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了畫舫,畫舫很大,只一間正廂房,就可以把他們這十來個人全部裝下,還空闊得很。當然,畫舫裡還有不少房間,在這個黃金時間,是不可能讓它們空着的。
只是,畫舫可以欣賞島上表演的地方,就不那麼多了。而周演他們的身份,使得他們現在所選的伴置,是最好的。
幾人或坐或跪,歌伎們也絡續進來了。何盈覺得沒有意思,就倚在一旁的窗壁上沉思。
一個容貌清麗的歌伎,向衆人微一行禮,就手彈古琴,合唱起來。她唱功不俗,長相也可人。聽得衆人興致大起。周演看到何盈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就想過去把她扯開起來一塊喝酒,倒是一旁的周遠拉着他說道:“何玉還小,又沒有經過這場面。肯定心裡緊張,你隨她去吧。”
何盈倒真是緊張起來。要說原因,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可能是期待吧。
過了一會,宮燈絡續亮起,外面的人也越來越多,一個個衣冠華麗,車騎雍容。能夠來這裡的人非富既貴,又大多相識,於是問侯聲不絕於耳。
在這個場合中,出現的美人也是特別的多,一個個豔裝貴婦和名門閨秀都相攜而來,看得周演等人目不暇接。
見何盈得看得認真,周演低聲說道:“玉弟,你年紀還小,也會喜歡美人啊?”
何玉臉一白,橫了他一眼。接收到何盈的秋波,周演樂得呵呵直笑。笑了一會,他又說道:“弟雖身材高挑,卻是體弱無肉。”說到這裡,他上下打量了何盈一番,加上一句:“再說,這裡的美人,沒有一個有弟的姿容,弟還是再稍等幾年的好。”
一邊說,他一邊極爲得意的拊掌大笑,他笑得極爲舒暢,幾乎是前仰後覆。衆少年看到他的笑臉,一個個都面露微笑。周演這個人極爲護短,這是他自己說何盈,要是別的人說了這話,他非跳出來大罵不可。
何盈氣結,她恨恨說道:“哪有這個當人家大哥的?嗯!”
周演一樂,又說道:“弟如果心情不好,兄長府裡丫鬟多的是,要不要送兩個給弟開開胃?”何盈氣得臉漲得通紅,一雙水靈的眼睛騰騰的冒火。她刷的衝到周演的面前,細細的打量了他一會,忽然搖頭嘆道:“此何子哉?人頭豬腦?此何物哉,怎不見其主人也?”
說罷,她得意洋洋的叉手而立,盯着周演等他反應過來。周演確實是過了一會才明白何盈居然罵他不是人。他騰的站了起來,伸手向何盈抓去。何盈向左一偏,讓了開來。周演哪裡能讓她自由跑掉,當下向她一撲一抓,何盈腳下如風,兩人就在這小小的空間,打鬧個不休。
正在這時,一個嬌媚的聲音傳來:“四哥好雅興啊,居然與孌童在這裡嘻鬧!”
這話一出,何盈這邊的人全部都白了臉。周演更是擔心的看了何盈一眼後,恨恨的瞪向那女子:“這麼久沒有見,七妹的嘴還是這麼賤啊!”
何盈也是氣極,她漲紅着臉,怒視着面前這個十五六歲,長相美豔的少女。這少女身後帶着五六個家臣,陪在她身邊的,還有幾個貴族弟子。人人都用一種看好戲的表情看着何盈,似乎只等着她發火。
何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知道這些人來者不善。這個女子故意如此說,多半便是挑起自己的怒火,逼得自己與他們相鬥。他們有備而來,想來身邊的護衛不是平常的劍客。
想到這裡,她細細的打量了那少女身後,果然在其中看到一個三十來歲,面色蒼白冷漠的俊偉男子。這男子甚高,有一米八幾,整個人有一種肅殺之氣,讓何盈一看,就感到膽戰心驚!
她冷笑了一下,緩緩的說道:“彼此彼此!這位小姐好大的威風,一出來就帶了這許多的面首!”
這話一出,那少女身邊的人都是齊齊面色一變,她正準備說話。何盈忽然聲音擡高,高聲喝道:“停!”衆人一愣,看向她,見她又淡淡的說道:“小姐可是想說,在下侮辱了你,想找在下一戰?一戰也好,不過,除了小姐本人,在下不接受任何人的挑戰!”
說罷,她袍子一拂,大方的坐回原處。
這個小姐,自然是周國的七公主。這一點,在周演脫口喊出她的名字時,就都知道了答案。不過何盈故意不稱呼她爲公主,也是爲自己爭取一點主動權。
七公主等人確實是有備而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何盈居然先發制人。現在所有的話都被她說在前頭,一時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何盈從一個護衛身邊拿過佩劍,緩緩的擦拭了一會。把劍鋒對着七公主,淡淡的說道:“這位小姐,你以爲如何?”
說罷,她劍尖向下,竟然是直接採取了準備決鬥的劍勢!
這時,站在七公主身邊的一個青年男子喝道:“你這人好生無禮!面對一個沒有持劍的弱質女子,也好意思相逼?”
何盈冷冷的看着他們,沉聲說道:“這位小姐說在下是孌童,這樣的恥辱,在下萬萬不願意用別人的血來洗刷,”說到這裡,她把劍砰的一聲丟到七公主面前,冷聲說道:“三天之後,在下與七公主一會。萬望到時七公主親自上場與在下一戰!”
她極驕傲極輕視的看向她,冷冷的說道:“想來,小姐面首雖衆,侍女雖多,卻也應該有當衆一戰的勇氣吧?”
她口口聲聲都是要七公主本人相鬥,每一句話都死死的壓着她。一時之間,七公主身後的人,都不知如何說好。
本來,何盈向七公主本人挑戰,這是無可厚非,畢竟七公主挑釁在前。不過七公主這樣的女子,又哪裡會什麼武技劍術,敢與何盈這個戰勝了一流劍客的人決鬥?因此,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