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月21日臨近傍晚時,我們的客船達到了梧州港。
這裡是嶺南地區東西的分界處,桂北的灕江從北向南,於此匯入珠江。
歷史上,公元前214年,秦始皇三十三年時,秦軍在攻佔嶺南地區失敗後,爲了完成霸業,在桂北修建了靈渠,溝通了湘江與珠江水系,使得秦軍和北方移民開始從這裡順着水道,向西征服了駱越地區,向東征服了揚越地區,並管控番禺(即今之羊城,“番禺”是古越語中,大城市的意思)等富饒珠江三角洲地區。
這個碼頭具有上萬年船運歷史,也承載着2000多年來,嶺南與中原在文化和血脈上交融的悲壯史詩!
我們船舶靠港後,有很多在東部地區謀生,並這裡下船回家過年的老鄉,在這裡熙熙攘攘地下船了。
由於,我們的客船要在這裡接待上客的旅客,以及進行人員休整和補給,因此,我們的客船要在這裡停船較長時間。
因此,祖興哥和藍峰哥帶我們下船,到碼頭的遊覽和用餐。
我們一羣人跟着兩位哥哥到了碼頭上,找了一家旅客餐廳吃晚飯。
大家圍着一樣圓桌坐下後,我說:“祖興哥!藍峰哥!在船上是你們請客,在岸上我們來請客了!”
祖興笑着說:“好的!我們也應該讓海外僑胞表現一下了!但是,這裡的菜式你們不熟,我們來幫你們點吧!你們來買單啊!”
這裡的付賬方式是先付賬後吃飯,我們點了十個菜,菜分量都很足,但是,沒有一個菜的價錢超過1元人民幣的!加上酒水正好10塊錢。
我付了賬之後,飯菜很快上齊了,我們開始邊吃邊聊。
藍峰哥說:“大家慢慢吃!我們要在這裡休整兩個小時!過了這裡,江面行船隻就少了,我們的船可以開得快一點!不會耽誤我們到邕城的時間!吃完飯,大家在這裡看看風光吧!”
港生說:“姐夫!這裡物價真便宜啊!在美邦這一桌飯菜少說要1500美元啊!目前美元與人民幣的官價是1:2計算,按照這個匯率桌飯菜只用了5美元啊!這是什麼道理啊?!”
小達笑着說:“港生!這是匯率問題!如果按照市場價美元與人民幣1:50計算,這裡只值0.2美元吶!”
我笑着說:“港生!這是由兩地貨幣的定價方式不一樣造成的!大陸目前普通工人月收人15元至30元,這個收入這裡可以養活一家五人!當然,這個錢不能用來消費進口商品和海外服務,否則,就出現你剛纔提的問題了!而在美元使用區,普通工人的工資一個小時的工作價值是8美元,他們月工資是1500美元,這個工資也是可以最低限度養活一家五口人,只是,他們住在擁擠房間裡,維持溫飽!如果大家都不出國,按照養活一家這個價值來看,人民幣與美元應該是1:100至1:50!由於,現在,內地是一個非常封閉獨立的市場,本幣與外幣並沒形成自由兌換的機制!因此,目前的匯率的官價或者市場價,都不能反映本幣真實的價值!匯率的混亂是這樣造成!明白了嗎?”
港生笑着說:“有點明白了!洋人喜歡騙人,多給工人幾張紙而已!內地比較實在,花錢少,得到很多!是吧?”
大家笑了!
麗蘭笑着說:“港生啊!其實,有些問題,阿纔沒有說,比如海外有些商品,內地是沒有的!如果,內地人一定要購買這些商品就只能付美元了!這也是影響本幣與外幣匯率形成主要因素之一!如果,我們過於依賴進口商品,我們將失去貨幣的定價權!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就非常麻煩了!到時候,祖興哥他們工資用來買牙膏都不夠!”
大家笑了!
港生說:“麗蘭姐!感覺你好高深啊!你以後要做經濟學家嗎?”
