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人怎麼樣了?”端木青立刻問道。
那士兵猶豫了一下,微微垂下了頭:“在下游的草塢裡找到的,只是……”
“嗯?”
“只是……人已經淹死了!”
“啊!”
端木青驚訝的看着韓凌肆,顯然,他也沒有料到。
“我們過去看看!”韓凌肆說着話便摟住端木青的腰,飛身往下游掠去。
此時天已經完全的亮了,平日裡的這個時候都可以看到鎮裡開始飄起炊煙,但是今日卻是冷冷清清的一片。
聽聞找到了蕭梨月,所有人都往這邊跑來,他們過來的時候,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端木青和韓凌肆一道越過衆人的頭頂,躍進這些人的包圍圈。
暗影和韓雅芝都在最裡面,兩人都皺着眉頭。
“怎麼樣?”韓凌肆冷聲問道。
“還能怎麼樣?”那個青州將軍在這個時候倒是生出了幾分氣勢,“如今明擺着了,蕭大小姐就死在這裡了。
我們這麼多人可都是親眼看着昊王你將她打入水中的,眼下無論如何也得要給我們青州一個交代吧!”
很顯然,這個青州將軍這個時候敢這麼說話,自然是揣摩過了蕭啓文的意思了。
而他說起話來也很有技巧,不說是給蕭府一個交代,而是說給青州一個交代。
這麼一句話,頓時將韓凌肆排斥在了整個青州之外,不管是百姓還是官員。
“對,對,對!”頓時有幾個年紀比較輕一些的小官跟着附和。
反正已經有人起了頭了,而且還是四品的青州將軍,他們這些小螞蚱不在這個時候站隊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而一旁圍着的百姓此時大多用恐懼的眼神看着韓凌肆,昨晚突發的異象他們可都是看到了。
而且今天早上又開始流傳出一種可怕的說法,昊王是有妖邪附體的。
據說昨晚的那綠色火焰便是江神的警告,只怕未來的幾年離江都不會太平了。
這讓這些樸實而迷信的百姓們對於這個一天前他們還十分有好感的王爺,打從心底裡產生了畏懼和怨懟。
“是溺水身亡!”韓雅芝愁眉不展得十分明顯,“胸腔裡有水,不見有其他致命處。”
顯然他們已經初步的檢查過了,端木青偷偷地看向地上已經變成了死人的蕭梨月。
從臉上的皮肉來看,確實如韓雅芝所說。
“昊王!”蕭啓文此時如同突然老了幾歲一般,背脊似乎更彎了些。
對着韓凌肆行了一禮,鄭重道:“蕭梨月是下官嫡親的孫女兒,雖然君爲臣綱,下官不敢對昊王無禮,但是,這件事情終究還是希望昊王能夠給個說法。”
韓凌肆沒有立刻回答他,很顯然,這一切來得太過於突然,別說他有所準備,根本就是始料未及。
而且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芝筠呢?”端木青悄悄退後一步,問暗影道。
對於她突然的問話,暗影愣了一愣,但是立刻就搖了搖頭:“未曾注意。”
“你發現什麼了?”韓雅芝聽到她對暗影的話,立刻問道。
如今韓凌肆陷入了困境,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聽到端木青的話,反倒閃過一絲希望。
看了她一眼,端木青搖了搖頭,隨即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韓凌肆爲什麼要給月兒那一掌?”
韓雅芝聽到她說沒有發現時,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來。
又聽到她將蕭梨月還是叫做月兒,心裡便有些不高興了。
畢竟此時在她的心裡,若不是蕭梨月突然死了,韓凌肆不至於面對整個青州官場的詰難。
只是此時,確實是關鍵時刻,她並不想跟端木青起任何的衝突。
“我也不清楚,還來不及說,這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
端木青點頭,沒有再問什麼。
確實是如韓雅芝所說,發生得太突然了,就是她來到這裡之後,她和韓凌肆也就只有短暫一會兒的相處,還來不及問他當時的情況。
扭頭去看他,他正在跟蕭啓文說着話,蕭啓文答應他五天之後給出答覆。
“蕭大人,月兒死得奇怪,她的遺體還請蕭大人首肯,讓我們帶回去好好檢查。”
端木青在這個時候走上前來,並沒有行禮,而是點了點頭,開口道。
見她如此做派,蕭啓文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多年的官場打滾,早就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謹慎。
而站在蕭啓文一旁的青州將軍,雖然對蕭府有些奴性,但是也有一些身爲武將的直性子。
這個時候別人沒有說話,他卻上前來怒聲道:“你是誰?就敢這麼個跟蕭大人說話?”
