衣人這邊突破,和自尋死路沒什麼區別,但從鐵鍋本人這裡,就不一樣了,他現在大病初癒,但整個人還是有病態體現出來,從他這裡突破,應該沒什麼問題。
然而,就在我準備行動的時候,鐵鍋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中的想法,他冷笑道:“林南,我勸你還是別想着逃跑,死了這條心吧,到時候,你會死的很難看的!”
他這句話,絕對是在敲打我,不過我沒太搭理他,在雨幕的常沖刷下,一個健步暴起前衝,可就在我無限接近鐵鍋的時候,變故抖生,在我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雨衣人行動了,只是幾個大跨步,遊走間,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我身後,雨衣下鷹爪火速探出,抓住我的衣服領子,一股猛力傳出,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掀翻在了地上。
摔在佈滿雨水的青石板地面,雨水,打溼我的面龐,後背,是透明的涼意,而雨衣人,從未給我反應的時間,一腳重重踩在我胸膛上,不知怎的,被他一腳踩下來,我渾身竟然不得動彈,唯一有的,還是雨衣下,他兩股一直攝人心神的精悍目光。
制服了我,雨衣人,並沒有說話,只是回頭看了鐵鍋一眼,似乎在等待他的答覆,而鐵鍋,只是斜撇我一眼,淡然道:“帶走!”
聽到鐵鍋的話,我心裡,一下就慌了,原以爲,他過來堵我,只是要教訓我一頓,讓我進一次醫院,算是出了口惡氣,可我想不到,他竟然要帶走我,帶我去哪裡,到時候又會對我做什麼,一切都成了未知數,在未知的壓力下,我惶恐了,緊了緊拳心,同時看着鐵鍋低吼道:“你不能帶走我!”
不過,我這句話,落入鐵鍋耳中,倒是成了笑話柄,饒有興趣地看了我一眼,他仍舊不屑道:“林南,你未免太高估你的實力了吧,就算你是城南高中老大,就算你手底下有個狼盟,可他們,始終是學生,毛都沒長齊,就出來混社會,就像三歲的小毛孩去學開車,你不覺得很可笑麼?
就算你狼盟的兄弟全軍出動,對我來說,不過是個茶餘飯後的笑話罷了,掀不起什麼大浪子,另外,你家裡,我也調查過了,除了沈芸芸有點姿色外,確實沒什麼值得垂涎的地方,工薪階層就是工薪階層,恐怕,就算我辦了你,你家裡面,也投訴無門,你要知道,這世界,還是權勢人的天下!”
說完,他壓根就不給我回答的機會,朝一直沉默不語的雨衣人使了個眼色,雨衣人點點頭,當即擡手,在我後腦勺拍打了一下,雨衣人實在太強悍了,被他拍打一下,我如蒙重擊,整個大腦好像被震成了一團漿糊,旋即,一片空白,後面發生的事,徹底斷片。
我只感覺,我處於一片渾渾噩噩的空間中,周邊是一張張人臉,這些人臉,都是鐵鍋的,或猙獰,或冷笑,或鄙夷,全數環繞在我身邊,不管我如何奔跑,不管我走到哪裡,都緊緊環繞着我,未曾離開半步。
終於,受不了這種干擾,我仰頭大吼一聲,聲音有些歇斯底里,具體吼的是什麼,我卻記不清了,也就是這聲長吼,讓我從幻境中驚醒,周邊場景,如鏡一般破碎,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光線透亮,由於許久未見光的緣故,我的眼皮,還有些刺痛,緩和了好一會,才適應過來。
可是,我發現,我全身,依舊不能動彈,迴轉看一下,這才發現,我被綁在了一根粗大的水泥柱上,更令我驚奇的是,周邊的場景,似曾相識,好像這裡,就是城南廢棄水泥廠,上回蘇大門劫持我,就是在這裡的,而白姐的勢力,也在這裡被瓦解,最後幕後人,就是鐵鍋本人。
據說上回瓦解白姐勢力的時候,鐵鍋和他手下的五虎,只記得對付白姐這邊了,應該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姐身上,沒人注意到受傷的蘇大門,而蘇大門本人,就是在那時候悄無聲息地不見了,說白了,就是趁着大夥兒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他是那種身份的人,善於抓住一切機會,自然能逃跑,因爲蘇大門本身和城南高中沒有什麼糾葛,所以,鐵鍋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蘇大門,自從那次消失後,也沒有再出現過,好像世界上不存在整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時光是磨人的,所有的一切,也隨着歲月的消散化爲塵沙,終究不被人提起,人們唯一記得的,還是蘇大門一人對戰兩百人屹立不倒的輝煌戰績,。
可是,沒人知道,蘇大門是那種身份的人,也沒人知道,蘇大門,其實就是蘇雅的父親,不過,蘇雅本人,卻對蘇大門不太感冒,自從蘇大門消失後,她從未提起有關蘇大門的事蹟,就算我在她面前主動提起,她都會微微皺眉,或是伸出芊芊玉指堵主堵住我的嘴,或是嫌棄般徑直避開,好像蘇大門對她來說,可有可無,有又或說,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我不清楚蘇雅和蘇大門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一個父親和女兒,關係會鬧到這種地步,但現在,顯然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因爲,還有事情是需要應對的,在我身前,正是鐵鍋那張帶着陰森笑意的面孔,在他身後,還站着一言不發,像木頭機器一樣,只會聽指令的雨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