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連帶笑意,轉臉看向矮牆上的男子,“怎及得二皇子的及時信?”
從矮牆上跳下來,韓凌肆依舊一臉標誌性漫不經心的笑意,“若非有父皇的信,只怕此刻的我已經沒有命在也是可能的,青兒果真好狠心。”
對於他這句話,端木青笑而不答,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韓凌肆忍不住走近她,狹長的鳳眸裡帶着戲謔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端木青的眼睛,似乎在看着一件稀世珍寶。
端木青也毫不介意,迎上他的視線,目光中沉靜一片,將他眼底裡那一閃而過的憤怒淹沒。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有東離的人在的?而飛遠竟然如此聽你安排。”
語氣聽上去不十分認真,眼睛卻依舊落在端木青的身上。
“查了不就知道了,只是二哥哥不知道罷了,我向來不喜歡把握不住事情的感覺,若是告訴了二哥哥,難免二皇子不會來搗亂。”
“所以你明知道這件事情揭穿了,我可能會成爲皇帝的棄子,也還是選擇對所有人保密?”看她如此平靜地說出自己無情的做法,韓凌肆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鬱悶,這個女子怎麼會這樣的狠心。
又是笑而不語,似乎不想說出來傷他,但其實分明就是一種默認。可這樣的默認卻讓人無法去控訴。
一時間,場面變得有些沉默起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下人早就遠遠地避開了,只能夠聽見風吹動樹葉的聲音,更加讓這個地方顯得有些尷尬般的安靜。
“端木青,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韓凌肆問出這句話之後,自己都吃了一驚,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他何時這樣直白的問一個人這樣的問題,又何時碰到過一個人,讓他覺得看不透?
端木青嫣然一笑,臉上看不出喜怒,聲音也平靜得嚇人,“我自認爲相對於大皇子來說,自己還是十分簡單的。”
這場對話已經毫無進行下去的必要了,端木青也不想要在浪費時間在這上頭。
很顯然韓凌肆和她實際上已經站在了對立面上,她不認爲他是一個大方不計較一切的人,相反,從她對他的認識來看,這是一個睚眥必報的男人。
既然已經站在了對立面,要比的只是能耐,在這裡逞口舌之風,委實沒有什麼實在的好處。
“今日,你可是立場鮮明的站在了皇后二皇子一黨的對立面上,他們不會放過你的。”韓凌肆看着這樣傲氣的背影,不知道是出於憤怒還是什麼,忍不住喊了一句。
端木青停下腳步,轉過臉,微微一笑,“謝大皇子提醒。”
接着便頭也不回地帶着采薇和莫忘離開。
回到舞墨閣,莫失便出現在了面前。
“查到了什麼?”
“齊國公府李老夫人院子裡頭養了一個奇怪的人,似乎是曾經在侯爺手底下逃脫的白焰教之人。”
脣邊凝了一絲冷笑,果然是高手,就算是撒謊,這謊言裡也摻入了些許的真話,纔會讓皇帝相信,到時候,這個白焰教的人,再指正些什麼,她端木青可就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甚至於還會搭上永定侯府。
想到這裡,端木青忍不住心底裡又爲端木紫的愚蠢痛恨。
“還有,小姐讓我查的那個韓凌肆,我一點兒也查不出來。”
微微地蹙了眉,“一點兒也查不出來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真的一點兒自己的人都沒有,而單純的只是運氣那麼好?”
端木青這句話雖然是問句,但是語氣裡卻是一種肯定的懷疑。
“並非如此,我查不到他任何事情,不是他沒有什麼可查,而是此人實在深不可測,一點兒東西也不留下,包括他身邊的暗衛,我只能夠感覺到有人在,卻根本無法肯定那些人在哪裡。”
莫失是什麼人,端木青雖然不十分清楚,卻也絕對相信她的能力,相比於皇帝身邊的暗衛,估計也不會差上半分,就連她都無法感知,東離的實力竟然那麼強了麼?
還是說,韓凌肆竟然那樣強?
