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誰敢!”
忽然間,一個威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同樣充滿了怒氣。
葉清冉從沒覺得老夫人的聲音是如此動聽,也幸虧老夫人來的及時,否則她免不了要跟自己的父親動手了,這樣就更加坐實了她大逆不道的罪名。
看見老夫人進來,葉清冉趕緊放鬆了一直緊繃的身子,跑到老夫人面前,說道:“冉兒給祖母請安,還請祖母幫冉兒向父親求求情,冉兒不想這麼不明不白地被責罰。”
這話一開口,葉清冉眼中的淚水就流了下來,再也忍不住,對老夫人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既然葉清悠能在葉長風的面前哭訴,那麼她葉清冉自然也能在老夫人的面前哭訴,不管怎麼樣,只有抓住老夫人的心,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葉清冉只剛剛說了那麼一句話,便什麼都不說了,既沒有向老夫人告狀,也沒有說自己有多委屈,可是她那拼命壓抑,卻又清晰可聞的抽泣聲,卻一直響徹在屋子裡,迴盪在每個人的耳邊。
老夫人見狀,便開口對葉長風說道:“你自己看看,好好的女兒,非要被你弄哭了才肯罷休!”
“母親,這丫頭不知好歹,坑害她的親妹妹,此事絕對不能縱容,兒子只不過是要正一正家裡的風氣,不能讓她再繼續囂張下去。”葉長風說道,“若是祖母一直袒護,恐怕會助長她的氣焰。”
“這話該我對你說纔對!如果你一直袒護葉清悠,反倒是助長她的氣焰。”老夫人說道,“你下午不在府中,根本不瞭解事情的經過,怎麼就將這過錯一味地怪到冉兒身上?你要知道,今天若不是她聰明,爲葉清悠解圍,這件事情只怕還不能善了。”
“母親,你不要被她騙了,如今悠兒正在墨韻齋委屈的哭,她和趙姨娘的談話,處處指向葉清冉。如果這事不是真的,難道她們會平白無故去陷害她不成?”葉長風問道。
“那你憑什麼又以爲,冉兒會平白無故地陷害葉清悠呢?”老夫人開口說道,“長風,你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可是你平時一直不在家裡,家中發生的事情你也並非完全明白,僅僅憑着趙姨娘和悠兒的三言兩語,就認爲這件事是冉兒不對?”
“這……”葉長風聽了老夫人的話,頓時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看着一旁哭泣的葉清冉,一陣心煩。
屋子裡頓時陷入沉默,葉清冉見所有人都不再說話,於是努力忍住哭泣,淡淡的開口說道:“父親,冉兒並非要故意頂撞您,實在是您太過偏心了!”
“現在有老夫人撐腰,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我何曾偏心過?都是你的自己做的不對,所以我纔要罰你。”葉長風當着老夫人的面,又不好太過訓斥葉清冉,只得如此說着。
“父親!”葉清冉聽了這話,眼淚又流了下來,臉上露出悲痛欲絕的表情,“父親一直說我做錯了事,那麼敢問父親,我到底做錯什麼了?從始至終,都是悠兒妹妹和趙姨娘在說話,冉兒可曾說過半句對悠
兒妹妹不利的言論?”
葉長風聽着葉清冉的話,一下子愣住了,眉頭緊蹙,說不出話來,他仔細想想,葉清冉似乎從來沒當着他的面,說過葉清悠半句不是。
見葉長風沒有開口,葉清冉繼續說道:“我知道,悠兒妹妹一直比我會討父親歡心,這麼些年來,我一直按照父親的要求,讀書識字習武,讓自己變成一個合格的葉家嫡女,以至於沒有多少時間承歡在父親膝下,也一直不曾有機會跟父親坦誠心裡的事情。可悠兒妹妹恰好相反,她與父親在一起的時間更多,父親難免對她更疼愛些。”
這一番話,葉清冉說得聲情並茂,眼中不斷流出的淚水,配上恰到好處的神情,雖然是控訴和不甘的話語,可是卻並未有多少責怪葉長風的意思,一時間倒顯得她一直在委曲求全。
“這些冉兒都認了,畢竟葉家的確需要一個人,來承擔起葉家的滿門榮耀,冉兒身爲嫡長女,當仁不讓。”葉清冉繼續開口,“可是父親,這些日子以來,不管發生什麼事,冉兒都是自己憋在心裡,從未在父親面前告過一次狀。不管悠兒妹妹如何對我,我可曾有讓父親出來主持公道?還不是一直忍氣吞聲,試圖讓咱們這個家裡和睦?”
“是啊,老爺,小姐不是非要跟您對着來,而是有時候,真的太委屈了,這些日子如果不是老夫人爲小姐做主,小姐心裡只怕要憋悶死了。”葉靈見狀,撲通一聲跪在葉長風的面前,繼續哭訴着,幫着葉清冉把老夫人的心再拉近一些。
“不錯。”老夫人聽了這話,便點頭說道,“冉兒這丫頭,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你這般偏聽偏信趙姨娘的話,又怎麼能讓冉兒尊敬你這個父親?”
