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麼的是故意的!”灰衣老者尚未說話,跟着他們的一羣人當中一個眯縫眼的猥瑣漢子便有些不服了。
他們這羣人都是江湖草莽出身的,倒並不是眼皮子淺,出不起這錢,只是他們這麼幾號江湖上都叫得出名頭的大漢給這麼一個小娘們戲弄,委實太過於憋屈了一點。
端木青轉過頭來,看着那男子也沒有什麼表情:“嗯!故意的。”
然後又轉臉去看那灰衣老者:“我沒錢。”
灰衣老者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口氣不上不下的,越發堅定了事後要好好折磨這娘們想法。
仍舊上了馬車,一行人稱不上浩浩蕩蕩的往河陽城的南門走去。
纔出城沒有一會兒,便有青衣短打二十幾號人攔在了路中央。
端木青發現馬車停了下來,也不出聲,只是和百媚相視一笑。
“前面是哪一個山頭的好漢,在下碎心掌卜士仁路經此地,還請各位好漢行個方便。”
灰衣老者按捺下心裡的不爽,沉聲道。
若是放在從前,他怎麼可能會跟這幾個江湖上的小螞蚱開口說話,直接殺將過去便是了。
可如今他也是爲人趨勢,不再是那江湖上的自由人。
何況馬車裡的那個人不得有半分折損,少不得按下頭來。
“不是人?還碎心掌?沒聽過。”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闖入衆人耳膜,“江湖上還有人的名號叫‘不是人’的嗎?不是人是什麼呢?鬼還是畜生啊?哈哈哈哈……”
說完那年輕男子當先笑了起來,帶起身邊幫衆跟着笑出聲來。
端木青坐在馬車裡,依舊沒有出聲,倒是百媚笑道:“從前到沒有發現那碎心掌的原名是這麼有趣。”
“哪裡來的毛頭小子?!竟然來爺爺的名頭都沒有聽過也敢出來撒野!”
那卜士仁本就不是心氣平和之人,此時被一個嘴上無毛的後生小輩出言譏諷哪裡還咽得下那口氣,當下出聲斥道。
“你打這河陽城過,連青雲門都不知道,還敢出來跑江湖?果然是老昏了頭。”對面那年輕人竟然也有些膽識,嘴上半分不討饒。
“什麼青雲門綠雲門,想來是你們當家的綠帽子帶得多了才取了這麼個名字。
不如待爺爺收拾了之後,留你一條命,把你們夫人帶下來,爺爺我替你們當家的調教一番,保管以後不敢給你們當家的帶綠帽子了。”
那邊年輕人卻不惱,只譏諷道:“你這一大把骨頭能扭得動?別把身子骨給折騰散咯!這厚臉皮不值錢,就不要再賣弄了。”
說完竟不再理會那卜士仁,直接對後面的幫衆招呼道:“兄弟們,一起上,掌門說了,只要將那轎子裡的娘兒們搶到手,我們每個人就都賞銀百兩。”
一聲吆喝,頓時二十幾個人提着武器便迎頭衝了過來。
卜士仁眼睛一眯,意識到這一羣人是衝着馬車裡的人來的,伸手招了招:“你們保護馬車裡的人,我去收拾這一羣崽子。”
說完也不等其他人回答,一馬當先,一掌拍向自己身下的馬頭,借勢便飄飛出去。
也不見他拔出什麼兵器,飛向那一羣當先的兩個青衣短打,一手一掌當胸拍下。
那兩青衣竟然是不堪一擊,直接倒飛出去,落地不過抽搐兩下,便氣絕身亡。
如此大的手筆,看得敵我雙方都是一陣心驚。
此時百媚已經悄悄掀開車窗簾一角,看到這個架勢,立刻告訴端木青。
“這個不是人到真是武功高強,之前倒是有些小瞧了他。”
百媚嘖嘖評價道。
端木青一皺眉,問道:“你若是正面跟他對上,勝負如何?”
再看了一會兒外面的架勢,百媚搖了搖頭:“我沒有那麼自負,我的媚骨術還沒有修到第八層,跟他對上,毫無勝算,但是拼去一條性命,換他一個重傷,還是辦得到的。”
“自己的命,自己好好揣着。”端木青淡淡搖了搖頭,掀開另一邊的車簾子,同樣看着那邊的動靜,丟出這麼一句話。
百媚微微一愣,隨即輕聲道:“是!”
卜士仁的內力委實厲害,竟然給他連斃五人,只是到了後面,氣機不足,不再如一開始那般蓄滿氣力時利落,加上那邊青衣短打最開始未免有些輕敵,此時也都凝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專心致志地對付起面前的老人。
端木青皺了皺眉頭,看得出來,此時卜士仁的氣力已經有所虧損,但是這些人顯然還是難將他打趴下。
“除去那卜士仁,這其他幾個人武功如何?”
