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嗎？
突然有些茫然，從孤寂的王宮中，從冰冷的河面上，到異常芬芳的莊園。
赫連霜依剎時茫然了。
一切，都是如此簡單的就被改變了。
這次，她的身邊沒有跟着任何人，包括蘭兒，甚至施衣。
她只是想獨自，將這個莊園走完。
來來往往，對莊園進行清理的侍者，僅是對赫連霜依微微恭敬。
他們都很忙，忙得似乎忘記禮儀。
一路上，赫連霜依都保持着笑容，對自己所做的事，透着一種欣賞。她
已經不能再陶醉於過去了，不是嗎？
“王上，靈鏡姑娘已經來了！”一位侍者親身報道。
赫連霜依點點頭，並沒有看他一眼，繼續向前行，侍者也很忙，沒有再多言，轉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也不知道轉了多久，終於看到驚愕的靈鏡。
“霜依姐姐！”靈鏡始終不喜歡喚赫連霜依“王上”，心裡總是會有幾分不解，幾分不安。
但是見到赫連霜依有些疲倦，但很安心的表情，也就放下心來。
“妹妹！你喜歡這裡嗎？”拉過靈鏡的手，似乎對已經漸漸落山的太陽不見，打算再繞上一大圈。
靈鏡很是配合，雖然有些腹空。
“喜歡，很清幽！”靈鏡如實回道。
如果自己能與樓鏡住在這裡，也不枉勞累幾秋。
“是啊，很美，你一定不知道，早在我準備復國的時候，這莊園就在修了，知道這莊喚什麼名字嗎？”赫連霜依轉頭問道。
眼神有些迷茫，像是陷入某種回憶。
靈鏡搖頭只就不知。
“青冥莊！”
青冥雙鏡，江湖上快要消失的噩夢，殺手組的財富積累。
本就是，從無數人的性命中，堆起的，爲了保存實力，他們會很努力的練功，很努力的接案，很努力的殺人。
他們是江湖上人人喪膽的刺客，同樣的，也是戰場上永不知退縮的戰士。
“姐姐，這‘青冥’二字，也有姐姐一份呢！”其實還有另外二位姑娘的一份，可惜，他們的選擇，最後與他們不同。
“所以，以後本尊也會常住的！”赫連霜依輕輕搖頭。
帶着靈鏡將莊園逛街，速度明顯比先時快了許多，重新回到前堂，已經近黑。靈鏡看着侍者面帶微笑的將佳餚擺在桌上，惹得靈鏡輕笑。
“妹妹在笑什麼？”赫連霜依不解的問道。靈鏡嘆氣道：“笑是要發自內心的，
可能性他們的笑，僅僅是一個表情，反而會很累！”
“本尊只是想告訴他們，以後無論面對保種境遇，都要微笑罷了！”赫連霜依輕輕擺手，侍者紛紛下去，獨留她與靈鏡。
“妹妹對前朝舊事，瞭解多呢？”對赫連霜依突如其來的問題，靈鏡些許呆住，隨後淡笑道：“妹妹生來就是江湖人，做的是用血賺來的買賣，一向認錢，不認形勢。”
赫連霜依獨自說道：“其實，父王開始很疼本尊的母后與姐妹，在後宮，也是其樂融融，過了幾年，父王納了一位妃子，也是溫柔可人，待我們也極好！”
靈鏡神情滯了滯，迅速恢復自然。
一切，都被赫連霜依看盡眼中。
“可是……可是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赫連霜依搖頭輕嘆道：“其實到現在，本尊也不明白，爲什麼平日溫柔的妃子，怎麼一眨眼，就會令母后落入冷宮，就會讓朝綱混亂，可是我看她最後一眼時，她還是那般柔弱，說自己錯了！”
錯了嗎？
恐怕，對帝王的心。
她們僅是想到了獨佔，卻不曾想到毀滅。
“姐姐，你很傷心，對嗎？”對嗎？