麗蘭笑着說:“唉!有些知識明白了,就就行了!經濟學就是地攤貨!以後,我們要做洋人做不了的事情!這樣,不久之後,他們就要用人民幣來購買我們產品和服務了!明白嗎?”
大家笑了!
吃完飯,我們十個人站在碼頭邊,依靠着欄杆,眺望着江面。
我們看到,寬闊江面在兩岸燈光輝映下,鱗光耀眼,整條大江猶如繁星點點的天河,靠港和離港船舶在鳴笛穿行着,港口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此時,我們的思緒在漫遊者,我們在穿越着這個城市幾千年的風雨歲月!
......
晚上8點,我們重新登上客船了,我們站在船頭甲板上跟着杭城向遙遠的目的地駛去了!
......
1月22日下午3點多,我們客船到達了邕城西南船運公司的新建成的專屬客貨運碼頭。
我、小達、立德哥、蔡京華、敬狄、麗蘭、港生、豔芳和可馨等九人帶上行李和物品,跟着祖興哥和藍峰哥下船了。
在碼頭的出口處。我們看到了白髮蒼蒼的母親、岑老師、毛師母、藍叔和荷花嬸孃,以及敬天哥、美馨嫂、莉安姐和彩霞姐等親人。
大家見面後,相擁而泣,互致問候!
大家忙着幫我們將行李和物品搬到了一部中巴車上。
然後,祖興哥和藍峰哥返回那部客船上,去忙他們的事情了。
我們九人跟親人們一起上了中巴車,返回家裡了。
在車上,母親和韋媽與豔芳、麗蘭和港生坐在一起聊天。
毛師母、藍叔、荷花嬸、莉安姐和彩霞姐等與可馨和小達坐在一起。
蔡京華、敬天哥和美馨嫂在一起。
岑老師和我、敬狄和立德哥坐在一起聊天。
岑老師笑着說:“阿才!上次得到了你送給家裡的鉅款後,我們投資1.5億元,買地建設了這個碼頭!這碼頭雖然離市區有點遠啊,但是,我們船運公司的貨運、客運船隊,維修廠等都可以集中佈置在這裡了,同時,我們在碼頭的岸上還建設了碼頭倉庫區、辦公區、員工宿舍和食堂等。這樣,我們經營成本降下來,而我們經營能力和利潤提高了!因此,船運公司往後經營業績肯定能夠穩定提高了!”
我說:“岑老師!這八年來,你們真的辛苦了!你們爲地方發展和就業作出很大貢獻啊!唯一可惜的是你們這些長輩都變老了!”
岑老師笑着說:“唉!人生就是這樣,你躺在牀上也會變老啊!阿才啊!現在,大靈鎮的大虎叔、鐵蛋哥、石頭哥,以及羅家五兄弟等親戚都到邕城船運公司來幹活了,在這裡學習和工作,他們都感到非常高興和滿足啊!船運公司原來的那個老辦公樓,我們進行翻修了,現在那裡變成了公司貨運單、票務和公司財務等業務處理和結算中心了!我們還在市區辦了一家星級酒店,彩霞姐、莉安姐和彩燕姐等專門去羊城學習酒店管理,現在,她們幾個干將負責這家酒店的管理!今天晚上,我們在這家酒店爲你們辦喜酒和接風啊!”
我笑着說:“岑老師!我感覺家裡事業應該辦差不多了!以後,你們長輩就讓祖興哥他們來管理整個企業吧!你和藍叔等長輩也應該去釣魚,好好享清福了!”
岑老師笑着說:“是啊!1946年夏天,我從上海回到家鄉,那年我25歲,正是風華正茂啊!今年,我57歲了,確實,我確實應該給你們這代年輕交班了!以後,我和藍叔的主要任務就是釣魚玩耍了!”
......
