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端木青的手,韓凌肆也不停留,當先順着原來的路往外走。
端木青體質偏寒,天氣一涼,手便是冷的,此時被他握在手中,立刻感到一股暖意傳來。
而這暖意似乎從她的手心流向了四肢百骸一般,竟讓她身體原來有的一點兒不適瞬間被壓了下去。
讓林俞巖驚訝的卻是韓凌肆的記憶能力,就剛纔走進來了一遍,他竟然能夠清清楚楚地記得出去的路。
但是越往外走,那煙就越大,三人都將口鼻給遮住了。
眼睛卻還是薰的脹疼。
而且原本還有些用處的火摺子,在這樣的弄濃煙中根本就起不了作用,三人就是面對着面,都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韓凌肆知道此時端木青的身子還十分虛弱,由牽着改成摟着,將她護在懷裡。
這山洞原本就挖的七拐八拐的,此時在這樣的情況下,越見冗長。
偏偏洞身狹窄,就算是輕功卓絕,在這裡卻也是絲毫施展不開來。
只有加快腳步往外去。
眼瞅着這裡煙的濃度,約莫估計了一下出洞的距離。
韓凌肆一把抱起端木青,冷靜地對林俞巖道:“我們腳程快,跑出去,不然都會被這煙給薰傷。”
林俞巖的輕功內力都不弱,跟在韓凌肆後面倒也不算是太吃力。
只是越到外面,煙的濃度越高,三人的眼睛都沒有辦法睜開。
若不是韓凌肆反應快,只怕都不知道撞到牆壁上多少回了。
林俞巖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時不時地就可以聽到身體和岩石撞擊的聲音。
這樣走了一段時間,終於還是停下腳步。
只因爲煙塵太濃,完全無法呼吸,到後面三人都是屏着呼吸的。
可是和一口氣憋得也有限度,韓凌肆和林俞巖還好,端木青卻是不行。
她只覺得自己喉嚨辣辣的十分難受,而臉上因爲呼吸不暢而極度充血,就連頭都跟着痛了起來。
林俞巖正想要聞韓凌肆爲什麼停下來,他卻做了個讓他先出去的手勢。
當下便知道定然是因爲端木青的緣故。
但是他並沒有停留下來,而是按照韓凌肆的意思飛快地往外跑。
因爲他清楚,只要有人先到了外面,裡面的人才能夠脫困。
就在端木青感覺整個肺已經完全掏空再沒有一絲空氣可供身體利用時。
脣上突然一熱,接着便感到有一口氣悠悠地度到喉間,瞬間緩解了她肺裡的不適。
韓凌肆不敢多留,立刻便接着跑。
可是,人的力氣終究都是有窮的,一口氣畢竟支撐不了多久。
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兒將端木青摔下來。
“韓凌……咳咳!”感覺到他的力窮,端木青心下一緊,但是一開口,就覺得嗓子眼火燒火燎的。
“青兒!”
同樣,韓凌肆也是極度痛苦,這煙實在是太濃了。
就算是他內功修爲頗高,但是吐納之術在這裡卻是派不上一點兒用場。
端木青只覺得眼前越來越花,並不全是因爲煙的緣故。
就連近在咫尺的他,臉也都漸漸地看不清了。
伸手想要夠上那張臉,卻有些力不從心。
一瞬間,韓凌肆便感覺到端木青身體的變化。
那是一種力氣急速的衰竭。
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呼吸不足。
“青……兒!”聲音卻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此時也是十分難受。
就在這個時候,端木青卻突然覺得左臂上傳來一種涼涼的感覺。
當她感覺到了的時候,這種感覺立刻十分明顯起來。
似乎是一絲絲的風在那裡穿梭。
就這麼一下,卻立刻緩解了她身體的難受。
“韓凌肆!”
聽到這個聲音,心底十分慌張的人吃了一驚。
“你還好嗎?”
端木青的聲音卻再一次清晰地在懷裡響起。
“青兒,你……”
話還沒有說出口,便停下了,因爲他感覺到這個山洞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雖然很細微,卻逃不開他的感知。
是有變化!
變化的是這裡的空氣,好像這裡的空氣在流動。
立刻迴應着他的認知,腳下的空氣好像都在慢慢地流動了。
這是一個極好的現象,韓凌肆知道,若是能夠這裡的空氣流動,改變流向,那麼即使是空氣稀薄,卻也不至於傷身。
沒一會兒,兩人都感覺到身邊有氣流涌動,而且方纔因爲濃煙帶來的壓力瞬間便被解了。
就算是呼吸,也沒有了那麼濃的煙塵。
“韓凌肆!”端木青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但是聽得出來,並沒有受很重的傷。
“你先睡一會兒!”伸手點了她的昏睡穴,韓凌肆才往外走去。
說來這洞裡的變化也實在是突然,但是卻讓兩人有了活命的機會。
再走了沒有一會兒,煙竟然漸漸的都沒有了。
此後就再也沒有了障礙,暢通無比的到了洞口,正好遇上想要返回的林俞巖。
“青兒怎麼了?”林俞巖的聲音十分沙啞,但是言辭間的擔憂卻是隱藏不了。
巧妙地轉過身,避開他伸過來的手,韓凌肆解釋道:“我怕她太累了,點了她的昏睡穴,並無大礙。”
這樣一來林俞巖也就放心了,不再多說什麼。
兩人從洞口出來,就看到兩個兩個如同影子一般的人站在不遠處,而他們腳下卻是兩個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
韓凌肆淡淡地掃了一眼,掩去陡然而生的殺機:“帶回去。”
二人並沒有出聲答應,而是在一瞬間消失了。
“他們是你的屬下?”
