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一年,炎黃二年六月十八日,福州城門處警衛森嚴,城門口站着二三十官員,爲首的是一位身穿緋色官袍的白麪老者,上面鏽着錦雞補子,顯然是個二品或者是個從二品的官員,按照大明官員的官階,也是個巡撫或者總督級別的人了,不錯就是朝野內外有名的既能幹懂軍事又清廉的好名聲的兵部右侍郎、兩廣總督兼福建巡撫熊文燦,按照官場的習慣,李無庸總兵雖然也個二品官,但還在他這個總督的管轄之下,自己也不用到城門來迎接的,但誰叫李無庸還有一個未來的誠意侯的稱呼呢!作爲一個一心只想在閩粵嶺南當個太平官的熊文燦來說,還是巴巴的迎了出來,拉一下關係啊!
在他後面的是文武涇渭分明,文臣有通政使、按察使、鹽運使,通政司副使、以及福州同知等,副將、參將、遊擊、都司等人,一時間孔雀、雲雁、白鷴、鷺鷥、鸂鸂、黃鸝、鵪鶉、虎豹、熊羆、畫彪、畫彪、犀牛、海馬等各種補子在福州城下晃個不停。
“總督大人,怎麼新來的總兵大人到現在還沒到啊?”一個身着虎豹補子的中年武將不耐煩的問道。
“再等等,據驛站來報,今日該到了。”熊文燦仍然是一臉平靜的說道。
“大哥,我看我們這位總兵大人恐怕還在哪個姐兒那裡沒起來吧!”說話的是一位熊羆補子的一臉滿臉落腮鬍子武將。
“聽說我們這位總兵有兩個老婆,還和秦淮河邊的幾個女子關係曖mei,不知道說的是不是真的?”“聽說我們的總兵也不過是個二十上下的年輕人,是因爲上次剿滅了山東叛亂才提到我們這裡的。”“什麼啊,我聽說那次是誠意侯的功勞,誠意侯爲了他的女婿,才把功勞記在他身上的。”…後面的衆人不由的議論起來。
“吵什麼,一點規矩都不懂,還是我鄭芝龍的屬下嗎?”原先的那位中年武將怒喝道。原來他就是剛剛被熊文燦推薦爲福建副將的鄭芝龍。黝黑的臉龐,精光閃閃的眼睛閃過一絲狠厲,長滿老繭的大手也隨着聲音的提高緊緊的握了起來,渾身的殺氣表明着眼前的這個人是個殺人如麻的角色。
“來了。咦!”隨着熊文燦的聲音響起,衆人連忙朝官道上看去。
只見官道上緩緩行來一匹逍遙馬。所謂的逍遙馬也稱爲富貴馬,它的特點是看上去很健壯、不凡,但實際上卻是一個不能馳騁的馬,因爲行動緩慢,性子溫馴加上健壯不凡,一般被富貴人家選用,所以被人稱爲富貴馬。此時坐在馬上的青年,相貌英俊,面紅齒白,端的是位英俊瀟灑的後生,而讓衆人認識的原因很簡單,一身紅色的官袍,上面繡了個獅子補子,顯然是個總兵。不過一個總兵卻騎着個富貴馬,又沒有一個跟隨,這如何不讓衆人奇怪。
福建衆官員雖然因爲害怕鄭芝龍的威壓,沒人敢出聲,但眼睛中驚異之色卻是掩飾不了,那些武將的眼中露出的是一絲蔑視。
青年緩緩的靠近衆人,望了一眼熊文燦,連忙翻身下馬,拱手道:“下官福建總兵李無庸見過總督大人。”言語間倒是很恭敬,到底是誠意侯的女婿,雖然是個紈絝子弟,但倒很識得禮數,不管怎麼樣,我只要能做我的太平總督就好,熊文燦心裡暗道。
當下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也拱手笑道:“小侯爺英姿不凡,才能出衆,如今榮任我福建總兵,陛下果然好眼光,誠意侯好眼光。”
“熊大人誇讚了,哈哈。”李無庸哈哈大笑起來,得意的神情在場的任何人都看得出來,衆文官倒還好點,那些武將卻是臉色鐵青,只有鄭芝龍臉上仍然是堆着一臉的微笑。
“來,李大人,容本官給你介紹一下福建的同僚,日後同處一地爲官,同是爲陛下效力,當好好的接觸一下。”熊文燦親切的拉着李無庸說道。