下午4點多,我們乘坐的中巴車到了覃家在邕城的江濱樓的後院停車場。
這裡已經進行了擴建,在原來樓房的基礎上,我母親將兩邊的樓房都買下來了,並將三套樓房的後院打通爲一個完整大後院,在這裡設有停車場、車庫、休閒露臺和大花園等。
三套樓房按照西式洋樓的樣子和格局,進行內部整合及內外部裝修,一樓除了正廳仍然留着一半面積的,與正廳完全隔離的臨街店鋪,而這些臨街店鋪已經租給別人開店做生意了,因此,屋內一樓的自家使用面積中,除了作爲正廳使用外,一部分用來客廳、餐廳和廚房等。
我、豔芳、麗蘭、敬狄、蔡京華、港生、母親、敬天哥、美馨嫂等,帶着我們行李和物品下車後,小達、可馨、立德哥跟着岑老師和藍叔他們,開着中巴車返回藍家和岑家去居住了。
我們進屋後,看到了侄子覃安邦,現在,他已經五歲了,侄女覃菲菲,她才一歲多,韋媽抱着菲菲流着淚,默默地看着我們點頭!
還是我們從未謀面的,母親同胞弟弟,我的舅舅白平川,他四十多歲了;舅母韋淑媛,也四十多歲,是韋媽的同村本家人;我的大表哥白富榮,二十歲了;二表哥白富貴,也有十八歲了。
白家人都呆呆而驚訝地看我們微笑點頭!
我們大家提着行李一起進屋後,母親給我們分配房間居住。
母親爲我和豔芳準備了一間新房;敬狄、港生安排在一間住房;麗蘭自己住一間。
我們放好行李,洗漱後,換上新衣服到客廳裡與大家一起喝茶聊天。
母親笑着說:“唉!今年我們覃家喜事多啊!先是敬天和美馨轉業回家了,工作也安排好!阿才和豔芳結婚了!敬狄、麗蘭也在外讀書回家過年了!港生也從海外回來認家門了!白家人也過來和我們覃家扎堆過日了,過幾天,麗芬也帶着曉東、可文和雪兒回家過年!這樣,我們家真要過一個大團圓年了!”
大家笑了!
平川舅舅說:“阿才啊!你是我們白家最有出息的外侄了!大家都知道你在海外做得非常成功啊!因此,你的兩個表哥一直跟我說,讓你們帶他們兩人去海外,他們要跟你們一起學習做人做事的本領啊!由於,你兩個表哥的家庭成分不好,他們要考大學肯定沒有希望了,但是,他們整天在農村裡務農,能夠什麼大出息呢?!因此爲了,你兩個表哥和白家的前途,你就幫幫他們吧!”
我說:“舅舅!我也算白家的子弟!家裡有困難,我應該幫忙!如果,富榮哥和富貴哥真的想離開大陸,過來了春節後,兩個哥哥就跟我們一起走吧!我能處理好他們在海外的工作和生活問題!”
富榮哥笑着說:“阿才啊!我和富貴做夢都想跟你們去海外闖蕩啊!我們在內地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母親笑着說:“好了!富榮和富貴啊!阿纔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這幾天,你們就開始準備去海外的行李吧!你們跟父母多聊天吧!你們去了海外後,你們跟父母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韋媽笑着說:“阿才、豔芳啊!你們媽媽、岑老師和藍叔等,今天晚上,在我們自己的酒店裡,請親戚們吃飯!給你們,還有小達和可馨等補辦酒席!晚上7點,我們要一起去酒店了!”
......
晚上7點,母親、韋媽、敬天哥、美馨嫂、菲菲、安邦、我、豔芳、麗蘭、敬狄、港生、富榮哥和富貴哥等,在家裡後院坐中巴車去家裡的酒店吃喜宴。
平川舅舅與淑媛舅娘在家裡看家。
不久,我們到達了酒店院子停車場。
這個酒店距離我們家非常近,酒店是在母親的西南工作站的舊址上,原來辦公樓拆除後,這塊地上建立的一棟八層多棟連體綜合樓,它的建築面積有兩萬多平方米。
酒店的內外裝修得非常富麗堂皇,裡面的設施和設備非常齊全,有大堂、電梯、大型餐廳、住房、購物商場等。
岑老師、藍叔等在酒店門口迎接我們,我們一起進入餐廳後,看到可馨、小達、岑家和藍家等親人已經在喜宴現場裡。
大虎叔、石頭哥、鐵蛋哥、彩燕姐,以及大仁、二仁、三仁、四仁、五仁等羅家兄弟等大靈鎮的親戚也來參加的婚宴。
宴會大廳裡擺了三桌酒席,宴會廳裡貼在大紅喜字,拉着紅底黃字的條幅,條幅上寫着“歡迎覃敬才與陶豔芳新婚夫婦、藍小達與韋可馨新婚夫婦榮歸故里!”。
酒宴開始後,外面燃放鞭炮和煙花,母親、韋媽、藍叔、荷花嬸、岑老師和毛師母等長輩們排成一排坐在正廳的太師椅上,我和豔芳、小達和可馨等四位新人給他們敬才和磕頭,然後拜天地和夫妻對拜!
