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邵輒皺眉,“腿傷了?”
穆邵輒不知道該怎麼說,如實說自己這個動作保持了一晚上所以麻痹了麼?那他還不會被這人笑死?畢竟他可是極少在他的面前出醜的,悶聲,“應該罷。”
穆邵輒見此,袖子下的手撫上前額,該怎麼辦呢?“我讓人揹你?”
穆邵陽默然,"先轉移。"手撐着地面勉強站起身。
穆邵輒眼角餘光瞥見院門不遠處的黑影。心下一凜,卻也知道現下不是繼續在此處墨跡的時候,愈來愈近的說話的嘈雜聲讓他眼眸越發的冰冷。
“你可以嗎?”穆邵輒在擔心穆邵陽的身體。
穆邵陽站着緩了這麼一會兒腳早已恢復正常,“沒事。”
穆邵輒和穆邵陽商量過後還是覺得留宿周府比較好,他們還想好好看看這幕後之人的手究竟有多長。
穆邵輒揮手,一旁隱匿的暗衛紛紛飛身而來。與穆邵輒一起攙扶起穆邵陽。
似是觸碰到了傷口。一陣劇痛襲來,穆邵陽忍不住悶哼了聲。
卻讓一旁的穆邵輒心思一沉。
把穆邵陽扶到與自己住的相近的廂房,早就等候在裡面的大夫迎上來。
“趕緊把病人扶到牀上去。”
脈序的不穩讓大夫的眉頭越發緊皺,簡單的檢查過後,方纔的笑容已經完全掩去,“不容樂觀,內息不穩,怕是內傷很重,在下先給貴人開個方子調養試試。”說着手已經拿起毛筆,在紙張上龍飛鳳舞起來。
穆邵陽看着穆邵輒,眼眸裡深深的謝意,“謝謝。”穆邵陽這話其實有一半是爲了怡人說的,雖然那日是穆邵輒發現了他,其實他是很早就醒過來了的,甚至隱約看見過怡人和穆邵輒一起的模樣,竟生出幾分般配之意。
穆邵輒不在意,揮手,“謝什麼,兄弟之間何必這般客氣,只是大哥,待到了京城我就不能時刻與你在一起了,但是會安排人在暗地裡保護你,畢竟那裡頭的人的眼線多,底牌不好太早暴露,李大人那邊我也會安排好,適當時候讓他去接應你。”
穆邵陽定定的看着穆邵輒,好不容易纔緩過神來,鳳眸微微眯起,“我明白。”他這番定要讓那些個逼死他父皇母后的人付出代價,哪怕賠上性命。
“不過你的腳真的沒什麼事情了麼?”穆邵輒看着穆邵陽,眼眸裡是掩飾不住的擔心。
穆邵陽想起剛剛自己站不起身的原因,眼皮微跳,“沒事。”
穆邵陽這邊情況還算好,可是反觀穆邵焜。
穆邵焜剛剛沐浴完畢,一身澄黃的中衣,長至腰際的烏黑的髮絲還在滴着水,眼裡滿滿的憤然。
穆邵焜已經得知週三連失手之事。
穆邵焜突然想起父皇離去時候的意味深長的眼神,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所謂的大皇子殞沒,只是爲了讓他韜光養晦避免過早夭折罷了,如今這般……這是要跟自己作對的前兆麼?
