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

無兒慢慢的直起身,對金依恭敬的作揖,緩道:“主子放心,無兒雖然對王上有心,也不會忘記大事。”

金依也不移動,突然感覺到一絲生氣。

連忙揮袖,方要清醒的蘭兒,再次昏睡。

“可憐的蘭兒!”赫連霜依無奈的喃道。

要不是因爲她,恐怕蘭兒也不會有些遭遇。

看似無害的魅術,實則對身體有巨大的傷害。

金依方要走向赫連霜依,卻見施衣警惕的眼神,透着無限的不信任。

的確,赫連霜依就是他們復仇的希望。

一如那些平常的百姓,誰做王上真的沒有那般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可以看到仇人,生不如死的下場。

金依掩飾性的輕咳,他當然知道施衣的心思。

也明白自己若不表明立場,會惹來嫌疑。

“你能保證與主子不離不棄,讓主子的孩子做下任王上?”無兒突然轉過身,對赫連霜依急道。

好似突然變了個人,方纔的嬉笑,變得嚴肅怯懦。

施衣突然瞭然,原來那個呆在公主房中,不肯現身的男子,就是那道金光。

“我爲什麼要保證?”赫連霜依躲在施衣身後好不自在,悠閒的問道。

無兒突然從腰間,取出鏈樣的鞭子,怒道:“那就不要怪我!”

“你以爲,你真的傷得了我,單單是小小的魅術?”赫連霜依終於露出不屑的眼神。

心中暗惱,對於無兒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竟然喜歡女子的事實,一直不肯正視。

如此看來,已不需要她正視。

尚未了解,就已經出現分歧。

“不要小看魅術,魅惑衆生。”無兒信心十足。

定是用魅術,害了不少人的性命。

那份自信令施衣,提起十二分精神。

更相信藏於暗處的同伴,不會令公主受傷。

“可惜你忘記了,南宮寒如今在我這裡。”赫連霜依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金依。

後者說因“南宮寒”三個字,變了臉色。

一物降一物,金族王朝自然是魅術當道。

能破金族魅術的,恐怕只有南宮家。

比如得人心的幾位弟子,才能習得破魅術的方法。

赫連霜依與金依分開不久,自然不會喚得南宮寒來詢問。

而是通過幾翻傳話才明白,相互牽制對她纔是最安全的。

“無兒並沒有其他要求,只是希望王上,不要負主子的一片真心!”無兒幾步竄到廳外,早有幾個隱於暗處的殺手組追上去。

施衣被赫連霜依輕輕喝退,見她帶着蘭兒消失之時,纔對金依笑道:“霜依真是孤陋寡聞了,若不是有高人相助,恐怕我都不會知道,死在什麼樣的功夫上面。”

魅術不算功夫,因爲它並不是光明正大。

原本變了臉色的金依,突然變了笑臉,賠笑道:“怎麼?不開心了?”

“你又是怎麼樣的人?”赫連霜依回眼望向金依,張了張嘴始終沒有問出。

那份疑問還是放在心裡的好……

現在的她恐怕,應該早做決定。

畢竟時間不等人,雷厲風行纔是她的性格。不容

置疑的,準備利用他人。

怎麼樣的人?可以助她恢復國土的人!

金依的眼神淡定而有情,令赫連霜依無法再進行懷疑。

收回質疑,拍拍再次出現。

緊張而憤怒的施衣,道:“罷了,讓他們走吧,你也累了,陪我到裡面聊聊!”

不容回絕,施衣戒備的隨赫連霜依離去。

不忘再看幾眼,那個保持詭秘的無兒。

“你到底想做什麼?”金依慢慢轉向無兒,冷冷的問道:“自然是,爲了主人!”

一切富麗堂皇的理由。

都會顯得脆弱無力,所以無兒選擇坦白。

繞過赫連霜依,先前用膳的金色的軟椅,作揖道:“本想劫持赫連霜依,令主人回族進行修煉,如今看來,能否重震國事,纔是最主要的。”

國,是他們每一個人的“國”。

他們對“國”的概念不一樣。

對於那些王君……

“國”,就是國家,就是他們統治的區域。

對於赫連霜依……

這裡是家,是她被粉碎的一切希望與快樂。

對於金族,“國”,已經從實體變成概念。

不是形態,而是形成於腦海的印象。

“當然!”金依不以爲然道:“無兒,有些事,你不需要插手。”

無兒領命,緩緩行禮。

似乎依然陶醉在赫連霜依的軟語,被金依輕喝道:“不要再打赫連霜依的心思,她畢竟是公主,更是以後的王上,既然我們打算以後扶持她,希望你不要惹惱她。”

無兒略爲惋惜的點點頭,緩笑道:“其實,無兒還真的很喜歡她呢,特別是看她在主人身下承歡的模樣,甚是動人!”