“父親,冉兒知道自己不該跟您說這些,可是今日的事情,祖母一直在場,誰對誰錯,從頭到尾祖母心裡都明白得很,而且最終的結果也是祖母決定的,父親冤枉我責罰我都沒有關係,可是這樣做卻是讓祖母難堪……”葉清冉一招禍水東引,便將這事情引到老夫人身上。
不得不說,這一招十分高明,先是誇讚老夫人對事情的始末心知肚明,若是老夫人反駁葉清冉的觀點,那就等於是承認自己睜眼瞎;然後又說老夫人的處理方式是最正確的,如果葉長風繼續要責罰她,那就是在忤逆老夫人。
葉長風是個孝子,對老夫人的話還是很在意的,如此一來,他即便有再大的火氣,也只能壓抑下來,不再繼續針對葉清冉。
“行了,這件事情還嫌鬧得不夠大嗎?悠兒已經丟盡了定國公府的臉,可相反,冉兒卻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愛和認同。長風,你必須要明白咱們葉家的女兒到底是什麼責任,你到底該不該在這樣的風口浪尖,爲了一個聲名狼藉的葉清悠,將這個處處都優秀的葉清冉給毀了。”
老夫人的一番話,讓葉長風陷入沉思,他看着葉清悠,心中似乎在思忖什麼。
葉清冉的眼角邊還掛着淚珠,可是已經止住了哭泣,不像葉清悠那樣一哭就止不
住;也不會像葉清悠那樣,喜歡在他的面前告狀,讓他幫着討回公道。
“父親,您平日裡在外面,公務繁忙,還要應對朝中來往的各種人,已經夠累了,府中的事情不應該再讓您操心的。今天的事情,驚動您是冉兒的不對,還請父親息怒。”最終,葉清冉以一招設身處地,將葉長風的怒氣徹底平息。
她這是在告訴葉長風,她不想讓葉長風在外面辦公的同時,還要費盡心思管府中的這些瑣事,她的體貼雖然不動聲色,可是卻更爲有效,而不是像葉清悠那樣,動不動就煩他,讓他一肚子火。
“你看看,多麼貼心的女兒。”老夫人說道,“行了,都這麼晚了,就都散了吧,好好地吃着飯,卻偏要鬧這麼一出。”
老夫人嘆息着,然後看了葉長風一眼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沒有再繼續說什麼,畢竟她相信,葉清冉說了這麼多,如果葉長風還要揪着不放的話,那可就真是他這個當父親的不對了。
葉長風看着老夫人離開,嘆了口氣,便也轉身離開了,他不得不承認,事情發展到現在,葉清冉似乎的確沒做錯什麼,而他的怒氣也只是來源於趙姨娘母女兩個人的對話,並沒有查明事情的真相。
“恭送祖母,恭送父親。”葉清冉做戲做全套,十分有禮貌的將兩人送走,然後纔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伸出手擦乾了自己臉上的眼淚。
“小姐,你沒事吧?剛纔老爺的鞭子有沒有傷到你?”葉靈擔心地問着,然後拉着葉清冉四處檢查。
“我沒事。”葉清冉搖頭,說道,“鞭子的威力再大,可我父親始終只是個文弱書生。他的鞭子,從前能打中我,是因爲我願意讓他打,可如今……他休想再爲了葉清悠,傷我一分一毫。”
“老爺確實太偏心了些。”葉靈說道,“若不是老爺一直相信二小姐她們,也不會把小姐逼到這個份上,事事都要與老爺爲敵。”
葉清冉只是淡笑,並未回答葉靈的話,而是轉頭對蘇嬤嬤說道:“蘇嬤嬤,你讓廚房再加個銀耳湯,我想吃點甜的,壓壓驚。”
“是,小姐,我馬上去。”蘇嬤嬤這纔想起來,自己原本是要去讓廚房做晚膳的,聽了葉清冉的話,便去廚房了。
“葉靈,天色晚了,你去後門口看看,葉汐回來沒有。”葉清冉說道,“咱們都還等着她吃晚飯呢。”
“是,我這就去。”葉靈領命,出了門便朝後門口而去。
而此時的葉汐也纔剛辦完了葉清冉交代的任務,正在往回趕的路上。之所以這麼慢,那是因爲她要做的事情不能明目張膽地做,怕被葉清悠發現,也怕被幾個皇子發現。
不過,好在外面有葉雪配合着,廢宅的那些人也都感念葉清冉幫他們實現了畢生的願望,對葉清冉很是忠心,所以事情辦的也還算順利。
齊軒被送到了廢宅,他的奶奶也被葉雪接過去住着,將他們暫時安置在那裡,與其他的人一樣,等候葉清冉的吩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