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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蘭看似乖巧伶俐,可是手腳着實笨拙,給李煜打水洗臉也會將水打翻,每次事情做不好,李煜看到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像個受驚的小鹿,也無心責備。
這日李煜早起,烏蘭也早早的起了牀站在風裡看着李煜練功,想着這個男人的兩面性,他可以殺掉他的敵人,不給他的敵人一家留下一個男丁,可以說殘暴異常,卻是對待身邊的女人溫柔無比,就是婢女也是如此。對待他身邊的臣子也是該嚴厲時嚴厲,該說笑時又能和大家如忘年老友一般飲酒長談,這是一個什麼樣人,烏蘭看不懂,但她的一顆小心臟裡裝着一件大事,無論這個男人如何她都要親手將他殺掉,爲亡父報仇,爲她的兄弟和爲那些給被他殺死的定難軍士兵報仇。
李煜打了幾套拳腳,身體也逐漸的暖了起來,收勢之後見已經習慣早起的烏蘭站在門口出神的看着自己,李煜只是微微一笑,雖然烏蘭大小姐的嬌氣還在什麼都做不好,但對李煜來說還算是滿意,至少在他眼裡她是聽話的。
李煜擦着額上的汗珠又淡淡一笑說道:“烏蘭,給朕打些水過來。”
這一聲將烏蘭從神遊里拉回了現實,柔聲道:“諾。”
水端來烏蘭又爲李煜靜面、梳頭,這些事她都不曾爲人做過,但是她正在學,她也想將一切做好不給李煜討厭,始終待在他的身邊找到機會。
曾經的定難節度使、大將軍李光儼死了,李煜住進府一開始的那些平日裡,曾經的下人對她還是當成小姐,可是時間越久她便發現那些曾經的下人,在李煜住進來之後還維護過她的下人集體對她看不上眼,烏蘭不懂爲什麼,她只能當成是嫉妒,可是這樣的嫉妒烏蘭不想得到。烏蘭明白自己沒有任何資本可以看不起那些僕婦婢女,她如今也是個婢女,只是相對來說級別高了很多。十五歲的她也看透了人間的世態炎涼,如此的遭遇也讓她曾經幼小的心在緩緩的成長成爲一顆大心臟。
李煜在她梳頭時輕輕的閉起眼來,烏蘭一顆心忽然慌亂起來,她回頭看了幾眼,手中的梳子停了下來,見四下無人便從袖袋裡抽出一隻手掌大小精美的銀刀。
鋒利的刀刃就在李煜的背後,李煜能感覺烏蘭停了下來,微微睜開眼低聲道:“烏蘭……。”
李煜一聲之後,只聽銀刀落地的一聲脆響,李煜回過頭,見一臉慘白的烏蘭又用那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
李煜彎腰伸手拾起銀刀拿在手中擺弄了一會兒,說道:“很精美的飾品,可以把玩,用來殺人就浪費了。”
烏蘭依舊是一臉的慘白,只恨自己剛剛沒有下手,李煜如此說她便低下頭去,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命運,烏蘭想,或許自己也會如她那些給唐軍士兵扼死的兄弟一樣。
李煜把玩了一番又將銀刀還給烏蘭,說道:“還給你,好好保管。”
烏蘭不知是否應該接過來,這時符靜姝便走進來,見李煜手中的銀刀眉頭微微皺起,看着烏蘭的模樣,微蹙起眉頭問道:“陛下,這是什麼?”
李煜淡淡一笑,道:“這是一把餐刀,用來切肉用的,你看怎麼樣,是不是很精緻?”
李煜說話間烏蘭忽然一怔,原本他會說出口,見他臉上的笑意卻是不知他安得什麼心思。
“餐刀?”符靜姝接過刀子,見上面有鬼畫符一樣的文字,又瞄着烏蘭說道:“陛下,臣妾很喜歡這把刀子呢,送給臣妾可好?”
烏蘭對李煜的仇恨,符靜姝與傾城和妅文三人都看得出來,符靜姝自然知道李煜是在維護烏蘭,可是李煜作爲自己的夫君,她可不能讓危險留在身邊,如今她敢拿出刀子,那以後她就有可能做出更危險的事來。李煜之前還說將她帶去戰場,此時她更不會同意。
符靜姝一把銀刀在手,晃着李煜的胳膊道:“陛下,臣妾見烏蘭甚是喜歡,能不能將烏蘭也送給臣妾做婢女呀!”
