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卻是韓凌肆,一雙鳳眸裡帶着閃閃的笑意。
但是視線在掃過端木青臉上的時候,卻帶上了些寒意。
皇帝對於他的到來明顯愣了愣,但是隨即神色便又溫和了些,“先坐吧!”
韓凌肆卻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出場面有什麼不對勁,大喇喇地就坐了下來,眼睛瞟都沒有瞟衆人一眼,便開始吃起了桌上的點心。
“萬媽媽,你是否肯定看到了那個圖案?”皇帝的語氣冷如冰霜,頗有些雷霆之怒的味道。
而這話對於萬媽媽來說,卻猶如遇到甘霖的旱地,登時便磕起頭來,神色激動無比,“回皇上的話,奴婢實在是親眼所見,絕對不敢期滿陛下。”
“來人,跟萬媽媽一起前往永定侯府取物件過來。”皇帝沉聲喝道,眼睛確實看着自始至終不發一語的端木青。
宮人領命而去,大廳裡又恢復了寧靜。
“端木青,你可有何話要說?”雖然已經十分憤怒,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當他看着面前這個少女的時候,卻有些猶豫。
若是一般的女子,此刻早就已經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可是她確實好像根本就沒有當回事情一般,就連辯解都沒有。
這樣的表現,若不是鎮定冷靜過人,就說明一定有問題。
可,到底她是哪一種?
端木青這纔不緊不慢地站起來,朝皇帝行了個常理,面帶笑容,“臣女並未曾聽說過什麼白焰教,也自來不知道什麼圖案,臣女,並無話說。”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睛是平視着皇帝的,眼睛裡平靜無波,看上去猶如一泓清澈見底的潭水,倒讓人覺得將那樣一個罪名加在她身上,是一件十分不忍心的事情。
她話說出來的時候,讓在場的人都有些吃驚,就算是真的跟自己沒有關係,也應當防着別人陷害自己吧!多多少少辯解兩句,如此灑脫的還真是少見。
二皇子看着端木青的目光中含有了很少見的驚訝。
而皇后微微斂着的目光中卻是晦暗不明。
趙御風依舊錶現得翩翩如風,既不因爲二皇子突然的立功而惱恨,也不因爲端木青的突然陷入困境而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反應。
趙御鴻此時已經露出一副放心的表情了,雖然和端木青接觸的並不是很多,但是幾次交道打下來也讓他明白,這個看上去小小的女子絕對不是一個可以任人宰割之人。
端木竚向來最會審時度勢,又一向在皇帝面前表現的單純柔弱,此時事情未曾明朗,她只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坐在位子上,有些擔心地看着自己孃家的人。
等待就在衆人各異的表現和心情中進行,沒多久,臉色灰白的萬媽媽就和幾個宮人連同老夫人一同過來了。
無論端木青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皇帝對於老夫人卻是十分敬重的,見到她老人家過來,原本就黑着的一張臉更是拉了下來,呵斥道:“不是交代過不準驚動了老夫人麼?這是怎麼回事?”
一聽這話,宮人們紛紛下跪,哆嗦不已。
還是老夫人面帶微笑行了個禮道:“陛下莫要生氣,我們家四丫頭和青丫頭是住在一個屋子裡的,臣婦正在四丫頭屋子裡坐,聽到響兒就出來了.
誰知道是宮裡的貴人們,在青丫頭的屋子裡翻了一番就走了,臣婦擔心是不是我們家青丫頭哪裡出了什麼岔子,心裡惦念着便過來了。”
皇帝忙讓人看座,只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不說明白,這件事情也就沒有辦法交代了。
於是就儘量簡練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老夫人一聽,臉色都變了,當即便跪了下去,“陛下,我們端木家的人自來忠心耿耿,怎麼會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還請陛下明察。”
皇后立刻上前攙扶,“老夫人不要着急,只是這件事情既然還有人說出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爲了證明大小姐的清白,陛下也不能不做些什麼,您看是麼?”
連忙端正了神色,老夫人忙道:“是臣婦一時着急,失了禮數了,還請陛下原諒。”
眼見着老夫人如此明理,皇帝心裡也舒坦了許多,只是事情都做到了這一步,不管是什麼樣的後果,也都必須要繼續下去。
“都有什麼發現?”
