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忙碌我是知道的,是以,我也從未怨過他,當他這麼說起的時候,我還真是有些奇怪,是什麼聲音一直督促着夫君呢?難道是他的幻聽?我想,大概還是因爲夫君腦子裡的那種強大的支撐力,轉換成了幻聽,才讓他支持了這麼久。
我淡淡一笑,說道:“那是神明的聲音,陛下從參加起義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聽到了來自神靈的呼喚,是神明一直指引着陛下,才讓陛下如今擁有這樣的豐功偉績!”
夫君聞言,明顯的情緒振奮了很久,他急切地問道:“秀英,你說這是真的嗎?那真的是神靈的聲音?是神明一直指引着朕成就了今日的戰果?”
我笑着,用十二分真誠的聲音回答他:“當然是了!否則出現在陛下腦海中的聲音是怎麼回事?若不是神明,陛下又怎麼能夠戰勝了陳友諒、張士誠,並且將元朝擊垮,最終創立了大明的天下,傲視羣雄?那是因爲陛下是神明選中的,是時至正規的!”
如若換了以前,旁人這麼說,我一定會訓斥對方妖言『惑』衆,蠱『惑』陛下,但是今時已經不同往日,在看慣了所有人都對夫君這樣說的時候,我也就跟着這樣說了。從古至今,但凡帝王就業,總是會說什麼天降紅光之類的異兆,以突發自己的名至實歸。以前劉基還活在這個世上的時候,不正是因爲有這樣的本領纔會被有心人“請”到了夫君的身邊嗎?然而,他卻也因爲這樣的本事兒提早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雖然事情已經過了很多年,但是每當想起這件事情,內心裡仍舊有很大的痛楚。生活還在繼續,而我,也不得不爲了安慰夫君,說一些“假話”。只是這些已經無所謂了,夫君都當上了皇帝,再怎麼說都是名至實歸的!
夫君聽到我肯定的回答,便也不再多問,而是就這樣擁着我,嘴角掛着淺笑,然後便安然入睡了。聽着他均勻的呼吸聲響起,我也感到了一種心滿意足。之後,我也睡着了,這夢,因爲有着夫君的喜悅而變得香甜起來。
翌日一早,依舊是按部就班的一天,夫君早早的離開去上了早朝,而我在春兒的服侍下,吃了早膳,餵了媛兒之後,便和春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聊着聊着,我們就說到了謝成女兒畫像的問題上,我在想到底要用什麼樣的理由問謝成要畫像呢?
春兒亦是歪着腦袋想了很久,之後,她提議道:“娘娘,若是讓春兒來說,娘娘直接將意思向永平侯大人說起不就行了嗎?只要娘娘提議,我想永平侯大人也一樣是很欣喜的!試問,誰不想和皇家結親呢?就連徐大人也不免如此,更何況是永平侯大人呢!”
我淺笑着說道:“對於永平侯那邊我倒不擔心,我擔心的是陛下。昨兒個夜裡我和陛下提起了此事,陛下雖然沒有反對,卻也沒有立即贊成,他擔心永平侯的女兒長相不好,或者是品『性』不好,無法勝任晉王妃,所以有些猶豫。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它從手邊溜走?是以,我纔想了這個法子臨時敷衍一下陛下,也好讓他安心!”
春兒聞言,也笑了笑,說道:“娘娘這樣一解釋,春兒便明白了。娘娘擔心的也不無道理,其實陛下還是對徐璐姑娘‘情有獨鍾’呀!”
聞言,我也笑了,“其實徐璐這個丫頭是真的好,我也喜歡!所以我纔想要她做我的兒媳『婦』。可是她的『性』格確實和棡兒不搭。明明都是我的兒媳『婦』,爲何不能變通一下呢?”
聽到我這麼一說,春兒伸手搭上了我的肩膀,無不感慨的說道:“說到底,陛下對燕王
殿下還是心生嫌隙的,畢竟他的母妃是碩妃。而且,當初碩妃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能夠讓陛下和她在一起,想必定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不由得,我又回想了起來多年前蘇蘇在世的時候,曾在我面前說過的那些話,真不知道是真是假。雖說當初我也心存疑慮,但是事情的真相早已隨着她的去世而永遠被埋葬在皇陵之中!
“春兒,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想,再追究了,你知道的,棣兒雖不是我親生的,但他在我的心裡和我親生的沒有什麼區別。婚姻這種事情一定要『性』格互相搭配起來才能幸福,不能因爲棣兒母妃的事情就將這麼好的姻緣錯過了!”
聽我我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春兒不由得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說道:“好啦,娘娘,春兒自知失言!我們還是迴歸真題吧,說一說到底應該怎樣才能合情合理的將畫像要到手裡!”
