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陣咳嗽聲,讓所有人都清醒過來。
統一將視線投到那邊的血腥之地。
但是讓所有人都覺得詭異的一幕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韓凌肆貼身靠着巨柱,而德妃卻撞在他的胸口上。
伸手將已經發懵的德妃扶到一邊,韓凌肆皺着眉撫了撫胸口,又咳嗽了兩聲纔開口。
“我說德妃娘娘,你也太狠了吧!我這兩根肋骨好像都斷了,就算沒斷,估計也裂了幾道縫了!”
聽到這話,衆人才反應過來,但同時又十分震驚。
他剛纔是怎麼過去的?爲何誰都沒有看到?
“母妃,母妃你怎麼樣?”趙御鴻從極度的驚恐中反應過來,飛快地跑到德妃身旁。
若說剛纔德妃抱着必死之心往柱子上撞去的時候沒有害怕,現在卻絕對是害怕到了手軟腳軟。
人都是這個樣子的,若是一開始便死了,也也就一了百了了,但是若是沒有死成,再回頭去想,定然會十分後怕。
此時她剛從鬼門關裡回來,又聽到兒子的聲音,立刻便忍不住了,哭出聲來。
安慰了她一會兒,趙御鴻才擡起頭看着那個依舊揉着胸口的人:“多謝”
韓凌肆還是那般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不客氣不客氣,人命關天。”
雖然說皇帝此時對德妃的心徹底的冷了,但卻絕對不會希望看到她血濺當場,所以,韓凌肆的這一出手,也讓他鬆了一口氣。
“德妃娘娘,你也太不經事了,這麼一個破和尚調戲了你兩句,你就要這麼以死明志,至於麼?
這上頭還有陛下在呢!你啥都沒做這麼急做什麼?!”
兩句話說得在場的人都是一愣,忍不住切切私語起來。
這個東離的大皇子是腦袋被撞傻了麼?
這個僧人分明就跟德妃有過一段過去,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而且皇帝已經是雷霆之怒了,他還非得要挑這個時候去說上這麼一段話。
在場頗有些私下裡跟韓凌肆玩得不錯的青年官員或者官宦子弟,此時都暗暗怪他多事,惹事上身了。
趙御鴻因爲端木青的關係,對韓凌肆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
而且據他調查,這個韓凌肆似乎還有些深不可測。
因爲,他幾乎沒有調查到什麼東西。
想到這裡,趙御鴻擡起頭,看向韓凌肆,卻發現他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戲謔。
但是看向那個老僧的眼神卻帶着些認真。
跟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趙御鴻卻沒有看出什麼,這個人,跟他那一次在靜寧寺後山的竹林裡看到的並無什麼變化。
“不知道大師一向在哪裡修行啊?法號又是什麼?修行多久了?說不定我們曾經見過呢!”
在衆人的竊竊私語中,老僧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擡頭去看皇帝。
誰知道皇帝對韓凌肆卻是出了格的容忍,任由他在這裡插科打諢。
“貧僧在靜寧寺修行,法號道空。已經近二十年了,但是一直都在後山,所以並未曾見過施主。”
韓凌肆一臉苦惱:“青兒,大師健忘得很,不記得我了。”
他這句話卻是向還在席上坐着的端木青說的。
端木青偏頭似乎想要看清楚那老僧的模樣,但是很顯然她坐得那麼遠是看不清的。
所以也沒有繼續深究,只是笑道:“大師年紀大了,記不清是有的,你只跟他說種在後山的遺雪芬就是了。”
聽到這三個字,德妃的身子猛然間一顫,但是趙御鴻一直將她抱在懷裡,並未曾讓別人看見。
只是此時大殿上的氣氛委實怪異得很,一場十分嚴肅的審判,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韓凌肆兩口子和拉老僧的嘮家常。
“陛下,臣妾看,這件事情還是早作定斷纔好。”
眼看着幾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端木竚輕輕提醒了一句。
“誒!陛下,等一下,等一下就好。”
韓凌肆卻連忙攔住了,十分不好意思道,“這個大師審完之後定然是沒有命在的,我有一個問題急需要請教,請教完了,再不打擾的。”
讓衆人想不到的是,韓凌肆這樣一個無禮的要求,皇帝竟然點頭答應了。
頓時趙御行的臉色一變,就連一直都坐在那裡沒有什麼精神的皇后,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精光。
“大師,我與拙荊之前與您是見過的,你當真不記得了麼?”