“靜姝想跟朕搶人?你身邊不是有宮人照顧嘛,等戰後朕再將烏蘭給你。”李煜自然看得出她是什麼心思,笑道。
符靜姝見李煜沒有想責罰她的意思,嘆着氣點頭說道:“臣妾爲陛下梳頭。”
“也好。”李煜知道剛剛他也處在危險之中,若不是自己發現烏蘭的動作,或許她很有可能真的會給自己一刀讓自己斃命。
烏蘭心地善良李煜看得出來,李光儼這個粗人能生養出這麼一嬌美、琴棋書畫都精通的女子也是個異數,李煜對仇人會毫不猶豫的除掉,可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他卻是捨不得辣手摧花,如此他捨不得辣手摧花,那就得承受這女子給他帶來的威脅。
自從給李煜發現,烏蘭也將仇恨藏於心中,她不懂李煜爲何不殺自己,但也不念這份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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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後,天忽然飄起了大雪,西北風夾雜着硬硬的雪粒子落在臉上生冷如刀割一般的痛。李煜冒雪巡視軍營,見軍營之*士們已經穿上了過多的棉衣棉褲和禦寒的鞋帽,正在冒雪訓練,除去天冷之外,軍營之中倒是看不出有一絲寒冷。
冬季出兵對李煜來說難度很大,首先全軍上下要克服的就是寒冷,人和馬都要做好禦寒工作,以及大雪給唐軍帶來的未知突發情況,禦寒工作李煜從江寧府出來就已經做好準備,如今只能看他手下的人馬是否能克服這與江寧冬季溼冷不同的零下三十度乾冷。
傾城、符靜姝和妅文三人也穿上了厚厚的裘皮大衣,之前三人還說要陪着李煜一起伐遼,待看到下了雪的銀州冷的可以將人耳朵凍掉,也不敢再堅持下去。
趙匡胤大軍疾行已經趕到麟州,宋朝大軍剛到,趙匡胤便立即派人從麟州給李煜送去消息,希望李煜能移步去麟州見面商談伐遼之策。
李煜接到信箋,只與信使說會談放在麟州城外三十里的十字坡,李煜如此也是爲了不讓自己身處險地,他不去麟州佈防捉趙匡胤,但是不得不防着趙匡胤在麟州給他下套。
信使離開,李煜便吩咐劉茂忠抽調兩千精兵出來準備明日出發,同時也將烏蘭帶在身邊,李煜不會讓充滿了仇恨的烏蘭留在銀州,畢竟府上只有三個善良的女子,若是烏蘭做出什麼事來,他可是要後悔死。
李煜他相信趙匡胤一定會去十字坡,而他對與趙匡胤的見面也充滿了期待,這個在那一世給神話了的宋朝開國皇帝到底是那一般李煜還真想看看,況且兩人可以說是師出同門。扶搖子那本秘籍李煜已經練得出神入化,無論是那幾個招式還是夫妻雙休的功法,身體是越來越好,只是他還沒有發現其中的奧妙,無法達到扶搖子一般的境界。
翌日李煜率領兩千軍出發,一路兩千多人在茫茫的一片白色中前行。李煜騎在馬上,身邊的烏蘭的也安安靜靜的騎在馬上,雖然說她生在這裡,習慣了這裡的冬季寒冷,卻是第一次到野外來,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外面又穿着裘皮大衣,可還是覺得冷風刺骨,身體不停的打着寒顫。
烏蘭心裡怪李煜帶自己出來,她不知李煜爲何要帶着自己出來,不過卻是認爲他在報復自己,讓她承受身體上的折磨。
李煜也覺得寒冷,不過也不會如弱女子一般從腳心到身上都感到寒冷,他只是覺得風吹着臉如刀割一般疼痛,一路下來眼睛一直盯着茫茫白色,也似乎即將患上雪盲症,此刻他正悠閒的閉起眼睛哼着小調,讓身邊的烏蘭聽了不禁吹鼻瞪眼。
大雪中行軍四天,李煜一行兩千多人才趕到十字坡,卻是不見趙匡胤的影子,李煜一邊叫人安營紮寨,一邊叫斥候去麟州打探情況。
營帳紮好,李煜將路上就已經生病的烏蘭抱去營帳之內,生起火爐,將她用厚厚的棉被包起,又叫隨軍郎中開了方子煎藥。
看着烏蘭慘白如紙的臉蛋,李煜輕聲嘆息,見她吃了藥已經睡下,便拿出行軍地圖,標記着一路上所看到的一切,這時就聽傳令兵稟告道:“陛下,出去探查的斥候兵回來了。”
“讓他進來。”李煜將地圖放下。
斥候兵進帳恭恭敬敬的施禮,然後說道:“陛下,麟州城被遼軍圍城了。”
李煜突然一怔,瞬間將眉頭緊鎖起來,問道:“有多少人,遼軍都是從哪裡來的?”
“遼軍大概有四萬人,從哪裡來的屬下不知。”斥候兵回道。
李煜又迅速打開地圖,看着宋國與遼國的邊境。
斥候兵還未退下,這時又開口說道:“陛下,遼軍有四萬人,斥候兵遲早會發現我軍,還望陛下早些定奪。”
遼軍的斥候還未到達這裡,如此說遼軍也是剛剛圍城不久,李煜聽斥候兵的話,也明白他不能在這裡明目張膽的紮營駐紮下去,一定要立即撤走才行,不然給遼軍斥候發現,他這兩千人就是再英勇也抵不過他四萬人。麟州城他不擔心,趙匡胤雖然說是來商議伐遼策略,但身邊隨行的大軍也足有兩萬人,麟州城內又有兩萬人,足夠抵抗進犯的遼軍。
李煜當即下令全軍起撥準備後撤。
斥候兵退下,烏蘭輕聲嚶嚀了一聲,李煜見她如此模樣,本還想叫她好好修養幾日,哪裡想到遼軍突然寇邊圍了麟州城。
李煜能想出遼軍寇邊的理由,一可能是遼國大雪受災凍死了牛羊等牲畜,糧食短缺,蕃夷冬季寇邊這是常有的事,一旦他們生活不好就會來襲擾搶掠,讓南方的宋人也過不好日子。二是趙匡胤的行程有人透露給了遼國,那麼如此也就說明宋朝國內有奸細,遼軍能在趙匡胤抵達麟州之後幾天就能將麟州圍城,也說明勝州和府州也陷落了,但是勝州和府州如此輕易的陷落,趙匡胤沒有得到消息,那就說明勝州和府州全部投降或是全部陣亡,當然這一切只是李煜的猜測,事實如何還要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