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嘉找到貼身侍衛長劉茂忠,命令他連夜帶人去將宋府僕婦婢女賣掉的中間人找出,再挨家挨戶的將這個姓農的僕婦找出。
劉茂忠領命離開,李從嘉又派人去江寧府衙門通知鍾蒨再來府上敘話。
鍾蒨這會兒纔剛剛回到府上,正在坐在浴桶內猶豫着什麼時候將宋齊丘是被人殺死之事說給聖上,見鄭王急召急忙從浴桶裡爬出,擦乾身子也不顧去通知妾室便叫人準備了馬車。
從後門進入鄭王府,鍾蒨就見李從嘉正站在後院凝神沉思,他不敢打擾,站在他身邊一炷香的時間,才聽見李從嘉緩緩的說道:“若是何六就是江寧縣城東那戶人家逃出的生還者,那麼此案就能理清頭緒了。”
鍾蒨不知李從嘉再講什麼也不問,只等李從嘉自己開口。
瞄了鍾蒨一眼,李從嘉問道:“鍾府尹可知二十幾年前在江寧縣城東的一起火災?”
鍾蒨搖頭道:“殿下,這事下官不知,二十幾年前下官還是一介書生。”
“那衙門可有二十幾年前的案底?”李從嘉又問。
“應該會有,但殿下要說清是哪一年的纔好找,不然這樣漫無目的的去找着實有些困難。”鍾蒨堆着笑道。
“本王已經找到了與何六有關的線索,宋府上有一農姓僕婦,與宋珂說起過宋齊丘派人燒過一戶人家的宅子,若是那戶人家就是何六的家,那殺人動機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從何六對劉節下手來看,很有可能宋齊丘派去燒宅子的人就是劉崇俊。”李從嘉這才當着鍾蒨的面說起這事。
“殿下,那農姓僕婦在哪裡,下官可否見上一面?”鍾蒨終於明白了鄭王爲什麼說那些話,忙問道。
“本王也還未見到,鍾府尹不要心急,這農姓僕婦知道細節等她來了再問。”李從嘉笑道。
劉茂忠動作很快,中間人也是精細,不管做什麼交易都留有記錄,只是不到半個時辰他便將那農姓僕婦從買家中找來。
這農姓僕婦如今已經年近六十,頭髮花白一片,身體微微有些肥胖,不過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見到李從嘉和鍾蒨兩人,農氏也不慌不忙,她在宋府上做了四十年的僕婦懂得很多規矩。
李從嘉賜座之後才笑着問道:“農氏本王問你,你可知二十幾年前江寧縣東的那場大火?”
農氏眼睛眨了眨,似是在翻着自己記憶裡的賬本,良久才說:“殿下,奴婢記得。”
“那你將整件事情的經過說一說。”李從嘉與鍾蒨對視了一眼說道。
農氏點頭,“當天夜裡奴婢正在伺候阿郎茶點,阿郎吩咐此事時沒有避諱奴婢……”農氏當着兩人的面將她所知的一切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
李從嘉和鍾蒨聽完對視了一眼,確定了宋齊丘派去的人正是劉崇俊之後,這才問道:“農氏,你可知道那戶人家姓什麼?”
“姓什麼奴婢也不知,但是奴婢後來聽說那戶人家並沒有都被燒死,有個孩子從火裡逃出還留了幾個字,好像是血債血償。”農氏回道。
“你還知道什麼?”李從嘉又問。
農氏回道:“殿下,其他的奴婢就不知了,雖然奴婢家中也在城東,但距離那戶人家還很遠,平日又都在宋府也沒空回去,因此知道並不多。”
見李從嘉和鍾蒨失望的神色,農氏說道:“殿下可以派人去那附近去查一查,奴婢知道城東那邊很少有人搬離,應該會知道那戶人家姓什麼。”
李從嘉給了農氏賞錢,將人打發掉之後這才笑着對鍾蒨說道:“鍾府尹,這事你也知道了,那就麻煩你查查案底看看那戶人家是否是姓何。若是證明了何六因此殺人,也不會讓我們再去往別的事情上去想,這也算是減輕了一個負擔,此事就算是說給聖上也不會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見鍾蒨點頭李從嘉又說:“但鍾府尹也不能因此放鬆,何六雖然是報仇但他犯下了人命案子,抓到之後一定要嚴懲。”
鍾蒨再次應聲,李從嘉接着說道:“鍾府尹回去查案底時,可以去普通的走水檔案中查,何六在二十幾年後才選擇報仇,可以看出當時衙門沒將此案定爲殺人縱火案,因此此案的記錄一定會在普通走水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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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珂在李從嘉走後,心裡一直很是欣喜,但欣喜間也有着一絲恐慌,他是除去父親和府上家奴之外宋珂見過的第一個男子,就算是之前與他有過婚約的陳覺小兒子她都不曾見過一面。
想着那即將到來的一刻,宋珂臉上又泛起嫣紅,聽見踩在樓梯上的腳步聲她猛的一怔,急忙又將穿着輕薄褻衣的身子藏進了蠶絲被中,只將那嫣紅的俏臉露出。
“小娘子,殿下剛剛回來說有事要出城,不能來了。”門外一個啞着的女聲響起。
聽見這聲剛剛還滿是笑意的宋珂瞬間就撅起了嘴,淚流滿面的哽咽着問道:“殿下怎麼這時出城?”
