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知道,把郭肥豬給嚇得,差點兒尿了褲子,那倆丫鬟還睜着眼睛的呢!血都流乾了,淌在屋子裡。
昨兒晚上郭肥豬就在忙着他那一家幾十條人命的事情,忙得四更天才眯了會兒。
結果一睜眼就看到這麼個情景,真是嚇得夠嗆。”
吳素只覺得好玩,一點兒也不覺得血腥,一大早就跑過來繪聲繪色的跟兩個人描述着。
端木青和韓凌肆面面相覷。
這種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郭東林雖然這一次算是栽在了韓凌肆的手裡,但是他畢竟不是一個愚蠢的人。
相反來說,他反而是十分精明的,王府裡有內賊的可能性不大。
若是外人的話,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了兩個房裡人,還不爲所覺,可就厲害了。
“這樣一來,郭東林首先會以爲這一次的事情也是我們做的,有何妨礙沒有?”
端木青遞過一碗白米粥給韓凌肆,遲疑問道。
韓凌肆卻是露齒一笑:“這不更好,原本我還想着若是他接着磨蹭,我是得要給他提個醒。
誰知道我還沒有動作,他自己那邊就亂了。倒省了我一番氣力。”
端木青細想想,也確實是如此。
王府裡依然是風聲鶴唳,只是沒有人敢將昨兒晚上的血案訴諸於口罷了。
畢竟那一尊大神還住在王府裡頭的呢!
用過早膳,郭東林沒有來棲鳳閣,不知道到底是在爲着被劫一案,還是被殺一案。
可是他不來找事兒,還是會有事兒碰上他。
繼那倆丫鬟死了之後兩個時辰,突然又有一個門房死了。
死法跟那丫鬟一模一樣。
這一下,府里人就算是接受了上面的命令,臉上也露出膽戰心驚的神色來。
這死得可都是跟他們自己一樣身份的人,誰知道會不會突然下一個就輪到了自己。
而且看這樣子,這兇手分明還在王府裡。
這些人的擔憂也並非是多餘的,接下來的兩個時辰裡,又有三四個人死去。
都是如出一轍的死法。
看馬的老頭兒,洗衣的老婦,王府的幕僚,書房的書童。
這些人確實是什麼樣的身份都有,竟沒有一點兒聯繫,就像是那個兇手閒來無事,來到淮南王府隨隨便便的殺兩個人過過手癮似的。
這倒是讓韓凌肆也有些不解了,究竟郭東林是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會惹來這樣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
到了中午,整個王府裡前前後後竟然死了快十個人。
這一下,王府裡哪裡還有人坐得住,平日裡各司其職的下人們都聚到了一起,手上的活計都不敢幹了。
生怕離開了一羣人自己就死於非命。
想想自己看到的那血腥的場面,所有人便都不寒而慄了。
誰還敢去觸那黴頭?
就連棲鳳閣的幾個小丫鬟也都一起聚在院子裡,原本明豔的臉上也都慘無人色,顯然是被嚇得怕了。
端木青和韓凌肆倒還好,吳素卻有些坐不住。
用她的話來說:“這特麼太過癮了,這樣打郭肥豬纔好玩嘛!不去看看他的囧樣簡直對不起那殺人的傑出藝術家啊!”
對此,兩人不知可否。
下午,韓凌肆和端木青正在下棋的時候,郭東林終於再一次來了棲鳳閣。
這麼多次見他,終於有了一次正常的時候。
如果忽略他身上那一件被肥肉繃成一團團的錦衣,單看他的眼睛的話,倒真是一個有些威懾力的官老爺模樣。
“王爺,下官此來是因爲下官府上此時出了些情況,且王爺還有皇命在身,下官雖然想要再留王爺住上兩日,但是實在是擔憂耽擱了王爺的行程。
所以,下官思來想去,只能略盡綿力,替王爺找了輛馬車的珍貴藥材,郡主本身精通醫術,下官就不再畫蛇添足了。”
韓凌肆哈哈一笑:“看來淮南王這是要逐客呢!”
郭東林頓時又露出那付樣子來,誠惶誠恐:“王爺,可不要屈了下官的意思,下官心裡無比傾羨於王爺,若是可以,王爺長長久久的住着纔好呢!
