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京乃至整個西岐爲皇帝壽辰而忙得一團亂的時候,天京卻突然間爆發出一個大新聞。
被稱爲西岐第一酒樓的棲水洲發生了命案。
齊國公五少爺不知道在第二天早晨被發現吊在棲水洲的橋頭上。
據看到的人說,李家五少爺死狀十分難看,整個頭被割下了五分之四,只剩下一點點皮肉連接着身子和頭顱。
四肢都被砍斷了,就堆放在屍體的下面,一張臉卻是乾乾淨淨,如同睡着一般,教人看得心驚。
消息傳進皇宮,皇帝震怒,立即下令嚴查。
由於萬壽節將近,死者又是齊國公府的嫡孫,皇后的侄子。
是以京兆尹和順天府幾乎是馬不停蹄,立刻將棲水洲裡裡外外翻了個遍。
讓人訝異的是,最後竟然查出這個棲水閣與當年的白焰教有勾結,皇帝聽聞十分憤怒,毅然將棲水閣封了,所有財物充入國庫。
而棲水閣的產業也由順天府登記造冊,允許他人購買,所得的銀子,用於國庫開銷。
聽着采薇的來報,端木青臉上表情也沒變,依舊安安靜靜地給端木素熬着藥。
對於端木素來說,那日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血腥,當看到莫失面不改色地將那李彥吉的手砍下來的時候,瞬間就暈了過去。
但是端木青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將她帶了回來,慢慢等她心情平復。
端木素看着面前的姐姐,突然間覺得有些心疼。
她也不知道是爲什麼,這樣的感覺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將藥倒入碗裡,吹得冷了,端木青方纔用湯匙舀了送到她嘴邊,“不燙了,喝吧!”
這一次,端木素卻輕輕地推開了她的手,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姐姐,我不怕你。”
端木青心裡“咯噔”一聲,看着面前不過九歲的女孩子,心裡不知道作何滋味。
原本她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希望端木素參與到這樣的事情中來,她只希望妹妹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來彌補自己心裡前世對她的歉疚。
卻沒有想到她會被生生地拽進這樣的骯髒事情中。
說心裡沒有擔憂是假的,端木素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子,若是她看到那樣的自己,心裡產生害怕與厭惡,日後她該以怎樣的態度去對她呢?
“姐姐,你是不是心裡有許多的事情?若是不可以告訴素兒,那就不要說好了,但是,素兒永遠都是你的妹妹,不管你是怎樣的你。”
端木青默然間笑了,將湯匙遞到她面前,“那就好好喝藥,不是姐姐不告訴你,而是你太小太弱了,等你身體好些,長大了些,也許你還可以幫幫姐姐呢!”
終於展露笑顏,端木素笑着點頭,乖乖滴將藥喝了,方纔問道:“爲什麼京兆尹和順天府一起查也查不出那天的事情來?”
端木青笑道:“那天的話不過是匡李彥吉的,我出府是偷偷的出去的,又怎麼會坐在永定侯府的馬車裡,他那日不過是一直都跟着我,忘記了這一點了。
若是當時沒有莫失莫忘在身邊,我在那裡遇難時不會有人知道的。
只是可惜,他太草包了一點兒。而且我讓他鬧出這麼轟動的一招,就是爲了讓陛下來查這件事情。
只要一查自然能夠查出來那棲水閣是齊國公府的產業,別人不知道着棲水閣到底有多華貴,皇帝的人進去看了,難道還能不清楚麼?
齊國公府雖然勢大,但是公然開出這樣的一間茶樓可就不單單是賺錢那麼簡單了。
要知道去的人都非富即貴,着拉攏黨羽的罪名可是不小的,皇帝都查到那份上了,齊國公府也不是傻子,棄卒保車的道理難道還能夠不知道?
皇帝捏出這麼一個罪名,就是告訴齊國公府,這一次放他們一馬罷了,齊國公府哪裡還敢有話說。”
采薇在一旁臉色平靜,好像端木青說的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端木素心裡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是第一次端木青對她說這些事情。
然而,姐姐身邊的丫鬟卻如此沉得住氣,她對姐姐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平日裡的姐姐到底都在做些什麼。
轉眼看到她消瘦的肩膀,突然間想起黃姨娘,也是這樣的消瘦,一輩子都在爲自己操心。
現在姐姐大概也是在爲了些什麼而勞心勞力的吧!
端木青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笑道:“好了,這些事情你還不太明白,只要記住一件事情,你好好的養身子,好好替我照顧好祖母和父親,就行了。”
關於棲水洲的命案在京兆尹的告示和齊國公府的沉默中很快就被萬壽節的熱鬧掩蓋了。
因爲臨近萬壽節,爲了不破壞好日子,李彥吉的葬禮簡單的有些過分,幾乎都沒有看到什麼弔唁的親朋。
隨意擺了兩天的酒席就算是過完了整個葬禮。
端木紫從齊國公府回來的時候臉色十分差,看到端木青的目光像是要將她一口吞下肚中似的。
這些想也明白了,別人不知道李彥吉是怎麼死的,齊國公府還能夠不知道麼?
