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墨眉頭一皺,放下夏芷凝的裙襬,將袍子一提,繫上腰帶,走了出去。
夏芷凝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緊隨其後,
衙門前堂大廳裡。
蕭靖、吳衍慶、趙良等人也是收到消息過來了。
“安國公。”
看到陳墨出來,一個個躬身行禮。
陳墨擺了擺手,詢問道:“到底什麼情況?”
趙良拱了拱手,道:“回安國公,暫且還未知,末將已經派出斥候前去探查了。”
陳墨點了點頭:“讓將士們起來別睡了,速速整軍備戰,提防敵軍進攻。”
“諾。”趙良退了下去。
蕭靖這時開口道:“自我們與敵軍交戰到現在,一直未有淮軍出現,此刻卻突然出現一支着淮軍甲冑的兵馬,會不會是豐州的淮軍?”
夏芷凝也認同蕭靖這個猜想:“前些日子月將軍傳信說,淮王逃出了我們的封鎖,正朝着宴州方向逃離,算算日子,很有可能是從豐州逃離出來的淮軍。”
淮王自決於鎖龍山的消息還未傳回來,因此蕭靖、夏芷凝兩人的猜測並不是沒有道理。
微微沉吟了一番後,陳墨看向蕭靖和吳衍慶,道:“我留三個營的陷陣衛在這裡,蕭老家主、吳老家主,就勞煩你們看着點安平王和宴軍了。”
蕭靖、吳衍慶二人鄭重的點了點頭:“請安國公放心。”
“走,我倒是要看看來的哪路人馬。”
……
夜色漸深。
袁縣外的官道上。
陳墨帶着大軍徐徐前進。
“報,安國公,打探清楚了,的確是淮軍的人馬,而且是打着火把行軍,很是招搖,正朝着袁縣縣城進發,已不足十里。”
之前派出去的探子此刻回來稟告道。
陳墨握了握拳,大軍瞬間停下,他命令道:“把火把熄了,在道路的兩邊埋伏起來。”
命令下達,大軍齊齊行動了起來,本來遊走在官道上的火龍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
“報,淮軍距我軍五里,兵馬.不過千。”
“什麼,不過千?”陳墨一愣,招手道:“再探。”
“報”
斥候營每隔一段時間,便向陳軍傳來訊息。
陳墨也得知了更詳細的情況。
這支淮軍兵馬不過千。
且看起來還是淮王的親兵。
“真讓他逃出來了。”夏芷凝認爲是淮王從豐州逃出來的殘軍,面色凝重了起來。
見狀,陳墨道:“不過千人,芷凝你怎麼看上去有些擔心啊?”
“以楚娟跟你的關係,我是擔心你對淮王不好下手。”夏芷凝白了陳墨一眼。
全軍這麼多人看着,淮王再怎麼說也算是陳墨的“老丈人”,若陳墨親自動手,多少有些不太好。
“放心吧,我不會心慈手軟的。”陳墨眼神冷了下來。
夏芷凝握住陳墨的手,道:“到時你將他擒下,我來。”
陳墨笑了笑。
“報,淮軍距我軍不足一里。”
無需斥候稟報,淮軍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道路的盡頭。
的確招搖,好似沒有把陳軍放在眼裡似的,大張旗鼓的走在官道上就算了,一個個還高舉着火把,旌旗招展。
“準備!”陳墨擡起手來。
道路兩側的弓箭手和弩手全都彎弓搭箭,瞄準了起來。
淮軍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
在官道上停了下來。
“殿下,怎麼了?”馬車裡,甘夫人掀起車廂的簾布,疑惑地看着騎在馬上的楚壽,道:“你不是說安國公就在袁縣嗎,現在馬上就要到了,停下來作甚?”