靈鏡突然不是很確定，看着赫連霜依的眼睛，非常不確定。
“靈鏡，你的本名是什麼？還有樓鏡妹妹的，從來沒有聽你們說起來！”無意的岔開話題。
靈鏡接過赫連霜依，遞來的酒杯。
一飲而盡，苦笑着，她可以說嗎？
說了以後，又會變成何種局面？
“你叫赫連雨瀾，而樓鏡妹妹，應該就是云溪妹妹了！”靈鏡剎那間失去力氣，感覺到功力慢慢流失，又緩緩聚集。
周而復始，不可思議的看向赫連霜依。
見後者微笑的說：“本來我是不相信的，更不相信你們姐妹，會打算利用本尊，可是，本尊又何嘗，不是再利用你們，所以本尊江沒有拆穿，不過，真正令本尊驚愕的是，你們的人皮面具，竟然可以如此逼真。”
“姐姐原來早就知道了！”
感慨，感嘆，甚至無奈！
“是啊，本尊以爲你們會說，可是你們都沒有說，甚至到最後，因爲樓鏡妹妹中咒，失了心智，化成紫色髮絲雙眸時，尚能依稀找出當年的影子。”
不過幾年，物是人非。
“是啊，其實要屬妹妹我的變化最大了！”
靈鏡慢慢撕下人皮，薄薄一層。
露出精緻的面容，竟與赫連霜依，幾分相似。
或者說，與赫連雪戀更加神似。
“沒想到，你竟然與大姐相像！”赫連霜依搖頭道：“樓鏡妹妹失智後，倒與二
姐的冰冷略同，看來，又是本尊落了單呢！”
“三姐，真的很怨吧！”靈鏡自然明白，自己母親當年的想法。
不過是一個女人，太過想獨佔一個男人時，失了所有的心智。
“是啊，特別是住到傾城樓，一直逃避時，傷過金族的公子、誤闖南宮羽的陣法、失去與殺手組交鋒，時常在江湖上弄出亂子，直到‘青冥雙鏡’的出現，境遇纔好了些！”
“可惜姐姐到最後都不肯與蕭豈在一起，雖然他沒有拓拔王君的癡迷，沒有寒公子的能力，沒有金依公子的背景，可是，他是唯一適合三姐的！”
最適合的，是最先離去的。
“他遇到我之後，便沒有再好過！”
赫連霜依只要一提蕭豈，便失了大部分神色。
偶爾她也會再想，金依始終不肯回來，多半是想等她忘記蕭豈時，再回來。
可是他不明白，女人的心此時最脆弱，需要絕對溫暖的依靠。
“霜依姐姐，你到底想要什麼？你想得到的，難道都不在了？”
“妹妹以爲呢？當真不在了！”
“姐姐最捨不得的人是誰？”
“應該，沒有存在過吧！”
“是嗎？會不會是那位令樓鏡身陷咒術的羽公子，或者左右徘徊的寒公子，甚至是有可能不會再歸來的金依呢？”
“都不會是，應該是，從我眼前消失，再也不會出現的……”
撫袖而去，淡淡的背影，無限悲傷。
是蕭豈，淡如風的男子。
曾經愛如癡迷，又身隱暗處的男子，完全消失了。
靈鏡淚水佈滿了臉，看着消失的赫連霜依。
已經讀不清心裡的情緒。
她是陪她到最後的人，是唯一會陪她到最後的人。
“靈主子，王上讓奴婢，以後跟着小姐。”看着幾位看似柔順的侍女，靈鏡支撐起自己，搖頭道：“以後喚我雨瀾小姐，做了幾年的靈鏡，是到了做回自己的時候了！”
侍女沒有人應聲。
他們知道，主人的話，自然就是他們的心。
“主子，需要嗎？”侍女見靈鏡。
“霜依姐姐，妹妹可是永遠不會背叛姐姐的呢！”靈鏡慢慢的走到門口，甩開其他人那一雙雙，打算扶住她的手，靠在院門前，喃道。
她不會背叛赫連霜依，永遠不會。
因爲他們是姐妹，最後一對姐妹。
無論她的母親，如此傷害赫連霜依。
無論赫連霜依如何傷害她，無論以後怎麼樣。
他們都是姐妹，最後的姐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