永定侯府這一次可算是在整個天京出了大大的風頭,而且是兩個年不及雙十的小輩爲國立下大功,解除了半個多月來整個天京人心惶惶的局面。
於是,聖旨下來之後,端木府可算是門庭若市,直把林氏忙得腳不沾地,但是端木赫是她的兒子,就算是如此,也依舊是滿臉開心的笑容。
恰好,端木青的生辰是二月十二花朝節,日子又近,便有好事之人提議在她生辰當日舉辦宴會,一來慶生,二來,也是爲了這份恩榮。
老夫人上了年紀,原本就喜歡熱熱鬧鬧的,而且這一次又是爲着自己孫兒的喜事,當即便同意了。
好在端木青早就有性情冷淡的名聲在外,而且她此時又是皇帝親封的帶有品級的郡君,並沒有人敢直接闖入舞墨閣,躲在自己屋子裡,也算是得了一份清淨。
唯有馥甄公主和羅琪瑕顧不得許多,不用人帶,自己往舞墨閣裡跑了。
換季之時,端木素必然會犯喘病,但是經過端木青半年來給她的膳食方子調養,今年倒好了許多,眼看着要開春了也沒有什麼反應,心情也難得的開懷。
又見馥甄過來,更是十分高興。
原本就愛鬧的馥甄公主瞧好友難得的好氣色,便提議一同前往花園裡欣賞迎春花。
端木青原本就不喜歡和如她們這般年輕的小女孩子玩鬧,正好藉着這個由頭讓羅琪瑕跟着一同出去了,自己一個人窩在屋子裡看書。
老夫人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如今對李凝霜已經完全的失望。
她雖然已經一把年紀,也不見得十分聰明,可是經歷過的風風雨雨卻並不少,這一次雖然她們母女不至於傻到開口相對,但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爲了一些內宅的不和,就在皇帝面前設套,實在是太過了。
而且,真正惱恨了李凝霜還有一個秘密的緣故,那便是她對齊國公府和皇后的態度,忍不住讓她想起自己的妹妹當年的難處,心裡便越發的冷了。
所以,事情過去之後,雖然不再提讓李凝霜接着關禁閉的事情,但是卻也決口不說恢復她掌管中饋的事情。
而在李凝霜失權的短短一個月內,永定侯府裡的人已經進行了大洗牌,老夫人對此迅雷之速十分訝異,暗暗差人打聽,竟是端木青藉着臨時的手做的。
心裡不但沒有怪責的意思,反而更加欣賞起自己的這個孫女來,越看她那雙杏眼,越覺得好看,絲毫阻攔的意思也沒有。
李凝霜眼見着自己屋子裡除了皇后賞下來的田媽媽和兩個丫鬟之外,慣用的幾個二等丫鬟都被換了兩個,更別提下面的了。
心裡方纔發了慌,她再不有所行動,只怕着永定侯府很快就沒有了她的立足之地了。
經過關禁閉的這段時間,她也算是充分認識到了,要在這個府裡立足,討好老夫人才是最重要的。
是以,發覺不妥當之後,便日日往榮禧堂跑,一坐就是大半天,有事沒事倒個茶,捶個腿,講個笑話。
誰知道老夫人沒有絲毫的興趣一般,只是面無表情,見到林氏進來說話,愣是將她親手泡的茶遞給了大兒媳婦。
如此過了幾天,李凝霜方纔是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端木青所爲,包括老夫人的態度,也是因爲她才發生了變化。
到底是因爲什麼她不知道,她所知道的是,此時的老夫人已經不是她的姨母了,只是她的婆婆而已。
若是再如此下去,她只怕會給端木青扒皮拆骨,屍骸無存了,唯一的辦法就只有求助孃家人,不管是用什麼方式,他們一定能夠收拾得了這個越來越邪門兒的端木青。
眼瞅着要開席了,端木青方纔放下書,帶着采薇和莫忘一同往榮禧堂的大花廳走去。
路過花園的時候,突然看到馥甄公主拖着端木素往一座假山後面走,兩個人拉拉扯扯,並不像是平日裡親熱的樣子。
而從這個角度看端木素的樣子,似乎十分的不情願,只因爲力氣不如馥甄公主,不得不跟着她的腳步。
心中警鈴大作,端木青向來信奉反常即爲妖,而且兩世爲人,讓她對於危險有一種特殊的敏銳的感知能力,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十分怪異,而這怪異很有可能就是用來對付自己的。
“招呼你姐姐。”
用兩個人才能夠聽得到的聲音對一旁的莫忘道,端木青邊帶着采薇先往假山裡面走。
沒走兩步,就聞到一陣異香,剛想要屏住呼吸,就聽到身後的采薇倒地的聲音,連話都來不及說一聲。
端木青也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眼前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雖然極力想要看清對面是什麼人,可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
腦袋越來越沉,端木青的眼皮也跟着下墜。
終於,直到她也跟着倒地之時,還是沒有看清對面的人長得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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