“情況不太對。”楚壽好歹是在軍中歷練了一段時間,只覺得周圍太安靜了。
他拱手放聲道:“罪臣楚熠之長子楚壽,帶領麾下五百士卒,特來投靠安國公,此處若有貴軍的崗哨在,還望行個方便,替在下向安國公通報一下。”
“楚壽?”陳墨雙眼微眯了起來。
夏芷凝在一旁開着玩笑道:“你兄長過來投靠你了。”
陳墨白了她一眼,吩咐了孫孟了幾句。
孫孟起身大喊道:“我乃安國公麾下親兵營校尉孫孟,世子殿下,讓伱的人放下武器。”
聽到這中氣十足的聲音,楚壽麪色微變,這周圍果然有古怪。
他沒有懷疑,連忙下令讓下面的人放下武器。
等他們都放下武器後。
道路的兩旁亮起一道道火光,將官道照耀的好似白晝。
看着那兩邊山林裡的道道身影,楚壽臉色一變,他們這是走進包圍圈了。
“殿下,好久不見了。”
大笑聲響起,楚壽順着聲音看去,只見一道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並逐漸清晰明亮了起來。
不是陳墨還有誰。
“罪臣之子楚壽,拜見安國公。”
“罪臣之子楚澤,拜見安國公。”
兩名披甲青年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拱手道。
一人是慧夫人的兒子。
一人是甘夫人的兒子。
陳墨走上前去,道:“你們是從崇州過來的?”
“回安國公,正是。”楚壽一臉諂媚的說道:
“罪人早就勸誡過楚熠,讓其歸順安國公,可他非旦不聽,反而和姦賊蘆盛勾結在一起,狼狽爲奸,企圖謀害安國公。
罪人自知其罪滔天,無法饒恕,但罪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參與他們的謀逆之舉,可罪人畢竟是罪臣之子,心仍舊不安,自知無法洗清罪責,特帶領五百忠義之士特來投靠安國公。”
說到這裡,楚壽聲音小了下來,低聲道:“還望安國公看在舍妹的面子上,饒恕罪人的罪過。”
楚壽的話音落下,周圍的陳軍將士心中不由的嘀咕了一聲:“好傢伙。”
直呼自己父親的名諱就算了。
撇清關係起來也是一點都不含糊。
可真是個大孝子啊。
夏芷凝面露鄙夷,顯然是極爲瞧不起楚壽。
陳墨笑着將楚壽、楚澤二人託扶起來,道:“殿下可比淮王明事理多了,若是那朝堂上的諸公都如殿下這般,哪會有奸賊逆黨,哪會有如今的亂世。”
楚壽低着頭沒有說話。
“不知殿下是如何從崇州過來的,難道崇州沒有戒備?”陳墨詢問道。
“不瞞安國公。罪身得知淮州的消息時,崇州還並未封鎖戒嚴,後來消息傳開後,崇王下令戒嚴,可消息傳達到各地也是需要時間的,罪人畢竟也是淮王世子,一路過來倒也沒人敢攔。”楚壽如實說道。
陳墨拍了拍楚壽的肩膀,道:“放心,等我肅清朝堂中的奸臣逆黨後,定稟明陛下,寬恕殿下的罪過,且殿下如此大義之舉,陛下也定會厚賞。”
“謝安國公。”楚壽鬆了口氣。
楚澤也對陳墨拱了拱手:“謝安國公。”
“兩位殿下客氣了。”
說着,陳墨目光看向淮軍軍中央的馬車,疑惑道:“這車裡的是?”
“罪妾甘氏,見過安國公。”
車廂的簾布被掀開,一名身着白色低胸長裙,外罩一件絲織的白色輕紗的美婦人從馬車上下來。
其面容有些憔悴,給人一種纖弱的感覺,一張蒼白消瘦的臉頰上,一雙大大的眼睛,眼底似乎總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淡淡愁緒。
陳墨點頭示意了一下,當着這麼人的面,他自然不會多加表露什麼。
“來人,帶他們進城安置休息。”陳墨吩咐道。
而這些人的武器,自然是要進行收繳的。
夏芷凝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尤其是目光掃到甘夫人的時候,眸光變得冰冷了起來。
甘夫人自然是察覺到了,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敵意,臉上不由浮現一抹害臊的表情,尷尬的笑了笑後,便進了馬車。
袁縣縣城。
蕭靖、吳衍慶他們得知陳墨這麼快就回來了,不由的一愣。
後知這支兵馬並不是淮王一行人,而是過來投靠的楚壽等人後,都是皺了皺眉,其中吳衍慶尤勝。
等到了縣衙後,吳衍慶更是單獨找到了陳墨。
“岳丈大人這是有話要跟小婿說。”私底下,陳墨還是稱呼吳衍慶爲岳丈大人的。
而且他和陳墨衆多的岳丈不同。
他可是陳墨正妻的爹。
“安國公打算如何安置楚壽和楚澤?”