那一直跪着的幾個宮人都沒有擡頭,萬媽媽更是有些跪不住一般瑟瑟發抖着。
領頭的內侍神色如常,“回稟陛下,奴才們跟着萬媽媽仔細檢查了端木大小姐的屋子,並未曾發現萬媽媽說的那件東西。”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奴婢沒有說謊,奴婢當真見過啊!”萬媽媽知道此時十有八九是逃不掉了,這一回,可當真是死罪了,再也顧不得其他,磕頭如搗蒜般地求饒。
“端木紫,剛纔萬媽媽說她跟你說過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端木紫正在十分驚異事情怎麼會有變化,誰知道皇帝突然喊出她的名字,一時間有些錯愕。
但是隨即便道:“陛下,臣女確實聽萬媽媽說過,只是此時干係重大,臣女也不敢去驗證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從前偶然間聽到父親提起過這個白焰教,所以爲了以防萬一,纔將所有的香料全部倒掉了。
方纔陛下問起,臣女不曾回答,是因爲這件事情臣女從來未曾證實過,而且事情的矛頭直指臣女的姐姐,臣女只希望此時與姐姐無關,所以才幹脆不說的。”
這樣一來,端木紫就算是把自己給摘除乾淨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萬媽媽一個人扯謊出來的,就算是事情當真屬實,端木青當真是那什麼白焰教,她也只是個不知情者。
端木青不由在心底裡感嘆一句,人都是在逆境中生長的啊!端木紫好像變聰明瞭些。
“萬媽媽,端木大小姐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這樣陷害於她?”皇后的聲音十分疾利,聽上去有些雷霆之勢。
“本宮將你送到永定侯府,原本是因爲認爲夫人還有許多大事不會應付,你好歹跟着本宮在宮裡多年,多多少少規矩還是懂的,怎麼今日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一席話,將萬媽媽原本抱着最後一絲的僥倖都給挖除乾淨了。
她是宮裡的老人,又在皇后的手下做過許多的事情,這一番話是個什麼意思,她怎麼會不清楚,這分明是代表着,從這一刻開始,她已經成爲了棄子。
原本以爲從宮裡出來應付一個小小的侯府還不是綽綽有餘,而且這一次有齊國公府和皇后兩方面的強勢力量做靠山,還會怕制服不了一個小丫頭麼?
誰知道結果竟然會變成這樣。
“萬媽媽,你要帶人找的是不是這個?”端木青從懷裡拿出一對手鐲,遞到萬媽媽的面前。
看到手鐲的時候,皇后、李凝霜、丁氏、顏氏臉上的表情都是色彩紛呈的。
只因爲她們都知道那手鐲是李老夫人送給端木青的,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它此時會被端木青帶在身上。
皇帝眉頭一下子皺緊了,“這是什麼東西?”
端木青嫣然一笑,“回陛下,這是一對手鐲。”
“朕知道。”頗有些不耐煩的味道,直覺告訴他,這對手鐲絕對有問題,而且就跟今天的事情直接相關。
“這對手鐲是那一日我跟着夫人去齊國公府走舅舅,李老夫人送給我的。
因爲當時李老夫人打算送給陛下的天池冰蟾突然間死掉了,不知道爲什麼所有人的都認爲是我做的,最後卻在尚書夫人的身上查出了原因,李老夫人爲了彌補對我的虧欠送給我的。”
端木青說的雲淡風輕,皇帝心裡卻是風起雲涌,他從來都不知道齊國公府竟然這麼厲害,連他都沒有辦法請得動的人竟然給他們送了冰蟾,而且還被他們自己的人弄死了。
不過此時不是追究這件事情的時候,當下便收回了心神,捺着性子問道:“那又怎麼樣?”
端木青走下座位,雙手朝皇帝遞上鐲子,“陛下自來見多識廣,對於玉質定然也十分了解的,煩請陛下替臣女看一看,這鐲子是否有古怪。”
皇帝將信將疑地將東西接過,一入手便有些疑惑地看着鐲子,“這玉質看上去是羊脂玉的,只是似乎重量不對。”
端木青微笑這點了點頭,“臣女雖然不才,但是家母十分喜歡玉石,是以也有所研究,當時臣女一拿到手上就覺得重量不對,回去仔細研究了下,覺得當中可能是空的。
可是衆人皆知,玉器性脆,若要將如此粗細的鐲子雕成中空結構,絕對不簡單,是以心中十分想要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今日便帶着過來,想要問一問丁夫人,誰知道還沒來得及問就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情。”
“那跟萬媽媽有什麼關係?”
一直未曾開口的德妃突然間帶着些好奇地問道,很顯然,這一句問到了所有人的心裡。
端木青依舊帶着淡淡的微笑,“原本臣女是不知道的,但是直到萬媽媽指控我屋子裡有什麼跟白焰教有關的東西,還帶人去查看之後找不到我才知道,原來所有的問題關鍵,就在於這一對羊脂玉的鐲子上面。”
說着,不等皇帝開口,便將鐲子猛然間往地上摔去。
只見地上的兩隻玉鐲已經斷成了幾節,但是斷了的地方並沒有分離開來。
而是,被什麼東西連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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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謝謝趙素緋童鞋的打賞,因爲文文基本上都是走百度書城和熊貓那一塊,縱橫除了後-臺小寒也沒太留意,所以一直都沒有發現緋緋童鞋的打賞,今天發現了,真心好開森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