下官……”
他還要說些什麼,韓凌肆卻不願在聽了,擺手道:“行了行了,你的心意,本王心裡是知道的,本王只是擔心你的家眷的事情,可有些進展了。”
郭東林心裡嚥下一口惡氣,臉上感激不迭:“多謝王爺關懷,下官家事如何敢讓王爺掛心。
昨兒晚上竟有王爺一番指點,下官回去細細思量了一番,心裡大概有了個計較。
也是下官該死,那時候不知事兒,妄動了別人的家財,此時引起對方的報復了,都是下官的錯。
這一回也萬萬不敢再與對方結怨,只有將那黃白之物原封送還,乞望對方能夠大人大量,放過下官一馬。”
吳素眼睛裡露出笑意來,好在韓凌肆一開始便囑咐過她,也不敢真笑出聲。
端木青始終木然着一張臉,好像完全沒有看到這邊的交鋒。
“如今吳將軍也在,本王倒是十分擔心淮南王家裡發生的這一次慘案,不若藉着本王和吳將軍在地情況下,一同陪淮南王看看。
至於那幫劫匪,本王也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這樣厲害。”
郭東林又是謝恩不迭:“多謝王爺這樣美意厚愛,下官已經跟劫匪達成協議,錢已經快要送到了,對方是守約之人,必定不會再生枝節。
細想此事,也是下官一時糊塗,委實不能埋怨旁人。”
韓凌肆聽到這話,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欣慰的樣子,點了點頭道:“既然是這樣,本王就放心了。
那麼就明日一早吧!明日一早本王也就該要繼續上路了,唉!老百姓的生計耽誤不得啊!”
郭東林立馬點頭:“是是是,王爺說的是,百姓的事情是大事,不會耽誤的,不會耽誤的。”
待郭東林走了之後,吳素才拍了拍韓凌肆的肩膀道:“真有你的,竟然還真能讓他吐出來。”
“只是不知道那殺人的到底是誰。”端木青頗有些好奇,皺着眉頭問道。
吳素笑道:“郭東林這些年來隻手遮天,爲所欲爲,不滿他的人多了去了,管他是誰,總之是個好人就對了。”
話音才落,韓凌肆便聽到屋子角落裡一聲異動,才皺了皺眉頭,吳素便立刻飛身上前。
頓時拎出一個人來,只是看到這個人的時候,端木青和韓凌肆都是吃了一驚。
將手裡還沾着血的匕-首一扔,那自稱地瓜的童子便跑到端木青面前笑嘻嘻道:“敢問小姐芳名,芳齡幾何,家住何方?小生地瓜,這廂有禮了。”
這樣的見面方式委實太過於浮誇,端木青愣是沒有回過神兒。
還是韓凌肆一把拍在他腦門兒上:“不過兩天不見,你倒是連人都認不出來了。”
地瓜這纔看到韓凌肆,再看看吳素和端木青,這才反應過來,指着端木青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你……你……”
端木青好整以暇:“我怎麼了?”
“你不是那個醜八怪嗎?”地瓜低聲嘀嘀咕咕道,“我從來不跟醜八怪說話的,怎麼突然變漂亮了。”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這屋子裡誰聽不到?
端木青哭笑不得,怪不得當時他怎麼都不跟自己說話,原來是因爲當時她的臉上全部被血污覆蓋,看不出本來面目,這個童子嫌棄自己難看!
再想到吳素出現的時候,他對吳素的反應,越發覺得好笑。
她這一笑,原本因爲發現此刻而緊張的氣氛也頓時消失了。
吳素這才指着他手裡的匕-首,揚了揚眉毛:“你可別告訴我,郭肥豬這府裡十幾條人命都是你做的。”
地瓜看着她,一副憑什麼你不相信的樣子:“那是自然。”
“真的是你?”端木青吃了一驚。
這一次地瓜在心裡比較了一番,雖然兩個女子都長得不錯,但是明顯端木青看上去要溫柔得多啊!
還是親近親近這個,總比一把被人扔掉了強吧!
將匕-首在端木青眼前揚了揚:“這樣精彩的刺殺,除了我還有誰能夠做得出來?”
“你殺得可都是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哪裡稱得上是精美的刺殺了?”
對端木青這樣的評價,地瓜不以爲意。
“若是他們都是有武功的人,我也刺殺不了啊!我哪裡會那麼笨,專門挑我做不到的事情去做?”
這看似無理的一句話,竟然隱隱的還有些哲理的味道,讓端木青一時間也無話可駁。
而且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每個人的恩恩怨怨從來都不是外人可以看得清楚的,實際上,她也沒有資格去教導任何人。
“你是來找郭東林報仇的?”韓凌肆眼睛裡帶着戲謔的笑。
對於這個童子模樣的地瓜,他彷彿天生的多出了些耐性。
“是啊!”
“是啊!”吳素卻撇了撇嘴,陰陽怪氣道,“報仇幹嘛不找郭肥豬去?專門挑那些不會反抗的人去殺?”
“我打不贏他嘛!萬一被他發現又開始掘地三尺,把我挖出來,丟到那個什麼鬼地方去,我豈不是慘了,再碰不上跟他一樣的人,又要關個好幾年。”
這一段話,端木青道是聽到了重點,眼睛直視着這個地瓜的眼睛:“什麼叫掘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