我閉着眼睛凝神仔細的想了很久,之後,睜開了眼睛,對春兒說道:“這樣吧,就說是他的女兒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想着以往的情誼,爲他的女兒做個媒,但是我如今身子不太方便,不能親自見他的女兒,所以想要先看看畫像,也好下定論!你說這樣好不好?”
春兒聽後,也仔細的回味了一下,之後笑道:“娘娘這個方法是極好的!想來謝成聽到娘娘要給他的女兒做媒,定然是很高興地,到時候一定會很積極的將畫像送進宮裡!只是沒想到娘娘所說的做媒實際上是給自己的兒子做媒!”
春兒這樣一說,我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呀!我怎麼發現你這張嘴如今越來越不像話了!這件事情就罰你去做吧!若是做不好,我可當真要罰你了!”
春兒聞言,對着我福了福身子,淺笑道:“娘娘都下達了命令,春兒豈敢不從!娘娘放心吧,這件事情春兒一定辦的妥妥當當的!”
看到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我不禁又笑出了聲。這丫頭,年紀雖然見長,但是這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古靈精怪,卻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有春兒出馬,我想這件事情一定會辦理的妥妥當當的!
因着是讓春兒着手去辦理畫像的事情,是以我這裡就暫時由春蘭來照顧了。春蘭雖然不及春兒,卻也對我的照顧不差,只是隨着年歲的增長,我才驚覺她也不小了,按道理說也該到了婚配或者是出宮的年紀,但是她卻沒有,仍舊是留在我的身邊。
在春蘭將媛兒抱到我身邊喂好『奶』之後,她便哄着媛兒睡熟了,過後,她又回到了我的身邊,要扶着我躺回牀上休息,也恰在這時,我便因着心底的疑問問道:“春蘭,你今年有多大了?”
春蘭顯然沒有料到我會突然間這麼問,是以,她微微怔了怔,隨後,她淺笑着回答道:“回娘娘的話,奴婢今年也二十有八了!”
我在心底暗暗吃驚,這丫頭都這麼大了,於是,便問道:“你這個年紀都到了可以出宮婚配的年紀了,爲何還沒有出去?”
春蘭聽到我在問她,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種羞澀,淺笑道:“奴婢在等你一個人,等他的期限也到了,奴婢就和他一起出宮!不過在這之前,奴婢還想留在娘娘的身邊,還可以和春兒姑姑一起侍奉娘娘!”
聽春蘭這樣一說,再加上她面上所浮現出來的表情,我便已經猜到了幾分。還記得幾個月前曾有過一次大赦,但凡宮中已經到了二十五歲的宮女,想要出宮者都會給一筆豐厚的銀兩,算是這些年在宮中當差的補償,便讓她們自行出宮婚配。但若是不想出去者或者是年齡未到者,依舊可以繼續留在宮中。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將冬梅放了出去。還記得蘇蘇在的時候我曾經派她去侍候過蘇蘇,她也算盡忠職守,直到蘇蘇去世後才又回到了我的身邊,一待又是那麼多年。
她早就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也可以出宮了,但是由於我的疏忽,沒能讓她出宮,好不容易逢上了夫君大赦天下,這次再不把握機會,恐怕真就老了。而且據說她的家裡人已經爲她找好了婆家,只等她一出宮門就可以立即嫁到夫家了!
冬梅的家境不好,否則也不會進宮做奴婢,她也跟了我那麼多年,同樣是出宮,我便命人多給了冬梅一些銀子,也好當做她的嫁妝。猶記得她走的那天,很是不捨,在我的房門前哭哭啼啼的,差不多哭了半天她才離開。雖說和她的感情不如春兒,但是畢竟近身侍候了這麼久,在她離開的時候,我一直躲在寢殿裡,聽着外面的哭聲,心裡很不是滋味,卻也一直忍着沒有出去。
如今,又輪到了春蘭,她也要出宮了,不過相比較冬梅而言,她應該算是幸福的吧,最起碼有一個可以等待的人。想到這裡,我便問道:“春蘭,你可否告訴本宮,你要等的那個人是誰?”
春蘭聽到我在問她,臉上又泛起了紅雲,她看上去不好意思說,但是礙於我在問她,她又不得不說,便道:“他只是在這宮中當差的一個很普通的侍衛!名字的話,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奴婢也就不告訴娘娘了!本來他下個月就可以晉升爲侍衛小分隊的統領了,但是他放棄了晉升的機會,和奴婢一起出宮!他說他這些年當差已經攢夠了娶我的聘禮,所以,可以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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