百媚想了想:“我已經仔細的觀察過了,這一羣人裡頭,只有兩個人的武功修爲不弱,只怕只比那不是人差一點兒,不太好對付。
另外的幾個倒是沒有什麼好顧慮,一般的江湖草莽而已。”
想到此,端木青的眉頭愈發的緊了,看得對面的百媚心憂。
許是看到那邊勝負沒有懸念,這邊的幾個人並沒有駕起馬車帶端木青離開,而是一邊看着那邊的“戰場”,一邊靜靜的等着。
小半個時辰過去,那邊的青衣短打一圈輪下來,也都基本上或輕或重的受了點傷。
而卜士仁卻只有些氣喘而已,高下立判。
就當他打算一鼓作氣將這些小崽子殺個乾淨時。
一個青色松果看似輕巧實則暗藏玄機地打過來,卜士仁立刻鬆開手上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青衣短打。
“在下皇甫鬆,是現任青雲門掌門,向來跟前輩馬車裡的那一位有些淵源,想要請到山上一敘,並非有意冒犯前輩。”
卜士仁還沒有做出反應,端木青卻是在脣邊勾起一絲笑意:“終歸還是來了,就等着他呢!”
這些嘍囉對付不了這個灰衣老頭子,再加上一個皇甫鬆如何?
皇甫鬆武功或許不敵,但是好歹是一山之主,豈能輕易的就輸了?再說,好像他後面還有一位厲害老祖宗呢!
卜士仁聽到皇甫鬆的話,心裡雖然對方纔的圍擊很有怨言,但是也拎得清主次。
十幾二十個門人,打了也就打了,但是這個掌門人,不管是多小的門派,兩分薄面還是要給的。
更何況人家的姿態放得這麼低。
轉臉看了一眼馬車,雖然這兩個女子的來頭不大,但是是主子親口下令要的人。
自己好不容易纔從死牢裡出來,雖然如今是做了一條被人驅使的走狗,但到底是活在了太陽底下。
若是沒有辦好主子交代下來的事情,可就不是失職兩個字能夠擔待得起的了。
“既然是皇甫掌門人親自出來,我也就不跟這些小輩們一般見識了。
只是皇甫掌門人說要跟馬車上的人一敘,老朽只怕不能答應,此刻有重要事情在身,實在是不能停留了。”
皇甫鬆一聽,上前一步,依舊行了個書生式的禮:“原本說要讓前輩將人留下來,確實是十分強人所難的事情。
但是此人與我們的干係實在是重大,若是前輩願意,只要前輩有什麼願望,青雲門一定會舉全家之力替前輩辦到。”
卜士仁揮了揮手:“行了行了,你也不要多說了,話我已經說的明白了,你們走吧!我還有事!”
顯然,對於這個什麼青雲門掌門人開出的條件十分不在意。
再一次踏前一步,皇甫鬆欺身上前,一步攔住卜士仁:“前輩,在下是誠心誠意的跟前輩開口的,還望前輩給個機會。
不如前輩你說,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能將那車裡的人留下呢?”
“卜士仁!你還是答應吧!你現在可以讓那掌門人給你一筆銀子,你遠走高飛就是了,難道害怕你那主子把你抓回來不成?天底下還有人有這本事,抓得住你?”
一個柔媚的聲音幽幽地從馬車裡飄出來,讓卜士仁和皇甫鬆的眼睛同時一眯。
她要是不提這一茬倒還好,一提這一茬,卜士仁恨不能雙眼冒火。
早些年他就是仗着自己的手段纔敢爲非作歹。
誰知道,江湖上那些對他咬牙切齒的人抓不住他,竟然真有賞金獵人拿了朝廷的銀子將他勾進了死牢。
他這一聲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就是被抓入死牢之事。
偏偏此時還別那馬車裡的人含沙射影的諷刺了一番。
當下臉色一沉,對皇甫鬆道:“皇甫掌門見諒。”
說完回掠坐回馬上,接着便驅馬往前行,這架勢,分明是不將皇甫鬆放在眼裡。
皇甫鬆沒有一皺,心裡倒有幾分猶豫起來。
若是放他們走了,門裡十幾號弟兄都看見了,到時候怎麼跟老祖宗交代?
更何況,老祖宗早就說過,若是能夠將百媚的頭拿去祭皇甫竹,就將那秘籍傳授給自己。
可若是不放,很顯然,這老頭的武功不弱,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身邊的那幾個男子也並非江湖中普通武夫可以相提並論的。
正在猶豫不覺的時候,卜士仁已經帶着那幾個騎着馬的漢子和馬車大搖大擺的走過來。
馬車行至皇甫鬆面前的時候,車內突然探出一張妖媚的臉來:“皇甫掌門,又見面了。”
“百媚!”皇甫鬆眉頭一皺,冷冷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