端木紫和李凝霜這個時候跑去齊國公府弔喪,莫氏都快要將她給吞下肚中了。
不管這端木青和李凝霜關係如何,到底端木青也是永定侯府的人,而李凝霜卻是她名義上的母親。
就算是端木青自己跟齊國公府過不去,也是因爲這個姑奶奶的緣故。
是以一腔恨意沒有辦法對別的地方發作,全盤地都朝着李凝霜潑了。
李老夫人自從上一次李彥定死了,心裡就對永定侯府十分怨恨,連帶着吃不住一個後輩的李凝霜也不滿起來。
這一次又折了一個孫子,雖然並不是什麼俊傑的人物,可畢竟是自己身上下來的人。
李凝霜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庶出的女兒,孰親孰遠十分了然。
是以看到莫失毫不講理地對她發難,卻也不願意插上一腳。
在她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會將兩個孫子的死算在李凝霜的無能上。
在孃家受了一肚子的氣回來,去看到端木青端木素陪着老夫人在榮禧堂裡言笑晏晏,心裡便十分不喜,臉上都兜不住了。
偏偏老夫人像是沒有看見一般,只吩咐她節哀順變,早些休息。
從榮禧堂出來,李凝霜一口氣悶在心裡,憋得難受。
卻看到端木紫帶着小丫頭笑臉盈盈地走過來,“夫人這回孃家的幾天,大伯母將你們文華軒的東西好好清點了一下,該換的都爲你換過了。”
端木紫微微蹙眉,“姐姐這話什麼意思?”
端木青笑道:“妹妹這怎麼都不知道了?萬壽節將近,東離的皇帝會親自過來給陛下拜壽,來的人到時候肯定多,難保就會有些貴客來我們府上串門,倒時候看到到處都是陳舊不堪,那就跌了我們永定侯府的面子了。”
“那怎麼也不跟我們說一聲,非得要在這個時候清點?”
李凝霜的言語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看着端木青的表情十分陰冷。
像是自動忽略掉了她眼底的恨意,端木青笑盈盈道:“這沒有辦法,眼看着就萬壽節了,誰知道你的侄兒突然間就沒了呢!總不能因爲你侄兒沒了就耽擱大事兒吧!說來說去,還是時候不好呢!”
“你!”李凝霜一口銀牙幾乎都要咬碎,她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這個女孩子這樣的毒舌呢?
竟然說她侄子死得日子不好,她爲什麼不想想是誰做的呢!
“大小姐,人在做天在看,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端木青原本已經轉開來的視線又移到她的臉上,依舊是一臉的笑意。
“是啊!夫人,你可真要記得,人在做天在看,殺人是要償命的。”
李凝霜明明看到她臉上滿是笑意,但是那一雙眼睛卻像是千年寒潭一般,印照着人的靈魂。
生生打了個激靈,李凝霜也不欲與她多說,飛快地扶着端木紫的手就往文華軒去了。
看着她飛快的腳步,端木青終於斂下了笑顏,冷冷地看着那個已經走遠了的身影。
“小姐,”采薇淡淡開口,“一切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回去吧!”
端木青點頭,卻在涼亭裡看到韓凌肆,一個人正在煮着茶。
不知道他是怎麼煮的,老遠竟然就聞得到茶香。
想了想,端木青還是走了進去,“聽說你過後天就要搬走了?”
韓凌肆轉過臉,一臉痞痞的笑容,“青兒捨不得我?”
端木青站在原地沒有動,“下次可不要隨便燒了自己的屋子了,不然大哥不在,我可不能夠保證你能來這裡常住。”
“屋子裡有東西不乾淨,不如直接燒了乾淨。”韓凌肆一臉的不以爲然,從頭泡茶中撈出兩隻茶杯,“喝茶吧!”
略微地思索了一下,端木青還是坐到了他的對面,“大皇子煮茶的技術好像很不一般呢!”
韓凌肆笑了笑,斜看着她,“倒是不如大小姐對齊國公連消帶打的那一招。”
端木青笑而不答,這個男人太過於深沉,總會讓她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是不是剛纔她就不應該走進來?
韓凌肆完全地忽略她臉上表情的變化,接着道:“今日在這裡見青兒是想跟青兒談一件事情。”
端木青心裡一驚,隨即也不得不點頭,確實是他在找她。
而她卻還真的進來了。
“我父皇就要來西岐了。”韓凌肆一雙鳳眼微微眯起,嘴角帶着些許的笑意看着她,眼底卻一片認真。
“我已經聽說了,東離皇帝陛下寫的信大皇子不是已經公佈過了麼?”
“但是父皇過來對於我來說不一定是好事。”韓凌肆自動忽略她的毫不在意,眼睛裡依舊是十分認真地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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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小寒很想說,可不可以少扔點兒雞蛋啊!那絕壁不是用來補身子的,小寒稀飯的是花花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