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的嘶吼和弱弱的叫聲,驚醒了帳篷中滿臉鮮血的士兵。慌忙的跑出帳篷,缺已經找不到那婦人和小孩。只好快步向柳鎮去報告。
“大人,不好啦。”士兵慌忙的跪在地上稟報“頭狼已殺,母狼和狼崽逃脫。請大人贖罪”
“糊塗,我說了斬草除根。”柳鎮大手一揮,起的從椅子上一下站起來,繼而又對親兵們說:“該留下的留下,死都死了,剩下的人跟我去捕狼。”
說着柳鎮大步的走出帳篷,“走,馬上跟我搜索附近。大批的搜,一定要找他們。格殺勿論。”
…
年輕將官的夫人帶着她五歲的兒子——木冥,從外面給將官打水回來後,看到木冥父親木長風被殺後,嘶吼和尖叫出了聲,或許是危險的感知,和木冥最後如小獸般的低鳴。
夫人本能的捂住木冥的雙眼和嘴巴,快速的反應過來,和木冥躲藏到帳篷後面的稻草堆,因爲士兵的慌張,並未發覺盡在咫尺的母子倆。等穿着敵軍衣服的士兵走遠後,年輕夫人看到是敵軍衣服甚覺奇怪。
便尾隨而去,卻發現士兵進了柳鎮將軍的營帳。夫人慌慌張張的跑回去,帶着木冥就朝着附近的山林跑去。一路上珠釵散落,衣服也被山上的刺棘勾住。
柳鎮來到被殺將官的帳篷前,看到早已身亡的將領,血腥氣把這個帳篷的酒氣都掩蓋住,柳鎮冷冷的看着死去的將領,陰冷的笑着說:“別怪我,你自己找的。”
說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轉身卻碰到了蠟燭燈,蠟燭倒在了年輕將官的牀上,開始燃起星星之火。也沒有人去熄滅它。它就這樣肆無忌憚的燃燒着,釋放着自己的熱情。
“將軍,有發現。”遠處傳來士兵的喊聲。
柳鎮帶着所剩的士兵全部追查過去,看到地上有一隻孔雀開屏的碧玉簪子。
柳鎮撿起來,摸了摸,看了看,眯着眼睛說:“逃吧,逃吧,我們來抓你了。”說罷把撿的簪子扔給後面的親兵笑着說:“朝着這個方向仔細找,肯定還有。找不到了重重有賞。”
士兵們高舉火把進入山林開始地毯式的搜山。
趁着夜色,恐懼和逃生的渴求。母子倆一路上跌跌撞撞走了很久。知道木冥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着說:“孃親,我們回去吧,回去找父親,找柳伯伯,讓他給父親報仇,回去吧。”
年輕的夫人聽着木冥口無遮攔的話,不由得惱怒,狠狠的說着:“殺你父親就是那奸賊柳鎮。”木冥繼續哭鬧着要回去。
木冥母親揮手朝着木冥而去,“啪!”打的木冥呆愣了,卻也不哭了,就傻愣愣的看着他母親,夫人看着眼前呆愣的兒子,一把把他抱入懷中,一邊擦眼淚,一邊嗚咽到說:“兒啊,你一定要記得今天這個殺你父親的仇人是誰,一定要記得。”
說完,擦乾眼淚站起身上繼續拉着木冥朝着黑暗的地方走去,黑暗的地方像一隻張開大口的怪物,吞噬着一切,小木冥縮了縮腳步,不敢走。
他咬着嘴脣看着母親,夫人看着害怕的木冥,對着木冥說:“走吧,前面就是光了。”母親的話總是帶着安慰,木冥開始跟着母親的腳步前進。
柳鎮一路上跟着木冥母親被刺棘和樹枝鉤下的衣服絲線,一步一步的緊靠木冥母子。
木冥母子來到一個山洞前,這個山洞很是隱蔽,母子二人很是興奮,正要走進的時候卻聽到有人說到:“你們二人在此幹什麼?”