林俞巖是問句,可是語氣裡卻是肯定。
剛剛他一出來,就看到兩人將那些未燒完的菸草用土埋了,而不遠處就是那兩個被制服了的黑衣人。
看到他出來,那兩人什麼表示也沒有,就好像是看到了路人一般。
“嗯!”韓凌肆點了點頭,“看來佈置在這裡的人並不簡單,他們竟然費了這麼久。”
說完就運起輕功往韓府去了。
“青兒怎麼樣了?”從臥房一出來,林俞巖就迎了上來。
韓凌肆掩去眼底的不滿,笑道:“沒事。”
這下才放了心,吐出一口氣:“這就好。”
看到他這番模樣,韓凌肆忍不住問道:“你跟青兒小時候感情很好?”
聽到這樣的問話,林俞巖原本想要氣氣他,可腦袋裡卻出現他們兩人十指相扣的樣子。
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青兒小時候沒有人跟她玩得好。”
“嗯?”
說起她小時候,林俞巖知道的自然比韓凌肆多多了:“她小時候很少說話,也從不跟其他兄弟姐妹們在一處玩,我在永定侯府幾年,幾乎沒有看到她笑過。”
韓凌肆知道端木青性子偏冷,卻也從來不認爲她會冷到那個程度。
“爲什麼?”
搖了搖頭,林俞巖道:“不知道,也沒有誰知道,二嬸嬸也不愛和人說話,但是二嬸嬸卻是很喜歡笑的,對誰都很溫柔的笑,只是那種笑,卻永遠都顯得十分客氣。
青兒卻不一樣,她連笑都不喜歡,有時候我找她說話,她也只是點頭搖頭,很少回答。
因爲這樣,似乎也並沒有人願意去搭理她,所以小時候,她從來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甚至於,經常可以看到她一個人丫鬟都不帶地走在路上。”
這不是端木青,韓凌肆直覺上這麼告訴他。
他認識的端木青雖然話不多,但是心絕對是熱的。
她會爲采薇露稀流淚,會爲別人擔心,會緊張,會笑……
“那爲什麼,她現在又不似從前了呢?”
“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似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漸漸地改變了。
至於具體什麼時候,爲什麼而改變,卻是是沒有人知道的。”
對於這一點,別說是林俞巖了,整個永定侯府都沒有人知道
在林俞巖眼裡看起來,端木青簡直是突然間改變的。
因爲這一點,讓他感覺十分奇怪,曾經深入地在永定侯府調查過,但是卻什麼都沒有查到。
後來想着,終究這也是好事,便也漸漸地放棄了。
韓凌肆沒有出聲,只是聽着他的描述,心裡想着從前端木青的樣子,莫名的生出一種心疼的感覺來。
而屋子裡的端木青,已經甦醒了。
只是身體上的疲倦,讓她不願意起身。
索性就窩在被子裡閉幕思考。
今天雖然情況混亂,但是她的頭腦還是清楚的。
在洞裡的時候,她清楚地感覺到了左臂上的異常。
就在那個手釧的地方,似乎就是從那裡開始,然後整個山洞的氣場都改變了。
這說起來,卻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緊緊是一個手釧,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的能量?
雖然如此反駁,但是當時的感覺太過於真實了,讓她無法將其歸爲錯覺。
而且,這不是第一次,上一次隱隱的似乎有這樣的反應。
是文雅軒起火的時候,只是當時恰好下了一場大雨,讓她一時間忘卻了。
從被子裡將左手伸出來,衣袖順着手臂往下滑,端木青睜開眼就看到那隻附着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釧。
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爲什麼圍繞着它,似乎有許多的秘密?
“你醒過來了?!”
正想着,韓凌肆卻推門進來了,看到她醒過來,顯得十分高興。
“怎麼一直盯着手釧看?”
端木青皺了皺眉頭,略微一思索,還是道:“總覺得這手釧似乎有些不尋常。”
將衣服脫了往屏風上一搭,韓凌肆無比熟練的鑽進被子,伸手將她摟到懷裡,深深聞了聞來自於她身上的香味,才道:“是有些不尋常。”
“嗯?”
雖然知道端木青不想說這手釧的來歷,但是他還是將那一次雲千替她診治時的發現告訴了她。
萬萬想不到,當時竟然是這手釧救了她,端木青眉頭頓時間皺了起來。
如此看來,這東西竟還是一件寶物,那麼秋白爲什麼要將它送給她呢?
其實他們不過是第一次見面,而且到現在也就只有那一次見面。
他和秋恬究竟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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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下午一章有肉湯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