令人浮想聯翩,那嬌喘輕呻的模樣。

的確使某人難以忘懷,只是……

“無兒,不要太放肆!”金依慍怒,任是誰被偷窺到這種事,都不會裝作平常。

至少他還做不到,那般風淡雲清。

無兒見金依真的發怒,連忙告饒道:“無兒以後不敢,請主人懲罰!”

金光閃離,只能說話對無兒失望。

一路向赫連霜依的寢宮走去,無人阻攔,不是因爲他的身份已被人知曉,亦或他的步行神速,僅是他的氣質猶如帝王,無人懷疑。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演變成這樣,不過,他倒是對其他並沒有什麼意見,我們只要安心的做自己的事,足夠了!”

赫連霜依這是在安慰施衣,連同安慰自己。

金光閃落都不曾被發現,就那樣靜靜的,看着失神的赫連霜依。

“公主,真的會是這樣嗎?難道大局已定之後,他們不會眼饞?”施衣並沒有那麼樂觀,更害怕未來的發展!

赫連霜依搖搖頭,輕拉着站於身側的施衣的手,笑問道:“如果有一天,我不想住在那個四面高牆的地方,你會陪我離開嗎?”

施衣剎那間失神,她從未想過,她的公主會選擇放棄尊貴的身份。

慢慢放開施衣的手,赫連霜依苦笑道:“也許,我做這些,不過是尋得心理安慰,我實在無法容忍,那些曾經與我關係甚好的同輩,突然之間就成仇人,更無法像二位姐姐那樣,對過去的事,

那般看得開。”

空氣彷彿凝固,無意中瞄到牆角處掛得巨幅桃花。

早已不知它何時掛在那裡,只是那片片桃花林,引得她陷入無限回憶。

“回公主,寒公子代施衣送來,說,桃花恰比公主,身份紛擾衆多,勿忘五陣之約。”

施衣暗暗皺眉,其實她並不想帶入。

畢竟南宮寒太多情,心中是公主多些,還是樓鏡多些,尚分不清。

赫連霜依踱步走向畫幅,眼神迷離,輕喃道: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閒。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武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

一度,很羨慕逍遙。

總是告訴自己……

事成之後,與心愛的他,浪跡天涯。

可惜天涯未曾出現,他已將心分給另一個人。

即使她將她推下高樓,引她中毒,依然無法使他忘記。

那片夢中的桃林,曾遇到一位老尼,問出了她的心事,那片桃林……

“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閒。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武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

金依現身,擋在赫連霜依與畫幅中,輕笑道:“這樣的日子,恐怕不會太遠!”

赫連霜依茫然的擡起頭,不解的望向他。

“真的,有些事,我們無力拒絕,那就用心去做,做好之後,我們就去浪跡,那片桃林的確很美,不過我們就去尋找,怎麼樣?”

赫連霜依順着金依的話點頭,那會是她想要的?

她已經不知道了。

只知道,眼前的人,給了她承諾。

一如當初的南宮寒,只看得到她,肯給她一個希望。

“不知,公子應該怎麼稱呼!”施衣打破沉默,向金依微微頷首。

金依反問道:“你怎麼稱呼霜依的?”

變了稱呼,就相當於變了立場。

施衣稍愣,回道:“自然是‘公主’!”

“公主?”金依挑眉。

看了看沉醉於畫中的赫連霜依,笑道:“就稱我爲‘駙馬’吧,如何?”

施衣徹底呆住,與赫連霜依如出一轍。

總是時不時的,給自己戴戴高帽。

如此相似的二個人,是福是禍?

“臭美!”從畫中抽回神智的赫連霜依,不滿的說道:“那是是王上,你是什麼?”

“我是……”金依配合的陷入沉思,微笑道:“那我自然是王‘後’,只不過,是天下第一個爲後的男子罷了!”

連繃着臉的施衣都忍不住笑起,金依倒真是幽默。

只要他真心對公主,真心對正在進行的大業。

或者將來,更爲認真的對待隱居的生活。

他是誰,已經不重要。

“不見武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

到底,誰纔是陪在赫連霜依身後的。最後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