穆邵焜眼眸冰冷,嘴角卻勾起一抹邪笑,“這是你逼我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麼。那就別怪他這個做弟弟的無情了。
穆邵陽不知道何時靠在牀榻邊就那麼睡熟了,這兩天的他真的好累,接二連三的追殺,讓他不由想知道,爲什麼他們兄弟之間會落得如此地步?他不知道,可是母后的仇若是不報,他這個做兒子的心也不安。
緊閉的鳳眸睫毛微微顫抖着,手緊緊的抓着被褥,看起來竟是這般的無助。
木格子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
進來的是一名女子。穆邵輒在她的身後,“進去吧,他在裡面。”
當看見怡人看見穆邵陽安然的時候,臉上的那抹瞬間輕鬆許多,急切的心纔有些許舒緩。天知道一路上有多擔心,
自小因爲姣好的容貌,她在康府雖然受過的冷遇也不少,可是想必她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吧,衆說紛紜,她卻無力回駁,與康府那些人的手段相比,雖然粗俗,卻有用許多,因爲康府人骨子裡都是要面子的,不會去用這種方法去直接毫無理由的就要人的命。
也是因爲自小生活在康府的原因,算是耳濡目染,怡人自己也對性命這種事情極爲重視,不然她也不會爲了保全自己甘心讓少爺把她護在身後。
穆邵輒看見怡人無助的表情的時候心裡狠狠的一下抽痛,究竟是有多無力纔會讓那樣一個丫頭把心底無助溢於言表,一時間,之前的對於怡人的身份的牴觸都化成了怒火和心疼,穆邵輒第一次把自己的手搭在了一個婢女的身上,笨拙的輕拍以示安慰。
怡人知道,自從自己被少爺派來跟隨穆邵陽之後,今後再也沒有了理由回去少爺身邊,如今,穆邵陽是她唯一的少爺,從少爺那裡怡人沒有少聽過關於這位大皇子的事情,心裡的牴觸早已經變成了心疼,是的,她在心疼他,小小年紀就要應對那麼多的謀略,逼自己成長。把疲憊留給自己一個人,而堅強的形象留給世人,怡人不知道這樣究竟是好是壞。穆邵輒救出自己後沿途也沒少說關於穆邵陽的事情,怡人知道,自己如今能得救,完全靠的是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大皇子啊。
小丫頭看着自己幾乎快落淚的模樣,穆邵陽因得睡着了所以沒有看見,而穆邵輒卻是不忍心再看下去,心裡酸酸的,雖然說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康家大少臨時塞給自己家大哥的,但是兩人之間莫名的熟絡的感覺,讓穆邵輒心裡有些許不安,卻也不解,畢竟據他所知,他的大哥不是那種會對自己身邊人下手的人。
究竟是哪裡不對呢?
糾結間,不知什麼時候,退出了房間,悄悄的關上了木格子門。
狹長的眸子看向遠方,裡面滿是深邃。這位大哥,他護定了,哪怕是丟了命,他穆邵輒都在所不惜。穆邵輒在心裡對自己說着。
隨即,腳步輕點,施展輕功離去,讓週三連吃了那麼大一個虧,那人不可能後續沒有動作,他們需要了解一下具體情況,而他這個敦王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探子,他決定親自去找週三連談談,也不枉週三連刻意用人支開自己那一遭,脣角勾起,透着與氣質不符合的邪氣。
感覺到一直有人注視着自己的穆邵陽自是睡的不安穩的,幾乎在穆邵輒離去的同一時間他便是醒了過來,只是未曾睜開雙眸。他不是沒有感覺到怡人那個丫頭對自己的感情不簡單,只是從未真正去面對,也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而如今這屋裡詭秘的氛圍,卻也讓他不得不提起精神去面對。
緩緩睜開雙眸,似是剛剛清醒過來一般,眸底還漂浮着朦朧。“這是哪裡?”雖然在周府週三連給準備的那個跨院住的時間不算長,穆邵陽卻也知道此番這式樣的房樑不是自己住的那個院落的式樣。
幾番思緒,穆邵陽自嘲的輕笑,“倒是我糊塗了。”他記起了昨日之事。
穆邵輒坐在自己房裡的牀榻之上,腦海裡盡是這幾日的光景,想起那個小丫頭他輕笑出聲,他突然覺得他的大哥的身邊伴着一個這樣的女人,似乎也不錯,等等,他都在想些什麼?那個女人不就是個婢女而已麼?更何況,他自己……也未必願意留下來吧?穆邵輒眼眸微微眯起。
得知消息急着見自家少爺的怡人打了個噴嚏,卻恰好也沒有分毫睡意,思緒輾轉間,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敲開剛剛打聽到的一個護衛的房門,過道里的燈也被吹熄了,可是這個房間卻在這個時候還是燈火通明的,這般想着,怡人喚出了聲兒,"這位哥哥。"她知道穆邵輒已經給這個周府來了個大換水,只是對於這個跨院的不熟悉她實在不清楚小廚房在哪裡,想着那個少爺昏迷幾日未曾進食她的一顆心就像被人揪着一般疼痛。她決定自己做些個吃食去看看那位少爺,求一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