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謂的打頭陣,換句話說就是充當炮灰。
貼木爾目光掃視了一眼下方的衆將領一圈,最後停留在一名體型偏瘦的中年將領身上。
當然,體型偏瘦是相較於金夏的將領來說,顯得瘦弱了一些,但是和普通人相比,卻是實打實的壯漢。
“胡將軍。”貼木爾笑呵呵道。
“末將在。”胡曙眼眸低垂,起身拱手道。
“本帥決定任命你爲先鋒將軍,由你統率底下部曲,迎戰陳墨。”貼木爾道。
“這”
胡曙臉色一變,他又不是傻子,貼木爾這話明顯就是讓他去打頭陣,充當炮灰,而他手下的部曲,全都是投靠金夏的宋人。
“怎麼,胡將軍不願意?”貼木爾端起面前的酒碗,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末將聽命。”
所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胡曙雖心中不願,但也只能聽從。
“哈哈,各位,一起敬胡將軍一杯,祝胡將軍旗開得勝。”貼木爾見到胡曙答應了下來,開懷大笑道。
胡曙對面的金夏將領們,也是紛紛站起身來,敬了胡曙一杯,但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敬意,反而帶着些許的嘲弄。
……
七月底。
官山平原的一處山坡上。
雖說是山坡,但相較於周邊的平地,只高了丈許左右,是這邊平原上最高的高地。
斫木爲樑,堆土爲樓,陳墨命大軍在此處搭建營寨以及箭樓之類的防禦工事。
夏芷凝身穿一件特製的女子戰甲,打扮的和男子一般,但那白皙的皮膚以及那姣好的面容,還是一眼能分辨出其女兒身。
她站在陳墨的身旁,環顧了一圈那忙碌的軍士,疑惑道:“金夏多騎兵,最擅騎射,且剛吞併完高遼不久,金夏兵堪稱個個驍勇善戰,我們不在南陽據城而守,爲何跑到這官山平原上跟他們打?這裡的地勢方便騎兵,對我們可不利。”
“淮王從青州退兵還不到一年,我可不想再把戰火燃燒到青州,而且金夏是外族,在大宋的國土打仗,行事可以毫無顧忌。據探子的消息,金夏一路南下,百姓不是被其迫害,就是被他們當做豬養圈養,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在青州。”
陳墨眼神堅定的說道:“我要將他們擋在青州之外。”
聞言,夏芷凝神色微怔,看着陳墨那看向北方的堅毅側臉,芳心不由的一跳。
他認真嚴肅的樣子,當真神武。
此刻的貼木爾站在崗樓之上,手持着“千里鏡”,眺望着遠處星羅棋佈,井然有序的“宋軍”營盤,神色微愣。
那眼中彷彿在說,他是怎麼敢的?
他統帥的東路軍,大半都是騎兵,最善衝鋒,像這種平原,完全就是他們的主場。
在他看來,宋軍應該老老實實的守在城內,等着他們去攻的,現在竟敢跑到這官山平原來搭營。
因爲沒有預料到陳墨第一步棋是這樣走,他們搭建的營帳極爲簡單,防禦工事都沒有構建,連最簡單的拒馬都沒有。
對金夏來說,他們並不善於守,他們的可汗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你們怎麼看?”貼木爾將千里鏡遞來了身後的金夏將領,貼木爾所站的這座崗樓上,全是金夏將領,投誠過來的宋將,連上來議事的資格都沒有。
幾位金夏將領依次持千里鏡看了一遍後,耶律弩庫放下千里鏡笑道:“宋人果然最喜誇大其詞,陳墨被他們都吹上天來,可從他們在這平原上搭營來看,無非就是徒有虛名,不足爲慮。” “耶律將軍說的對。將軍你不是讓胡曙那宋人打頭陣嗎,正好,在這平原作戰,更好摸清對方的實力。”
“.”
貼木爾點了點頭,旋即抹了抹下巴道:“既然如此,還是老辦法,先禮後兵。”
中軍大帳,人頭攢動,喧鬧聲不停。
隨着陳墨進來後,軍帳中的聲音倏然一靜,孫孟趕緊上前相迎,道:“侯爺,金夏派使者過來,說要見您。”
陳墨一愣,他也知道金夏的大軍就在對面,馬上就要交戰了,這時候派使者過來幹嘛?
“帶他進來。”
既然使者都派來了,陳墨就見一下,免得讓對面以爲自己怕了。
很快,陳墨就見到了這位金夏使者。
金夏使者看到陳墨如傳言中那般年輕,不由愣了一下,然後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着。
總結下來就是一句話。
若是陳墨肯投降金夏,貼木爾會上報可汗,給陳墨一個異姓王噹噹,且吞併大宋後,會將整個大宋的北方,賜給陳墨當封地。
有一說一,貼木爾開出這個條件,還是挺大的。
聽完後,陳墨笑了:“本侯也有一句話讓你轉述給你們統帥。”
金夏使者疑惑的看着陳墨。
“他若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仍不失封侯之位。”陳墨認真的說道。
“你”能當使者的,文化水平還是可以的,金夏使者聽到這話,心中不由生起了一股怒火,心中再說你也配與我們將軍相提並論。
他拱了拱手,道:“還請侯爺三思,我家將軍說了,若是侯爺負隅頑抗,將來我金夏王師馬踏青州,定然血洗整個青州。還請王爺爲青州的百姓着想。”
“放肆。”
孫孟、長恩等將領,聽到金夏使者這大放厥詞的話,當即便放聲怒喝了起來。
然金夏使者卻是渾然不懼。
陳墨眼眸微眯了起來,眼神中迸發出一絲冷意,道:“他若有這個本事,大可放馬來試試。”
見陳墨是下定了決心不投降,金夏使者冷哼一聲,從懷中摸索出一封戰書,道:“就知道爾等會冥頑不寧,這是我家將軍給伱們下的戰書,明日巳時,我軍會派兵出戰,侯爺可敢應戰。”
孫孟從金夏使者的手裡接過戰書,遞到了陳墨的面前。
看完戰書後,雖然陳墨明知這戰書的內容有激他的意思,仍道:“此戰,本侯接了。”
“豪爽。那在下就回去覆命了。”
“等等。”
“侯爺可是後悔了。”金夏使者疑惑陳墨是後悔了,轉過身來道,嘴角還帶着一絲嘲諷。
陳墨淡淡道:“來人,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