甘夫人陳墨要怎樣,吳衍慶不管,畢竟一個要不了幾年就會容顏逝去的女人,掀不起什麼風浪。
可楚壽和楚澤不同。
他們和蕭正不一樣。
蕭正還小,還可以教。
且淮王基本沒帶過蕭正。
所謂養育之恩大於生育。
可他們年紀都大了,思維和認知都成形了。
若是養在身邊,指不定哪天有了機會,會替父報仇。
吳衍慶害怕陳墨會養出兩個狼崽子出來。
“岳丈大人放心,我心中已有打算。”陳墨知道吳衍慶是爲了自己好。
“不知安國公可否跟老夫說說?”
“很簡單,讓他們二人下半輩子當一個普通的富家翁就行了。”
“普通的富家翁?”吳衍慶還有些不太明白。
“斷了他們的修行之路。”陳墨道。
吳衍慶一震:“看來是老夫多慮了。”
他已經明白這句“斷了他們的修行之路”的意思了。
一個不能修煉的廢人,就算日後真有了歹意,也掀不起風浪。
回到衙門後院廂房。
夏芷凝正雙手抱胸靠在門口等着他。
陳墨挑了挑眉,猜到她要說什麼,道:“進去說吧。”
剛進廂房,房門剛關上,夏芷凝便冷冰冰的說道:“別把她給我帶進門。”
“我知道。”陳墨摟住她的腰,手往裙子塞。
夏芷凝羞惱的一把拍開:“剛出了一身汗呢。”
現在十月份,天氣還很燥熱。
“沒事,我不嫌棄。正好等下還要洗澡。”
陳墨摟着她坐了下來,輕輕探入衣襟,捉着綿羊。
“知道那你怎麼安排?”夏芷凝捉住陳墨的手,非要他說個清楚。
陳墨輕抱着她,道:“還能怎麼安排,住進銅雀苑嘍,反正還空了那麼多院子。”
夏芷凝聞言,玉顏微滯,鼻翼輕哼一聲,冷眼瞪了陳墨一眼,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想讓家裡住滿人,那銅雀苑也住滿人,你纔會收心是吧!”
這混蛋,家裡養這麼多女子就算了,連外室也要養這麼多。
“芷凝,你這是什麼話?”陳墨手上的力氣大了幾分,道:“人家主動投靠過來,我怎麼也得給人家安排一個住的地方吧。正好肖夫人也在銅雀苑,甘夫人住進去,也有伴。”
“確實,到時可以讓她們兩個一起伺候你。”夏芷凝忍着不適,蛾眉輕蹙。
陳墨:“……”
他也不再多言了,只有金箍棒才能讓這醋精老實一會。
……
時間拉回到十月初。
麟州。
當前方的戰事傳回到麟州的時候,最高興的無疑是那些上了榜的學子們。
畢竟陳墨若是輸了,那麼其治下的地盤也會被瓜分的一乾二淨,那他們備考幾個月,也就等於白努力了。
可現在陳墨勝了,那他們金榜題名的含金量都更高了。
最關鍵的是,這場戰事的勝利,讓襄陽城的人心都沒有那麼浮動了。
安國公府。
後宅之中,庭院之中的嶙峋山石以及亭臺樓閣,都籠罩在烈日陽光之下,恢宏大氣。
廳堂內鶯鶯燕燕聚之一處,衩裙短衣,綠紅黃紫,浮翠流丹,美不勝收。
放眼望去,全是佳人,沒有醜女。
軒窗之下,吳宓坐於上首,左右兩側,右側第一個是韓安娘,左側第一個是易詩言,之後往下便是夏芷晴、樑雪、南宮如等女,坐於兩排,有種爭奇奪豔的既視感。
在她們的中央,則是站着如青舞一般的清倌人。
這些人的身上,有穿旗袍的,有穿包臀裙的,有穿jk的,還有水手服、比基尼等等。
而這些衣服,都是衣美衣肆製作出的樣品,供吳宓她們查看,若是沒有問題的話,不日便可大批量製作,然後上架售賣了。
易詩言都擡手遮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看,旋即她指着身穿比基尼的清倌人,紅着小臉道:“芷晴,這衣服也太小了吧,這這和沒穿有什麼區別?”
“這哪是什麼衣服,就用幾條帶子遮擋身體,有些低俗浪蕩了。”蕭芸汐臉頰也是紅了起來。
“這裙子也太短了,好像臀兒都露出半邊來了。”連打扮的比較嫵媚的樑雪,都有些接受不了。
“芷晴,這些全都是二郎的主意嗎?”韓安娘面色通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