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文柔就這麼死了,不管曾經她做過什麼,端木青還是不由的噓唏。
而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各方面都表現得異常的平靜。
韓淵那日召見韓凌肆究竟說了什麼,端木青不知道,但是,此事之後,韓凌肆沒有任何的表示。
只是在明面上,將賈文柔的喪禮辦得十分穩當。
宮裡經過這件事情之後,變得如同死水一般沉寂。
就是郭嘉書的重華宮,也沒有因爲宮人的全部撤換而有任何的不妥。
只是如今端木青在去重華宮,再也未曾出現過諸如之前那般的傳言。
似乎突然之間嘉妃和青郡主便握手言和了。
而實際上,並非如此。
如今的郭嘉書只是冷寂了下來,對於端木青每日請平安脈,只是如例行公事般配合。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們註定在對立面上,這一次端木青救了她的孩子,她也不會感激。
只是端木青原本就沒有讓她心生感激的打算,所以,能夠如此不生事端的相處,已經是最好的狀態了。
這一年,端木青在令王府,以王府主人的身份主持王府過年的所有事宜。
讓她感到高興的是,令王妃留給她的這個王府,十分的妥帖,每一個人都像是紮根在這裡的一般。
並沒有一個人因爲她是突然冒出來的郡主而心懷不滿,
因爲在熱孝內,所以令王府並沒有大操大辦,只府裡的人一起過了一個年。
與此同時,端木青也讓小龍和寧遠住到了令王府。
原因無他,醉君懷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經過韓凌肆的一番整頓,朝廷已經是人人自危了,在朝爲官之人基本上都沒有人敢前去這樣的地方。
更何況在此時,又發生了儲秀閣刺殺案。
今年祭天依舊和去年一樣,但是這一次卻在路上遇上了刺殺暗手。
追查結果,竟然是儲秀閣裡的女子,而經過審問,原來儲秀閣竟是一個反叛東離之人的一個據點。
經過這件事情,儲秀閣自然是一鍋端了。
一直與儲秀閣保持着並駕齊驅之勢的醉君懷也頓時成了衆矢之的,也被狠查了一番。
雖然沒有查出任何東西,終究還是受到了影響,也就使得生意越發的慘淡了。
芸娘原本就是在刀尖兒上討生活的人,此時遇到這樣的情況,相對來說,或許是她最願意看到的結果。
最開始她答應跟端木青合作便是迫於蕭黨的勢力,而此時的端木青很明顯被劃入了韓凌肆一黨。
而如今的韓凌肆在東離的朝堂可謂炙手可熱,稍微想一想,便知道,在芸孃的心裡,端木青也就成了第二個蕭尚書了。
這一點端木青心知肚明,也不想爲難她,於是便將話說開了。
芸娘趁這個機會退出長京的是非圈,將整個醉君懷解散,樓裡的姑娘們各自尋找各自的去路。
最後將整個醉君懷清算了一下,端木青倒也小賺了一筆。
莫忘死了之後,端木青身邊也就沒有什麼能夠用的人了,寧遠和小龍在令王府也就更得力一點兒。
地瓜和靈兒在郭嘉書的事情基本上穩定了之後,便着力於尋找隱國同伴。
這個年就這麼過去了,雖然稱不上有多麼喜慶,到底也算是平平安安的過了。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還算是穩妥,也算是可以舒一口氣了。
只是,很久很久都沒有看到過韓凌肆了。
在端木竣去過昊王府之後,他似乎就再也沒有跟這邊有過交集。
當然,端木竣所說的休書,也依舊沒有送過來。
蒙卿在戶部當值,很做出了一些事情,都已經當上戶部侍郎了。
韓凌肆整頓的力度越來越大,蒙卿在當中也算是出了不少力。
眼看着積雪漸漸融化,滴滴答答的雪水沿着屋檐落下,端木青坐在屋檐下,一面看着鎮西王府送過來的東西,一面聽靈兒和地瓜在院子裡打鬧。
“還是你這兒有人情味兒,我那府裡頭,都跟一潭死水似的。”蒙卿手裡那着一個盒子,笑着走過來。
“那就趕緊的娶個王妃,給你生一堆的孩子,自然就熱鬧起來了。”
示意阿朱般椅子過來,端木青笑着回他。
“我倒是想娶你,可你不嫁啊!”笑着將手裡的茶葉遞給端木青,“剛剛在皇兄那裡討來的,想着你愛喝,給你包了點兒。”
“嫁啊!怎麼不嫁,三百萬兩聘禮,擡過來,等我孝期滿了,一定嫁過去。”端木青打開盒子,看着盒子裡的茶葉笑道,“果真是好茶。”
“算了!”聞言蒙卿趕緊擺手笑道,“我要是拿三百萬兩作爲聘禮來提親,君昊下一個要查的人就是我了,到時候他公私一起算,我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只怕一個自在王爺都做不了啊!”