端木青笑了一笑:“姬如燕不才,去年被陛下封爲正二品郡主,大概這麼跟蕭大人說話算不得失禮吧!”
蕭啓文聞言,暗暗想了想,卻拱手行了個禮:“原來是青郡主,下官失禮了。”
端木青擺了擺手:“無妨無妨,都是在外,不必多禮,更何況是我沒有說清楚。”
這個規矩就是如此,她端木青如今頂着青郡主的名頭,雖然沒有任何實權,俸祿也少得可憐,但貨真價實的就是個二品。
而蕭啓文在青州可謂是權勢滔天,但是,他也只是個三品外任。
所以,非要說上規矩,自然還是得他那個年老的向她這個年幼的行禮了。
韓凌肆對此,不置一語。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若是對方無禮在心,那就休怪我讓你顏面盡失了。
這一向是他家青兒的作風。
果然,那青州將軍一大把年紀的漢子,此時也漲紅了臉。
到底還是當着所有人的面給端木青行了個禮,倒是端木青在他那個禮快行完的時候才笑眯眯地說了一句:“不是說了嘛!都是在外面,不必這麼多禮。”
話音才落,不帶對方開口,便徑自轉過臉去看蕭啓文,無視的態度,明晃晃地擺在了那裡。
“蕭大人,不知道我方纔提的意見,你答應否?”
對那青州將軍一個態度,對蕭啓文又是另一個態度,端木青的意思很明顯,我們就算是在這樣的境地裡,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蕭啓文這個時候到還算是做得好看了些,並沒有在這上面糾結:“既然青郡主認爲有必要,我們約定了五日,那便是五日。
蕭梨月如今已經死了,下官雖然心裡悲痛,但是事實也已經無法挽回了,她能夠提供一點線索,也算是她的一點貢獻了。”
韓凌肆點頭道:“那便謝過蕭大人了!”
蕭啓文行禮道:“不敢,下官手下的這兩位師爺,也還算是有些微才,便讓他們爲昊王打打下手,效些微末之力罷!”
這當然是監督之責了,韓凌肆只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事情已經敲定,再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思。
暗影讓人架來馬車,將蕭梨月弄了上去。
韓凌肆留了些人在這裡繼續尋找線索,自己便帶着端木青和韓雅芝回去。
這裡的百姓們雖然這樣的結果感覺有些不平,但是他們眼裡的大人物都這麼決定了,他們也就不敢有任何的微詞了。
臨水鎮的百姓們在這個時候心裡都難免有些憤憤不平。
這些天來,他們都看在眼裡的,陳大人跟月姑娘感情好得很。
和之前跟鎮頭的小芳退婚看起來應該也是爲着月姑娘之故。
雖然如此退婚對小芳來說太過分了一些,可是,臨水鎮裡的人,到底都還是覺得月姑娘跟陳大人更配一點。
甚至於,有時候還覺得陳大人配不上月姑娘。
就是小芳自己也覺得如此,對於陳大人的退婚,沒有絲毫的怨懟,只是有些落寞罷了。
現在倒好,好好的一個人,突然間就這麼死了!
想到這裡,他們不由得又想到他們那孤單可憐的鎮長。
立刻便不約而同的一齊往陳芝筠的家裡去,算是探望探望,慰問一番了。
韓凌肆和端木青上車前就聽到那些鎮民說起陳芝筠和蕭梨月的事情。
“怎麼讓紫衣去查那個陳芝筠了?”韓凌肆帶着端木青鑽進自己的馬車,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懷裡皺着眉頭問道。
這一次發生的事情,他還沒有摸着頭腦,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對於他這一次的賑災之行,將是一個極大的阻礙。
端木青伸手將他眉間的褶皺撫平,自己卻淺蹙着眉:“回去你就知道了。”
“對了,那個女人呢?”
昨天晚上,他們是分開行動的,他雖然不放心她,只是想到紫衣武功高強,料來無礙才讓她自己去的。
自己這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一直都來不及問此時方纔想起來。
“死了。”端木青淡淡道。
這個結果在韓凌肆的意料之中,自然是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她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端木青擡起頭看着他,笑着搖頭:“沒有,紫衣他們在呢!”
說完又想到自己心裡一直疑惑着的事情:“對了,昨天晚上那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現在都還沒有跟我說明白,你怎麼突然出手對魚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