“婢子不知。”門外回道。
“你是誰?”宋珂聽着門外的聲音不是初梅和初雪,又不像晚夏和晚秋,茫然一怔問道。
她才問完,只聽推門的聲音和笑聲:“你來看看不就知道是誰了?”
李從嘉站在門口忍着笑意。
宋珂倒是沒有害怕,這府上戒備森嚴,根本就不會壞人進來,只將頭探出見到是殿下回來,就撅起嘴說道:“殿下就會捉弄奴家。”
“珂兒怎麼了?”李從嘉關好門,走去榻邊看到宋珂抹着眼淚。
“奴家想起父親大人了。”宋珂紅着臉謊稱。
“從今以後珂兒還有本王,還有你的娥皇姐姐、雙玉姐姐和意可姐姐,還是瑾兒和仲寓,她們都是你的親人。”李從嘉坐在榻*嘴貼在她的耳邊說道,“殺害宋公的兇手已經斷定了,珂兒再給本王一些時日定能抓到。”
李從嘉認爲此事沒有瞞着宋珂的必要,畢竟她是宋齊丘最疼愛的女兒。
“殿下在說什麼?”宋珂眨着眼睛茫然問道。
“珂兒,宋公並不是自縊而亡,而是被歹人害死。”李從嘉大手探進被子內,拉住她的小手說道。
宋珂猛地坐起,驚訝的捂住嘴說不出話來,眼裡的淚水又不聽話的流了下來。
“珂兒不要難過,兇手已經斷定,本王定會抓住兇手將其嚴懲。”李從嘉盯着宋珂微紅的眼睛說道。
“奴家謝過殿下。”宋珂嚶嚀一聲撲進李從嘉的懷裡放肆的大哭起來。
“珂兒不要再難過,宋公在天之靈也不想你過的不開心。”李從嘉抱着柔若無骨的宋珂,像哄孩子一樣輕撫着她的後背說道。
“奴家也不求抓到兇手,只求殿下厚葬父親。”宋珂坐起止住哭聲說道。
“這些珂兒放心,本王已經吩咐張管事去做了。”李從嘉笑着。
宋珂輕輕點頭,見他盯着自己的胸前,臉上瞬間又是一陣紅暈,慌張一如受驚的小兔子,又將身子藏進被子中。
李從嘉見她的模樣煞是可愛誘人,如水的眸子在燭光下透着閃閃的光亮,一對嬌脣微微張開吐着如蘭的香氣,李從嘉一時控制不住低下頭就吻了上去。
宋珂羞澀的緊閉着雙眼,笨拙的閉合着雙脣,李從嘉只是輕吻一下,擡起頭看着宋珂緊張的模樣就是一笑道:“珂兒不用如此緊張,這可是一件有趣的事。”
宋珂緩緩睜開眼睛,羞澀的臉蛋雙頰通紅,檀口微啓,低聲乞求道:“殿下將吹掉蠟燭吧。”
李從嘉見她羞澀下牀吹掉蠟燭,室內一瞬間暗了下去,此時只有窗外的弦月柔柔的冷光和院內昏黃燈籠裡透進來的微光。
李從嘉褪去身上薄衫躺在榻上,他能聽見宋珂明顯的心跳聲,這心跳聲是一個少女面對初夜的盼望和些許恐慌,也是一個少女對即將失去童貞的一絲感懷。
李從嘉將宋珂抱進懷裡,低聲說道:“珂兒怕了?那本王今晚只抱着珂兒睡。”
李從嘉如此說也是不知宋珂是否真的準備好了,此刻他懷裡的少女因害怕身子而顯得僵硬,他就明白一切都要順其自然,他今日或許有些操之過急了。從宋珂進府到現在兩人見過的次數也不多,從一開始宋珂對他的態度來看應該還是帶着一絲仇恨的,這之間兩人也沒怎麼交流過,他不知這次回來宋珂怎麼突然變了,目光溫柔了,語氣更和善了。更沒想到這纔不到半年時間他就可以與她睡在一張牀榻上,但他不能確定宋珂是否真心的接受了自己,或許她只是對李從嘉不敢拒絕,或許也是因宋齊丘的死想找個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