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拓拔諸開口,頓時間所有目光全都看向拓拔諸。
聞言,貼木爾一喜:“王爺快快請講。”
拓拔諸沉吟了一番後,說道:“其實王爺昨晚定下來的計劃是可行的。”
“?”貼木爾面露疑惑,繼續豎起了耳朵。
拓拔諸道:“戰馬會受驚,但人不會。不知將軍上午的時候發現了沒有,那怪雷攻擊的都是耶律將軍部曲的後方,也就說陳軍也怕這怪雷傷到自己人。
如此一來的話,若是我們驅趕一批大宋的百姓爲先鋒,而我軍的步卒緊跟在這羣百姓的身後,陳軍必有顧及,等到時我軍步卒殺入陳軍中軍之後,便可派騎兵分左右兩翼進場,此戰必勝。”
此話一出。
衆人都沉默了。
因爲此法太傷天和了。
雖然他們入侵大宋以來,沒少殘害大宋的百姓,但那不同。
軍是軍,民是民。
若是他們驅趕宋民上戰場對付陳軍,那未來有一天,敵人也會驅趕他們的百姓來對付他們。
這在歷史上,可是有過這種例子的。
貼木爾也沉默了。
此法若是換在金夏,可是要遭天譴的。
拓拔諸也知道此法有些毒,所以之前才說不知當講不當講,見衆人沉默不語,他也不再說了。
他只負責說方法,用不用就跟他沒關係了。
“讓我再想想。”貼木爾道。
翌日。
天一亮,陳墨就收到前方探子來報,昨天敗退的金夏大軍,已退到了幺兒城。
陳墨當即下令,全軍拔營,朝着幺兒城推進。
天黑之前,陳軍在幺兒城五里外的一處開闊之地紮營。
陳墨對孫孟說道:“既然敵軍已退至幺兒城,那麼赤石嶺的伏兵就沒有必要了,派人去赤石嶺,讓崔爽帶着部隊趕來幺兒城匯合吧。”
“諾。”
與此同時,幺兒城中的貼木爾,也是收到了探子來報,說陳軍已在城外五里外紮營。
金夏軍不擅長守城,更別提城中的還都是宋民,這讓金夏士卒很沒有安全感,如今陳軍壓境,這昨天被怪雷嚇到的金夏軍,變得有些人心惶惶了起來。
見狀,貼木爾心下當即一狠。
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
史書上屠城的人都不少,我只不過是將百姓趕上戰場,而且我又不殺他們,算得了什麼。
況且,只要勝利了,併吞並了大宋,這點也不算是污點。
貼木爾當即下令,讓貼木鐵帶人把城中的百姓全都抓起來。
翌日。
幺兒城外,陳軍大營綿延十餘里,四周早已立上了拒馬,一隊隊三軍士卒早已嚴陣以待。
“嗚”
“嗚”
“嗚”
綿長的號角聲從陳軍營寨中響徹而出,如無形的波浪漣漪,一圈圈的朝着四周擴散而開。
“虎!”
“虎!”
“虎!”
陷陣衛自營寨中踏出,發出震天的呼喊聲,步卒行軍揚起的沙塵,如煙似浪、遮天蔽日。 如此動靜,很快便傳入了城牆上的金夏守軍耳中。
“將軍,陳軍出兵了。”親兵來到貼木爾的面前彙報道。
貼木爾看到了,他放下千里鏡,對身旁的貼木鐵道:“準備吧。”
“諾。”
貼木鐵很快退下了城牆。
陳軍大營前搭建的瞭望塔上,陳墨身着墨黑色的短袍,並未披甲,大手放在腰間所佩的唐刀刀柄上,對長恩說道:“把幺兒城圍起來便可,別攻。”
幺兒城只是一座小城,連城牆都不高,是由黃土夯成的,防禦性並不強,紅衣大炮完全可以直接破城。
但是陳墨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一是陳墨不急。
二是幺兒城防禦再不強,也是一座城池,而攻城戰傷亡是最大的。
現在的情況是金夏軍急着推進,陳墨只需要慢慢的逼上去便可。
陷陣衛朝着幺兒城推進。
神武衛緊隨其後。
就在陳墨神情有些放鬆的時候,前方的長恩派人來報,說幺兒城的城門開了。
聞言,陳墨一驚,帶着夏芷凝親自趕到陷陣衛,通過近距離觀察,發現幺兒城的城門果然打開了。
“敵軍這是要幹嘛,跟我們決戰嗎?”夏芷凝驚訝道。
“會不會是什麼計謀,比如空城計?”長恩插了一句,這兩天,他也看起了兵書。
夏芷凝搖頭笑道:“若是空城計,就不應該這樣擺了。”
“可能是他們想到了怎麼應對我們火炮的方法吧。”對此,陳墨也感到有些訝異。
不過也好,你主動出城作戰,也節省了我的時間。
“芷凝,你去把朱雀衛調過來,並讓紹金能準備好。”陳墨吩咐道。
“諾。”
夏芷凝應了一聲,正要退下去的時候,長恩忽然驚聲道:“侯爺,是.是百姓。”
“什麼?”陳墨朝着遠處看去。
夏芷凝也是止住腳步,伸長了脖頸。
很快,他們便看到,一大羣衣衫襤褸,面色枯黃,身材瘦弱的百姓,從城門走了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還帶着恐慌與無措。
甚至還有婦人抱着孩子,孩子還在哇哇大哭。
隨着一個個百姓從城中走出,陳墨可以看到,在這羣百姓的身後,是一排排身着藤甲,手持大刀的金夏步卒。
一時間,陳墨腦海中“咚”的一聲,眼中噴火:“這羣畜生,竟然連孩子都不放過。”
陳墨猜到金夏軍要做什麼了。
“侯爺,怎麼了?”長恩還沒反應過來。
夏芷凝解釋道:“這羣金夏蠻子想要利用百姓來對付我們。”
“什麼?他們竟如此下作。”這下,就連長恩也是忍不住罵了一句。
就連陷陣衛也是發生了騷動。
原本他們看到百姓出城還沒覺得什麼,可看到百姓後面的金夏步卒時,他們也隱約猜到了什麼。
頓時間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後全都回頭看向陳墨,彷彿再說怎麼辦。
這一刻,就連陳墨也是呆愣了,但很快雙眼一閉,再次睜開的時候,眼中只有怒火與冷意,道:“先向敵軍喊話,再向百姓喊話,告訴百姓敵軍的陰謀,若是都不成,只能.”
後面的話陳墨沒說,但這一刻,連長恩也明白了是什麼,心中不由的一沉,罵道:“這羣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