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打聽穆邵陽的行蹤,只要是不在哪個妃嬪的宮裡,就算是在歡宜宮過夜,狄藍兒都心生慶幸。而現在,就連聽說穆邵陽在北書房處理政務,她都氣得不得了。
狄藍兒直接把攔路的侍衛背摔在了地上,剩下的侍衛看她今天不好說話,便趕快進去通報穆邵陽。
可是他剛剛拐了兩個彎,就看到狄藍兒已經到了北書房門口。還不等他制止,狄藍兒已經破門而入。
北書房內,除了穆邵陽以外還有三個大臣:兩個穿着紅色的袍子腰間束寬帶,一個則套着背心輕甲。朝中每個職位的大臣長什麼樣子她狄藍兒是不知道,但是,“一身袍子不一定是文而一身盔甲必定是武”這個道理她是心知肚明。
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有武將在這裡與穆邵陽商議?
究竟有多少國家大事?他從春夏能忙到秋冬?從凌晨和大臣討論到大中午?
裡邊的人被狄藍兒的突然闖入嚇到了,還以爲是有刺客,一個個緊張地站起來。而通報的侍衛跪在門口,磕頭求罪。
穆邵陽面色微冷,脣線繃着。覺得侍衛聒噪,他便揮袖讓他退下。
“臣等參見皇后娘娘。”三個大臣一同施禮道。
狄藍兒一小步一小步地挪進去,眼睛盯着三個大臣,在快走到中間的時候,又木訥地轉頭向穆邵陽。
“皇后,你怎麼突然進來了?”穆邵陽不溫不火地問,就彷彿她只是個突然闖入的不懂禮貌的外人。
“快到用膳的時候了,很晚了,你們……”狄藍兒訥訥地吐出幾個字,整個人都魂不附體了。她突然問道:“狄國怎麼樣了?”
有武將在此,他們必然是在討論和攻打狄國有關的事情。
自從上次被穆邵陽安撫之後,狄藍兒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關於這件事情的半點消息。她沒有什麼朋友,再加上之前死胎的事情她一直被軟禁在宮中,便從不曾出宮。
他一言不合就能封鎖城門,想必封鎖區區宮門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吧!
三個大臣其實一直在擔心她會問這個問題。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再加上穆邵陽對狄藍兒的喜惡他們是不明不白的,現下他們三個人都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穆邵陽僵硬地笑了一下,對她說道:“我們現在並沒有討論那裡的事情。”
“那這都一上午了,你們在說什麼?”
“咳咳。朝堂之事你還是不要過問的好。”穆邵陽看了看他們三個,可是好像自己求助的信號並沒有被收到。
狄藍兒搖搖頭,這次是神志清醒地問:“狄國最近怎麼樣了?”
“我們沒有……”
“就算陛下現在沒有談,這麼大的事情,之前肯定談過啊!”狄藍兒踏了兩步到他面前,睜大了眼睛好想要把他看穿。
他眸色黝黑,只有一點陽光的反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好像不是當初那個就算是生氣委屈,眼中都盛滿星辰的翩翩少年了。
“皇后,”穆邵陽的聲音嚴肅下去,帶着點不容違背的命令和警告氣息,說道,“此事你無從過問,退下!”
“不!”
越是這樣,狄藍兒就越不安。她倔強地叫了一聲,臉色發紅。
穆邵陽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每當她露出這樣的脾氣,他們必然就會吵鬧一場。
“卿等且先退下吧!時候不早了,反正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明日再議。”
“是。臣等告退。”
穆邵陽看着他們離開,鬆了口氣。
意識到自己的行爲又給他丟臉了,狄藍兒委屈地撅起嘴脣,撒嬌似地懇求道:“我知道朝政上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也無權過問。可是我都好些日子沒有聽到狄國的消息了!無論怎麼說,那也是我的家鄉,我真的很擔心啊!”
“你不是有你那些能當攔路虎的探子嗎?”穆邵陽微怒問。
他還好意思說呀?自從那天她嚇唬穆邵陽以後,就算狄藍兒真的想安排什麼探子,也是半點消息都沒有。
再後來,別說是派探子了,就連他身邊都沒有她能安插的眼線。
明知故問,冷嘲暗諷。
狄藍兒直勾勾地盯着他,眼裡都是不滿和抗議。
“你莫要這樣看着我。剛纔你一點風聲都沒有,就直接闖了進來,白白讓別人看笑話。現在我不想理你,錯在誰身上,你不知道嗎?”穆邵陽理直氣壯地問道。
“你!”狄藍兒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仔細的反省了一下自己,爲什麼要這麼沒有禮貌,然後她恍然想起自己最開始來的目的不是問家鄉怎麼樣,而是要問他爲什麼要把安排宮女的事情交給其他人。
“你不提起來倒還好,你一提起來我就生氣!”狄藍兒一下子更有理了,問道,“你不許我在外面給你丟臉,難道就行你給我丟臉麼?”
穆邵陽竟然露出莫名其妙的震驚,無辜地問:“我做了什麼事情給你丟臉了?”
“你把我應當做的事情安排給別人,不是讓別人笑話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