木冥母親握緊木冥的手,顫抖着轉過頭,看到是受傷的臥底(年輕時候的管家)狠着嗓子顫抖得指着他說:“狼子野心的畜牲,殺了夫君,你們都會遭天譴的。”
“嫂子,你再說什麼,今天我不能喝酒就在這兒小睡了會。”這個穿着盔甲的士兵說。
“今天柳鎮想奪取功勞,害我夫君,追殺我們母子,你又如何做。”木冥母親將木冥護在懷裡。對着士兵說。
“什麼,大哥真的…”士兵一震,驚訝的說。
士兵和木冥母親兩目相對。一個震驚,一個憤恨。
“那你們…”
士兵還沒有說完,木冥母親向他重重跪下,地上都跪出沉悶的響聲。
“求求你,救救木冥吧,木冥還小,才五歲,什麼都不懂,求求你救救他吧。求求你了,就算是看在你去世的大哥的份上。”木冥母親跪在地上不斷的哀求到。
“嫂子,我…”
“唉。”士兵扶起跪倒在地的夫人。
夫人依舊跪地不起。
“唉,好,將軍之前待我有大恩,聽說如果不是他發現敵軍冒充我的身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而且將軍也帶我不薄,但是大哥更是爲了救我不顧生死。”士兵對着夫人說道。
“大人,大人,我只求你救救我兒子,就只是救他。求求你,我從另外一個方向逃跑。你救救我兒子,我知道你能救。”婦人繼續求着士兵。
“好,我帶着木冥走。”士兵點點頭。
士兵扶起夫人,然後牽手拉着木冥。木冥不走,低吼着叫着:“母親,母親。”
木冥母親看着木冥的哭鬧,心如刀絞,眼淚更加止不住。對着木冥說:“兒,你一定要記得今天的事情。記得你父親,記得你父親,記得你父親。”
木冥母親的這句話,記得你父親,記得你父親,深深的刻進了木冥的腦海中。木冥像是失去了魂魄,死死得盯着她母親。一言不發,不哭也不鬧。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她母親離他而去。
士兵抱着木冥正準備離去。突然跑的很快,一把捂住木冥的嘴巴,朝着山洞進去,這個山洞不深不淺,剛剛掩藏好木冥和士兵,士兵將草木放在兩個人的前面最好掩護,但是樹木之間的裂縫中的間隙依舊能夠看得清前方的景象。
木冥母親看到士兵抱着木冥躲藏好後,稍微的鬆了一口氣。又急急忙忙看着周圍,連忙爬起來,彎下腰揉揉腳踝。一隻手握着手,找了一個支撐點。開始晃晃悠悠的向着士兵掩藏的方向的對面走去。
“快快快。就在前面。”不遠處傳來柳鎮的兵馬的聲音。
木冥母親突然停住了,等待柳鎮帶着兵馬到來。
柳鎮往前走了幾步,便看見木冥母親像餓狼般恨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停下腳步,心想:“一個女人,我何須如此害怕。殺了一了百了。”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狗賊,我夫君向來待你如兄弟,如親兄弟,可你,竟然爲了搶奪功勞殺害我夫君,害我孩兒。你不得好死。”夫人尖銳的聲音再這個叢林中響起。
“哈哈哈哈,大丈夫本應如此。無毒不丈夫,他算個啥。憑什麼跟我搶。殺就殺了,殺一個人是殺,一家人也是殺。”柳鎮站在山丘上狂笑着看着眼前狼狽的婦人大聲說。
“現在我殺你如同殺芻狗簡單。”柳鎮不屑一顧的說。
“柳鎮,今日之仇,我來日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總會用你的血來祭奠我夫君。”婦人站直了身體,盯着柳鎮說。
柳鎮身體沒有來的一股冷意,看着婦人,大聲的說,企圖祛除這種冷意:“取劍,我自己殺。”
柳鎮接過親兵們手中的劍,閃着亮光的劍,再月光下一閃一閃的光芒,給了柳鎮祛除冷意的動力,他一步一步的走進婦人。
婦人深知她再無抵抗之力,挺直了身板對着蒼天淒厲的叫囂:“蒼天,你無眼,負我夫君。負我夫君”卻又祈求蒼天不要負她。
“嗯——”
一句悶哼再這片樹林中散開。
婦人看着柳鎮手上的劍,一點一點的穿進自己的胸膛,拔出,她倒在地上,眼睛掙得圓滾滾的。看着後面的遠方,嘴角卻是露出一絲笑容。
柳鎮看着婦人死於自己的劍下。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再柳鎮的大笑聲中,親兵齊齊下跪應聲說道:“恭喜大將軍,賀喜大將軍。”
“行了,把她屍體拖回去跟他一起處理掉,回去吧。”柳鎮拿着佩劍走在前面,聲音鏗鏘有力的說。
柳鎮便帶着自己的部隊回到軍營,做了更多的準備,最終將罪名灌給俘虜,俘虜必殺將官,不幸打翻燭臺,帳篷燃燒,屍首不保,最後醒酒的其他士兵發現後,就此處死了俘虜。
不遠處,木冥透過樹枝的間隙看着自己的母親被柳鎮殺死,嘴巴被士兵捂着,不能發出一點兒聲音,只有無聲的眼睛一直流着淚流着淚。
等待柳鎮他們走遠,木冥想到母親臨死前對自己的笑容扳開士兵的手指,狠狠的咬在上面,士兵悶哼了一聲,卻也沒有責怪他。
隨後放開士兵,掙脫了士兵的懷抱,跑到還殘留母親鮮血的土地上,用衣袖狠狠的擦乾眼淚,猛地跪下很重的再地上磕了幾個頭。
士兵遠遠的看着木冥,心裡也很難受。想着大哥,又想着木冥。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