儀式結束後,大家入席吃飯,我、豔芳、小達、可馨、港生與母親、韋媽、藍叔、荷花嬸、岑老師、毛師母等長輩在一桌;敬天哥、祖興哥、藍峰哥、蔡京華、大虎叔、鐵蛋哥、石頭哥、大仁、二仁、三仁、四仁等羅家兄弟在一桌;美馨嫂、安邦、菲菲、彩霞姐、岑樂天、岑妮妮、莉安姐、藍領輝、藍妞妞、彩燕姐、麗蘭、立德哥、富榮哥、富貴哥等在一桌。
大家坐好後,服務員給大家倒酒、端茶!
岑老師拿起酒杯笑着說:“這裡都是自家人啊!千萬不要客套了!阿才和小達,1971年5月離開家鄉到外面世界闖蕩,已經八年了,今天是苦盡甘來啊!今天,阿才他們已經事業有成,並帶陶豔芳,韋可馨兩位媳婦回家,看望我們,跟我們過年!大家都感到非常高興啊!來啊!大家一起敬四位新人一杯酒吧,我們祝他們家庭幸福,早生貴子!”
我們和大家喝了一杯酒後,大家開始邊吃邊聊了。
我們四個新人給長輩敬酒後,其他兩桌的親人敬酒。
在敬酒時,我們知道鐵蛋哥改名爲藍金玉;石頭哥改名爲藍金石;大仁改叫羅達仁;二仁改叫羅達義;三仁改叫羅達理;四仁改叫羅達智;五仁改叫羅達信。
他們說,這是因爲他們的名字太土了,在單位上班點名時,總是被人笑話!因此,岑老師幫他們改成了現在的名字。
藍叔笑着說:“阿才!你覺得立德這孩子怎麼樣?我們準備把你彩燕姐許配給立德啊!”
我笑着說:“藍叔!立德哥爲人誠實穩重,聰明能幹,有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彩燕姐能給嫁給他!我覺得非常好!”
岑老師說:“阿才啊!羅達智、羅達信兩個孩子,一個十九歲,一個十八歲!他們在我們廠裡做機修工!聽說,你們要回來了,他們整天跑到我辦公室說,他們要跟你們去海外工作,見見世面!前幾天,他們父母來省城也跟我這樣說了,阿才啊!你能不能帶他們出去啊?!”
我說:“岑老師!這個沒有問題!我們在港城也投資了一個港機一個維修廠!他們去可以在那裡上班和學習!”
岑老師笑着說:“好啊!阿才!你是一個有擔當的人!有大本事的人,一定要嫌自己的兄弟姐妹太多啊!自己人比外面的人好用一萬倍!”
隨後,立德哥和彩燕姐一起過來給長輩們、我們新人、大虎叔、金玉哥和金石哥等敬酒!
達智哥和達信哥知道我同意帶他們去海外發展後,他們也給長輩們和親人敬酒辭別了!
......
晚上10點,喜宴結束了。
喜宴結束後,立德哥和藍家人、岑家人和羅家人坐一部中巴車回家了。
母親、韋媽、敬天哥、美馨嫂、菲菲、安邦、我、豔芳、麗蘭、敬狄、港生、富榮哥和富貴哥等坐另外一部中巴車也回家了。
回到家裡,母親大家都回房洗漱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