“下官聽從大人吩咐。”李無庸滿臉微笑的說道。
“這位是通政使劉大人,這位是按察使王大人…”熊文燦又說道:“接下來的這些就是李大人的部下了,這位是福建副將,提督水師的鄭芝龍將軍,鄭將軍可是一員能將啊,福建周圍的海盜聞之喪膽,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李無庸闇住心中的翻滾,微笑的拱拱手道:“鄭將軍的大名,我李無庸在山東就聽說過,論海上作戰,我大明恐怕也難尋敵手了,日後這福建的水師可要勞你費心了。”
“末將聽憑總兵大人指揮。”鄭芝龍低着頭行了個標準的下屬見上官的禮數。
如此懂的隱忍,倒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難怪能稱雄福建、廣東數十年之久的梟雄,日後倒要小心點。李無庸心裡暗道。
“這位是福建參將鄭鴻逵將軍,也是飛黃的三弟。”熊文燦指着那個滿臉的落腮鬍子的將軍介紹道。
鄭鴻逵狠厲的盯着李無庸拱手大聲道:“末將見過將軍。”
李無庸突然腳下一顫,彷彿要跌倒一般,後面突然被一隻大手扶住,回頭一看卻是鄭芝龍。李無庸連忙強笑道:“剛下馬,還沒有恢復好。嘿嘿,鄭將軍倒是位猛將啊,猛將,我福建水師有如此猛將,那些海盜肯定不敢來拔虎鬚。”鄭芝龍連忙笑道:“舍弟就是一副蠻力氣,嗓門特大。這位是下官五弟鄭芝豹,爲福建遊擊將軍,這位是末將的侄子鄭彩掛個校尉。”
“鄭氏家族果然是名將輩出。”李無庸突然失聲道。“難怪…”
“難怪什麼?”鄭芝龍連忙問道。
“難怪那些海盜不敢來侵犯。嘿嘿,不敢來侵犯。”李無庸眼光流離的說道。“熊大人,以下就不必介紹了,嘿嘿,下官初次前來,僕人也沒有一個,不如就在熊大人家裡擾個晚飯,如何?”
熊文燦聞言臉色一喜,道:“本官歡迎小侯爺蒞臨鄙宅,請請。”
“鄭將軍,先休息三日,待本總兵找好了住的地方,才升堂問事。”說着又上着富貴馬,跟在熊文燦轎子後面進了城,留下了一批臉色不好的衆人。
“大哥,那個李無庸太囂張了,一個招呼都不打,就丟下我們走了。”鄭鴻逵大聲嚷道。
鄭府密室裡,鄭芝龍、鄭鴻逵、鄭芝豹、鄭彩等幾個鄭府嫡系坐在一起。
“彩兒,你讀的書多。你今天看看這個李無庸如何?”鄭芝龍突然問道。
“龍叔,您心裡有數,爲什麼要小侄獻醜呢!”鄭彩微笑道:“不過是個紈絝子弟罷了!”
鄭芝龍點了點頭,皺着眉頭道:“這個李無庸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就算他真的很厲害,倒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上面的那位?”
“大哥,你是說?”鄭芝豹吃驚道。
“本來熊文燦想讓我做總兵的,但被皇上拒絕了,如今派了個勳臣之後來壓我,不得不反思,更何況今日李無庸在聽說你們幾個都在軍中任職後,說的那句話,難怪,難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鄭芝龍皺着眉頭苦思道。
“大哥,現在該怎麼辦?”鄭鴻逵站起身來大聲道。
“三天後我們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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