端木青將茶葉交給身後的阿碧,笑道:“那我可就沒有辦法了,你誠意不夠還有什麼好說的。
再說了,自你回京之後,何時做過什麼閒散王爺?口口聲聲說他,你自己的手何嘗伸得短了,這些日子你可是忙得很啊!”
“是啊!我感覺我都是在給君昊賣命似的。”
蒙卿靠在椅背上,輕輕嘆了口氣,又戲謔笑道:“我發現你知道的事情還不少啊!”
端木青擡了擡眼皮,笑道:“難道不曾聽說過一句話麼?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
“那你可知道又出事了?”蒙卿笑看着她。
“什麼事?”端木青坐直了身子,就知道蒙卿今日過來一定不是單純的過來喝茶而已。
“戶部的事兒!”
“蕭衍?”
“我跟君昊兩個人查了好些日子,戶部的賬委實是有些問題,但是目前爲止,並沒有遇上什麼由頭,所以,不好查。
更何況,君昊到底是聽從皇兄的,皇兄沒有說什麼,君昊也不敢去查蕭衍。”
端木青皺了皺眉頭:“究竟怎麼回事?”
看了一眼還在院子裡玩雪的兩個大小孩,蒙卿壓低了聲音:“蕭衍似乎挪用國庫的錢了。”
“什麼?!”端木青吃了一驚,“有這樣的事?”
雖然是驚訝,但是不得不說,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喜多過於驚。
“多半是真的。”蒙卿點頭,“君昊整出這麼大的動靜就是爲了將長京這一池水攪亂,但是讓人意外的是,雖然抓了幾個典型,整體上卻並沒有動到筋脈。”
“雖然抓了幾個蕭黨,但是其他人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而被抓的人也十分的乾脆,所以的罪證供認不諱。
這便十分可疑,後來-經過君昊暗地裡調查,似乎都跟錢有關,很多人都有一筆爛賬,思來想去,能夠讓這麼多人都咬緊牙關,那得要多大的一筆銀子,就算蕭黨勢大,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財勢。
所以,很有可能,便是蕭衍動用了國庫的錢。”
端木青想了想道:“你們想從這裡絆倒蕭衍?
只怕難得很,他在官場打滾這麼多年,若是真如你們所說,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會沒有對策?”
“現在就差一個突破口了,很顯然君昊那所謂的整頓雷聲確實是大,但是實際上對蕭黨的作用委實不夠。”
端木青聽着他的話,想了一想,突然問道:“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蒙卿看了她一眼:“你跟我還這般禮貌嗎?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就是了。”
“你爲什麼對韓凌肆如此不一般?”
端木青問出來的問題,讓蒙卿臉上的表情頓時便僵住了。
從來沒有想到過她要問的是這個。
“我不懂你的意思。”蒙卿收回臉上的情緒,淡淡笑道。
“從前你從來都不沾染東離朝堂之事,爲什麼韓凌肆一回來,你便也跟着回到長京,而且還結束你閒散王爺的生活,躋身東離官場,這委實是不一般啊!”
端木青緊緊盯着他的臉,又接着道:“而且你回到官場之後的表現也讓我訝異,因爲你對這東離的官場非但不生疏,而且把握得絲毫不差。
最開始選擇藏拙,甚至於還利用一些私人的事情,讓所有人都以爲你跟韓凌肆是不兩立的,
然後才慢慢站穩腳跟,然後表明立場,站在韓凌肆一黨,快刀斬亂麻一般的做出一系列配合他的事情來。
而且還理智的用公私分明四個字來解釋你跟他之間的關係。
不要告訴我,這一切都只是偶然而已。”
蒙卿臉上的笑意還在,但是在這冬日陽光的照耀下,像是敷在臉上一般不堪一擊。”
“我在外那麼長時間,見多了人世常情,自然是要回來的。
而站在朝堂上,尤其是這個時候的朝堂,自然是要選擇一個立場的,君昊初回到東離,需要人,我這樣選擇不是在正確不過嗎?
至於你說的那些手段,我畢竟是一個皇子,耳濡目染,要學習起來,難道會很難嗎?”
端木青冷笑着搖頭:“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現在我都在懷疑,當時在西岐邊境遇到你,是不是都是你一手策劃好的?”
端木青緊盯着他的眼睛,不肯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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