那老僧眼神有些飄忽,來來回回地看這面前這個俊眉如天人的男子。
突然點了點頭:“好像有點兒印象。”
“這就好這就好,”聽到他這麼說,韓凌肆喜出望外,“大師還記得我,自然就還記得遺雪芬怎麼種了。”
說到這裡,端木青也走了下來,同樣顯得十分高興。
“都怪我悟性不足,當日大師跟我講了半日,回去我還是沒能種活,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今日只好勞煩大師再講一遍,我一定好好記住。”
說這話,臉上還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來。
但是相對於她臉色的變化,那老僧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臉色陡然間變得緋紅,似乎是着急發熱一般。
“王爺,王妃,這件事情待父皇將這案子審完再問不遲,眼下還是案子比較重要。”
韓凌肆卻帶着歉意道:“大皇子你別急,就是讓大師口授一下。
你不知道,青兒這性子,種了幾次種死了,府裡都快要翻天了,再種不活,我看我那韓府,也別想要有一棵活物了。”
端木青腦袋一黑,韓凌肆他一定是故意的,不就是說了一句謝謝麼?!這麼記仇!
但是坐在這裡的人,誰不清楚,這明顯的就是韓凌肆信口謅的藉口。
偏偏皇帝擺了擺手:“快點兒吧!”
把端木竚剛要開口的話堵在了喉嚨裡。
“大師!怎麼了?不會是這麼多人不好說吧?”端木青淺淺笑道,但是隨即又否認了,“說笑了,怎麼也不會,這遺雪芬可是大師你最愛的花。
而且那時候還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夠比你種得更好呢!
更何況,雖然你年紀大了,但是剛纔都可以認得出王爺,怎麼樣也不會把自己最拿手的東西忘了呀!對吧?”
端木青這一連串的反問,終於讓衆人明白了,原來這夫妻兩個是發現了這個老僧有問題。
德妃一直看着那邊,這個時候也忍不住蹙了眉頭,但是隨即便明白了過來,神色大定。
“不如還是請空雲大師過來吧!我倒是跟他挺熟的,那時候我不是還將大師的梅花露分了你一些麼?說不定再喝些梅花露,大師你就想起來了。”
韓凌肆偏偏在這個當口,再加了這麼一句。
誰都知道靜寧寺的主持空雲大師,有國僧之稱,此時找空雲大師過來,韓凌肆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個老僧說的話是假的。
果然他這話一出,那老僧再也保持不了鎮定,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端木青神色一冷:“大師,你的記性好像確實不大好啊!”
“我……我這兩年……精神不太好,一時給忘記了,等我……等我想起來在……在重新告訴王妃。”
“可是大師,當時去找你的,是我不是他,而且,大師你由始至終都沒有告訴過我那些話。”
端木青的聲音就像是魔音一樣,在整個大殿上飄搖縈繞。
“端木青你什麼意思?”趙御行冷冷地開口。
端木青冷笑一聲,走到那老僧面前,韓凌肆先她一步點住老僧的穴道。
仔細地在他的脖子上看了好久,終於眉頭微微一皺,翹起脣角。
手上猛然間一個用力,只見一塊薄薄的,透明的皮質一般的東西出現在他的手上。
“若不是前兩天空雲大師跟我說後山的道空大師圓寂了,真是不知道二王爺這場戲誰能夠拆得穿呢!”
韓凌肆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趙御行。
而此時終於有人反應過來:“看……那個人……”
“大智?”鎮國公府許氏帶着些遲疑地看着大殿中的那個人。
此時老僧的面目已經全部改變,那裡還是方纔那個人,分明一個三十幾歲的漢子。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人是誰?”
皇帝顯然也震驚了,端木竚此時哪裡還會去接這個話,只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等着。
“陛下,這個人是易容過的,易容成的就是靜寧寺後山道空大師的模樣。
而微臣一向與空雲大師交好,經常去靜寧寺,知道後山的那位隱居的道空大師是南疆人。
幾十年都在後山隱修,種得一種奇異的話,名字叫做遺雪芬,但是空雲大師說,道空大師與我們言語不通。
所以一直都未曾去過,深感憾事,不想前幾日,空雲大師說道空大師突然圓寂了,而且……是爲人所害。”
端木青在韓凌肆說話的時候,一直暗暗打量在場的所有人的神情。
趙御行自然是神色恐慌,皇后也終於收起了病態,目露驚恐。
而那邊趙御風依舊雲淡風輕般的模樣。
可是,端木青太瞭解他了,但是看他的眼睛,就可以看出那平靜下的洶涌。
心下驀然一陣愉悅。
而韓凌肆一轉臉就看到端木青正眼帶笑意地看着趙御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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